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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要的东西,除了储君之位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了吗?”
闻言,琅琊韵突然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要的是爱情吗?”
血色霎时从唐少逸的脸上褪去,他颓然地松开紧抓她的手。
“少逸,你是了解我的,你该知道对我而言,惟有夺得最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够使我满足,我要用我这双手掌握整个琅琊国!”
琅琊韵捧住他俊逸,却无丝毫血色的脸庞,低喃着,“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的计画是无法完成的。”
唐少逸用力的闭了闭双眼,哑声道:“你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可以供你驱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
对琅琊韵而言,只要是够出色、够听话的男人,都可以为她完成她的野心,并不是非要他不可。
“不要这么说,少逸。”
她啄吻着他失去血色的唇,试图缓和他的情绪。
“我曾说过,你不是一个工具,不要妄自菲薄,我不爱看你这样。”她皱起眉心。
他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绝美的容颜,目光灼灼。
“如果我不是你的工具,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向你要求报酬?”
琅琊韵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这是向来淡泊名利的唐少逸第一次向她索取代价,教她如何能不吃惊?
不过,如果能够用一些代价换取他的心甘情愿,那倒也是件十分划算的事。
“你要什么?银子?金子?还是一幢宅邸?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她无所谓地说。
“我要你。”
“什么?”琅琊韵陡地一怔。
“我要你,在四公主还无权拥有我之前,我要全部的你。”
“你不是已经拥有我了吗?”她不解,“除了你以外,我不曾让其它男人碰过,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
他的眼中,闪烁着无法错辨的坚决神色,“如果你不肯给,我将不再任由你摆布。”
琅琊韵握紧手中的手绢,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沉下绝美的容颜,冷冷的开口,“你要我听命于你,对你惟命是从吗?”
她是个公主,如何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唐少逸缓缓地摇头,“我只要你用你的心来爱我而已。”
琅琊韵咬着下唇,无法明白他所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根本就不知道“爱”是什么,要我如何给你?”
在宫廷中,所有的婚事全都是利益的结合,她母亲如此,她的两个姐姐亦是如此,她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爱情”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我会教你的。”他将苦恼且娇弱地惹人怜的琅琊韵拥进怀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用你的心来感觉我,这样就够了。”
琅琊韵任由自己倚在他的胸怀中,疲惫的阖上双眼。
“好吧!就如你所愿。”
没想到,果然是如了唐少逸的愿。
隔日清晨,他命人打点好行李运上马车后,便将她从睡梦中吻醒。
“醒醒,韵儿。”
他啄吻着她沉睡的绝美容颜,非要将她挖起来不可。
酥酥麻麻的索吻让琅琊韵再也无法安枕,她睁开眼睛怒瞪着眼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你最好有非要吵醒我不可的理由。”她冷冷的说。
昨天彻夜的缠绵让她接近四更天才朦胧入睡,却没想到,还不到五更天就又被他吵醒,睡眠不足让她的脾气怎么也好不起来。
“是上路的时候了。”
“上路?”顿时睡意全消!“我们要上哪儿去?”
唐少逸凝视着她惊诧的眸子,柔声道:“我要带你出宫。”
“出宫?”她气冲冲地跳下绣榻,“我们之间的约定里并没有这一条!唐少逸,我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不行,”他的神情仍是一贯的温文儒雅,但是,他的眼眸中却闪动着无法改变的坚持。“我说过我要全部的你,你也答应过的。”
“我人在这里,就在你的面前,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紧搂住她的腰,像是要将她完整的擒在掌心里。“你的人在这里,但是,你的心不在你的身体里。”
“那到底有什么不同呢?你只是在玩文字游戏!”她生气地道。
“我太了解你了,韵儿,只要在皇城内一天,你的心中就永远不会有我的存在,你的眼睛、你所有的心神,就会全系在宫闱的争斗上。”
语毕,他就打横抱起她走出别业,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马车里,完全不顾她的挣扎。
“除了别业以外,没有女皇的允许,我不能私自出宫啊!还有,和你出宫的这段期间内若有突发状况,我怎么来得及应付?”更别提工部那儿的诸多事务了。
“你有一个精通易容术的手下,不是吗?”
“你是说……龙五?”
她倒抽了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她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识破龙五特异的独门功夫!“你知道她会易容?”
“我对于看人的眼力,还有那么一点把握。”他笑着吻吻她,“所有的事我都已经打点妥当,龙九也会跟着我们为你护驾,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安危。”
“等等……”琅琊韵拉住正要到前头吩咐车夫上路的唐少逸,不放心的追问,“就算龙五的易容术可以瞒过众人的耳目,但她也不能代我决定工部的事务啊!”
“我忘了告诉你——当我们离开北陵城后三日,假的三公主就会突染重病,而且严重到无法起身,直到真的公主回宫为止。”
“那你呢?你是乐官,是女皇最宠爱的第一乐师,倘若女皇召你入宫献奏怎么办?就算龙五能分身去假扮你,也无法如你一般弹得一手好琴啊!更别提我那些为你痴迷得无法自拔的姐妹们了……”
唐少逸忍不住笑了,他的韵儿总是考虑得如此周详。
“那就让第一乐师为韵公主相思成疾吧!”
“少逸──”她懊恼的换道。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笑!
