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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所以没有多少人通晓情况。
再加上程老丈那刻意低调此事的德性,自然越发不为人知了。这年头女人本来就不受重视,存在感差得很,很多人估计连程老丈有个女儿的事情都未必知道。
但那程吕氏已经嫁入吕家,应该与外人不同。不过已经推断到了这里,程吕氏知情不知情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作出了不知情的样子,而那个不知死活的吕尚志是真不知情的,对李佑而言,这便已足够。
有了初步判断,李佑又询问道:“听你哥哥说,你嫂子程吕氏与吕尚志似乎是堂姐弟,上一代只是叔伯兄弟?”
“是的,听说那姓吕的不要脸东西是吕家长房的,而奴家的嫂子出自吕家二房,所以确实是堂姐弟。”
李佑便出言抚慰几句,送走了因担心失宠而睡不安稳的程小娘子。随后暗暗揣摩一番,莫非今日之事,是狗血的大宅门式内讧?
从阴谋论角度出发,为了争夺家业,二房的人挑唆大房的人去触怒有权有势的官员,以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这从逻辑上似乎很说得通。而且计谋的水准也达到了他李佑三成的功力…
受上辈子票号的启发、感到机遇难得、有志于提前百年开创银号当做家族一处基业的李大人再次陷入深思,若真是吕家子弟不争气的内讧,能不能从中赚点好处?那吕家有个大帐局,也许就是票号的前身。
马姨娘忽然轻轻摇了摇李佑,打断了他的思考。面对李老爷犹疑的目光,马姨娘惴惴道:“奴家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
“那可不错。”李佑大喜道。目前儿子太少,家业分不完,而且他又正处于越做越大的上升期,如果马氏真有了孕当然是个高兴事。
但李老爷欣喜之余,又想起至今空虚无子的大房,这下刘娘子更是压力倍增了。
却说同一时间,在西安门外的彭阁老府上,建极殿大学士彭春时身披便衣,到书房会客。其实他心里很不高兴,到了他这个岁数,一直很注重养生,所以晚间无事时就要早早睡下。
彭阁老身前之人约莫年近花甲,样貌十分普通,虽然衣衫富贵,但是态度谦卑。此人正是京师中名气不小的西商吕家当代家主吕昭节,吕尚志是他的第五个儿子。
彭阁老还在户部时,吕家就帮过大忙,这数十年来也没少互相扶助,关系匪浅。所以吕大员外区区一个平民之身,也有资格连夜赶至彭府登门拜访,这当然又是为了五子吕尚志。
彭阁老听完吕员外诉说,反问道:“你确定是那李佑?”
“错不了的,那程家亲口承认抓走吾儿之人正是李佑,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李才子李探花。真是料不到,那程家后面居然还藏有这么一个人物。”
彭阁老面无表情道:“你那儿子,招惹谁不好,偏生去招惹李佑?如今李佑任了五城提督,蒙圣眷开衙建署,拥有理刑之权,是要发力的时候,你那儿子却正正的一头撞上。以李佑的秉性,抓走了人必定严刑拷打。”
吕大员外惊呼道:“我儿并未犯下什么罪行,李佑拘押也就罢了,但没道理拷打他!”
这话真是外行,彭阁老不耐烦的喝斥道:“谁说没道理?他的道理你懂吗?新官上任,连你都不晓得他的官职用处,无知百姓谁晓得五城提督衙门是作甚,他不需要立旗号?新衙开设,可以断什么案,处什么刑,他不需要立规矩?
你吕家又不是默默无闻,在京师也算小有名气,自己主动撞上门去,不收拾你们收拾谁?收拾了你们,在市井之间消息自然就传开了。”
彭阁老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头,口气缓和了几分,继续道,“当然,滥施刑罚、戕害无辜是绝对不允许的,朝廷上下也不是瞎子,因残暴被免职训诫的官员还少了?有老夫在此,你们吕家不必担心。”
吕员外抱拳道:“如何是好,还请阁老示下。”
彭阁老慢慢考虑起来,他感觉这也许是一个机会,需要仔细思量。
李佑此人确实难缠,目前若以各种官方手段,李佑可以说几乎立于不倒之地,至少在眼下这个时间是的。
他有功勋、有圣眷、有金书铁券、有援手和靠山,即使在朝廷中政争失败,那后果无非是赔上这些。但其本人依然是大树御史、依然是江左李探花,说不定因为失败的悲情,名气反而更大。
彭阁老通过吕家这事,忽然引发了某种灵感,貌似不可一世的李佑同样有短处!
在国朝文官里,大部分时候最重要的是文凭,有了相应文凭资历才有进身之阶,人品的作用,往往是锦上添花。但李佑则是个另类,各种各样的声望,才是他的立身之本。不然以李佑的条件,坐到目前的位置,早被蜂拥而来的弹劾奏本淹没了。
任何人都需要名望,可是没有一个人像李佑这样极其依赖名望,天下九成九的官员都没有什么声望,但李佑若没了声望,那就是灾难。所以名望既是李佑的立身之本,也是他的桎梏和弱点!
每次在朝堂上打压李佑,次次都是压力越大,反弹越大,其实根本就是药不对症,釜底抽薪才是上策!
对李佑这个小人,他正面对敌总是有投鼠忌器、使不上力的感觉,那么现在就让更小的人与李佑打擂台,以毒攻毒,看那李佑能不能使上力!
你李佑有人撑腰,老夫时常奈何不得,但是一个有老夫撑腰的吕家,你又能怎么奈何?彭阁老暗道。
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一个仗义敢言、风流多才的奇人实际上是残暴不仁、贪得无厌的鄙俗人渣,这个情况就很有趣了…
想至此,彭阁老露出笑意,对吕昭节吩咐道:“你休要慌乱,找个机会去皇宫外敲那登闻鼓罢!”
