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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见他们又斗了起来,李灵自然是向着阿草一边,便道:“算了,阿草。端木兄的口和他的剑一样锋利,你要是和他讲理地话,决计是讲不过的。”
阿草一哼,道:“瞧在哥哥面上,我不和你争了。”
白衣人也不多言,继续闭目养神。
那掌柜的在一旁可是急得不得了,抹着额上的汗珠,强颜欢笑的说道:“原来这位公子精通医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我说公子呀。我这小店可就指着这个方子养活全家老小。你……你能不能……”
李灵自知他的心思,便道:“放心。我没那么无聊,绝人生路的事,我是不会干地,至于这秘方嘛,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掌柜得如蒙大赦,喜不自欣,忙点头哈腰的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二旺,快,快给公子和三位客官添茶呀。”
这事于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于这店家却是事关生计,他自是体会不到人家的这份心情,眼见那掌柜的如此喜悦,不由觉得好笑。
正自品尝间,忽然从外面走入一人,高声道:“掌柜的,来我来一壶凉茶。”话音未落,人已坐在了隔壁桌边。
见又来了客人,掌柜的忙吩咐伙计上前招待。
那人风风火火而来,口气豪迈,令人听了精神也跟着一振,众人遂悄悄打量,却见他国字脸,浓眉大眼,目光有神,身躯壮如铁塔,裸露地手臂上坚实的肌肉清晰可见,当真是一位气度不凡的汉子。
李灵暗赞道:“好健壮的身躯,好洪亮的声音,一路北上遇人无数,就数这位汉子最是不一般了。”
阿草也是吃惊的瞅着那汉子,拽着李灵的衣袖低声说道:“哥哥,你看他的手胳膊好粗呀,比你的腿还粗。”
夸他就夸嘛,何必拿我来对比么!
李灵瞅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跟人家比起来,确实相当与鸡腿与虎爪地比例,心里颇为郁闷,便道:“胳膊粗又有何用,劳心者御人,劳力者为人御,胳膊再粗,还不是做苦力地命。”
他只是喃喃一语罢了,可那汉子隔着两张桌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哈哈一笑,道:“劳心者御人,劳力者为人御,说得好!说得好!”
李灵也不是那种胸襟狭隘之人,但见这位汉子听到了他的话,非但不怒,还能泰然赞之,如此气度,怎能不叫人钦佩,当下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一时失言,还望这位兄台见谅。”
那汉子手一挥,道:“无妨无妨,公子直言不讳,且又没说错,在下又怎会见怪,只不过,公子方才之言,却还稍有不妥之处。”
李灵一怔,笑着说道:“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兄台指正。”
“劳心者御人,劳力者为人御,从古至今,向来如此,只不过,兄台又如何判断何人为劳心者,何人为劳力者呢?难道说,就是凭胳膊地粗细来判断吗?”
李灵哑然,怔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遂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这一点是在下错了,多谢兄台提醒。”
那汉子原先只道李灵是个富家的骄傲公子,却不料一言对之,他竟能说认错便认错,颇为谦逊,心里对他也颇有好感,遂道:“公子性情直率,在下十分钦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李灵一拱手,道:“在下姓李名缺,字无憾,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汉子也是一拱手,道:“在下杨业……延汉,字保国。”
“原来是杨兄,幸会幸会。”
杨延汉忽然笑了起来,口中一个劲的说着“有趣,有趣。”
李灵不解的说道:“杨兄何故发笑?”
杨延汉干咳了几声,止住了笑意,却道:“李兄名‘缺’,而表字却偏偏取‘无憾’二字,岂非自相矛盾?恕延汉无礼,李兄这名字,确实很有趣。”
其实李灵当初给自己取这个化名,本就是为了好玩而已,如今杨延汉这么一说,他反倒是郑重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杨汉此言差矣,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世上之事,难求完美,李某取一个缺字,正是映证了人生之本,然则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无缺何有圆?无离何有合?所谓缺憾,本身就是一种完美,故而我表字取无憾二字,此乃阴阳相济,中正平和之意,何来杨兄所言‘自相矛盾’之说。”
他妄言胡扯,外加盗版了苏东坡的两句词,虽有强词夺理之嫌,却又让人无懈可击,那杨延汉倒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深意,表情跟着变得郑重起来,却道:“李兄一席话,令延汉开悟许多,方才延汉所言,实在是肤浅的很,让李兄见笑了。”
阿草在一旁听得更是神乎其神,惊讶的说道:“哥哥,你取的这个名字原来还有这么深的意思呀?你……”
“表妹,休得胡言,”李灵一口打断了她,却是向那杨延汉呵呵一笑,道:“名字乃是父母所起,李缺不过是借用了父母之言而已,让杨兄见笑了。”
杨延汉叹道:“令尊为兄取如此蕴意深远之名,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啊。”
李灵不想在“他爹”这档子事上扯得太多,话锋一转,却道:“忘了向杨兄介绍了,这是我表妹林月如。”
阿草本是渔家之女,穷人家的女儿,连个名也没有,李灵想她既然跟了自己,将来总是有身份的人物,总得有个名姓,他知她姓林,起名时忽然想到了《仙剑》之中,他喜欢的那个人物,于是便起了林月如这个名字。
杨延汉自不知《仙剑》是啥,更不晓得林月如是何许人也,遂起身行了一礼,道:“林小姐,幸会。”
月如(林月如将暂时取代阿草之名)忙也站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抱拳还了一礼,道:“杨大哥,我也幸会。”
李灵接着又指着那白衣人说道:“这位乃是传说中汴京大侠,端木长风。”
杨延汉眼神一变,惊道:“原来阁下便是号称中原第一剑的汴京大侠端木长风,失敬失敬。”
端木长风也站起身来,还之一礼,道:“杨兄言重了,长风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何足挂齿。”
他的言词倒很自谦,只不过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听不出内中真意,但他说话的过程中,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杨延汉放在桌上的包裹。
除了李灵之外,无人注意到他的眼神。
李灵也不经意的瞅向那包裹,三尺余长,外裹黑布,似乎是一卷书画的样子,并无什么异常之处。
端木长风,你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风摧边关第一百二十一章英雄
郁闷,失败,对不起,把卷名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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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疑惑间,杨延汉又向白正珂道:“不知这位仁兄是尊姓大名?”
