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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是卫斯理,我下洞来找你,你觉得怎么样?”
阮耀挺了挺身子,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子,向上升去,像是在一种甚么稀薄的物体之中一样。
阮耀一直浓重地喘著气,过了不多久,所有的动作,全停止了。
我和阮耀都站著,突然,有一样东西,向我们撞了过来,我立时伸手抓住那东西,刹那之间,我不禁狂喜地叫了起来,道:“阮耀,我们可以上去了!”
我抓住的,是一张椅子!
我忙扶著阮耀,坐上椅子,我则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等了大约半小时,椅子开始向上升去。
我可以料得到,椅子是杰克上校放下来的,他一定是希望能有机会将我再载上去。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不论我向阮耀发问甚么问题,他只是不出声。
在椅子开始上升去之后不多久,我就听到对讲机中,传来上校急促而惶急的呼叫声,他在叫著我的名字,不断地叫著。
我立时回答道:“我听到了,上校,我没有事,而且,我也找到了阮耀!”
杰克上校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听得他一面吩咐人快点将我们拉上去,一面又道:“你究竟怎么了?在下面逗留了那么久!”
我只好苦笑著:“为了要找阮耀,我在洞底”
我才讲到这里,阮耀突然低声道:“甚么也别说!”
阮耀的声音极低,我呆了一呆,立时改口道:“我在洞底昏迷了相当久,我想阮耀一定也和我一样,不过现在没有事了!”
椅子继续向上升,我已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大口地喘著气,不一会,我们已经升上了洞口,当光线可以使我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我第一件事,便是向阮耀看去。
只见阮耀的脸色,出奇地苍白,但是他的双眼却相当有神,只不过神色,充满了疑惑。
杰克上校著实埋怨了我们一顿,又宣布谁也不准进入洞的附近,才行离去。
我和阮耀,一起进了屋子,阮耀先是大口喝著酒,然后才道:“你遇到了甚么?”
我略想了一想:“我甚么也没有遇到,但是我觉得下面有东西。”
阮耀在我的酒杯中斟满酒,自己又喝了一大口,听我讲述我在洞底的遭遇。
等我讲完之后,他才道:“那么,我和你不同,卫斯理,真是无法相信,但却是事实!”
我登时紧张起来,道:“你见到了他们?”
阮耀呆了一呆,但是他显然明白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别人来说,是很难明白的,然而我从阮耀的神情上,我看得出,他明白我所指“他们”,究竟是甚么?
当然,即使是我,在发出这一个问题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代表著甚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那深洞之下,一定有著甚么(我想不出该用甚么名词),这种“甚么”,有一种超特的力量,使我在洞底被移动,遇到了阮耀,又和他一起能离开。
阮耀在听了我这个问题之后,变得很神经质,他握著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他道:“没有,我没有见到他们,我们意思是”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我提示他,道:“你的意思是,你未曾见到任何人,或是任何生物?”
阮耀不住地点著头:“是的,但是我却见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登时紧张了起来:“是甚么?”
阮耀皱著眉,有点结结巴巴:“我所见到的,或者不能称为东西,只不过是一种现象”
我性急起来:“不必研究名词了,你在洞底,究竟见到了甚么,快说吧!”
阮耀吸了一口气:“还是从头讲起,你比较容易明白,我缒下深洞,开始所遭遇的一切,和你一样,我在黑暗之中,不由自主地移动著,等到静止下来之后,我听到了流水声。第十一部:洞底所见
我点著头,道:“那就是我也到过的地方,那里一定是一条地底河道,可是你见到了甚么?”
阮耀又吸了一口气,道:“我站著,在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亮。”
我怔了一怔,道:“一片光亮,那么,你应该看清楚你究竟是在甚么地方了?”阮耀摇著头,道:“不,只是在我的面前,有一片光亮,方形的,大约有六呎乘八呎那样大小,在那片光亮之中,是一片黑暗”
我用心地听著,可是我实在无法明白阮耀所说的话,他说“有一片光亮”,那还比较容易理解,但是,甚么叫作“光亮之中,是一片黑暗”?而且,既然他曾看到一片光亮,那么,何以他不能看清自己存身的环境!
我有点不耐烦,大声道:“你镇静一点,将经过的情形,说清楚一些!”
阮耀苦笑著:“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我摇著头:“可是我不明白你所说的那种现象,你可以作一个比喻?”
阮耀又喝了一口酒,想了片刻,才道:“可以的,那情形,就像一个漆黑的房间中,看电影,那一片光亮,就是电影银幕,只不过四周围一点光也没有,除了我眼前的这片光亮!”
阮耀那样说,我自然可以想像当时他所见到的情形是甚么样的了。
我点了点头:“那么。刚才你所说的,甚么光亮之中一片黑暗,又是甚么意思?”
阮耀瞪著眼:“我们看电影银幕上有时不是会出现夜景,看来一片漆黑的么?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一片光亮,光亮中一片漆黑!”
我勉强笑了笑,由于我看到阮耀的神情,相当紧张,是以我讲了一句笑话:“你的意思是,在你我相遇的那地方,有人放电影你看?”(。wrbook。)可是我的笑话却失败了,因为阮耀仍然瞪著眼,显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一本正经地道:“所谓电影,那只是一种比拟。事实上,那当然不是电影,有可能是放映录影带,总之,那是一项过去发生过的事的记录,根据我以后在那片光亮中次第看到的现象,我甚至可以断定,那是一个飞行记录,信不信只好由你了!”
