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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来推断,这个人就是宫廷内务大总管波特伊鲁斯。接着从船上下来一个穿着比波特伊鲁斯的紫色稍次一等的轻飘飘的、女人气十足的老年男子,他脸色暴躁,面颊大红,有着一张胭脂红的嘴,整个人看起来浓妆艳抹极为俗气。这个人一定是国王的老师泰奥多图斯。在对手们看见自己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他们,这让恺撒自我感觉极为良好。
恺撒急忙返回自己那卑琐的住所等候宫廷的召唤。
果然,国王到达皇宫后立即召见了恺撒,可惜时间很短。当他跟随自己的扈从们回到会客厅时,他看到国王并没有坐在那张较高的御座上,而是在较低的那张王座上落座。真有意思,即使他的姐姐不在亚历山德里亚,他也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去坐她的位置。国王按照马其顿国王那样来打扮自己,推罗紫的束腰外袍,屈拉米斯斗篷,戴着一顶系着白带子的宽边推罗紫帽,帽上密布着各色价值连城的珠宝和钻石。
十月马 第一章(12)
这次接见非常正式而短暂,国王谈话时的语调生硬,似乎是在死记硬背;而且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的老师泰奥多图斯。恺撒发现自己还没有找到机会谈谈正事,会见就已经结束了。
“我有一些私事要与你相商,伟大的恺撒。”
“愿闻其详,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去我那儿吧!我必须向你道歉,”当他跟在扈从后面,肩并肩与恺撒走在一起时,波特伊鲁斯油腔滑调地说,“简直是愚蠢的怠慢,那个白痴加尼米德斯本来应当把你们安置在专为贵宾准备的宫殿里的。”
“加尼米德斯,一个白痴?我不这样认为。”恺撒说。
“我看他倒有很多非分之想。”
“哦!”
波特伊鲁斯将他自己的住所修在一批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而且整个建筑占据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坐落在罗基阿斯角旁。在自己家里,他不但可随意欣赏大港的动向,而且可以随时观赏海上的美景。如果这位内务大总管愿意,他随时可以从寝宫的后门出去,走到一个小海湾里———在那儿,他可以在沙滩上尽情地赤脚散步。
“好极了。”恺撒坐在无靠背的椅子上说道。
“你想来杯沙摩斯酒还是基奥斯酒?”
“我什么也不要,谢谢。”
“来点泉水怎么样?赫尔巴拉茶呢?”
“谢谢!”
波特伊鲁斯在恺撒对面落座,他那深不可测的灰眼睛注视着恺撒。
他还不是一个国王,但他已经有了国王的派头———他的面容虽然饱经风霜,但仍能见出昔日的美丽来;一双隐藏着不安和忧虑的眼睛显出遭遇挫折后的阴沉———眼光比冰还冷。可是他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显得很客气。
“你到亚历山德里亚来做什么,恺撒?”
“为的是格涅尤斯·庞培·马格努斯,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波特伊鲁斯眨了眨眼睛,非常惊讶地问:“为一个手下败将而亲自出马?你只需吩咐你的下属就可办到啊!”
