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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一个手指也抬不是来,身体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
城堡里一团幽暗,耳中嗡嗡的声响不绝,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他们走的艰难,几乎已经没路了。
或许……一切就会在此时结束了。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以前曾经有过好多次面对死亡,不过,没有哪一次象此时这么无奈和鲜明。
他们没办法前进,停了下来似乎……在商议什么,我的眼帘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
恍惚中有一双手伸过来,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脸。
象是一点点微风拂过的温存,我的意识象是要挣脱身体的束缚,极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心里慢慢涌起莫名的惶恐,不是怕死。
我并不怕死。
我只是害怕失去。
儿子以后会怎么样?我再也不能够照顿保护他……不能够再听到他说话,不能再见到他明亮的清澈的眼晴…
…乔乔应该不会太危险吧……只要他们不用终极武器打算玉石俱焚,乔齐是机械人,它会安全,不会被狙杀消灭
……
还有,李汉臣……
这三个字之后是一片喧嚣混乱,一片混沌茫然。
意识断断续续,就象在一片深水中起伏不定。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猜想质疑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无论如何,他
总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许多许多的往事一瞬间都涌到眼前来,我觉得意识一直在向上飘飞,无数的画面声音光影飞掠闪逝。
幼时的事,童年,渐渐的长大,家破人亡的惊变,与李汉臣第一次相遇,我们一起
逃亡…他用自己的身体替我遮挡伤害,我们有了孩子,苦痛的,艰辛的,意外的,喜悦的,惆帐的,怀疑的
……生命就象一条意外的旅途,不知道何时会遇见何人,不知道会在哪里暂住停留,不知道会在何处结
束。
我只希望……他们会,幸福。
黑暗象一张巨大的而温柔的幕布,扑天盖地的覆了下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忽然有股气流冲进身体,呛得咳嗽起来,重又睁开了眼。一片红色的幽暗中,一只
手拿着那个刚才掉落的氧气杯,正卡在我的口鼻
上。
是……那个刚才和张览在一起的姑娘。
她另一只手拿着布替我擦掉眼睛上的血,让我能够看的清楚一点。
我贪婪的吸气,用力之猛,胸口剧烈疼痛象是要爆开了一样。
她伸手拍我的背替我顺气,我们离的很近,她面容憔悴,神情疲倦而惶恐,轻声问我:“夫人,你怎么样了
?”
“我……”我的声音粗嘎浊重的几乎听不出来在说什么:“我昏了多久?”
“可能……有半个小时了,”她说:“我不知道确切时间。”
那么危险还没有过去,但是——
“我们……在哪儿?”
“在地下仓库。”她说:“这里虽然比不上安全室,可是比地面上安全的多。”
我喘着几口气,费力的转头去看周围。很暗,但是可以分辨出来,这里只有我和她。
“张,张览呢?齐齐呢?他们……他们在哪里?”
那个女孩子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一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说啊!他们人呢?”
“夫人…”她哇一声哭出来:“张叔叔和那个姐姐说,他们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那些人认识张叔叔,他
带着那个姐姐去,说她就是夫人,他们走了,叫我们躲在这里干万不要出去……”
那个姐姐……她说的是乔乔!
我耳朵里嗡的一声响!
“张览他怎么能这么做!”
乔乔,乔乔它怎么能冒充我?她是机械人啊!一被拆穿对方第一下肯定要把它砸个粉碎!
“夫人,夫人!”那女孩子惊叫着抱住我:“您别动!求您了,千万别动,您要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不就白
白的去了吗?”
“张览他……”
“不是张叔叔提出来的,是那个姐姐自己提出来的!她说那些人不见得知道夫人长什么样子!就算疑惑也不
敢就立刻否定……张叔叔已经发了求救的信号,公爵的人会来,来救我们的!他让我们就待在这里,救我们的人
一定会来的!”
那种翻肠倒肚似的不适已经比刚才要轻多了,可是我的心象是被热油煎熬,象是被活生生的扯成了碎片,鲜
血淋淋的,一滴滴的淌下来。
我想要喊叫,想要哭泣想要奔出去,我怎么能让张览和乔乔为我去死?
张览那憨厚的笑脸,乔乔俏皮的姿态……
那个小姑娘哭喊着,死死的抱住我不放,整个人的体重都压了上来不让我挪动。
“夫人!夫人!”她哭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他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外面的攻击也停下了,他
们已经去了啊!夫人!你现在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的!”
“我才是他们要找的人!我……他们捉到我,会放过乔乔和张览!”
“那所有人的坚守还有什么意思?”她狠狠的说:“夫人,你忘了你是什么人了吗?你能让自己成为公爵的
软肋吗?你能让少爷失去母亲吗?你,你要辜负他们的牺牲吗?”
我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的挣扎,她也不再说话,和我在黑暗中角力,拼命一样的架式,眼中是疯狂而绝望
的光亮!
