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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笑道:“咱们现在就先艰苦一下,等到了阿紫他们的寨子里,找到他们父母乡亲,杀鸡宰牛的再大吃一顿。现在呐,你就啃几块饼干,闭着眼睛联想一下那肉味吧。”
阿紫听我这话,显然也是满眼憧憬之色,只是眉宇之间另有一抹淡淡忧虑,我知道,前面那话只是帮大家打打气,可是谁都明白,此行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恐怕是不如人意的概率更大些。
阿虎抓起步话机,又喊了几声李少东家,可依旧没有什么回音,倒是引得王连长走了过来:“你们也别再喊那人了,我看他八成是半路的逃兵,怕是不会再过来了。”
阿豹接口道:“咱们少东家在金三角九死一生,功夫又好,经验也足,这点跋山涉水的小事,绝不会吓到他,我想他一定是迷路了,或者……或者……”
他说了一半,看似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便也摇了摇头:“希望他没出什么事儿吧!”
而我心中当然也自是希望他不要出什么意外为好,迷路一说虽是牵强,但总比说他逃跑要好,毕竟,这次进山寻找阿紫的父母也只是半途横生出来的事情,我们此行云南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把这李佑吾带回申城,给到老爸验证身份才是。
可是如今,刚刚才把他找来不出两天,就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总觉得事有蹊跷,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臧大官人,您不是会算命嘛?能不能算一算,这个墨镜哥现在是死是活,到底在哪?”阿紫看我正低头沉思,便开口问道。
我哪里不知道这起卦寻人,是最快捷的道理呢?可是之前在半道之上,我早已根据沿途景致,取了脚下石块与树叶作为卦具,结合李佑吾的八字,偷偷在心中起过一卦。
当时得出一卦“天地泰”应该有安泰之兆,变卦为“地泽临”亦是应了有归临之意,爻辞有“离去必定复返”,时间且在天黑之前应能平安回到我们身边,可是眼见也已是傍晚,却音信全无,让我内心又不敢有所保证。
“我想,他应该离我们不远,或许也就在此山中,但到底是迷路还是其他原因,我也不清楚,要是他运气好的话,今天应该能找到我们吧……”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已经算过一卦,放心吧,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阿虎他们听我这么一说,便连连称好,金发财和阿紫自然对我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只是这王连长见我如此说完,便哈哈一笑:“你们也真是有趣,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搞这封建迷信,如果真有那么灵验,那公安局的同志们怕是早就失业了,缉拿逃犯和报案失踪的,全部直接找几个算命的来算算不就知道了?”
王连长拿出他的步话机来,继续说道:“你看,我们的步话机都有gps定位系统,前面我已经让后勤的同志去搜索过信号,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我想啊,怕是你们这位朋友连步话机都已经销毁了。”
听他说完,我想起李佑吾还有一个新买的手机,便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扬声后拨打那个号码,可得到的回复也总是“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你看?是不是?我说的没错吧?咱们呐,还是不要再心存侥幸啦!既然怕吃苦,就随他去吧!”王连长站起身,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走了回去。
我看着王连长的背影渐渐离去,便又回头准备安慰他们几个几句,转身却看到阿紫依旧盯着王连长方向,双眼一动不动,可脸部的肌肉却有一丝僵硬之感,再仔细看她眼神,却是满眼露出惊惧之色。
我不敢大意,回头又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是见他们部队的几位同志在溪边说笑而已。
“喂!阿紫!你怎么了?”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你们看!你们看!”她颤抖着声音,举起一只手指,指向王连长他们身后。
金发财也凑了过来,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什么呀?什么都没有啊……”
阿虎阿豹闻声也凑了过来,顺着那手指望去。我正要开口细问,却听阿虎一声低喊:“不好!有瘴!五色瘴!”
“五色瘴?”金发财好像没有听懂似得,回头看了看阿虎。
我却已经头皮一紧,知道这五色瘴的厉害,再远远望去,果然。
只见在离我们大约百米开外,跨过溪流及草地远处的那片密林里,已经似有若无地慢慢升腾起一缕缕淡彩色的烟雾,在黄昏的山风中,悠悠荡荡地扩散开,正向我们这里缓缓飘过来、飘过来……
第七十二章 雾毒断前路
随着阿紫和阿虎他们的发现,王连长也立刻看到了不远处正在逐渐扩散的瘴气。
他一边喊着“有瘴气,迅速撤退!”一边匆匆向着我们方向跑来,而其他的士兵也都手忙脚乱的穿鞋背包,朝着后方慌乱地撤离。
金发财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但见我们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地向后面奔跑,便也背上包来飞奔起来,且不去说他之前还剩多少体力,可这胖子一发力,竟然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跑到了最前面去……
“这里!往这里,别乱跑!”王连长向金发财喊道,那胖子早已甩开众人十多米,回头见其他人都往一开阔的草坡上奔去,便又回过头来追上了我们。
所幸,山风并不大,待到众人登上草坡后,还能看到在密林口处的一层层浓彩瘴气尚未扩散,就如同一团厚厚的云雾,在那边轻轻地原地浮动着。
“幸好,这风的方向不是朝我们这里吹,不然现在就麻烦了。”阿紫趴在草皮上,看着远处的烟雾说道。
“我说……这……这是啥玩意儿?”金发财此时大概是刚刚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趴在我边上喘着粗气问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呢,这山里起大雾也要跑?难道有毒?”
