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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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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老头最大的失误在于不该亲自与李小子争辩啊。”

    “他本有一十八种对策,却选择了最失败的一种…”

    两人高屋建瓴,正议论的欢畅,却见归德长公主身边的吴公公悄悄溜出殿门,被两人挡了路便骂道:“你们两根木头矗在门口作甚,站远点!”

    两位衣衫华丽、器宇轩昂的仪仗武官大汉将军立刻屁股尿流的让开门前,各持手中金瓜,做威武庄严状立直了。

    吴公公一路狂奔向西而去。归德千岁有令,让他快去慈圣宫禀报太后,所以不敢慢了。

    却说那袁阁老,真是有苦自己知,他难道不晓得堂堂大学士赤膊上阵,与李小贼对骂纯属自取其辱?

    但一来马御史是他女婿,里头很多事只有他明白,别人不清楚,只好亲自出面辩白。估计那李小贼也是看中了这点,才攀咬马御史不放。

    二来此刻殿中大部分都是高官显贵和词林清流,没有可以给袁阁老充当马前卒的小人物。

    例如与袁阁老关系较近的金尚书,好歹也是正二品堂官,帮着盟军敲鼓造势可以,但不会自掉身价的这时候站出来为袁阁老摇旗呐喊。尤其在不清楚马御史到底有没有丑闻的情况下。万一马御史真有其事,那他岂不平白沾惹了晦气。

    另一方李佑同样也是有苦自知,他朗读了一上午经义,本就口干舌燥,哪还有充沛的精神气与袁阁老你来我往的对骂?

    再说他对袁阁老所知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而袁阁老似乎对他很了解,除了收买太监外,连续爆出不少题材,使得他左支右拙。

    例如与各衙门吃酒召妓还不给钱、太学里横行霸道殴打学生、上京一路招摇驰驿浪费公帑…错不算大,都是小毛病,但总归是有。

    所以李大人虽然出其不意占得先机,但后续乏力,罕见的在骂阵上露出几分败象。

    话说自从知道李佑要当分票中书那一刻起,袁阁老便开始搜集有关于李佑的底细以备用。不过今天都抛出来有点浪费了,更显得像是一场互相攻讦的闹剧,起不到应有的杀伤力,有种好钢没有用在刀刃上的遗憾。

    从这个角度看,也是李佑的幸运,输掉了战术却赢得了战略,输掉了眼前却赢得了未来。

    骂到现在,便有看官问了,文华殿经筵讲学是何等庄严的场面,这么多公卿在场,就任那二位丧失体统不管不顾,非得去叫太后来下旨?

    要知道,首辅多年养病不出,次辅致仕,袁阁老这个文华殿大学士无论如何,在名义上也是当前朝廷里排名最高的文官。

    他发了怒,天下有资格能出来叫他闭嘴的人真不多,而有这个资格的官员更是只有几年不露面的首辅了。

    至于少年天子,正在饶有兴趣的揣摩学习其中语言技巧,哪有心思劝架。

    宝座右侧倒是有几位公侯贵人,他们心里掂量了一番,都觉得既然是文官自己互掐互咬,他们作为富贵闲人还是别多管闲事了,且看热闹罢。

    其他人或者分量不够,或者别有心思,结果半晌无人出面劝阻。却导致袁阁老与李佑两人骑虎难下,又各自不肯示弱相让,越吵越火大,收不住嘴了。

    不过最终还是有人忍无可忍。只见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神威凛凛的出列大喝:“李佑退下去!”

    听到有人如此不客气,李佑闻声看去,不满的脸色立刻变得恭敬万分。低头顺从老前辈教导退回讲案之旁。

    好险,再无人出来给台阶,这骂战就该以惨败收场了,李佑心里庆幸道。

    出来呵斥李佑退下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卢老大人。众人心下悟然,满殿此时也只有他能出来劝架了…

    卢尚书既不是年岁最大的,也不是官位最高的,但却是朝中资历最深的。所谓资历,说白了就是做官时间。

    几十年前,卢老尚书也是翩翩少年天才,十六岁中了皇榜进士,轰动一时。从十六虽开始做官,很是少有,走了天大运气的李佑都不如。

    在官场上起起伏伏,卢老大人至今已历经三朝四十四年,这个资历在目前朝廷中独一无二。他也是六部尚书中唯一加了少保之衔的。

    拿袁阁老来讲,做官做了三十年,说起来也很有资历了,但与卢尚书相较就差了一大截。

    而且卢尚书是李舍人同乡老前辈,呵斥李舍人天经地义。李舍人敢骂阁老,勉强可以算是有傲骨不畏权贵,但他却不敢不给卢尚书面子,不然这名声就不好听了。

    闲话不提,却说老尚书斥退了李佑后,对袁阁老拱拱手道:“阁老何必与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一般见识,且静休片刻,听圣母太后做主处分。”

    这口气,明着骂李佑混账,实际就像说自家子弟一般。

    袁阁老狠狠瞪了李佑两眼,袖手回班列。文华殿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待圣母皇太后的旨意。

    李舍人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快倒霉了。他这个小小舍人以下犯上,与阁老御前对骂,再有理也极其失礼,肯定少不了处罚。辅政大臣该有的脸面,即便是太后也得尊重一二,少不了拿他开刀。

    但李佑并不紧张,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是许尚书一票势力亲手送上位的,太后不会不考虑这一点,哪能才上任两天就罢官。再说他也是苏州人,太后他老人家没准还念几分香火情。

    所以他猜测道,这个处罚再重大概也不会丢官…只要官位还在,其他怎么罚不用在乎,大不了继续给朱家打几年白工。

    从此小爷便是一战成名了罢…并不为自己担忧的李佑居然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那边袁阁老心里也没闲着,他琢磨的是如何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还是要想些法子,寻找机会将李佑一举扳倒才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不然还让李大人在内阁晃荡,很是令人堵心。

