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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沉重的句子,被于昕童稚的声音读出来,让人忽然觉得有一种薄雾似的忧伤慢慢渗透进来。正因为他们不懂,所以这种忧伤显得更加柔软,天真,同时又那么锐利,沉重。
于昕得到了鼓励,小声的继续念:“许多年前我只是个孩子,那时候我的生活十分简单的充实,我和爸爸住在一起,生活虽然拮据,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的比别人要少……”
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也看不到什么。我小声叮咛他们留在房间里不要外出,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我记得走廊尽头有一个瞭望镜,我把眼睛贴上去,向外看。
李汉臣说危险应该来自外部。
我有些迷惑。于昕家乡的星球暴动,这附近又有政变……
联邦是怎么了?以前就算也时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总不会波及我们这样的过路商船吧?
“看到什么?”
我回过头来,李汉臣站在我身后。
“什么也没看到。”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用去控制室吗?”
他说:“我来看看儿子,他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叫医生来过?”
我摇摇头:“医生没有用的——他也不必吃药。”我想了想,有些事,我不愿意现在就让他知道。但是这是早晚的事,即使现在他不知道,将来我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他和儿子会越来越亲密,越来越彼此了解,他总会知道。
我低声说:“以前就是这样的。遇到一些危机的时候,他总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危机越强,他越是难过。等危险过去,他也就会好起来。不用看医生,吃药也没有作用。”
李汉臣停了一会儿,唔了一声,说:“这孩子的第六感特别敏锐啊。”
我看着他,他缓缓握住我一只手:“不要担心。以前你是一个人承受这些,但是从现在开始,有我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保护他。”
我手心里都是冷汗,刚才那么平静的说出那句话,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我觉得我始终在冒险,假如只有我自己,那么一切似乎并不可惧。
但是我有儿子,我不能有任何闪失。
以前在漫漫长夜中,我会时时醒来,看着睡在身旁的幼小的孩子。那时候我会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这世间如此险恶,我总是惧怕着,一切可能到来的危险。
我担心自己不能让他无忧无惧的长大,我怕他受到任何哪怕是最微小的伤害。
命运是那样残酷不可捉摸。
就象于昕读的那句话,我们能懂得的,仅仅只有自己的悲伤。我们能掌握的,也只有尘埃落定后的无奈。
当母亲病逝,父亲死去,小弟不知所踪……我的世界一夜之间被颠覆打破,碎成一地狼藉。那之后我与一个又一个噩梦为伴,闭上眼是噩梦,睁开眼的现实是更加残酷的另一场噩梦。
李汉臣的手贴在我的脸上,轻声说:“别哭……”
我哭了?
我不知道。
眼睛赤热,脸孔发烫。然后,我也感觉到了凉意。
李汉臣替我抹揩泪水,动作轻柔。
眼前的光被他俯下来的脸庞遮挡,我轻轻的闭上眼。
湿润的,温暖的,细腻的……很陌生的感觉。
以前我们之间那次意外发生之前和之后,其实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温存过。
意外改变了命运,却不知道它的走向究竟是朝着何方。
我觉得双腿无力,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他托着我的头,力量既坚定又温存。
我觉得有好些东西要挣脱胸口,乱纷纷的向外奔涌而出。
这个吻让我觉得甜蜜,同时又觉得悲伤。
第32章
我们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于昕仍然在念书,声音清脆中带着柔和,还有软软的,显得有些稚气的尾音。
“你不进去吗?”
他摇摇头:“不了。现在他可能很放松,我进去了,他又要打起精神和我说话,这孩子太懂事,也太要强。就让他这样休息吧。”
他说的有道理。不过,也许儿子很想见他……
我抬头看看他,然后又转开脸。
两颊微微的热,从刚才起就一直这样。
我们就这么站在走廊里,刚才那……之后,反而象是变象两个闷葫芦了,他没说什么,我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那个,你回去吧。”我说,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危险正在接近我们,而我和李汉臣两个居然相顾发呆?
“你要不要一起来看一看控制室?”他说:“你还没有去过吧?”
我想了一下,里面于昕仍然在读书,时不时停下来问一句:“你还好吗?”
儿子轻轻唔一声。
应该是没什么事。
我只犹豫了一下,就说:“好。”
控制室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进入,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控制室里有八个人,姜悟也在这里,正对着一张控制台,手眼口都没闲着。
李汉臣走过去,他只抬眼看看,又忙他的。
“有什么发现?”
“目前还没有。”他说:“不过……老大,你看看这个。”
他递过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东西焦黑破碎。
“这是什么?”
“刚才吕西送来的,就在我们的航线上,有好多漂浮物。这应该是一艘飞船的外壳碎片,已经做过分析了,出事日期应该就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如果不是高聚能光波武器的攻击,不会熔成这样子。”
我也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这附近的局势很乱吗?联邦政府委员会不能控制局势?”
