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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的光从巨大空间的上方瞬间投射了下来，然后一切都呈现在了李无伤的眼前。
站在了宽敞的钢铁走道，李无伤正在凝神看着黑暗之中的那个悠长的声响。
就在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听见了通风管道在工作的声音，但是到了后来，李无伤开始发现其中不同的地方，那种浑浊的风声，并非是通风管道在运送空气，况且这里的人都套着生化服，不可能放任大量的空气带进细菌进来，这里可是地心，不知道有多少太古的病毒还存在在这里呢……
当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李无伤终于看清了黑暗之中那个巨大的轮廓，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猛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子规不弃：“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当光线亮起的时候，黑暗被驱散了，钢铁所铸就的巨大空间显露了出来，钢铁覆盖的墙面向下延伸，一直没入到水中，看不清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但是至少有一半的空间，是被那种淡红色的，如同血液一样的水所覆盖的。
如同湖泊一样的异样水质填充了他所站立的悬梁之下每一寸空间，形成了一个大到匪夷所思的水池。
不，与其说是水池，不如说是一个大号的培养池！一个培养出如同巨人一样的怪物的子宫！
李无伤总算是明白那种怪异的味道是哪里来的了，脚下如同淡红色的湖泊在缓缓的荡漾着，纯净到如同水晶一般的水质能够让人一眼看到它底层的钢铁池底。
但是已经没有人去注意那些东西了，在光线亮起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一个巨大的东西所吸引过去了。
在长方形的巨大水池之中，那个狰狞的巨大人形显露出了它诡异的轮廓。
李无伤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发出悠长风声的地方，在不远处的钢铁墙壁之上，巨大的头颅依靠在了钢铁上面，浮出水面的眼睛仿佛没有聚焦一样在眼睛的左右两边放置着，散乱的瞳孔根本就没有任何去扑捉光线的功能。
苍青色的瞳孔如同最美丽的珠宝一般，令人沉迷于自身在其中的倒影之中，仅仅是一个琉璃色的眼瞳就有李无伤的身高的大小。
李无伤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一双巨大的眼瞳，那双眼睛足以媲美精致到了极限的艺术品，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如同空壳一样。
当他终于从那一双眼瞳的魅力之中挣脱了出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个东西具体的大小。
在灯光之下，巨大的人形被浸泡在淡红色的培养池里面，浑身上下凄惨无比，就像是被剥去皮肤之后的人一样，裸露出了大片的肌肉群和血管，一丝一丝的猩红时而从其中渗透了出来，然后散发在了水池之中。
唯一包裹着皮肤的，也仅仅只有半张浮在水面之上的头颅，除此之外，浑身上下一寸皮肤都没有，恐怖到了极限。
悠长的呼吸从鼻腔里传来，巨人仿佛在沉睡，未曾苏醒，但是李无伤那种亲切的感觉却在灯光一起的一瞬间，强烈了许多。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李无伤忍不住蹲在了钢铁走道的边缘，视线和那个巨大的瞳孔平齐，看着它无神的眼瞳说道。
这算是怎么回事？初号机乱入么？凌波丽在哪里？碇司令么？而且这货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是使徒来着？
李无伤很想吐槽，但是在子规不弃那种诡异的微笑之中，还是闭上了嘴，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啊。”子规不弃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头颅，微笑着：“你不认识么？”
“废话，我怎么会认识？”李无伤有些郁闷的转过头来：“别卖关子了，要说快说。”
“也没卖关子，我以为你能想到呢。”子规不弃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他就是赤极书啊。”
他就是赤极书啊……
赤极书……
“赤极书，哦。”李无伤点头，然后迟钝的神经信号将这句话翻译完毕，传入了脑中，大脑开始翻阅记忆，赤极书？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啊……
赤极书！
李无伤突然转身，死死的看着那个浑身仿佛被扒皮了一样的巨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是赤极书？”
“没错。”子规不弃站在他的身边，歪着脑袋看着那个付出睡眠的巨大头颅说道：“不过后面还有一串编号啊，数字啊，什么的，你现在这个东西，是我们做出来的第六个了……”
编号……数字……做出来的……第六个……
李无伤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抖了一下：“你在说什么？解释清楚好不好！子规先生也好，导师也好，既然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妨说完吧。”
“恩，也好，冲着你叫我一声导师。”他似乎颇为自得的看着那个巨大的人形：“这个东西的全名叫做：“【休止符】计划最终产物，赤极书试做型v—06—zf990。”
“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克隆人而已。”子规不弃总结了一下说道：“赤极书死了，谁都知道，这个东西，只是用赤极书的基因克隆出来的而已。”
“虽然看起来，这个东西不大像是普通人类，但是毫无疑问，是赤极书的基因所缔造出来的产物、。”
“这是这个计划里面最像是人，最接近完美成果的产物了，前五个东西，就连最基本的人形都称不上，而且被本能驱使，差点让整个实验毁于一旦，结果……”
“就被销毁咯，杀不死，也不能让它就这么放着，有的被扔到了地心变成焦炭，有的非扔‘次元通道’扔到了太空里，自生自灭，咳咳，扯远了，总之，你现在面前这个东西，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赤极书这个名字的东西了。”
