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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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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天连营里刹那间一片沸腾,埋伏在树林里,营帐里,河岸边的兵将手拿刀枪剑戟冲杀了出来。
  暮野端坐在马上,身后硕大的王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一身滚着金边的黑衣,尽显霸气又张扬。如鹰般锐利的双眸望着眼前一大片死沉的连营刹那间好似复活了一般,双眸微微一眯。
  望着那些凭空出现的兵将,瞬间的惊异过后,他的唇边反而涌上一眯讥诮的笑意。虽说兵不厌诈,但是他暮野向来都讨厌这些阴谋诡计,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昨夜一个奇怪的人送给了他一封奇怪的信,告知他段轻痕的军队已经全部中毒。他自然不信,是以派出了好几拨探子来探营,没想到是真的。
  思绪良久,他终于决定带了两千精兵前来袭击,想要生擒了东方流光。如今,看到蓦然冲出来的崚国兵将,他心中不惊反而释然了。
  他喜欢真刀真枪的打,若是崚国军队真的全部中毒,他胜得也太卑劣了。好在他带来的两千精兵不是泛泛之辈,是一直随着他征战多年,可以以一当十的兵。就算段轻痕有几万精兵,他也不怕。
  当下,朗声命令号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随着羊角呜呜的响声,激战开始。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事,双方兵将都是死伤无数,高坡上,不一会儿便成为了人间地狱。
  流霜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内心深处忽然涌上来一股恐慌。她飞速奔到医帐中,但见医帐中伤兵的人数越来越多。流霜洗净手,马上投入到抢救之中。
  不到一刻钟,有人过来传令,让伤兵们先拔营后撤。
  暮野的兵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为了突围,个个如狼似虎,眼见得就要攻到了高坡上的连营。
  后方留下来的兵将得到撤令,马上用担架抬了伤兵,流霜随着伤兵和几位军医向后撤去。
  路上眼见得处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红色,血红色,到处是红色!
  死人,满地的死人!
  那血红色刺激着流霜的视觉,血腥味刺激着流霜的嗅觉,那厮杀声刺激着流霜的神经。
  她脑中忽然轰的一声,有血雾漫天涌了过来,笼罩住了她,似真似幻,她似乎忽然变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小孩子,孤独寂寞地站在一地血腥之中。而那些尸体,竟然都是亲人的尸体。
  不!
  她忽然惨呼一声,脑中疼痛的厉害,她双手抱头,玉脸上现出惊恐万状的表情。
  百里寒见状,心中一惊,他知道流霜不是胆小之人,怎会有这样的表情。
  “霜,你怎么了?”百里寒嘶声喊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流利地说起了话。
  流霜更没注意到,她只觉得脑中忽然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无数个场景纷纷涌来。
  血流成河的宫殿,如狼似虎的兵将,一望无际的花海,花海中哭泣的女孩,那一把将她从花海中抓出来的邪恶的手……
  无数个场景走马灯一般上演着,流霜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她捂着头踉跄着几乎跌倒在地上。
  百里寒一把抱住了她,惊呼着:“你到底怎么了?”
  纪百草和程军医都在忙着照顾伤员撤退,根本没有注意到流霜这边的异样。
  百里寒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擂鼓般剧跳着,双目瞪得血红。流霜却宛如疯癫了一般,眼神没有焦距,她忽然惊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纪军医,你看看,她怎么了?”百里寒抱着流霜,冲到纪百草面前,大声喝道。
  这一声高喊似乎比那激战的厮杀声还要响亮,刹那间众人的动作都有些微的凝滞。纪百草闻声回头见到昏迷的流霜,心中一惊。将手搭在流霜的手腕上,细心诊脉。
  “无事,她只是受了刺激,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残酷的战事吧!待苏醒后就没事了,你不要着急!”纪百草有些奇怪地看了百里寒一眼,没想到这个一向不说话的人,竟然说起话来字字掷地有声。
  流霜感觉到自己好似在昏睡之中,又好似是清醒的。脑中一幕幕场景掠过,似乎是真实的,又似乎是在做梦,到最后,流霜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是那个锦衣华服的小小公主玉染霜,还是素衣翩然的白流霜。
  她只感到冷,感到恐慌,感到孤独,感到害怕……
  暮野抬头望着涌来的越来越多的崚国兵士,知道自己今日很难取胜,若不及时回撤,势必会埋骨于此。当下,带着仅剩的几百精兵向后撤去。
  洮河的战船,已经被崚国兵将烧成灰烬,但是,他留在对岸的左将军已经率领兵将前来接应,此刻,只需撤到河畔。
  身畔几个良将开路,一直向河畔撤去。好不容易厮杀到河畔,迎面一抹蓝影骑在马上,冲了过来。
  蓝衣翩然,黑发飘荡,竟是东方流光亲自出马了。原以为他贵为太子,不会出战,却不想他等在这里。
  暮野双眸一凌,眸中寒光闪烁。
  段轻痕神情凝重地端坐在马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凄楚的表情,他的双眸越过无数崚国军队的尸首,凝注在暮野的脸上,冷冷说道:“可汗,我想这血流成河的场景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何不及时放手,和我国签订互不侵犯的条约,流光必可放可汗一条生路。”
  暮野仰天傲笑道:“东方流光,你以为你胜了吗?本王早就等你出马了,何不痛快一战,要我收手,是天方夜谭。”
  段轻痕胸臆中涌起一股怒气,今日必要生擒暮野,逼他签订合约。
  当下,身形从马上跃起,在空中迈着奇幻的步伐,如一道蓝虹,向暮野飞去。
  暮野淡笑一声,挥剑一击,只听得金铁交鸣声中,他的身形微微后退了两步。
  只不过是一招,他便感到,东方流光的功力和自己是不相上下。当下,心中一凌,不敢轻敌。
  段轻痕一击不中,剑气如虹,一招招,一式式,狠辣无情。因誓要生擒暮野,所以用了十分之力。
  暮野酣战良久,功力虽有些凝滞,但他这个人,是遇强则强的,久未逢对手,忽然对上了段轻痕这个势均力敌的敌手,精神忽然一震,竟然凝起真气,和段轻痕酣战在一起,丝毫不见疲态。
  两人厮杀在一起,身畔的兵将也战在一起。
  “可汗,我们撤吧!不要恋战。”暮野的右将军忽然大喝一声,将暮野震醒。他望着人数越来越少的兵将,知道再战下去,己方必败。
  当下,虚晃了几招,向着河畔逃逸。这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活了二十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段轻痕岂容他遁走,剑招凌厉,招招逼向他。暮野拼着受了一剑的可能,忽然腾身跃起,向着河中落去。
  崚军待要再追,前来接应暮野的战船已到,船上兵将弩箭如蝗,只向他们射来,竟然不顾那些还没来得及跃入河中的天漠国兵士。
  暮野已经被成功救到了战船上,迎着长风,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向段轻痕挥了挥!
