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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要是精神疲倦,生命并没有危险。他被安全罩扣在椅子上,平静的就象是……睡着了。就象蜜月开始的第一天,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他的样子。那差不多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那么温和甜蜜的相拥入睡。那……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也许已经不会再有以后了,我仔细看了他两眼,看的很认真,我要把他记的牢牢的,就用眼刀把他的轮廓和面容刻下来,刻在我的心里。我把小谨放到椅子上,吃力的给他扣好椅背上带着的防护罩,急急的按下了逃生舱的自控程序的那几个设定键,然后用力从外面关上舱门,锁紧。
这一串动作虽然很费力,但是我却象是已经演习过许多次了一样做的那么从容不迫,一点也没有做错。
逃生舱马上要弹射出去,我退回安全门的外面,透过上面的透明小窗看着正在启动的小舱。
李汉臣,小谨,还有,我的儿子,他们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我深爱他们,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力量来保护他们。
所以,小谨,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扶着墙壁拖着步子离开安全门前,飞船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然后我听到清晰的,飞船外壳被轰破的声音,震动一下接着一下。
小谨,你们一定要逃掉!
我回过头来,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做什么都要来不及了!
小谨他们那艘逃生舱已经弹射出去了吧?其他人呢?其他人也离开了吗?下一扇的舱门已经打不开了,我按了两下感应器,没有反应。我蹲下身从下方打开一个小格,伸手进去,那里有个活动的手控柄,我拧了几圈,门沉重的向两边滑开了。
小谨说这里还有一架小救生舱的,我……
我往门里看了看,只想苦笑。
上当了。
这个孩子骗了我。
这里空荡荡的,地上只丢着两件撕坏了的保温防护服,这间小仓根本连弹跳出口都没有,如果这里原来有救生舱弹出去,那么弹跳出口得有一个,而且空气中可以闻到一股能源推进器散发的焦糊味道。
他骗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他逃生的救生舱。这个孩子,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活下去吗?他大概是想骗我和李汉臣逃生,他自己是想要和他的这艘飞船共存亡。
我们还真是亲姐弟俩啊,换了我,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如果生的机会仅有一个,那么,我们一定会把这个让给对方。
小谨的样子变了,可是他的心底里,还是没有变。
我们的性格,都象父亲。
那个温和,宽容的,总自己把苦痛藏起来,向人微笑的父亲……
我记得从前,有好些次我夜半起来,他的房间都还亮着灯。我曾经扒着门缝看过几次,他在看以前的影像资料。
他坐在黑暗中,安静的看着屏幕。那上面总是一个人,是妈妈。
她在笑,她抱着婴儿在喂奶,她在花园里追着一只白色的狗跑来跑去……她在欢笑,父亲的脸上也有笑意,但是那笑意如此苍凉寂寥,令人心里酸的直想落泪。
但是到了白天,他还是那个坚强又温和的父亲,他不在孩子的面前表现软弱。
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人到了生死关头,真的会不断的想起以前,那些曾经的事,曾经的人
我靠着舱壁喘了两口气,转身向回走。
第104章
我觉得胸口不太舒服,如果不是已穿了防护衣,别说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前进,恐怕连呼吸也成了问题。
飞船的内部压力已经被破坏,底舱的氧气不够了,壁上已经亮起了警示灯,我从墙柜摸出一个压缩氧气面罩给自己扣上。然后在柜子里找了两把短柄的激光枪拿在手里。
我自问不是什么孤胆英雄的料,这两把激光枪……很有可能最后会瞄准我自己的要害。
因为如果被那些人抓到的话,会遭遇什么都说不准。我只知道,有许多事情,比死还要可怕。如果真的那样,我一定会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
我开始再向上走,虽然很费力,但是上面总比底舱安全,底舱爆炸的系数更大,而且气压也开始异常了。我一直向上攀,体力越来越差,到最后几乎是手足并用的在PA楼梯。飞船的震动没有停止,但已经不是受到攻击的那种震动,而是……
自己开始崩溃异变的震动。
我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有亮光从上方透下来。我喘口气,抬起头向上看。
有点明亮的光点闪了一下,随即又成了一团黑暗,我的警觉心一瞬间提升到顶点,用尽最大的力气向一边的护壁上扑去。
尖锐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巨大的气浪象一堵石墙砸了上来,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应该被挤断了,疼前象是一条鞭子,从头顶直抽到脚跟。我身体缩成一团,各种碎块渣沫儿几乎把我埋了起来。
飞船恐怕要槽糕——我想,情况正在朝最坏的方向一路滑过来,没人能够挽回。
护壁被震的完全变了形——已经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楼梯也断了。
我叹了口气,我不能留在这里。
我掉头再向下走,这回更加艰难。梯子断了两处,我的步子越来越慢,到后来几乎是一步步向下挨。
我以为过了很久。可是手腕上的计时器居然还没有坏,仍然在显示。
才不过十分钟。
他们的救生舱逃远了吗?脱离危险了吧?
他们……会平安无事吧?
