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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说法,天家如此安排,必然是另有深意。彭阁老年事已高,只怕也当不了两三年次辅。而许阁老丁忧返乡,两三年后便要回朝,到那时恰好重新接替彭阁老的次辅位置,实现平稳过渡。
不然等许次辅丁忧结束后,如何安排复职肯定是个大问题,一不小心又要引起风波动荡。
闲话不提,却说李佑将自己该做的都做完后,在家翘首以待。对于内阁变动的结果,他很满意,但接到颁给自己的新诏书后,心里评价却是大失所望。
诏书内容只是好言好语勉励了一番,并赐给他抬辇和青罗伞盖,以及天子特批了一处紧邻宫城之南的空余地方作为五城提督衙署。
这御赐抬辇、青要伞盖,看来都是内疚之下的补偿,荐是别人,特此殊荣必然感恩戴德,但是李大人对此没什么特殊感觉。
不是李大人不够忠君爱国,委实是他早已有过斗牛服、金书铁券等殊恩了,再多个轿子和伞盖,已经产生不了什么兴奋了。
只是这个天子赏赐给的衙署,还有点实用价值,而且象征意义也很大。紧邻宫城之南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五军都督府和五部(除了刑部)所在,放在后世就是天安门广场上。
若非天子施恩,区区一个正五品的五城提督衙门怎么可能将衙署设在这里。
其实在内心深处,李佑还有一点遗憾,内阁这次大变动的结局,无论是徐彭决裂、还是卢前辈上台、亦或是彭阁老进位次辅,可以说都是他竭力策划促成的。
他对于成功,还是小有自得,但到目前没有几个人知晓这点,更谈不上公论。所以有股锦衣夜行的不爽快感,高超技艺得不到公众欣赏,可惜可惜。
却说如今朝廷的事情与李大人没有关系了,免朝参绝朝请不是开玩笑的。五城提督的职务转了一圈,好像又回到原点,该衙门还是要靠他李佑来开张。
李大人于是又重新开始了与官僚机器打交道的旅程。需要跑吏部划拨吏员,跑户部索要开办银两,跑工部调遣工匠修缮衙署,之后还得跑刑部协调审案流程,跑兵部协调涉及官军的事茶…,在与各部打交道之前,李佑决定去天子赐给的衙署视察一下,也好心里有个底。这个地址位于西江米巷以北,通政使司之南,五军都督府之西。
他乘轿进入西江米巷,由西向东快走到五军都督府区域时,发现一条向北的胡同。又转入胡同没走几步,便见到一间略显破败的朱红大门。
大约就是这里了。李佥宪下了轿子,左顾右看,发现在这条不算短的胡同里似乎就这么一道大门,显得清静寂寥。
这就很怪异了,附近地带可是京师衙署最密集的区域,说是寸土寸佥都不为过,怎么会有如此奢侈浪费的情况。
李佑心里比哉小了几下,这片院落可是够大,他这五城提督根本用不了如此多地方,当然天子也只赐给他一小块使用。
身旁的长随韩宗忽的打个冷战,小声道:“有凶气!”
李佑骂道:“胡说八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凶气,速去叫门!瞧瞧有没有留守的。”
还不等韩宗去叫,大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大约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头动静。
李佑定睛看了看,却见从门里闪出来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布衣布裤很是平常,似是被征发来看守院落的差役。
那老头见到有位年轻大人守在门外,连忙上来叩首行礼,嘴里问道:“这位老爷,今日至此有何贵干?”
李佑答道:“本官乃检校右佥都御使、五城提督,朝廷将此处院落一部赐予本官用为衙署。今日前来验看!”
留守老人家唯唯诺诺,引着李佑向里走去。过了在大门,李大人又想起什么,问道:“此处以前作为何用?为何如今荒废了?”
那老头淡定的说:“此地是当年的诏狱所在,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皆设于此。只不过诏狱废置久矣,锦衣卫经历司、镇抚司都迁往东华门外了。”
关于锦衣卫,关于北镇抚司,关于诏狱,无需多言,一切你懂得。
李佑无语,难怪这胡同如此清静,只有这么一间大门。原来是大明三百年历史中凶名赫赫的诏狱曾经设在这里,韩宗感应到有凶气不是没来由…
李佥宪又开始纠结了,这天子赐了此地为衙署,是有意为之,还是在地图上无心的大手一挥?到底有没有特殊含义?真是天威难测啊。
其实天子的想法很简单,五城提督很大职责是负责京师地面的治安狱案,又何必浪费国库另建衙署牢狱?直接将当初的北镇抚司衙署废物利用,如此才彰显出明君的节俭美德。再说此地邻近宫城,也算是给李佑的一种恩典和补偿。
孰料这个简简单单的无心之举,给多疑多思的李佥宪带来了很多自寻烦恼般的困扰川带着无穷无尽的揣测,李大人心不在焉的出了前锦衣卫诏狱,上轿按照计划向工部而去。
与工部营缮司官员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得以谈成调遣工匠和官军修缮衙署的事情,并约定年前要修完。
其实没多大工作量,那个衙署房屋虽旧,倒也可以先凑合使用。最主要的任务是建起围墙,从占地很广的前锦衣卫地界上分割出五城提督的地盘。
临走闲谈时,那营缮司员外郎漫不经心的道:“李佥宪好手段,将诸位阁老玩弄于手掌之上,彭阁老当次辅,也是你搞的罢。”
李佑大吃一惊,他干的这事很隐蔽,怎么如此随随便便就从此人嘴里说出来了?'(m)無彈窗閱讀'
四百九十六章 认清大势
李大人与工部的人不是很熟,对方冒出这一句,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实在判断不出对方意图,所以随便支吾几句就走人了。
接下来他又去了兵部,在这里办事很顺利,尚书高升大学士,兵部里气氛自然不错。shuhaige。
提督五城御史的关防印信在他上次到兵部索要之后,已经铸造好了,只等着任职者来取而已。此外又商定了从京营调拨一百官军,在五城提督御史衙署听用。
辞别时,听到兵部官员说“袁阁老朝思暮想的意欲前进一步,这次却又被彭阁老挡住了,甚为巧妙,李大人没少出力罢。”
李佑不知说什么好,怎么人人见了他都要提上一句,传到满天飞舞的阴谋还能叫阴谋么?