我缓缓的停下了手。
她还狠狠的按住我。
“松……手吧,”我捂着胸口,忍住一阵阵涌上来的疼痛……
“我不出去,你松开手吧。”
她僵在那里,过了片刻,慢慢的缩回了手。
我闭上了眼,死死的咬住牙,疼痛干涩的眼眶甚至一滴水也流不出来。
我情愿我这一刻就死去了。
……我觉得自己还不如就在这一刻死去。
第73章
我得活下去,我……是孩子的母亲。
为了儿子,我得活下去。
我和那个女孩子依偎在一起,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感觉耳边空寂的怕人。
“夫人,您好点儿了吗?”她低声问。
我哑声说:“还好。”
“这里有水,还有营养剂,给您。”
我想抬手去接,可是刚抬起一点,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朝我这边挪了挪,把水瓶递到我嘴边,我喝了—口水,却被呛的咳嗽起来。
她慌忙替我拍背,只是姿势却不是太方便。
“你……受伤了?”
“啊,腿上伤了一点,不严重。”
我吃了两颗营养剂,喝了两口水。她坐在我旁边,靠著墙。
“夫人不要担心,少爷一定会没事,我们也一定会得救的。”
我觉得自己真是很没用,居然还要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来安慰我。
“是的…”我们会没事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因为我而死的人?
父亲,云芷……
还有我牵挂的这世上的上,儿子,丈夫……
乔乔会汉事吗?张览又会如何?我不敢去想,幸运的可能太低微了……
我握紧了拳,忍受一阵又一阵的脑最和疼痛。
这时候,和那时候,何其相似啊……
我被程晓茶出卖,被关起来的时候,云芷偷偷的抱人带口讯给我,说她一定会救我……
如果我知道她救我付出的代价是她的生命,我情愿我就在那时候死了。
父亲因为我而向那些人妥协,他……
他原本是那样宁折不弯的刚硬脾气,为了女儿,却在那些卑鄙小人的面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
其实,爸爸也有机会逃掉的,他只是受伤,那伤也并不致命。
但是他不肯逃,他就留在了那里,看着那些人的下场。
爸爸,一辈子都不肯轻易伤害别人的你,最后做那样的决定,对你来说,那时候是怎样的心境?
我的手在黑暗中覆上另一只手的手背。
这只手,按下了那个终极毁灭装置的按键,整个基地全面锁闭塌陷,沉入地下,里面的人再无逃生的可能。
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仇人……一起被理葬在那里。他们迎接死亡的时候,害怕吗?憎恨吗?绝望吗?他们有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狠喜邪恶?
而现在,我也在一处封闭的地下,只是我却是在等待生的希望。
我让自己去想,去思考,不能睡过去……
小弟那时候被爸爸送走了,我没有他的消息……做资讯收集员这么久,我一直没有放弃,甚至偷偷的接入联那的中央资料库存中搜寻,但是没有他的消息
他现在身在何方?他过的好吗?
我们的关系并不太亲,因为父亲培养我们要独立,弟弟从小和我的话就不太多,我有我的朋友,他有他的天地……
现在想一想,自己多么傻,年少轻狂。这世上的东西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家是那样的安全可靠,可是自己却觉得它沉闷。父亲是那样的沉稳安静,我觉得他落伍。小弟和我……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自己做一个合格的好姐姐。
只是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有的吧……一定有的
我要活下去,我要陪伴儿子长大,我要寻找弟弟的下落……我……要回去看一看。
回我的故乡去,哪怕只看一眼………
我的故乡在遥远的,距离这里十几光年的银河系。
那里是所有人类的生命之源,永远的故乡。只是,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现在的人们,说自己是某某星人,并不认为自己的故乡在那个遥远的地方。
梦里不知身是客,却认他乡……是故乡……
“夫人…”那个女孩子小声说:“你在想什么?”
我喘了几口气,低声说:“我在想过去,还有以后。”
她嗯了一声,停了停说:“我在想我妈妈。早知道
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昨天我就不该和她吵架的。如果,我们活下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和她顶嘴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问她:“为什么吵架的呢?”
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嗯了两声,最后才说:“我想去看苏醒的演唱会,他要到南星云来做巡回演出,机会多难得啊,但是妈妈说
不准我去。”
“苏……醒?”
“嗯,夫人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清楚,这个名宇好象是在哪里看到过。
“他是天皇巨星呀,我想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啊,是了,我记起来了。原来我工作,在收集资讯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个名字,的确知名度很高。但是我对这种资讯一般没什么兴趣,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我这辈子要是能亲眼看一看他,能听到他和我说一句话
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希冀和梦幻的感觉。
我在她这年纪的时候,似乎也曾经迷恋过娱乐偶像,只是现在……都已经记不起来当时的心情了。
胸口那种烧妁挤迫的感觉似乎比刚才减轻了,我缓缓的半转身,让已经麻木的身体能够活动一点点。忽然头顶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我们坐的地方和靠的墙也随之震颤,那个女孩子啊的一声扑进我的怀里,紧紧抱着我不停的颤抖。
“别怕,别怕,”我安慰她:“没有塌下来的迹象。”
“夫人,他们,会不会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不会的……”我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宽慰之词,抬起头向上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她怕的厉害,我轻声问:“讲了半天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宇?”
“我叫……小艳,胡小艳
”
“小艳,你不是刚才还告诉我,要勇敢面对的吗?不用害怕,如果是太子的人找到我们,你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