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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怀念雷奶奶。
至於刘婶,她自年轻时就在雷奶奶家帮忙,後来雷奶奶过世,她便自愿每个礼拜到这儿打扫,而雷浚每个月都会固定给她一些钱,但她总是推拒著不拿。
“一个礼拜才一次嘛!又不是什麽繁重的工作,再说,人老了,多动动总是好的。”
刘婶说著这句话时,圆脸上漾满和蔼的笑容,凝秋能看得出来她必定是对雷奶奶心存许多感激,所以,坚持不肯收钱。
而今年就像刘婶说的,雷浚准时在六月三十号晚上日到这儿,看样子是要待上一个月才走。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样的人?”诗语伸个懒腰,在床上躺下,打个呵欠。
“这麽好奇就去认识他啊……”凝秋话未说完,随即激动地大叫一声,“啊——可恶。”她气呼呼的敲了一下滑鼠。
“阵亡了?”诗语微笑地问。
“不玩了。”她以滑鼠点了几下,关闭电脑。“无聊死了。”她伸个懒腰,转了转酸疼的脖子,而後起身抓了一本书在妹妹旁边半躺下,顺手扭开床头灯,随口道:“还不睡?都十一点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
诗语瞪她一眼。“明天放暑假,你得老年痴呆啦!才跟你说过你就忘了。”
凝秋捏一下妹妹的脸。“敢说我老年痴呆?”
“啊”诗语尖叫著拍开姊姊的手。“不要乱捏啦!变丑了怎麽办?”
凝秋觉得有趣地大笑。“你不是常说自己美若天仙,还担心丑不丑的问题?”
“姊,你觉得我到底好不好看?”诗语坐起身子,正经地问。
“好看、好看。”她敷衍地回答,打开书本。
“哎呀!人家是跟你说真的啦!”诗语扯一下她手上的书。“我到底好不好看嘛?”
凝秋转头看著小自己十一岁的妹妹,发现她一脸认真,而且面容严肃,她微挑翠黛,疑惑地问道:“你是怎麽回事?”
“如果从一到一百分,你会给我几分?”诗语追问。
凝秋的表情更怪了,她盘腿而坐,倾身仔细盯著妹妹的脸。“你是受了什麽打击?有人说你丑吗?”
“没有、没有。”她瞪视著姊姊,心急的说:“你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好吧,九十分。”凝秋随口道。
“哎呀!你在敷衍我。”诗语嘟著嘴气愤地喊。
凝秋翻翻白眼。“大小姐,你很难伺候耶!”
“那我换个方式问,如果现在有一百个男生看到我,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对我有兴趣?”诗语一脸急切地想知道答案的模样。
“天啊!”凝秋受不了的往後倒去,觉得自己被彻底打败了。“我又不是男的,我怎麽会知道?”
“你猜嘛!”她嗔道。
“好——大小姐——”她拉长声音。“九十八个。”
闻言,诗语泄气地垂下肩膀。“所以,还是有男人不会看我罗!”
凝秋伸手摸了一下妹妹的额头。“你是不是烧坏脑袋了?还是一夕间变花痴了?”
“你才花痴哩!”她推开姊姊的手,一脸丧气地往後仰躺在床上。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凝秋拧紧眉心,她很不对劲哟!
“没有啦!”诗语的语气闷闷的。
凝秋转了一下眸子。“是……你喜欢的男的对你没意思?”她猜测道。
诗语吓了一大跳,弹坐起身,几乎从床上掉落。“你怎麽知道?”