“你说的没错,我愿意尊重对手的人格尊严,而派一个下属来找寻庞培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奇耻大辱,波特伊鲁斯。庞培·马格努斯和我这二十三年来一直是朋友兼同僚,有段时间他还是我的女婿。虽然在内战中我们选择了对立的立场,但这丝毫没有改变我们以往的朋友关系。”
听了恺撒的话,波特伊鲁斯有些失色。为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端起自己价值连城的高脚杯放在嘴上轻轻呷了一口,似乎恺撒的话倒令他口干舌燥了:“或许你们以前是朋友,可庞培·马格斯现在是你的敌人。”
“我的敌人只指那些来自于不同文化的人,内务大总管!而不来自于我们民族各阶层之内。不过敌人也是一个不错的词———它允许不同的事物能够平起平坐。可是,我并非像一名复仇者一样追逐庞培。”虽然疑云开始在他心中升起,可恺撒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我的处事原则,”他继续清晰稳健地说,“以前是仁慈温和,以后也将继续如此。为了对他表达真诚的友谊,我一直在亲自找寻庞培·马格努斯的下落,这远比待在由阿谀奉承者组成的###院有意思得多。”
“我们误解他了,”波特伊鲁斯私自想,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苍白,“不,不,我绝不能告诉他我在佩卢西姆都干了些什么?我们以己度人,我们的所作所为是他无法谅解的。我一定要对恺撒保密庞培·马格努斯的不幸命运,泰奥多图斯! 我们必须让庞培·马格努斯的不幸命运成为永远的秘密,泰奥多图斯!但愿我们能找一个借口脱身,早点支开恺撒吧!”不幸的是,事与愿违,泰奥多图斯像一个家庭妇女一样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两位衣着粗劣格子呢男裙、抬着一个大罐子的奴仆。到了屋里,他们放下手里的罐子,拘谨地呆立一旁。
泰奥多图斯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恺撒身上,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出他对恺撒的倾慕之情。“伟大的盖尤斯·尤利乌斯·恺撒!”他用长笛般悦耳的声音说道,“哦!见到你是多么荣幸!我是泰奥多图斯,伟大的恺撒!我是陛下的老师,我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他窃笑道,“事实上,我给你带来两个礼物!”
恺撒直直地坐在原处,没有作答。他的手沿着象牙权杖延伸的方向握住它,左手跨过肩头抱着托加袍上的褶饰。他那平时显得极其仁慈、性感、幽默而略微上翘的嘴唇如今变得薄薄的,两只眼睛寒光逼人。
泰奥多图斯感到一种莫名的快乐,他伸出手大步走向恺撒;恺撒把权杖放在自己的腿上,伸出手去揭坛子的盖子。盖子上有一只雄狮头浮雕,在雄狮头茂密的鬃毛外环刻着“庞培·马格努斯”。恺撒紧紧握住拳头按住盖子,不愿将它打开,那两个奴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苍白的指关节掰开。
十月马 第一章(13)
其中一个奴仆揭开坛盖,另一个则把手伸进坛子摸索。不一会儿,就抓住一撮乱蓬蓬的银发把庞培的头提了出来。庞培脸上的皮肤被泡碱弄得苍白如麻,一条条血流顺着头颅下部滴进坛里。
庞培那张脸看上去很平静,眼睑垂下来遮住他那对生动的蓝眼睛;正是这两只无邪的眼睛过去常常在###院聚会时环视四周,天真如被宠坏的孩童。他的狮子鼻,小而薄的嘴唇,凹陷的下巴,高卢人典型的圆脸都一如往昔。除了略带雀斑的皮肤已经变得灰白外,其余的部位都与他生前一模一样。
“谁干的?”恺撒问波特伊鲁斯。
“当然是我们干的,为什么要问这个?”泰奥多图斯脸上一副顽皮的样子,似乎正在等候恺撒的夸奖,“正如我对波特伊努斯所说的那样,人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伤害人了。我们已经替你除去你的宿敌,恺撒!事实上,我们已经为你除掉了两个敌人!当庞培到埃及的第二天,伟大的伦图卢斯·库鲁斯也来到我们那里,因此,我们顺便也把他干掉了,但我们想你也没有兴趣看他的头。”
恺撒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门旁,打开门突然吼道:“法毕乌斯!科尔涅利乌斯!”
这两位扈从闻声而至,当他们看到流着泡碱和血流的庞培的头时,幸好他们曾受过多年的严格训练,他们才能勉强扼制表现过分的惊愕。
“拿一打毛巾来!”恺撒命令泰奥多图斯道,然后他从埃及奴仆手上接过庞培的头,“给我一条毛巾!一条紫色的毛巾!”
