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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轮到他入直中枢,新鲜感过去后,现所谓天下大辜,不过就是从他手里分出去的一本本奏章,平淡到乏味。其实大多数时候,处理政务就是这样枯燥……,
这么多格式千篇一律的奏事中,到底哪个才是可能决定历史动向的大事件?李估现自己看不清,彻底体会到了当局者mi的含义。翻阅史书具有上帝视角的后人和当事人相较,感觉自然不一样。
例如眼前这本弹劾文渊阁大学士的奏疏,如果导致了该阁老下台,那就是大事件,说不得史书里要记上一笔:但若回音杳然,便只不过是每年成上千垃圾奏疏中的一本,没人关注。
到底后事如何,不是在朝数十年、深谙典故的老油条,此刻根本判断不出来的。
扔下奏疏,李估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真是太入戏了。没必要想这么多,他又不是山头大佬、庙堂宰辅,操这份心真是多余了,专心干好本职工作分拣奏章才是。
当然,最繁难的照例分给袁大学士,138看书网老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撕破脸的仇家同在内阁里,叫李估很不舒服,一朝得志当然要想办法挤兑走。
估计有人奇怪了,这伎俩也能难住袁阁老?堂堂的宰辅大学士,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么?
形势微妙之处便在于比了。近年来内阁游渐蚕食侵夺各方权力,展到今天当然有足够的担当和权势去承妥各种压力。内阁作为一个整体,问题是不大。但实行分票之后,责任到了人,问题就出来了。
若几个大学士有意识的分担责任,每人一方面还可以应付。但如今李估公器si用公报si仇,故意分给袁阁老处理所有繁难政务,让他一个人触及到各种复杂的利益矛盾。
这情况下,袁大学士如果做事,就肯定要得罪很多很多很多人,但不做事就要先被李估弹劾尸位素餐,而且是人证俱在。这相当于本该由内阁全体承受的压力加于他一身,岂是轻易好受的?
如果袁阁老的威望强到一定地步,也能硬扛得住,便如当年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可惜袁阁老没这个水准。李估就等着他忍受不了辞职回家,或者惹了人犯了错被迫引咎辞职做得越多错的越多嘛。
确如李估所想,这段时间袁阁老苦不堪言。本来他一直偏向于皇家路线,在大臣中人缘就不是那么好,又摊上个一心一意帮他拉仇恨的分票中书日子难熬得很。
每日里袁阁老在内阁来的最早,离开最晚,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在廷议、朝会上仍然没少挨骂还是当面的那种。还好时日尚短,勉强支持得住。
这天早朝后,袁阁老又收到了一尺来高的奏章。他的随员邵舍人见状苦谏道:“阁老何苦如此,不如请病休回家以退为进。下官愿遍邀同僚,联名上疏太后,弹劾李中书处事不公!”
“遍览古今【小人得志猖狂不加收敛,没有不败亡的!我倒要睁大眼睛,看看李估这个仗势之狗能够张狂到什么时候!”袁阁老咬牙切齿道不过他没失去理智吩咐道:“眼下不必弹劾他,且静待时机,老夫等得起。”
其实袁阁老嘴上不说,心里也很后悔。当初提出要设立分票中书解决阁臣票拟争端时,他为了在关键时候不得罪太后没有极力反对,大概其他大学士都是这么想的。
原本以为来个小小七品舍人负责分票不会有什么大变故,哪个舍人敢得罪大学士?内阁二三十个中书舍人,不差多上这一个。谁晓得居然有李估这般狡诈难缠还敢作敢为的人物,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真是悔不当初了。
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袁阁老长叹道。
午餐时间,李估在饭舍里孤零零独娄,周围一丈内人烟稀少。
他这个硬生生闯入内阁,以糙猛快风格打破了原有秩序的新人算是凶名赫赫,品级又比一般中书舍人高半品,别人无论是何种心态都敬而远之。或者说,大明朝史上个能疯狂打压阁老的中书舍人总是显得很怪异,使同僚们感到莫名的害怕。
李估忽然觉得这样也不好,不善于团结同事这个长久以来的毛病需要改一改哪。恰于此时抬头看到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个秦舍人,是他上任那天领着他进门的。关系还算凑合,矮子里拔将军算是最熟的一个了。
“秦兄!”李估招手唤道。
秦舍人左右看看,再三确定李估叫的是自己,只好苦着脸,挪到李估桌上。
“秦兄这是什么表情?莫非瞧不起李某?”李估不满道。
“呵呵呵呵,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敢与李中书同席。”
内阁里同为中书舍人,一般称呼取后两个字,但最近对李估的称呼渐渐变成取前两个字,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褒义了。
扒拉几口米饭,秦舍人渐渐放得开,想起什么小声对李估道:“李中书听在下一声劝,不要与袁阁老作对了。”
“怎么了?”李估问道。
“有损风评,同僚都议论你心xiong不足,太欺负袁阁老了。”秦舍人小心斟酌词句道。
若不是在这个场合,说一个七品官欺负大学士欺负到别人看不过眼,谁会相信?只当是梦话了。
“他是装可怜骗舆情呢,这套本官在苏州府就玩剩了。”李怕不屑道。
秦舍人又道:“其实以在下看来,你这个样子,表面得势,但对袁阁老未必就是坏事了。”
李估闻言坐直了“愿闻其详?”
“若袁阁老真是大材,这般磨难一阵子,岂不成了大学士里唯一能独挑重担之人?时间长了,无论褒贬,官都得认为袁阁老是个实心办事之人罢?真要有朝一日,他成了辅,李中书你置自身于何地?”