这想法几乎成了我的支柱,支持着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底下的情况也并不好,我又回到了刚才我和小谨最后停留的走廊里,这里的气压几乎完全没有了,身体十分难受,几乎寸步难行。
我想办法打开一扇舱门,想找些药物。
这次我的运气还好,这间看起来很小的仓室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维生舱。不是救生舱,是最简单的太空维生舱,只能躺一个人。我还在柜子里找到了固态水胶囊,外用伤药喷雾剂和两块压缩食物。
我躺进维生舱,把水和食物塞进嘴里,解开保护衣,把外用伤药喷雾给自己喷了几下。我想这个说不定对骨折也有点用处,只要骨折的地方没有错位……
我把衣服合上,关起维生舱的门。
我不知道如果我被弹出去,会遇到什么。这个维生舱可以维持我大概六到八个钟的时间,前提是,如果我没有受到攻击,也没有被爆炸波及。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控制键。
弹射出去的一瞬间,我紧紧的闭上了眼。
我爱的人们,爱着我的人们,我想,命运其实对每个人都十分公平。
它会给你机会,你也要尽力去抓住每一个机会。
活下去。
救生舱弹射出去的一瞬间我没有想他们,没想起儿子,弟弟,李汉臣。没有想起早已经离开我的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乔乔。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陈旧而笨拙的样子。但是它给了我很多,说起来别人不会相信,我这一生得到的最珍贵的温暖,友谊,不是哪一个人给我的,而是由一个机械家务助理给予的。
身体一瞬间象是要胀裂了一样,每个毛孔似乎都充满了矛盾的被撕扯的力量。我睁开眼睛也只看到流逝的光线,弹射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大概是五到六秒的时间,我已经离开了飞船,被推进器反推着,飘浮在黑暗的宇宙空间里。透过脸颊上方的一小块透明板,我能看到我们乘坐的那艘飞船,我刚刚弹射脱离的那一艘,动力部分已经被完全打烂打残,令我受伤很重的那一次爆炸大概就来自能源器被摧毁的动静。没有护罩,没有能源,现在这艘巨大的飞船已经瘫痪在了那里,任人宰割。
那些小攻击舰船已经纷纷抛出连接通道,要连上飞船。外围浮着一圈,大约有十来艘的中型军舰式飞船,明松实紧的将飞船团团围住。
他们没有彻底撕毁飞船,是因为觉得这飞船还有使用价值不舍得这样做,还是因为……他们对船上的人,还存有别的目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逃过一劫,那些人很可能不会放过这些救生舱。我的这一艘虽然很小,只躺了我一个人,而且没有其他任何设备,只有氧气和压力,能简单的维持生命。但是,不代表对方的雷达探测就会忽略我。
现在真的是处于一个很无奈的境况里,逃不了,也躲不开,对方如果要攻击杀死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不畏惧死亡,但是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有人关心我,有人需要我……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绝不能轻言放弃。
但是我的心弦还没来得及稍稍放松一点,哪怕只有一秒钟。忽然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消失了,被一团黑暗取代。
我要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105章
我的那艘在漂浮着的小小维生舱,现在进入了一艘庞大飞船的下面。它的大小几乎相当于一座小小的城市,它的底座将所有的我能看到的东西挡住。所以我的视野一下子变成了全黑,什么也看不见。
有种存在感被抹杀一样的错觉……没有光,无尽的黑暗仿佛要把人天噬消化殆尽。
这样的象是超级要塞似的攻击舰也出动了。这一股追杀我们的势力……正在隐隐的浮出水面。
是什么人……能有如此的庞大的力量?有这样详细的计划,还准确的掌握着我和李汉臣的行动方向和路线?
或者,并不是一个人。
或许是……
我尽力的想要多看清楚一些,但是在黝黑庞大要塞的底座下,我什么也看不到。
胸口的痛楚渐渐麻木,刚才喷上的药开始起效了,我的意识也跟着渐渐昏沉。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似乎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耳边喊我,我想睁开眼睛,却觉得没有力气能够办到。
妈妈,是在喊我吗?
是的,我有儿子……儿子在叫我……
他的能力固然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可是,距离太远也是不行的。我现在离帝都有多远?总之不会很近。他怎么能这样冒险?
这个莽撞的小白!就算你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越过这么远的距离来进入我的精神之海。
别冒险,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无论何时,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能力啊……就象,就像你爸爸那样。李汉臣的那个能力,旁人都不知道,所以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救我们一命。
你不要冒险,你的能力不强,自己又很难控制啊……
我在脑海中拼命的呐喊,那个声音隐约的,几乎象是幻觉一样,就象风轻轻的吹过,那样细微而茫然,然而却一直不肯停下尝试。
我用力的想要醒来,只要我醒了,儿子就不能够再尝试着接近我。
耳朵似乎传来了别的什么声音,细微的,但却令人心悸。
我用力的睁开眼,终于清醒。我还躺在维生舱中,在黑暗的宇宙空间中漂浮,但是可能已经离开了那座巨大保垒要塞的下方。我透过那块小小的窗户向外看,不远处,一团火光正在缓缓的收缩,熄灭,最后只余几粒流星般的光粒。
那是……
那是什么?
我睁大了眼,又一团火光在前方不远爆了开来。
这次我看清楚了。那爆开的,是一只大概只能容下十个人左右的小型的救生舱。一道冷蓝的光线射过去,黑暗的空中又爆开了一团火焰。是那个要塞在攻击这些来不及逃远的救生舱!
这些人,他们居然……连这些小小的逃生舱的人都不放过——这种逃生舱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这不是什么攻防战了,这,这是赤裸裸的屠杀。
每一团火光爆开,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