对彭阁老而言,此时打击李佑除了挽回面子,或许没有任何政治上的好处。
但是他现在已经被人视为占着次辅位置等致仕的老头子,接班人大计也被废了,无欲无求的还能再图什么?就是一个爽字!rq'(m)無彈窗閱讀'
五百零二章 登闻鼓响了
其实彭阁老想解决吕家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与卢阁老说起此事,卢阁老自然会叫李佑放人,至此便圆满结束。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自然是互相给面子。
不过彭阁老被某小人三番五次刺激,这次貌似要不走寻常路,将事情复杂化,那后果就难料了。shuhaige。
早上起了床,李佑尚还沉浸在淡淡的喜悦中,对管家李四吩咐了几句,给马姨娘那里再加派婢女。
又随意用过早膳,李大人待要出门上衙,却见程家的大舅哥程钰在门房里候着。李佑奇道:“你不入上,怎么在这里候着?叫外人看去,只道我对亲戚失礼。”
程钰行礼道:“恰好走到这里,见你要出门,便不必登入室的烦扰了,只在这里说几句话也便利。”
“到底有何事?昨日才见过,今日却又早早的来寻我。”
程大舅哥便答道:“昨夜与贱内闲谈,得知吕家暗中与朝中彭阁老有交情,时常引以为援。生怕误了贤弟,所以今早匆匆前来告知,”
怎的与彭阁老扯上了关系?李佑颇感意外,他确实没有料到吕家的靠山居然是死对头彭阁老。又问道:“你们昨日不见提,此时与我说是何道理?”
“昨日确实不晓得,即便有所猜测又哪里做得了准,凡是精明商人,谁肯随意招摇底细,自家亲戚都未必清楚。直到昨夜,我那娘子才吐露了实情,我也没料到她居然知晓内情。”
李佑忽然体会到,北方尤其是京城的巨商大贾与南方不同之处,那就是处事低调谨慎,不喜张扬。
想想扬州盐商的风气,都是竞相攀比、豪奢炫耀、行止招摇的,那金百万有了他李佑这个女婿,几乎恨不得让整个江左都知道。再看看京城大商家,堪称谨小慎微。底牌都是藏着掖着,连亲家之间都不轻易展露底细。两者相较,行为上差异太明显了。
原来如此。李佑自己也是南人,在京城居住时间加起来也就半年多,对这方面一直没有直观感触,今天才算略略明白了。
出现这种状况,绝对不是因为京城巨商不如扬州盐商银子多,即使相差若干。那也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毕竟京师乃天子脚下。是卧虎藏龙之地,又容易受影响,商场也沾染了官场习气。不由得大商家不小心行事。
如程家前几年,还不算招摇出风头,只顶撞了权贵。结果转眼之间就抄家充军。拿着自家靠山胡乱招摇的,除非靠山是没人能废的皇帝,否则只怕出头的橼子必然先烂。
又想起程老丈藏着李佑这女婿不为外人知道,一方面是耻于女儿为妾;另一方面,未尝不是他吃一堑长一智,想留着在关键时刻当底牌。
不过这程吕氏很有意思…李佑不禁对程大舅哥投向同情的目光。那程吕氏真不是省油灯,关于吕家的底细,昨日白天她闭口不言,直到昨日晚间才相告。显然是故意为之。有这样的妻子,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因为与程钰谈话,李大人走的稍晚,到衙门时间也迟了。待他乘辇进入胡同并快到衙门口时,透过小窗向外看到有三五人徘徊,心里倒是感到稀罕。
这条胡同是一头无去路的死胡同,自从原锦衣卫南北镇抚司衙署和诏狱废置不用。平时没什么人影。自从他这新衙门开张,才有了些动静,外人今天倒是第一次见。
李大人进了门,又转入院中,在上坐定。便有先已到达的崔师爷进来禀报道:“东主!今日早时,有各兵马司移交来的案件八件!”
李佑忽的明白。为何有人在衙门外徘徊了。原来是有官司落到他这里,那么自然有相关各色人等闻风而来,只怕以后还会更多。
崔师爷正要进一步禀报细情,却听到东主问道:“都是哪些兵马司移送过来的?”
这才是东主真正关心的方面哪,崔师爷若有所悟,连忙答道:“除了中城、南城之外三处都有。”
又是这两家…李大人微微颌首,示意崔师爷继续说。
“案件有殴伤、抢夺、通奸三种,都是各巡城御史审理过的,相关人犯连带供词、判词都呈送到此,只待东主复核。”
李佑考虑片刻,京城之大,怎么可能只有这几个案子,大约是微不足道的小案情经巡城御史审理过后,由五城兵马司自行处理了。只有处刑稍大的,原先需要移送刑部的案子,这次便选了几个先送到自己这里。
衙门新开,一切正是立规矩的时候,别人未必没有借此试探的意思,这叫投石问路。想至此李大人问道:“没有人命、强盗等重案么?”
“没有。”崔师爷道。在国朝律法中,人命、强盗皆为重案,故李大人有此一问。
如此李佑便做出吩咐,“今后凡有人命、强盗案件,审过之后都移送刑部。至于人命、强盗之下的,如今日这般案子,由本院复核完毕,但只向刑部呈报申详,人犯、词状都留于本院,最终由本院奏请天子后执刑。”
崔师爷对法司很熟悉,一听便明白了。东主的意思是,将这提督五城御史衙门变为京城人命、强盗之外案件的终审终决衙门。
原来制度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