但是还是波特伊鲁斯眼疾手快,他朝那两个一头雾水的奴仆弹了一个响指,“你们听见没有,一条紫色毛巾,快点!”
终于省悟到恺撒的不悦后,泰奥多图斯诧异地看着他:“可是,恺撒,我们帮你清除了冤家对头!”他叫道,“请相信,死人是不会回来复仇的。”
恺撒用柔和的但极严肃的语气说:“你最好给我闭嘴!你这个装腔作势的娘娘腔!瞧你们对罗马和罗马人都干了些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如此狠下毒手?”他低头看着血水淋淋的庞培的头,眼眶内没有一丁点眼泪。“哦,马格努斯!假如我们的命运能颠倒过来的话……”他转过头去问波特伊鲁斯,“他的身躯在何处?”
既然坏事已经做了,索性厚着脸皮把更坏的事也承认下来。“我不清楚,我们把它抛在佩卢西姆海边了。”
“把它给我找回来,你这个阉人!否则你看我会不会把亚历山德里亚夷为平地。有了像你们这样的畜牲在这里混事,就毫不奇怪为什么亚历山德里亚城会腐化流脓了!你们两个,真该死———你那傀儡国王也好不到哪去!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否则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我也想提醒你,恺撒!你是我们的客人———而且你随身所带的兵力也不足以与我们匹敌。”
“我不是你们的客人,而是你们的统治者!罗马的维斯塔尔贞女依然掌握着埃及最后一个合法的国王———托勒密十一世的遗嘱,我本人手上也有埃及最后一个国王———托勒密十二世的遗愿,”恺撒说,“因此,在我对目前的局势有个决断之前,我必须亲自管理埃及的朝政。总之,你们应当服从和执行我的所有决定。你们现在就把属于我的所有东西都搬到招待贵宾的宫殿去。同时,今天我就要把所有的步兵安排在岸上的适当住所。我希望你们能在城墙之内为他们找个好营地。你们真以为我的兵力不足以将亚历山德里亚夷为平地吗?那么你们就等着瞧吧!”
毛巾拿来了,是推罗紫色的。法毕乌斯拿过毛巾,把它放在恺撒摊开的双手上。恺撒亲吻了庞培的眼睛和嘴唇,然后,让人把它轻放在毛巾上,恭恭敬敬地把它裹起来。当法毕乌斯想去接替恺撒,恺撒并没有让他插手,只是把自己的权杖交给了他拿着。
“不,我要亲自捧着他。”刚到门口他又掉转头对泰奥多图斯一行人说,“我要你们在贵宾住的宫殿外的地上立一个火葬用的小柴堆,还要些乳香和没药来引火,并派人立即去给我把他的身子找回来!”
他抱着那只推罗紫的包袱,默默流了几个小时的泪,没有人敢去烦他。最后,法毕乌斯举着一盏灯进来———因为天已经漆黑了———告诉他,一切东西都按他的命令搬到了贵宾宫殿里了,问他是否愿意动身去那儿。恺撒似乎陡然之间就变老了许多,他不得不依靠扈从的支持才站起了身。然后法毕乌斯把放在屋里的那盏套着灯罩的亚历山德里亚油灯点燃。
“哦!法毕乌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恺撒!不过我给你带来一点好消息。一个从佩卢西姆来的人刚到我们这里,他是庞培·马格努斯的自由民菲力普,是他在暗杀者取走头颅乘船逃离之后,将庞培的其余身子火化成骨灰带到这里来的。因为他随身带着庞培·马格努斯的钱包,因此他才得以迅速穿越德尔塔区到达这里。”
十月马 第一章(14)
从菲力普那里,恺撒终于搞清楚在佩卢西姆所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知道了科尔涅利亚·墨特拉和塞克斯图斯———庞培的妻子和小儿子的去向。
第二天早上,在恺撒的主持下,他们火化了庞培大帝的头颅。火化后,他把庞培头部的骨灰与身子的骨灰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