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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大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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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刻醒着的梦
  转眼又是一秋。清晨,公社工交主任宋乃红骑个除去车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顺着扁担宽的田间小路,趟着沾满露水的草叶,扭秧歌似的来到窑场。所谓“工交主任”,就是管工业和交通的头儿。那个年代,一个公社能有几个工业,有多少车辆好管的?所以,一年四季,宋乃红便成了窑场的常客。
  说是客,宫学斌却从没把他当客待。思想上有什么想不通的,工作中有什么困难,不分场合,不分时辰,软硬粗细,张口就来。眼下,他把宋乃红让进屋,没等人家凳坐热,便又挥拳跺脚地嚷嚷起来。宫学斌说:“宋主任,我早就提出窑场独立核算,干部职工实行工资制,公社为什么迟迟不给答复?你不是不知道,各大队的工分值有高有低,我这里的人出一样的力,却得不到一样的待遇,大家心里不平衡呀!”
  宋乃红深知他这位老弟性子急,脾气爆,常以缓与静的行为而制之。眼下便不急不躁,轻声反问道:“就我本人而言,这件事是我不知情呢,还是不想解决?”
  宫学斌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宋主任。我听过咱们新任县委书记李仕恩多次讲话,他是坚决提倡多种经营的呀!凡提倡的东西,总得有个相应的手段去促进发展吧?这些天我常想,粉碎‘四人帮’都一年多了,咱们拥护的邓小平又恢复了职务,各级领导们的思想咋就迟迟不开窍呢?”
  宋乃红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化也得有个过程不是?”
  宫学斌沉思片刻,眼睛忽然一亮,说:“宋主任,我有办法啦!大路不通,咱抄小路。公社和窑场统一核算就统一核算,该实行工分制还让它实行去,除此以外,我们以加班补助的形式,每月给大家发点现金行不行啊?”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宋乃红点点头,“不过,这是件大事,不是哪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必须经过公社党委讨论通过才行。”
  宫学斌说:“通过不通过的,那是你宋主任的事儿,我们窑场就先这么办了。在公社谁不知道你是那不是常委的常委?这件事只要你同意,保准没人反对。”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依赖,对于宫学斌来说,宋乃红便是他开展工作的靠山。在某种意义上,工交主任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思想导师和工作中的呵护人。是啊!在一个人还没有强大到自己能够完全把握自己的时候,就需要依托一个比自己更强的人。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许有一天,徒弟会超过师傅,但在徒弟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阶段,都离不开师傅的指教和支持。
  宫学斌送走宋乃红,一头撞进窑场工地,远远看见莱阳城关和平大队满载炉渣的一溜12辆小驴车,像蜻蜓交尾似的,亲密地连在一起,一路蜿蜒而来,便抬脚迎了上去。
  自从窑场为改进砖瓦质量,实行按比例掺炉渣的方法以来,供给炉渣的活儿就被大队书记潘心泰全部揽了过去。刚开始的时候,窑场每月烧50多万块砖瓦,有四五辆小驴车运炉渣就满够了。现在每月增加到130多万块,12辆小驴车还不跟趟呢。

第三章 窑场十年显身手(13)
再说,起初到莱阳动力机械厂、绢纺厂和农学院等等单位拉炉渣,人家乐得个主动上门清理垃圾,是不收费的。后来听说每车炉渣窑场付20元钱,他们就眼红了,硬是每车抽出5元钱的开门费,说是利益共沾。为这事儿,潘心泰不依不饶,非要宫学斌提高收购价格不可,都吵了好几次了,一直没个结果。现在他人又来了,看来,这俩热兄暖弟,又要给嘴皮子过会儿生日了。
  果然不出所料,潘心泰人还没到跟前,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便首先点亮“生日”的蜡烛:“……好话说三遍,鸡狗不稀见。三哥,今儿个我就说一遍,每车炉渣多了不要,再给加5块,就5块!你到底加还是不加?痛痛快快放个响屁吧!”
