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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们将那只文件橱,推向燃烧著的桌子,在推倒文件橱的时候,我们完全未曾想到,应该橱面向下,还是橱背向下,而橱只有两面,在倒下去的时候,不是面向下,就是背向下,那是五十五十的机会。
如果那时,是橱面向下,压向燃烧著的桌子的话,那么,就甚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可是,橱在倒下去的时候,却是橱面向上!
在“轰”地一下,橱倒下去的时候,烈火几乎立时烧著了橱角,但是也就在这时候,由于震动,橱门却被震得打了开来。
四周围全是火,热空气是上升的,橱门一被震开,就有一大批纸张,一起飞了出来。
我们四个人,一起抢拾著自橱门中飞出来的纸张,而且,不约而同,手中抓著的,不论是甚么纸,都看也不看,团成一团,就看火中抛。
也就在这时候,阮耀忽然道:“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
乐生博士顺口答道:“地图上不会有金色的!”
阮耀的手中,抓著一叠纸,他扬了一扬:“你看,这地图上,有一块是金色的!”
我已经眼明手快,将文件橱的门关上,两火舌也已经卷上了门,我相信这时候,橱中一切珍贵的东西,都开始变成灰烬了。
而我们拾起的那些纸,我们全连看也没有看,就抛进了火堆之中,只有阮耀,他手中拿著那份地图。那份地图,自然也是文件橱的门打开的时候,被热空气卷出来的。
前面我说过,世事真是奇妙了,如果文件橱倒下去的时候,是橱面向下的话,甚么事都不会有。而就算橱面打开,橱中的纸张飞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拾,那份地图,奇Qīsūu。сom书如果不是阮耀拾到的话,也早已投入火中,成为几片灰烬了。
我在介绍阮耀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他是一个异乎寻常的收藏家,一般而言,收藏家在许多时候,都要鉴定他的收藏品,有些收藏品之间的差别是极微的,所以收藏家的观察力,也特别敏锐。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这样解释,目的是想说明,这份地图,如果是旁人拾到了,根本不会加以特别的注意,但是阮耀却不同,他立即注意到,那幅地图上,有一小块地方,是用金色来表示的。
而地图上通常是没有金色的,所以他便问了一句。他可能是随便问问的,但是他既然问了,那就不能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更巧的是,这时,罗洛屋子中,所有能烧毁的东西,已全部都在火堆中燃烧著,我们都空下来了,所以,在阮耀和乐生博士的一问一答之后,我和唐月海,也一起向阮耀手中的地图看去。
地图摺成好几叠,在最上面,可以看到那一小块金色,那一小块金色的形状,像是一条蜷在一起的毛虫。如果不是金色的旁边,有细而工整的黑边围著,可能叫人以为那是不小心沾上去的一点金色,但现在那样的情形,金色显然是故意涂上去的。
唐月海道:“真古怪,罗洛的怪事也太多了,谁在地图上涂上金色?”
乐生博士道:“这是一张探险地图,你看,上面有著好几个危险的记号。”
乐生博士一面说,一面指著那地图。
危险记号是一个骷髅和交叉的两根人骨,和毒药的记号一样。
这样的记号,在普通的地图上,也是看不到的,但在探险地图中,却很普通。
在探险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很多意义,可能是表示这地方,有一个泥沼,也可能是这地方,聚居著一群猎头族人,也有可能,是表示这地方的积雪,随时有著雪崩的可能。
而在那地图上,在那一小块金色之旁,竟有著七八个危险记号之多!
唐月海已然道:“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怎么有那么多的危险记号。”
我道:“打开来看看!”
阮耀已经将整张地图,打了开来,蹲下身,将地图摊在地上。
我拾了几块碎砖,将地图的四角,压了起来。
这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看那幅地图。
那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但是火光仍然很高,所以我们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毫无疑问,乐生博士的说法是对的,那是一幅探险家用的地图。地图上有蓝色,有棕色,有绿色,还有那一小块金色。有蓝的线,表示是河流,也有圆圈,自然那表示是城镇,可是却一个文字也没有。
那也就是说,看了这幅地图之后,不能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道:“这是甚么地方,罗洛为甚么不在地图上,注上地名?”
阮耀道:“或许是为了保守秘密。”
乐生博士摇头道:“地图有甚么值得保守秘密的,算了,甚么都烧掉了,将它也烧了吧!”
阮耀又将地图摺了起来,当他将地图摺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地图的比例尺,是四万份之一。
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是极其详细的地图了,作为军事用途的地图,其比例也通常是五万份之一,自然有更详细的,但是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总是很不平常的了,在这样的地图上,一条小路也可以找得到。
这一次,是我开了口:“等一等,这份地图,我想保留来作纪念,这是罗洛的唯一遗物了!”
唐月海立时道:“让罗洛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吧,我不想违反他的遗言。”
阮耀却支持我:“有甚么关系,他已经死了,何况那只是一幅没有文字,根本不知道是有甚么用途的地图,怕甚么?”两个赞成,一个反对,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都向乐生博士看去。
这时,天色已经更黑了,是以在火光的照耀下,乐生博士的脸色,看来也显得很古怪。我道:“怎么,博士,你在想甚么?”这句话,我连说了两遍,乐生博士才陡地震了一震:“我是在想,罗洛的事情,我是全知道的,何以他有这样一张探险地图,我从来也不知道?”