    而且袁阁老还得考虑如何扑灭李佑污蔑栽赃马御史带来的后果,即便是假的也怕传来传去,传成真的了。

    又过了没多久,慈圣宫内监在吴公公带领下,匆匆步入文华殿。众人都知道今天这场戏落幕时候到了,这内监必定是太后遣来的传旨太监。

    在满殿目光聚焦下,传旨太监先向天子叩首行礼,其后禀报道:“太后有旨意,袁先生与李舍人扰乱经筵,俱停职待勘,闭门自省。另,袁先生免去知经筵事、李舍人免去读书官。”

    “俱”停职待勘?一时间满殿震惊,交头接耳议论声不绝,众人比听到马御史构陷石大人这个“内幕”时还震惊。

    太后居然将袁阁老与李佑两个完全不对等的角色一视同仁,各打五十大板齐齐停职?

    李舍人那芝麻官位停不停的无所谓,袁阁老可是入阁大学士,放在前朝就等于是宰辅,怎么能与李佑一起随随便便就处理了?明面上应该有优待的,怎能小小的中书舍人一齐看待?

    今天文华殿里,对于见惯了家国大事的显贵来说,并不算大戏,但胜在一波三折、看尽人间百态的有趣。不曾想临到谢幕,又来了一波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结局,而且是回味悠长的结局。

    散场时,礼部金尚书五味杂陈,对身旁吏部许尚书道:“早听说许贤弟下的一手好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用小小舍人兑掉了大学士。”

    真的不是本官叫那李佑去抽风的…许尚书边想边淡淡道:“金兄言重了。”

    林驸马暗暗揣测一番,自觉发现了真相。他妻子指派吴公公去慈圣宫奏报,绝对没好事,肯定在太后耳朵里进谗言了。只可惜袁阁老这忠良大臣,居然被奸夫婬妇联手陷害了一把。'(m)無彈窗閱讀'

二百三十三章 来求我就好说

    十月二十二日的文华殿经筵,不经意成了李佑在朝廷的立名之战。

    李舍人虽然与袁阁老战到两败俱伤,一起停了职,说是同归于尽也不为过,但真正算得上虽平犹荣。

    一时间李佑名声大噪于京师官场,人人皆知内廷中有个拼掉宰辅的七品猛士,尤其这个宰辅还是四名在阁大学士中排位最高的文华殿大学士。

    但人怕出名猪怕壮,二十三日这一天,便有十一封奏章弹劾李佑。另一边袁阁老待遇还是比李舍人高,有十四封奏章弹劾他。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李佑和袁阁老大庭广众下互相泼脏水揭老底,给风闻言事的科道官们提供了很好的素材。听到这么多不良事迹,不弹劾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不弹劾就是失职。

    起先李佑并不知道这事,一整天在家闷头大睡不理外事,补足了这几日缺的觉。晚上又去请朱部郎喝酒,欲探一探宫中风声。

    地点还是在那挂满了李才子大作的小骥先生酒家,比上次来又增添了大树诗一首。

    入了座朱部郎便直言不讳道:“你这脾性应当改一改,庙堂之上行事怎可如此不羁?在朝廷摆名士大模样的,没有谁善始善终,我不想看你落个凄凉下场!”

    李佑很无语。他感到昨日殿中,自己的言行有损形象,此时本打算先解释一番,修补修补形象。

    却不料朱放鹤先生已经主动脑补出了托辞,将他这撒泼打滚看成了名士狂放…为什么说人际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什么叫先入为主,这便是典型例子。

    也好,省了口水,李佑忙道:“受教受教。”

    又听朱部郎告诫道:“你不晓得今日很多人弹劾你?当心为好。”

    李佑对此确实意外,他虽然认得几个御史,也被陈巡道罚过。但没有正经直面过整个监察体系,却不想今天自己也成了群起而攻的靶子。

    李大人第一感觉居然是受宠若惊,没点名气是不会受到这种一拥而上的待遇,御史、给事中们也图名声啊。

    这种风吹草动的弹劾,单纯说它重要或者不重要都不准确,关键在于看上头觉得重要不重要了。李佑便试探道:“慈圣宫到底如何想的?我原以为区区小事只会训诫、罚俸,却赐了一个停职待勘,也没有提到限期。才到任两日半便停职,太令我伤心不解了。”

    朱部郎嗤声道:“你还伤心不解?那袁阁老堂堂宰辅之身,却与你一起停了职,岂不该投缳自尽了?”

    又道:“圣母寿辰将至,欲斋戒静修三日,不见外臣,不看章本。你要问我,我也不清楚她的心意。”

    李佑无奈道:“今天这顿酒,算是白请了。”

    然而朱部郎却还有话要问李佑,“长公主素来内严外宽,爱做善待外臣、礼贤下士的姿态。昨日为何公然对你咄咄逼人?你敢与大学士当廷抗辩,却又对千岁畏惧怯弱,这都令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李佑编了些理由,“在下想给儿孙辈挣个亲卫勋官,有求于千岁。再者,千岁或许想要这分票中书职位。”

    朱部郎恍然悟道:“分票之权,其实该为君上所有。如今操于人臣,谁不想得之,便如吏部之选权,为内外争夺甚烈。千岁对此耿耿于怀,倒也不出奇。”

    话说到这里,李佑便吐出了心中存疑许久问题,也是很犯忌讳的疑问。“千岁殿下一介女流之辈,不相夫教子安居度日,抛头露面操权弄柄意欲何为?先帝为何如此抬举她?本朝历代从未见过这般的,她能得到什么?”

    朱部郎沉默片刻,将侍从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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