白正珂也不等李灵介绍,忙起身说道:“在下只是公子爷的侍从,不敢妄称尊名。”
李灵兴致一起,便道:“缺与兄一言,便觉分外投机,李兄不如移席这边,也好畅谈。”
那杨延汉也正有此意,遂端着茶大大方方的坐了过来,又道:“这茶水饮来也没甚味道,掌柜的,你这店里可有好酒否,给咱们拿上一坛来。”
那掌柜的一怔,陪笑说道:“小的这可是茶馆,这酒嘛,有倒是有,只不过算不上什么好酒。”
杨延汉也不在意,道:“是酒就行,快快拿上来。”
“是是,二旺,快去后堂取一坛酒来。”
不多时,酒拿来,杯摆上,杨延汉一皱眉头,道:“这么小的杯子,饮起来太小家子气,去,换大碗来。”
古时之酒浓度很低,虽然在现代世界李灵的酒量一般,但在这里却也算得上是豪饮之人,大碗又有何难!只不过身边还有一个月如妹妹,遂道:“四个碗就好了,月如还用杯子吧。”
月如却是不甘落后,腰一挺,头一仰,很是豪气的说道:“我也要用大碗!”
李灵瞪了她一眼,劝道:“你一个女儿家。酒量又不行,怎能用得了大碗。”
月如鼻子一哼,道:“你又没见过我喝酒,怎就知我酒量不行了!说不定啊,到时最先喝倒的是你呢!”
李灵无奈,摇头一笑,道:“罢了。随你逞能吧,到时喝爬下了走不动路可别怨我。”
月如冲他做了个鬼脸。眯眼一笑,道:“喝爬下就喝爬下,反正我知道到时走不动路了,你一定会背我。”
“你这丫头……”
他兄妹二人斗嘴,其中更见情意,杨延汉看着有趣,便道:“有其兄必有其妹。看来林小姐也是女中豪杰,李兄就莫要担心了。小二,还不快去换碗来。”
“是。”
大碗换上,水酒倒满,杨延汉举杯言道:“远行他乡,得遇诸位,难得皆为性情中人,延汉倍感庆幸。来,此一碗酒,我敬诸位。”
他先干为敬,诺大一碗酒喝得一滴不剩。
李灵等也是一饮而尽,连那端木长风似乎为杨延汉豪情所动,竟是掀起半边面纱将那一碗酒饮尽。
而月如到底是在夸口。这一碗酒饮下去,顿时呛得连连咳嗽,李灵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说了不要逞能了吧,看看,才一碗酒就成这副模样了。”
月如忙倒了一碗凉茶,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喘着气说道:“算了,我还是喝茶好了,这酒也太呛人了。”
众人皆是一笑。
边饮边谈,其实也就是李灵和杨延汉在畅言。二人时而纵论古今。时而评价各朝人物,言语之间。当真是万分的投机。
比及论到当今之世,谁可为英雄时,那杨延汉道:“依延汉之见,放眼天下,称得上英雄的只有两位,一位便是周……当今天子,别一位则是辽国名将耶律休哥,除此二人,其余皆不值一提也。”
月如一听,却是不服,便道:“天子是英雄没什么说的,那个耶什么鸽子的也算英雄,我可不同意。”
杨延汉一怔,道:“林小姐可知耶律休哥生平所为吗?”
“我是不知道那个鸽子所何作为,但我肯定,有一个人一定比他强。”
“此人是谁?”
“那当然是我哥……”月如脱口而出,险些说漏了嘴,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当然是我们周国的大帅李灵了。”
李灵猜到她定会这么说,当下也不动声色,想要听听这杨延汉如何评价于己。
那杨延汉却是一笑,道:“若论李灵此人,两条毒计陷幽州,破辽军十五万铁骑,又在两月之内削平荆湖、西蜀,战功着著,用兵之邪,天下无人能及。只可惜,延汉所论乃是英雄也。想那耶律休哥,平生无一败绩,更可贵地是,他戍守云、应四州之时,省赋税、恤孤寡、劝农桑、使四州民生富足,百姓受益颇多,此等人,武能开疆拓土,文能治国安民,这才算得上正真的英雄之辈。林小姐所说地这位李将军与耶律休哥相比,怕是还要差上一截呀。”
“可是……可是……”月如可是了半天,急得什么似的,却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杨延汉。
李灵自破蜀之后,说实话,心中确是颇为自傲,自以为当今之世,除周主以外,再无人可与他相比,如今听杨延汉这一番话,方才知道世上竟还有耶律休哥这等人物,与人家的文韬武略之才相比,自己当真是有不少差距。
他这人,虽然偶尔会有些自以为是,但却不是那种狭隘自恋之人,听闻耶律休哥如此,心中便是大为钦佩仰慕,诚然说道:“如杨兄所言,这个耶律休哥还真是位英雄。”顿了一顿,又道:“辽国有这种人在,于我大周可真是个不小的祸患,再加上伪汉的那个杨业,看来大周想要灭此两国,相当不易呀。”
杨延汉眼神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