我在椅上,挺直了身子:“你还未曾将以后你看到的说出来,怎知我不信?”
阮耀道:“起先,那片光亮中,是一片黑暗,有很多奇形怪状,看来像是岩石一样的东西,有的在闪光,有的在转动,我只觉得那一片黑暗,深邃无比,好像是……”
我道:“根据你所说的情形,像是外太空。”
阮耀立时道:“一点也不错。我认为,那是一艘太空船在太空的航行中,由太空的窗口,向外记录而得的情形。”
我皱著眉,点了点头。
阮耀道:“那种现象,持续了相当久,接著,我看到了……看到了……”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喘著气,望著我:“你不要笑我!”
我忙道:“我为甚么要笑你?你看到了甚么?”
阮耀面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动著,他道:“我看到了土星,由于那个大环,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一个巨大的星球是土星。你要知道,那片光亮中的一切,在不断移动著,所以,就像是我自己,坐在一艘漆黑的太空船中,在太空船中飞行一样,我看到了木星,我的感觉是,在距离木星极近的范围之内,迅速地掠过!”
我没有笑,一点也没有,只是望著阮耀,问了一个事后令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我问道:“那艘太空船飞得很快?”
阮耀也不笑我这个问题,他道:“是的,很快,从我看到土星起,到又看到木星,大约是五十分钟。”
我呆了一呆,陡地站了起来。
阮耀道:“三十分钟,或者更久些,或者不到,但无论如何,总在这么上下。”
我吸了一口气:“我想你弄错了,你凭一个大环,认出了土星,凭甚么认出木星来的?”
阮耀失声叫了起来:“凭它的九个卫星,你以为我连这点天文知识都没有?”
我仍然摇著头:“我还是以为你弄错了,木星和土星间的距离,是四万万零三百万哩左右,没有一个飞行体,能够在半小时的时间内,飞越这样的距离,就算以光的速度来行进,也要将近一小时。”
阮耀的声音变得十分尖:“我不知道正确的时间,但是我知道,那是半小时左右。”
我挥著手:“好了,不必再争论了,接著,你又看到了甚么?”
阮耀望了我半晌,才道:“接下来,大约在半小时之后,我在火星旁边经过我的意思是,在那片光亮之中,我先看到了火星,火星迅速地变大,然后掠过它,真的,那是火星。”
我没有再说甚么,我们两人都呆了半晌,我才道:“照你那么说来,这艘太空船,经过了土星、木星和火星,它是正向地球飞来了?”
阮耀道:“是的,在经过水星之后不久,我看到了地球我当然认得出地球来,在见过的那些大星球之中,地球是最美丽的!”
我急忙道:“以后,你又看到了甚么?”
阮耀的神情,显得很悲哀,他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的,我”
我接住他的肩头,两人一起喝了一大口酒:“只管说!”
阮耀道:“我看到地球,那太空船,一定在飞向地球,地球的表面越来越清楚,我看到了山脉河川,越来越快,我相信太空船已冲进了地球的大气层,我看到了建筑物,那些建筑物,全是旧式的,大约是一百年之前的建筑物,是一个相当大的湖泊”
我失声道:“一个塘!吴家塘!”
阮耀的槃音显得很急促:“可能是吴家塘,我的印象是,这艘太空船直坠进了吴家塘之中,之后,眼前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到了。”
我急快道:“你还见到甚么?”
阮耀道:“没有,我只听到了几下犹如叹息似的声音,接著,神智就有点不清起来,后来,当我又有了知觉的时候,已经在你的身边!”
我又呆了半晌,才道:“阮耀,听了你的叙述之后,我有一个假设,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阮耀有点失神地望定了我,我道:“首先我们假定,你看到的现象,是一艘太空船飞行时记录下来的!这艘太空船是以光的速度,或超过光的速度在进行的!”
阮耀又点著头。
我吸了一口气:“太空船自何处起飞,我们不知道,你看到的是自土星以外的太空开始,它可能是自天王星飞来,也可能自更远的地方,太阳系之外,为了节省时间,所以了将接近地球的那一段,放给你看!”
阮耀点头,表示同意。
我再道:“太空船不会自己飞行,其中一定有“人”在控制著”
我才讲到这里,阮耀便叫了起来:“他们现在还在,住在地底,他们到了地球之后就不走了,一直住在地底,现在还在!”
我无意识地挥著手:“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我想。这艘太空船,直坠进了吴家塘之中,这个深洞,可能就是太空船高速冲撞所形成的,奇Qīsūu。сom书而深洞形成,地形当然起了变化,必然会有大量的泥土涌上地面来,于是,吴家塘被填平了!”
阮耀喃喃地道:“不错,吴家塘在一夜之间消失,就是这个原因。”
我在呆了片刻之后,又道:“在洞底,我也曾听到类似叹息的声音,那种声音,一定是他们发出来的,他们无法和我们作语言上的交通,所以,就将这一段飞行记录给你看,好让你明白,他们是从极遥远的地方来的,他们一直生存在地底!”
阮耀的神情,像是天气冷得可怕一样:“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又是怎样发生的呢?”
我有点不明白:“甚么接下来的一切?”
阮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