凝秋露出得意的表情。“拜托!我是你姊耶!你想什麽我会不清楚吗?再说,你的暗示也太明显了,稍微转一下脑袋就一清二楚了。”
诗语瞪她一眼,没吭声。
“那个人是谁?”凝秋坐起身好奇的探问。
诗语往後仰躺在床上,闷闷的说:“隔壁班的。”
凝秋用双手托腮,叹口气,摇头晃脑的说:“唉——少女情怀总是诗。”
“姊,你别老气横秋的好不好?”诗语皱皱鼻子。
凝秋也仰躺在床上,注视著天花板。“我是有感而发,唉——高中……离我好远呀……”零星的回忆闪过她的脑海。“他是个怎麽样的人?”她偏头询问妹妹。
诗语露出一抹梦幻式的笑容。“又高又帅、功课又好。”
凝秋微微一笑。“我懂了,白马王子型的人。”
她咯笑一声,点点头。“对啊!很多女生喜欢他,不过,他老爱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
“耍酷吗?”凝秋爽朗地笑著。
“不知道。”诗语叹息一声。“好几次我故意在他旁边走来走去的想引起他的注意,他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姊,我真的那麽不吸引人吗?”
她甚至用了思涵教她的办法,有气质的——几乎是模特儿般的台步——走过他面前,还差点拐到脚,可他还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呕喔!
“原来这就是你问我长得好不好看的原因?”凝秋笑出声。
“有什麽好笑的?”诗语不高兴地嘟起嘴瞪她。
“是~~不笑就不笑,大小姐。”凝秋摸一下妹妹的头。“这样好了,你去跟他表白。”
“啊——”诗语坐起身子,一脸惊恐地看著姊姊。“那多丢脸啊!”她又还没喜欢他到可以为他抛下女人的尊严的地步。
凝秋忍不住哈哈大笑,“表白并不丢脸,被拒绝了才丢脸。”
“你别乱出馊主意。”诗语鼓著腮帮子,没好气的皱起眉。“对了,那你以前是怎麽跟陈大哥在一起的?”
凝秋陡地愣住,一时之间脑袋呈现一片空白,这段记忆离她更远了。
“秋啊——”叶奶奶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打断凝秋的思绪。
凝秋回过神来,起身走到门边。“干嘛?”
“刘婶找你,有话跟你说。”
“刘婶?”凝秋疑惑地挑高眉。“哦!好。”她开门走到二楼的玄关接电话。
诗语也好奇地跑出来。“刘婶找你干嘛?”
“嘘——”凝秋对妹妹比了个手势才拿起电话。“喂!我是凝秋。”
诗语贴近姊姊,好奇的想,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刘婶通常都会找奶奶聊天,怎麽这会儿找的却是姊姊?
嗯……铁定有问题……
七月的夜晚显得闷热而湿黏。
雷浚拉开被子,赤脚走到窗边,黑发凌乱地散在他的额前,他抬手爬过发丝,望著窗外的景致。
风吹过他的黑发,空气中的闷热感让他皱一下眉头。虽然室内开著冷气,可他仍是觉得热,一种让人心烦气躁的热。
他走出房间,往厨房而去,拉开冰箱拿出饮料。刘婶在他来的前一天就已经将冰箱填满,所以,里头什麽都有。
他拉开啤酒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事实上,他并不特别喜欢啤酒的味道,可它算是夏天最能消暑的饮料,所以,他偶尔会在心浮气躁时喝上一罐。
打开客厅的桌灯,伸手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一千片山水拼图,将之一一卸下,弄散所有的纸片,而後才开始慢慢的重新拼凑。他的眼神专注,右手机械似的移动,浮躁的心缓缓沉淀。
当他完成整幅拼图时,手表显示时间是三点,他闭上虽又眼躺了下来,朦朦胧胧的心想,还有四个半小时,他就得起床了……他都在七点半的时候吃早餐……
翌日,七点二十分。
雷浚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有短暂的不适应,半晌後,他才忆及他已不在台北的家,这里是奶奶的房子。
他拉开薄被下床,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现自己晚起了二十分钟。
他无意识地皱一下眉,拿起衬衫穿上,开门走进浴室。
当他在浴室内梳洗时,隐约听见开门声,没多久,便听见厨房传来煎炒的声音。他拧乾湿毛巾,忖道:应该是刘婶来了,这几年他一直告诉她他能照顾自己,要她不用再来为他准备三餐,可她永远将他的话抛在脑後,每回他来,她仍是忙进忙出的。
雷浚走出浴室,走了几步後转进厨房,当他正要出声时,却忽然没了声息,因为那背影不是刘婶,而是个年轻的短发女子,她穿著一件无袖T恤跟短裤,他不觉紧蹙一下眉心。
“你……”他迟疑的开口。
凝秋听见声音而转过头,对他爽朗一笑。“早啊!你一定被我吓了一跳吧?”她边说,边铲起荷包蛋和火腿放在盘子里。
这麽近看他,才发现他长得很好看,像杂志里的男模特儿,就是面孔严肃了点儿,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若不是刘婶对她说了他许多事,她恐怕会在第一眼瞧见他时升起戒备之心呢!