“难道，赤极书就是这种样子么？”李无伤站在了钢铁走道的边缘上，努力的想要接近那个巨大的头颅，可是依旧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他本人的样子，谁知道呢？不过我们挖出来的那具尸体，绝对是普通人类的样子无疑了。”子规不弃回想着那些资料：“所以我们做出了推断啊，这个，恐怕就是赤极书原本的样子吧……”
“怎么可能，赤极书不是人类么？！”李无伤感觉自己脑子里什么东西被颠覆了。
“原本是人而已。”子规不弃撇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大惊小怪：“他已经走到了那一条道路的尽头，到最后，近乎能够修改整个世界的规则了，到了那种地步，说他是人也不相信了。”
“为了方便称呼……”子规不弃的嘴里吐出了那个名字：“那就姑且称之为‘神’吧。”
“神……”
“是啊，我的学生，李无伤。”子规不弃踏前一步，看着那个巨大的头颅：“看到了最接近神的造物，感觉如何？”
“神是植物人么？”李无伤看着那个简直没有任何思想的空壳：“空有巨大的躯体，还有近乎不灭的体质，却没有任何的思想，那种东西，也仅仅只能叫做空壳吧？”
“所以说，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出场咯”子规不弃拍着他的肩膀，眼睛里有李无伤看不懂的神采。
瞬间，想到了什么可能，他扭过头，不可置信，但是自从进入这里来，众多奇迹一样的事物已经将他刺激的麻木了：“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恩？猜到了么？”子规不弃双手伸出，向着那个巨人摇摇展开：“这世界上最适合这一具躯壳的，除了拥有着赤极书的能力回路的你来说，还能有谁呢？”
“为什么不找克洛德……”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懂呢？”子规不弃突然扭过头来，用李无伤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看着他，认真，严肃：“克洛德的那个东西只是后天养成的而已，他甚至跟赤极书遗留下来的灵魂空间无法同调，没有被赤极书所选择，凭借着几个培养罐头合成的产物，战争神祗的王座被他用成了什么？战争舞踏？那种可笑的能力，简直让赤极书蒙羞！真正的能力从没有被他理解，原本的含义被他扭曲，掀起战火的神祗居然被卷入了战场，看起来威力巨大，实际上生命之树的位阶却跌落了不知道多少！”
“你已经拥有了三分之二，你才是第一人选，这是我向天坑议会所摊开的条件之一，LK，我信不过！”
“原本那些能力模块就是天坑议会向LK的征用的，结果LK临时居然篡改条件，居然说你不具有资格，然后又选择了另一个人……”
“确是，在大多数人看来，克洛德比你合格了许多，杀伐果断，坚强果敢，坚定不屈，是及其卓越的战士，但是这个计划所需要的人，仅仅是战士就可以了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天坑战线那么多战士都死在了前线之上？”
“我以为你在走上了这条路的时候就会懂的，可惜，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这一条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去，失败的人只有死！”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轻松时间
“我以为你在走上了这条路的时候就会懂的，可惜，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这一条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去，失败的人只有死！”
李无伤突然听到了那个悠长的呼吸，原本如同背景音一样的悠长呼吸突然提高了几分，就像是即将苏醒的时候开始急促的呼吸一样，巨人的呼吸速度提高了，李无伤扭过头，然后看到了颤动的眼瞳，那一颗苍青色的巨大眼眸缓缓的移动着，本能的受到了吸引，看向了李无伤的方向。
完全只是空壳，根本就没有一丝意识的巨大躯体，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看着李无伤，如同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你瞧，选择你的，并不只是我们啊。”子规不弃看着那个缓缓颤动的眼瞳说道：“归根结底，你的命运当你走进那个装满能力种子的仓库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李无伤看到了自己在那一只苍青色眼瞳之中的倒影，瞬间，原本被压抑着的亲切感席卷了上来，李无伤无比熟悉的看着那个巨大的空壳躯体，他有一种怪异的错觉，他能够感觉到那个巨大躯体的重量，能够感觉到悠长的呼吸划过了漫长的咽喉之后被吸入肺中的感觉，他试着伸出了手……
尖锐的警报响起了，原本在角落之中的显示屏骤然亮起了猩红色，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屏幕之上的数据，苏红茶和熊猫白人弗兰克从门外闯进来。
“他妈的，又出漏子了么？”苏红茶的眼睛血红的拍着巨大的计算机。
“动了……动了……”穿着生化服的研究者不可置信的指着被泡在巨大培养池之中的巨人。
“什么动……”苏红茶扭过头，然后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工作时间过长，产生了幻觉：“那个东西，居然动了……”
那个原本在最终阶段的能力者操控之下才能够移动的巨大身躯，居然在培养阶段，提前近百个小时完成了自身神经信号的完善，在屏幕上面，如同重症瘫痪的病人一般的神经线路图急速的延伸着，到了最后，形成了巨大的循环，形成了复杂如星云的网络。
在水花的响动之中，那个巨人在李无伤的感觉之下，缓缓的移动着脑袋，两只散乱的瞳孔无规则的运动着，到最后，散乱的视线凝聚在了一起，毫无意识的看着李无伤。
李无伤看着那两颗巨大的苍青色眼眸，感觉一瞬间，那一片苍青和赤红橙黄环形围绕的眼瞳就会将自己吸进去。
两双眼瞳的对视连接成了无形的管道，然后如同计算机发现了新的设备，U盘插入了电脑，名为李无伤的，独一无二的资料被转移到了另一个设施之中。
在片刻的失神之中，他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感觉到自己化身为巨人，看到了不远处毫无神采的自己。
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