“受教了。”李估陷入沉思中。
初中课本上学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难道他设置的困境反而给本来声望不足的袁阁老创造了机遇条件?但要收回刁难报复,那又显得自己畏缩了,太有损自家脸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李估长叹道。真是骑虎难下,他一时拿不定主意。!。'(m)無彈窗閱讀'
二百四十三章 你给我滚!
十一月初八,是少保、兵部卢尚书的六十大寿。为官四十四年的资历摆在这,又是huā甲整寿,卢府端的是车水马龙,贺客不绝于道。
虽然老大人的三个儿子都在京师,府中老人也多,并不缺操持人手,但李估还是厚着脸皮凑上去,以晚辈门人身份在府里帮衬。'shuhaige。'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他也真干不了什么。卢家厚道,不忍冷了李估炽热心肠,派给他一个重大任务,在前庭巡视,只是没交待巡视什么。
转了两圈可巧遇见林驸马进了大门,李估扭头装作没看见,这不好招呼,徒惹尴尬。大庭广众下,言谈间若不慎lu了话头便有大麻烦了。
正要走开时,却听见林驸马主动招呼道:“李中书!”
李估不情愿的回头见礼道:“见过驸马。”
“我备有美酒,今晚还请过府一叙!勿要推辞。”虽然是相邀聚会,但林驸马面sè不甚热情,没显出什么诚意,更像是敷衍差事一般。
你居然主动请我?李估稍稍楞了一下便恍然大悟,这肯定是千岁殿下命令驸马爷来请自己去的。
他脑中不由得响起上辈子耳熟能详的经典唱词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好罢,他正要去问一问,太后给自己的赏赐为何迟迟不落实,在宫中找两个美貌小娘子就这么困难?
从卢府出来,李估去了内阁。将今日奏章分拣完毕,抬头看日,已经西斜。便出了宫,朝东而去,直奔驸马宅邸。
一路无话李估进了驸马府,门官迎接道:“驸马爷在书房等李大人多时了。”
此后门官便将李估领到后huā园边上的书房里。林驸马坐于里屋榻上,挨着火盆胡乱翻书,等李估进来卷起书本对屋中帷幕点了点。
李估会意,掀起帘子到了后面,自己找地方坐了。不多时,帘幕微动闪进一个红艳艳的人影,正是长公主。
归德千岁斜对而坐,距离很近,李估感到阵阵独特的清香飘进鼻中施礼时忍不住调戏道:“朱娘半身上香气好生不错,1小生真是闻所未闻,不知用的是什么料……”
啪!板起脸的长公主轻轻拍案叱道:“不要油嘴滑舌!亦不要卖弄你在妓家打滚的那套!你以我为何种人!”
李估大感没趣只坐着随便拱手道:“殿下相召有何见教?”
归德千岁先表扬李估道:“听说李大人近日珍惜羽毛,修身自爱,绝迹娼家品行端良甚为可慰可喜。”
“不敢不敢。”李估谦虚道,心里正想着讨要两个宫女之事时,忽见千岁殿下从袖中翻出张写了字的白纸递过来。
李估接到手里阅之,发现这居然是一篇弹劾他的文章,内容无非是那些小罪名外加道德品质极差和无视法司之类的话。不过全文没头没尾的,像是匆忙写就。
他疑huo的抬头看向长公主问道:“这是什么?”
“此乃抄出来的密疏,由都察院河南道御史联名而奏于母后。”
李中书闻言震动,原来这就是今天正题了。
密疏,也叫密揭,顾名思义就是秘密奏疏。它不同于普通奏章,乃是装在套中密封好直接送到君前(目前是慈圣太后),然后当面开拆,理论上只有读者知道其内容。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上密疏的,也不是每件事都有资格上密疏的。御史便是有资格上密疏的官员之一,弹劾如需保密自然也可以上密疏。
除了密疏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居然是一些御史联名,这与单人上疏又不一样了。
单人上疏,还可以看做偶然事件,毕竟御史老爷们也是有任务要求的,不找点人和事弹劾几下便是失职。所以很多时候躺着也中箭是可以理解,被弹劾了不必过于敏感。
但联名上疏,xing质又不一样了,不再是偶发xing、常规xing事件。即使朝政小白如李估者,也懂得背后的意思,这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代表了一股势力,必定有人在串联纠合。
河南道上次传他过堂,可以看做是消息不灵通,晓得太后已经许他复职。那么现在追究不放,又造出什么蔑视法司之类的罪名,怎么可能没人指使。
既然成了势,那问题就大了,李估暗叹,国朝言官马蜂阵很不好惹的。他苦思道,又是谁在背后操纵此事?
对了,密疏只有太后可以阅览,怎能被归德千岁抄出一份来?
看着眼前风华别致的美人,心念连连急闪,李估迅速判断出了真相,既失望又愤怒……,
这一出不是长公主自导自演的又能是谁,何况千岁殿下还是有前科的。
上月底在文华殿事件后,殿下也曾指使过一些言官攻击他,企图借此逼他就范,不过他求了钱皇商帮忙而逃出魔掌,这回明显是故技重施啊。
是不是还要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那夜谈心都白谈了,转眼之间仍然继续威压强逼么?难道真的最是无情帝王家?
越想越怒,感觉气冲斗牛压制不住,李估拍案而起道:“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殿下究竟要本官怎样?有本事就直接将本官削职为民,发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