唐月海用手抹了抹面,打了一个呵欠:“那是很普通的事,不见得罗洛这样的怪人,会每一件事,都讲给你听的!”
乐生博士摇著头:“不,这是一张探险地图,刚才我看到上面至少有一百个危险记号,如果不是亲身到过这个地方,那是不会有这些记号加上去的,而且,我看得出,这是罗洛亲笔画的,罗洛应该向我说起那是甚么地方,不该瞒著我的。”
我忙问道:“这是甚么地方?”
乐生博士道:“不知道,一个地名提示也没有,我怎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阮耀还是念念不忘那一块金色,道:“地图上有一块地方,是用金色来表示的,那真太古怪了!”
我直跳了起来:“如果罗洛到过那地方,那么,在他的记载中,一定可以找出那是甚么地方,和那一小块金色地区,究竟是甚么意思来的!”
唐月海叫道:“对!”第二部:一幅探险地图
我们四个人一起转过身去。
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得太迟了,当我们一起转过身去著火堆时,文件橱已经只剩下一小半,橱中的纸张,也早已变成了灰!
我苦笑著,搔了搔头,道:“博士,你可知道,探险地图上的金色,表示甚么?”
乐生博土摇头道:“不知道,地图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金色的。”
阮耀道:“或许是一个金矿!”
唐月海道:“或者,那地方,遍地都是纯金!”
我耸了耸肩:“你们都不是没饭吃的人,怎么那样财迷心窍?”
乐生博士皱著眉:“是啊,探险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呢?”
这时,火头已渐渐弱了下来。那天的天气,本来就很冷,长期站在火堆边,自然不觉得冷,但这时天黑了,火弱了,我们都感到了寒冷。
那幅地图在我的手上,我望著越来越弱的火头,和那一大堆灰烬,道:“罗洛临死的时候,要我们将他屋子中的一切全烧掉,是不是?”
乐生博士点头道:“是,所以这幅地图”
我在他说那半句话之际,以最快的手法,将地图摺了起来,放进了口袋之中。
乐生博士睁大了眼,望著我,充满了惊讶的神色,我则尽量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神情,道:“我们都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是他并没有要求我们在一天之内,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我保证这幅地图,一定会变为灰烬,在若干时日之后!”
阮耀对一切事情,都看得并不认真,所以,在三个人之中,他最先接受我的狡辩,他“哈”地一声:“你是一个滑头,和你做朋友,以后要千万小心才好!”
我向其余两个人望去,乐生博士皱著眉,唐月海道:“你要那幅地图作甚么?”
我摇著头:“不作甚么。我只不过想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
乐生博士道:“你无法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这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而世界是那么大。”
我道:“我有办法的。”
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也没有再说甚么,这幅地图,暂时,就算我的了。
老实说,在事后,我回想起来,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何以要将这幅地图留了下来。
我曾仔细地想过,但是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一股冲动,我喜欢解难题,越是难以弄明白的事,我就越喜欢研究。在那幅地图上,一个字也没有,要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详细地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而如果在那幅地图上,像普通的地图一样,每一个山头,每一条河流,都注有详细的地名,使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话,那么,就算地图上有著一块奇异的金色,也不致于引起我的兴趣。
如果情形是那样的话,那么,这幅地图,可能早已被我抛进了火中,那么,以后,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来了。
当天,我们在将灰烬彻底淋熄之后,将罗洛的屋子上了锁,然后离开,在阮耀的家中,又叙了一会。他们三人,因为同意了我收起了那幅地图,好像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是以他们竭力避免提及那幅地图。
而我本来是最多话的,这时因为在想,用甚么方法,才能找出那地方是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所以也很少讲话,不久,我们就散了。
在归家途中,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我先将那幅地图拍了照,然后,翻印在透明的胶片上,大大小小,印成了十几张,每张的比例都不同。这化了我一整天的时间,我所得到的,是许多张透明的地图缩影。
然后,我又找来了许多册详尽的各国地图,有了这些地图,再有了那些印在透明胶片上的地图缩影,我要找出那地图究竟绘的是甚么地方,就不过是一件麻烦的事,而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因为那地图上,虽然没有字,但是山川河流,却是十分详尽的,我只要拣到和地图同样大小比例的胶片,将胶片放在地图上移动著,一找到曲线吻合的一幅地图,就可以知道罗洛绘的是甚么地方了。
我于是开始工作,虽然,我对有几个国家的地形,极其熟悉,明知不会是那地方,但是为了万一起见,我还是一律将比例尺相同的胶片,在那些地方的地图上,移动著、比对著。
这些工作,化了我五天时间。
如果说化了五天时间,而有了结果的话,那我也决不会在五天之后,叫苦连天了!
足足五天,伏在桌子,将胶片在地图上移动著,想找出相同的曲线来,这实在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更何况五天之后,我对完了全世界的地图,竟然仍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弄来的各国详细地图,足有七八十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