  宫学斌偏不正面回答,故意绕个弯子:“我说老弟,如果加了会怎么样,不加又会怎么样呢?”
  潘心泰说:“如果再加5块,三哥尽管扁担上睡觉,把心放宽,炉渣我满足供应。12辆驴车不够,我组织20辆,30辆;如果不加的话,对不起,我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全莱阳县窑场五六个,哪棵树下没荫凉?”
  宫学斌沉思片刻,说:“好吧,每车加两块五。”
  潘心泰双脚一跳,说:“两块五,凭什么?”
  宫学斌说:“一家一半,这叫损失共担。”
  潘心泰说:“要担你担大头,每车给加4块吧!”
  宫学斌深谙制约的法则,寸步不让:“就两块五!你知道莱阳窑场五六个,我还知道生产大队好几百呢!死了杀猪包子(胶东方言:即屠户),我还能连毛入么(胶东方言:即吃)?”
  潘心泰也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占不到便宜不死心,他递支纸烟给宫学斌点着,说:“两块五就两块五,我认了。但从今天起,咱一手钱一手货,你再不许赊欠我了。三哥,你在大队干过会计,老百姓挣钱一把一撸,攥在手里掖在怀里才放心呢!”
  宫学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不易,只是窑场和公社统一核算,每年流动资金太有限,处处捉襟见肘,赊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再难也不能难了老百姓,将心比心,自个的兄弟姊妹,一家老少,不也都在农村,眼巴巴地盼点儿花销么?想到这里,他咬咬牙答应了潘心泰的要求,心里不免有些痛得慌。
  带着隐约的痛,宫学斌到制砖车间转了一圈。见大家吆三喝四,争先恐后,铲泥的铲泥,切砖的切砖。一个个满头大汗,手脚不闲,便悄然退出。走到大门口,他瞅见谭颉夫拉了大半车斗曲轴,停在敞开的材料库,正和技术员闫官军从拖拉机上一根根往下卸。谭颉夫身板单薄,劲头小,一根曲轴上肩,压得他颤颤巍巍。闫官军五大三粗,是个一闷拳出去能打死条牛的主儿。一根曲轴到了他的肩上,看上去就像根麻秆似的,走起来双脚生风。
  眼下资金周转正困难,一下子买这么多曲轴干什么?宫学斌心里窝着火,走过去对闫官军劈头盖脸地训斥道:“小闫!你饱汉不知饿汉饥,不就是曲轴坏了换曲轴么?坏一根买一根就是了,咱窑场哪能压起这么多曲轴?你呀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宫书记,我知道……可你不知道……”闫官军1972年一进窑场就是技术员,熟悉莱阳动力机械厂制造生产的“1140”单缸卧式柴油机、“195”单缸立式柴油机,以及从青岛船厂购进的“2360”60马力柴油机。他跟师傅倪典礼摆弄得透熟,技术会得不少,就是话不多。面对宫学斌的责问,一时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嘴上倒不出来。
  是的,闫官军一次买这么多曲轴是有理由的。窑场自从实行责任承包,虽说人为的机械故障没有了,但生产量不断增加,正常的损伤还是常有发生的。以前制砖车间的曲轴坏了,人们不怕修个三天两日的,以便借机多歇点儿时间。现在恰恰相反,一旦曲轴别了,齿轮打了,大家巴不得立马修好,免得加班加点。然而,曲轴只有到80多里外的姜疃修配厂才能买到。所以每换一根曲轴,骑自行车起早贪黑也得一天光景。不是闫官军怕跑路,他怕制砖车间的职工们焦急,更怕因此而耽误了生产的进度。
  拖拉机驾驶员谭颉夫,深知买这么多曲轴的初衷。他不慌不忙,一阵耳边风就把宫学斌阴沉的脸刮晴了,末了还说:“宫书记,你知道吗?这大半车斗的曲轴我们只花了一根的钱呢!”