本来他想着别人体察不到他的心血,故而默默无闻的充当幕后英雄,没有成功快感,但貌似事态有点相反。
问题出在哪里?那新宁侯的嘴巴不至于如此不牢靠,导致将底细都泄露出去罢?李大人始终百思不解,满腹狐疑的又去了吏部办事,顺便到文选司左郎中那里闲谈几句。
果然,又见左郎中笑道:“袁阁老这一记闷棍挨的不轻,必定是你所为。”
在泛泛之交的人面前,李佑不好多说什么,但与左郎中关系不同,便严肃的问道:“左部郎是从哪里听说的?”
左郎中对李佑的一本正经表情颇为纳罕。“随口说笑而已,怎的如此认真?”
说笑?李大人很奇怪,反问道:“如此事情。也能胡乱说笑?”
左郎中解释道:“你还不知道?上次皇极门早朝,我等六部属官在一处闲谈,语及今次内阁之事,有人戏言,虽无凭无据,但知必是李佥宪所为。
我等问其原因,他说内阁变动的好处尽归于你。满朝看去,只有你最得利,如此还需要什么证据?但凭心证也是你操弄其事了,别人谁能闲得费这心。这话在六部之间传来传去,当个笑谈而已,你何必较真在意。”
这个…知晓情况后的李大人无语凝噎。朝廷中永远不缺少聪明人啊,就这样全无证据的胡猜也能猜到真相。
回想起来,话说本次内阁变动,可以总结为三件——
第一件。卢尚书力压晏尚书入阁。他李佑在中枢有了新靠山极其得利;第二件,徐首辅与彭阁老决裂,他李佑的死对头遭到削弱。相当得利;第三件,年事已高的彭阁老超过袁阁老担任次辅,为许阁老复职埋下伏笔。他李佑还是得利…
这三件事,涉及立场各不相同,别人有可能在其中一件上得到好处,但要在三件事上全都得到好处的,貌似除了他李佑一个再无别人。
而且第一件和第二件都是他李佑借着廷鞫名义公开促成的,但次辅位置易手这件却让朝廷诸君莫名奇妙。找不到来龙去脉,只有彭阁老投靠了太后这么一个很值得推敲的理由。
所以别人闲谈说笑时。也就顺便将第三件事扣向李大人头上了,反正李大人已经干了两件,不差再多上一件。况且他与彭、袁二阁老关系都很恶劣,也不在乎多这一件。
至此李佑总算明白,原来工部和兵部的官员都是抱着谈笑的心态与他戏言,倒叫他如临大敌一般胡思乱想了半天。
李大人突然神容凝重起来,对左郎中说:“你们所猜得不错。彭阁老担任次辅,确实是在下说服了太后所为,没想到轻易被你们看透了,叫本官何以自处。”
左郎中哈哈大笑,“戏言就是戏言,茶余饭后徒增笑耳,你胡乱承认也成不了真。”
李佑也相对而笑,一直到出了吏部,他的笑容才渐渐收敛起来。通过这个说起来像虚构、其实是真实的戏谈,他感觉似乎悟到了什么,不禁站在道边上陷入了沉思。
最近的这段时间事情顺利,一切照着自己所预想的发展,自家表现也很突出,但物极必反四个字果然意境深刻,居然出现了如此情势。
这种情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从表面上看只是玩笑,此外没有什么,暂时也不会产生威胁。
但无论如何都被惦记、处处躺着也中箭,这便成了一个无所遁形的人,在政争中将是极其悲催的。等若是你在明别人在暗,最起码失去了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能力。
继续往深里挖掘,这个情势又是很微妙也很危险,能出现这种玩笑,那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才是真正值得重视之处。
战胜了人,也连带制造出了这种情势,不能不警惕。就算能战胜所有对手,但只要忽略大势,最终还是必败无疑。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纵横无敌,可是目光短浅几分,就要以悲剧收场。如楚霸王项羽,此人能够敌得过天下之人,但却敌不过天下之势,一连数年几乎战无不胜,然而最后却自刎乌江。
想到这里,李佑暗暗做出了决定。
近一个月时间,因为许次辅丁忧去职,他一时间中枢无人,无法在京师官场稳稳立足,所以不得不竭尽全力借用形势,屡出奇兵不停策划各种阴谋阳谋。在带来丰硕后果的同时,这超常发挥也对朝廷上下诸君形成了极大的冲击力…
如今不利形势得到扭转,卢老大人顺利入阁成了第四号武英殿大学士,预计和许阁老的盟友、文渊阁大学士杨阁老可以互为臂助,而他本人也该稍稍远离朝了。
所以重新担任五城提督,又被免掉朝参也未必是坏事,既不用离开京师官场,又可以实现与朝廷之间的缓冲,专心于本职即可。
自此李大人便抛开朝之事,再也不管朝廷中的是是非非,全心投入了提督五城御史衙署建设。
提督五城御史衙门和绝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