阿紫在边上回道:“这是五色瘴,毒气很强,一旦被人吸到了,轻则腹泻痉挛腰酸背痛,重则高烧不退,浑身肿胀,冷热异常,甚至还会致命。”
我曾经在学风水的那些日子里,也听老爸介绍过这瘴气,瘴的毒性,看其颜色而断,烟雾颜色越深的,毒性便越大,最毒的是黑瘴气,但凡人畜吸入,半日内便可毙命;其次就是这五色瘴了,再次便是白色的瘴气,虽毒性最弱,但若是遇上,也绝对是身患疟疾一般难以忍受。
王连长的部队,也已全部匍匐在草坡上,有几个战士已将之前行军水壶里灌装好的泉水,浸湿了毛巾绑在面上,起到一个略能阻挡毒气的作用。
此时我才发现阿虎阿豹刚刚爬上坡来,同样在口鼻处缠了些湿布,金发财见着,便说道:“啊呀,前面跑的急,我那水瓶子给落下了,你们赶紧分我半块毛巾捂捂。”说罢,便伸手跟他们讨要。
却见兄弟两人眼神尴尬,支支吾吾,金发财便气呼呼地骂道:“你们这俩抠货!关键时候,战友情谊都不讲了?前面还金老板金老板的叫个不停,现在要你们半块毛巾而已,倒像要你们的命了!”
这两人也并不急着推脱,只是缓缓趴在我们边上,阿虎用手指略略掀开那嘴上毛巾,轻声说道:“金老板,这……这毛巾,怕是你用着不习惯……”
“这有啥不习惯啊,难不成我平时是不洗脸的!?你们就撕个半块给我捂着,回头赔你们块新的。”
见这兄弟两人还是面露难色,我和阿紫相视一望,心中已是知道了这其中奥妙来,不禁闷笑地肩膀都颤起来。
金发财看我们笑得高兴,不禁有点老羞成怒:“你们俩笑什么呢,这人命关头的,借块毛巾也不丢脸,你们不怕死就别要好了。”
我见他真的是要生气起来,便笑道:“不是人家不想借你,实在是那味道怕熏了你这金枝玉叶的身子。”
“啊?”金发财被我一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阿紫已在边上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金老板,这……这是我们这里躲避瘴气的土方子,”阿豹也掀开毛巾一角,一眼笑意地说道:“虽然是有点恶心,但真是还挺管用的,如果你也想试试,倒不如自己拿块毛巾去找个角落解决一下,好歹也是自己身上出来的,犯不着拿我们的尿臊来恶心你自己对不对……”
话到此处,这胖子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见我们笑得前俯后仰,便也嘿嘿笑了起来,抓了抓头皮:“原来是这么回事……幸好没动手抢过来,不然我没被毒死,也被你们臭死了。这算哪门子的土方子,我看……我还是算了吧。”
此时王连长匍匐着凑近了过来:“现在有点麻烦了,前面这片林子,是我们此行要翻过山头的必经之路,如果绕道而走,那还不知道几时可以到顶上,天也马上要黑了,这丛林里过夜的危险很大,何况也不知道这瘴气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冒出来。”
我知道,这热带暖湿地区的瘴气,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中几乎是家常便饭,家门风水实录中有说过,“瘴,乃地腐之气,雨后易发,南方地湿气暖,四季不寒,土中若有毒虫腐尸,其毒难散,至阳之天,逢寒水沁,而蒸腾。人畜皆可伤之,症如疟疾瘟疫……”
正如王连长所说,这大热天的,一下暴雨,地底的腐毒就容易发散,如今我们只是遇见了眼前这一片,但是若去别的远路绕道,也不能确保还能遇见,一般瘴气一旦形成,至少要几个钟头才能散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真是进退两难了。
好在这草坡略略高起,前面又有一条活泉挡着,一时半伙倒不太会飘过来,可难道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吗?
王连长先让大家在坡上原地休息等待,自己便去一边用步话机跟另外两组的队员沟通情况了。
这一路跋山涉水的,大家也早已疲惫,傍晚的温度不高不低,林间草木淡淡幽香,加上前面吃喝饱足,有几名战士已经躺下小睡养神。
其他几个也略微放松了心情,直起身子原地坐着,阿紫正向金发财解释有关瘴气的一些基础知识。
阿虎阿豹则把毛巾略略松开了些,俩人点了烟,聊些有的没的。
我接过他们给的烟来,独自面对那片密林思索着,始终又觉得今天这瘴气,来得有点异乎寻常,虽说南方山林起瘴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我便一直在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当年学习风水之时,有关瘴气的所有细节来。
我记得三国里说起过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其中有一篇便是记载了他的部队在南蛮行军到一片坝地时,遇到了瘴气,军中一时病倒一片,一筹莫展。后来梦见白胡子老人教授雄黄茶汤解瘴毒之方,醒后按此行事,果然破了瘴毒……可如今我们一行人,根本不曾带来什么茶叶雄黄之物,周围也不见有茶树可摘,如何要破瘴毒呢……
想到此处,突然脑中一闪,似乎找到了之前徘徊在心中的一个疑点,“行军到坝地……”,对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