“你能生病,难道我就不能吗?女皇命我作七首新曲,好在她四十大寿那一日献奏,为了苦思新曲,积劳成疾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不是吗?”
她捉着他的衣襟一叠声的问:“要是女皇派人来慰问呢?要是我那些姐妹非要见你不可呢?你就这么胸有成竹,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我会让府里的人先行挡驾,若是挡不住,龙五也会想办法应付的。万一宫中有什么龙五无法应付的事,她会用飞鸽传书与龙九联系,好让我们来得及随机应变。”他伸出手指抚平她微蹙的黛眉,柔声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凝望着眼前温存的俊容,她缓缓地摇摇头。
“不……没有了。”
“那我们出发吧!”
他转过头去吩咐车夫上路,然后上了车,将她搂进怀里。“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感觉我,和我所带给你的一切,这样就够了。”
琅琊韵讶异的看着他太过从容的表情,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她所认识的唐少逸是沉静寡言的,深邃的眼瞳中总是锁着层层的忧郁,强自压抑着如火般的炽恋,而今却有条不紊的指挥若定,心思沉着且缜密,像是什么事也难不倒他。
这就是她所没见过的唐少逸吗?
他还有多少个面貌是她所陌生的?
见琅琊韵定定的看着自己,唐少逸微微挑起眉。
“怎么了,韵儿?”
“你不像你了,少逸。”
她抚着他俊美的轮廓,心中的感觉复杂难解,她分不清楚自己是欣喜于他的睿智,还是该对他的机敏有所防备。
“我还是我,我没有变,”他的额轻轻地抵住她的额头,与她带着迷惑神色的似水明眸眼对眼的相视着,“韵儿,不要对我心存芥蒂、不要提防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想要拥有你。”
他只是一个为爱情所苦的平凡男人而已。
“即使我这么冷血、这么无情,甚至不惜将你当战棋使用,你也想要我吗?”她锐利的反问着。
他闭了闭眼睛,这个问题显然刺痛了他,但他仍然幽幽的回答,“……是的。”
她叹息了。“何苦呢?”
苦苦恋着如她这般没有心的女人,如此无望的爱情,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让自己好过一点呢?
他深深的看着她,“人的一生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真心所爱的伴侣,我已经寻到了,何来苦之?许多人寻觅一生,或许都还遇不到衷心所求的另一半,相较之下,我是何其幸运。”
琅琊韵不禁失笑。
“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要的那一个?”如果他们两人真是彼此所欠缺的另一个半圆,为何她仍然无法对他动心?
“我知道,”他微笑了,“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唐少逸的笃定却无法说服琅琊韵。
琅琊韵缓缓地摇头,“少逸,人的一生并不尽然如你所说的,只是为了寻觅契合自己的另一半,对我而言,我所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权位,那才是我要的,爱情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
唐少逸语重心长的道:“那么,你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之后呢?你达到了目标之后,未来还有什么值得你去追寻的?当你坐拥一切,百官向你臣服,面对一张张高唱“吾皇万岁”的虚假面孔,难道你不会感到孤寂,难道你不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感慨吗?”
被他逼问急了,琅琊韵索性别开俏颜,不悦的冷斥,“你不懂!”
“我懂。”他扳回她微微动怒的小脸,低语着,“韵儿,如果我不懂你,我还能懂什么?”
他的话令她有片刻的屏息,但是,她倨傲得不肯承认。
“我们的身份差距太过悬殊,你要不起我的。”
当她说完这句话,看见唐少逸受伤的眼神时,琅琊韵简直懊悔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不是有意要伤他的!但是,话已出口,就再也无法收回,贵为公主的她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马车内有着片刻的岑寂,气氛难堪的僵持着。
许久,唐少逸苦涩地一笑,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我要不起你,所以,我才更珍惜这段得来不易的时间,因为,只有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欺骗自己——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就算日后他无法再拥有她,至少他还有这段回忆可以让他回味一生一世。
她环住他的颈项,在他的唇畔轻声呢喃,“少逸,把爱情投注在我身上你会很苦的,你该得到另一个女人全心的爱恋,而不是我施舍般的怜悯。”
“没有人能取代你,韵儿,我甘愿如此。”他吻住她的樱唇,义无反顾的像只扑火的飞蛾。
唐少逸的吻,既沉重又苦涩,仿佛天边的阴霾,沉甸甸地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天边响起了一声闷雷,一颗颗的液状水晶滴落了下来,叮叮咚咚的敲击在车顶上,片刻后,敲击的频率越来越高,并且紧凑得没有丝毫空隙。
下雨了……
下了一场大雨,郊道上湿滑泥泞,马车再也无法前行,在唐少逸的吩咐下,马车往另一头驶去,约莫两刻钟后,在一幢农庄前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琅琊韵掀开帘子,从窗口看了出去。
唐少逸笑着步下马车,“是我小时候曾经住过的农庄。”
“哦?”她好奇地看着这幢庄园,“你幼年时就住在这儿吗?”
“我娘过世前将我交托给姨丈与姨娘,所以,在这儿住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他的眸子因为回忆而蒙胧了。
“他们待你好吗?”她低问。
唐少逸微微一笑,“他们待我如己出,也是我目前仅存的家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