第三章 窑场十年显身手(14)
宫学斌一愣:“为什么?其余的是你们抢的,还是偷的?”
  谭颉夫说:“犯法的事咱哪能干呢?是我们赊的。”
  宫学斌一惊:“赊的?人家凭什么肯赊给你们?”
  谭颉夫狡黠地笑笑:“这个嘛,你就不用管啦!俗话说,‘打死人偿命,熊(胶东方言:即骗的意思)死人不偿命’。只是善意的撒谎而已!”
  一种欣喜掠过宫学斌的眉稍,他细细打量谭颉夫那白净英俊的脸庞,心里想:讲相貌,论口才,动心眼儿,不管从那方面说,这小子倒是一块好材料。先前,自己是身在深山不识宝哩!
  窑场隆隆不息的机器声,是宫学斌最爱听的音乐。沉醉在这其中,他感到心驰神往。特别到了晚上,工地上、车间里,到处是亮如白昼的汽灯,那“嗤嗤”作响的声音,就像一曲交响乐的低音,轻轻敲打耳鼓,令人心颤不已。低音是交响乐的根音,并非弱者。正如太阳给人们带来光明,灯光却是太阳的剩余价值。灯光延长了白天,也赢得了创业者的时间。宫学斌心里盘算:为了让窑场取得更大效益,年底一定把电拉上,全部安装电灯。
  这样一路想着,不觉就到了熄灯的时间。“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宫学斌记得这话是列宁说的,他发现材料库里还明晃晃地亮着汽灯,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闫官军正在埋头看书。
  好你个小闫!蹬鼻子上脸,白天曲轴的事是因为小谭站出来解围,你才脱过一顿训。晚上不遵守作息时间看书,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说。想到这里,宫学斌先故意咳嗽一声,然后西北风刮蒺藜,话中带刺地说:“我说伙计,你一个人点个汽灯看书,就不怕浪费?再说啦,你这也违反了作息制度呢!”
  一听到咳嗽声,闫官军就慌得站起来,并下意识地把书藏在身后。面对宫学斌的质问,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一遍遍地揉搓用“三合土”(三合土即泥土、沙和石灰)夯实的地面。
  宫学斌知道闫官军人太老实,顿时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过分难为他,便以缓和的口吻问道:“你看的什么书?别掖着藏着呀!让我瞅一眼行不行?”
  宫学斌接过书一看,原来是一本《机械设计手册》,再看桌子上没藏的那本是《三角带传动原理》,心里便有了几分明白。他忙拉闫官军坐下,自己也拖条凳子凑过来,说:“你别紧张,小闫。我问你,你看这些书的目的是什么?”
  闫官军松口气,老老实实地回答:“宫书记,咱们制砖车间的砖机经常坏,以前有人故意往里塞石头,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其实,整天价摆弄泥,有时不用故意的,只要稍不留神,也会夹带石头的。特别现在生产量这么大,成好几番地翻,这是难免的,你信不信?”
  宫学斌连连点头:“我信,我信,你说,接着往下说!”
  闫官军说:“我琢磨了好长时间,如果改造一下砖机,用三角带传动代替齿轮传动,就不怕泥里夹带石头啦!这样改的话,还有个好处,就是省钱。你想想啊,三角带几个钱,齿轮几个钱?”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想不到啊!整天默不做声,一扁担打不出个屁来的闫官军,肚子里头还有这么多墨水。宫学斌太高兴了,他转身跑回办公室,抱出一个自己还没舍得吃的西瓜,伸出手掌劈开,一人一半,双双把脸埋进去,呼哧呼哧,连拱带啃,闹出好大的动静来。
  满腮满脸挂着鲜红的瓜瓤和漆黑的瓜籽,一个多彩的梦在宫学斌的脑海里升腾。白天发现个谭颉夫,晚上又冒出位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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