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糟糕透顶姜悟说:“也有可能是海盗。”
哦,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并不意外,这个古老又恒久的职业,在进入太空时代之后,重新焕发活力。广袤无垠的宇宙,就象是曾经困扰人们的,那茫茫无边的大海。
海盗们驾着攻击性极高的舰船打劫,单个行动的也有,但常常听到的是好几艘海盗飞船一起协同行动,包围,出击,劫掠,分工明确。大多数的商船都无法逃脱,他们一上来就会先攻击飞船的动力系统。这一部分被打残之后,商船就彻底变成了任由宰割的俎上鱼肉,开启不了防护罩,也无法逃跑。海盗们通常……是既劫货又杀人的,不留活口,非常残忍。
难怪儿子反应这么激烈。这片区域如果刚刚有过激战,有过流血和死亡,那么儿子会觉得那样难受,就很自然了。
我看看李汉臣。
他点下头:“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加速了。即使是遇到攻击,我们的防护罩也……”
他的话未说完,整个船身忽然震了一下,我脚下一个踉跄,李汉臣一把扶住我。
警报声嘟嘟的响了起来,姜悟叫出声来:“海盗船!”
我抬起头,巨大的屏幕上,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三角形的光点,火红的推进器象是燃烧的火球,正迅速朝我们接近。
“三艘!”
李汉臣迅速把我按进一张椅子里,按下控制键。我被升起的护臂牢牢固定住。
“放开!我要回去!”
“第二波攻击马上就开始,你坐在这里哪也别去!”
“可是小白和于昕还在下面!我得回去!”
他说:“鼎之在下面,他马上会过去!受到攻击后飞船的升降机动力会暂时中断,你下不去。”
姜悟也坐进椅子里,迅速将自己的防护系统也打开,回头喊:“老大,快坐好。”又冲我说了句:“嫂子不用担心,这些小杂碎掀不了大浪!嘿,居然来打劫我们,不知道我是强盗的祖宗吗?”
海盗船迅速接近,姜悟兴奋的两手在控制台上忙个不停,一边冲一旁的人喊:“距离多少?”
“五百!要打吗?”
“再等等,再近点儿!我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他们太快了,这样下去会离我们太近,不好施展,”另一个人说:“李先生,打吧?”
李汉臣还没说话,姜悟抢着说:“到三百五以内,最稳妥,保证把他们全收拾了,没有掉头逃命的机会。”
李汉臣坐在他身边的另一张椅子里:“不行,你那套太冒险了。四百就可以,再近的话我们也可能会受到冲击。”
他发了话,姜悟不情愿也得服从。
我只来及问:“船上有武器?”
李汉臣转过头说:“当然,你不用担心。”他拉起话筒:“小卢,你在哪里?”
传音器里传来卢鼎之的声音:“我和小白于昕在一起。嫂子在你那里吗?”
李汉臣答应了一声,对我说:“你不用担心,他反应机敏,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话虽然这样说,危险临近的时候,哪个母亲都会本能的想要赶到孩子身边,哪怕以身相护,也要让孩子平安无事。
我看他一眼,没说话。
象是有只手紧紧的揪住了心脏,说不出的压抑紧张,我觉得我快要氧气不足,以前我逃命的时候,再紧张的情形也遇到过,可没有哪一次象现在这样牵肠挂肚,心急如焚。
姜悟对着话筒说:“一号,四号,准备攻击。”
传音器中有人回话:“准备完毕。”
姜悟又看看李汉臣,露出有点惋惜的表情:“再近点最好。”
李汉臣不为所动。
姜悟唉声叹气,但是发出指令的速度并不慢:“命令攻击。”
“是。”
我睁大了眼睛,前方那三艘海盗舰的大体轮廓都可以看到了,全黑的外壳,棱形的舰体,舰身上漆着的图案都已经能够看清。
两根交叉的白骨,中间是个骷髅头。
标准的海盗标志——一切发生在瞬间。
李汉臣沉声喝道:“闭上眼。”
我却条件反射一样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数道光弧如流星飞矢一样射出,在黑暗中拉出一道光幕。这是商船应该有的攻击力吗?啊?这还是商船吗?
耳边姜悟正冷笑:“嘿,八成以为是来啃肥羊的,居然防护罩只开了一层……叫你啃哪,把你的牙全硌下来!”
眼前爆出异常的光亮,即使我看到的不是真实的画面,而是经过屏幕显示的图像。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也已经明白,那三艘海盗船,不止象姜悟说的一样硌掉了牙。
估计这团闪光过后,它们只能剩下一团烂渣,连制造这飞船的人也认不出它们的真面目了。
那飞船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大概认为这是艘中型商船,开一级护罩都很浪费,直接就迎头扑了过来。
如果不是感应到流血,毁灭,儿子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只不过流血毁灭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些没弄清楚情况就已经送了命的海盗们。
儿子猜中了前头,没猜中这结局。
李汉臣起身过来帮我打开防设,声音很温和:“没事吧?我说过你不用担心的。”
我转头看看他。
“那个……”
“想说什么?”他问。
“你的确是商人吧?”
他微笑:“我绝对是诚信经营的合法商人,如假包换。”
啊,那些没弄清楚状况就送了命的海盗们如果能听到这位诚信商人的发言,不知道会做何感想?我不是他们,不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对此做出评断。
姜悟刚才说,海盗们想过来啃肥羊……只不过眼睛都没眨,这绵羊就露出老虎的獠牙。
他们如果还能说话,一定会齐声喊冤吧?
第33章
我指望着儿子还乖乖躺在床上,于昕小朋友乖乖在一边念书,他们都没发现刚才出了什么事,更没看到那象焰火盛放一样的画面。
那画面确实漂亮耀眼,但是我觉得……小孩子现在看那个,还不太合适。
结果事实证明,愿望再美好,还是常常实现不了。
儿子与于昕,两个人精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