“刘婶扭伤了脚,所以没法儿来,钥匙是她给我的,原本我想按门铃进来,不过,她说你不喜欢门铃声,於是,就直接给我备分钥匙,希望你不介意。”
“扭伤脚?严重吗?”他的眉宇轻皱一下。
她摇摇头。“她昨天在浴室里滑了一跤,好在她及时抓住了置物架,所以,只是扭伤了脚。”
闻言,雷浚没说话,只是更加皱紧眉头。
凝秋将蛋跟火腿盛在盘子里,转身面对他。“我不知道你的蛋是要全熟还是半熟,所以各煎了一种。”停了一下,她又突然加了一句,“你的胆固醇没有过高吧?”
雷浚摇了摇头,心中仍觉有些讶异。
她的头发微卷,短短地勾在耳後,身高大约是一六五,脸形偏圆,五官有些孩子气,双眸清明,看不出几岁,不过,根据他的经验,女人的年纪是最困难的一道数学题,没有公式可以依循,所以无法计算。
“那就好。”她微微一笑。“如果你吃完两颗蛋後突然中风,可是会让我过意不去的。”她边说笑,边拉开冰箱拿出牛奶,当她转过头时见他仍站著,她不禁微挑柳眉,招呼道:“坐啊!”
他没啥表情的点个头,坐了下来。
“我还没去看刘婶伤得怎麽样,等会儿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她自橱柜里拿出玻璃杯,为他倒了一杯鲜奶。
他仍是颔首,没亲眼看见刘婶的情况,他也不放心。
这时,烤箱的吐司“当!”地一声跳起,凝秋吹声口哨。“时间刚好。”
雷浚讶异地抬眼看她。
她有趣的微笑,幽默的问:“你没对口哨过敏吧?”
他摇摇头,拿起吐司,薄薄地涂了一层奶油。
凝秋在他对面坐下,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叶凝秋,就住在隔壁。”她注视著他略带异国风味的脸蛋,他五官深刻得像是个混血儿,以一个男人的标准而言,他长得算是好看的了。
“我知道。”雷浚看了一眼她未放入冰箱的牛奶瓶。
“你知道?”换她露出讶异的神情。
他起身,将牛奶瓶放入冰箱後才回答她的话。“去年奇。сom书见过,你和你家人来打过招呼。”
“哦——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你记忆力真好。”
他喝口鲜奶,开始用早餐。
“你中餐想吃什麽?”她问。
“我自己能处理。”他仔细的将蛋分成四等分。
凝秋笑著耸耸肩。“我现在失业在家,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有事情做也好,不无聊嘛!”她瞄了一眼被切成四小块的蛋,微笑的问道:“你的数学一定很好吧?”
他抬眼看她,不懂她的意思。
“我打赌这四块一定一样大。”她伸手比了一下他盘里的蛋。
他低头看了一下。“这一块比较大。”他以叉子指了一下。“因为它多出不规则的……”
凝秋忽然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天啊……”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倒未发问,只是专注地吃著早餐。
“你真的好……正经。”她止住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抱歉,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啦!刘婶昨天晚上已经跟我说过你一板一眼的个性,我只是没想到你这麽严肃,我没有恶意,只是我很少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