  段轻痕望着渐渐远去的战船,知道此战不能生擒暮野,日后,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猎猎长风将他的一袭蓝袍荡起,他仗剑凝立河畔,心中一片怆然。
  一直到天黑,流霜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时,百里寒心中突然一滞,流霜似乎和之前不同了。她的一双清眸虽还是清澈的,但是眼底却隐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烟水,好似笼罩了雾气的秋波。
  她的目光从百里寒身上掠过时,他顿觉有一股冷冷的气韵袭来。那气韵好似能将他冻僵。
  她究竟怎么了?
  百里寒不懂,只有流霜知道,她再也不是白流霜了,她是玉染霜。
  十年前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记起了一切。
  记起了自己本是羽国公主,记起了慈爱的父皇和母后,也记起了那一场惨烈的叛乱。
  十年前那一幕一幕,就如同烙入钢铁的字,伴随着灼热和刺痛,刻骨铭心地在脑海中苏醒。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日,是她七岁的生辰。因为她生性淡薄,是以父皇母后为她在后花园摆了一个小小宴席,并未请别的什么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不,是四口,母后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儿,一个她永远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儿。
  她记得,那些饭菜都是父皇和母后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但是,她没来得及尝上一口。
  她穿了一席自己最心爱的白裳,梳了一个最别致清新的新月发髻,在父皇母后面前撒娇良久,然后,便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瑶琴,端坐在亭子里抚琴。
  天上微云舒卷,园中花开馥郁,清澈的琴音在空气里淡淡流淌,那时的她,是幸福的。
  可是,她不知,幸福竟是那样的短暂。
  那一曲还没有奏完,她便看到了慌乱奔进来的衣衫凌乱的宫女们,她们哭泣着在喊叫,在说着什么:乱了,乱了,东方旭日来了,快躲躲。
  那时,她并不懂宫女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母后的脸却在一瞬间变得惨淡起来,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她奔了过来,将她一把拽了起来。
  她一呆,手中的瑶琴“哐当”摔在了地上,母后焦急地在她耳边说:“快逃,母后的宫中有密道,在床后!”
  母后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听到了厮杀声,哭泣声,疾呼声,奔跑声,那种不和谐的声音,将美好的一个午后彻底破坏了。
  她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来不及了,向花丛里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躲到了天黑,就从花园里后门逃出宫去。”父皇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了花丛中,然后牵着母后的手,一起将那些冲进来的兵士引了开去。
  她在花丛中,看到那些兵拿着刀剑向父皇和母后追去的兵将,那时,她不懂,为何,他们要追父皇和母后,他们,不是父皇的兵将吗?
  第一百零二章:如何面对他
  父皇的兵将为何要杀父皇呢?才七岁的她,不是很懂。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盔甲的人率着兵攻入了花园,向着父皇和母后追去。
  她认得他!父皇叫他东方将军,他是领兵的人。
  叛乱!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是那个人叛乱了。他是要杀了父皇和母后!
  小小年纪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就要从花丛中冲出去,然而,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抓住了她,死死捂着她的嘴。她记得她叫青儿,比她要大两岁。
  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东方旭日击败了父皇的侍卫,将那把明晃晃带着寒芒的剑刺到了父皇的身上,她看到了父皇的血流了出来,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泪水狂涌而下。她的泪水,也好似带了一抹血色。
  她几乎就要挣脱青儿的手冲出去了,然后,她看到了母后,母后拔出父皇身上的剑,抹在了脖颈上。血漫涌而出,染红了母后那件锦绣的华服,滴在了母后高鼓的腹部,温雅高贵的母后,终于缓缓倒在了父皇的身上。
  父皇!母后!还有母后腹中的那个孩子!
  这一刹那,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凝滞了。就连她头顶上的日光都忽然变得迟滞的好似要走到死亡一般凝重。眼前一大片的红花好似血色浪涛一样向她压来。
  她躺倒在地上,这一刻,她想,或许,阳光也会死去,只是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
  她的泪水忽然奇异地停止了,她想起了父皇给她起得名字的涵义。
  他说,朕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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