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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个认识,姬振羽不由低低的呻吟一声。
原来,这里竟不止是一个脏寺,还脏到了皇家的头上?
这么想着,姬振羽的视线刚刚移向躺了满地的人身上,就听见姬容略略提高声音:
“东华!”
这一声在姬振羽听来不止不严厉,甚至说得上是温柔了,可姬容怀中的东华却明显被吓了一跳——最直白的反应是,本来一直激动的说些什么的东华骤然没了声音。
“好了,”姬容放缓声音,“今儿的事,和郡主没有什么干系。这些刁奴胆大包天,竟想诱拐郡主,幸而郡主聪慧,早早识破,没有让其得逞。”
似乎终于镇静下来,东华白着脸,点了点头。
“郡主,走吧。”声音更柔和了,姬容看了姬振羽一眼,便率先向外面走去。
心领神会的退后一步,待姬容和东华都离开视线之后,姬振羽绕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走了一圈,见了还有气的便一脚踢过去,不偏不倚的将人的喉管踢断。
做完这一切后,姬振羽也不急着走,反而悠闲的将周围的摆设统统研究一遍,只是在这研究的过程中,他的心思却不由得飘到了姬容和东华郡主身上。
名冠帝都的郡主和已被立为太子的凤王,端的是天作之合,再加上方才皇兄不同寻常的态度……父皇有意赐婚的事,看来倒并非空穴来风了。
说起来,皇兄也二十了,刚好适合赐婚,还有二皇兄,也差不多了。漫无目的的想着,姬振羽随手摸了摸一旁石壁上的粗糙烛台。
至于自己——不期然的想到了自己,姬振羽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
至于自己么,就算有哪家的大臣千金不计较他这个落魄皇子的身份,估计也会被他整日流连青楼楚馆的‘壮举’吓坏——娶妻的事,还是留着日后封了王再说吧。到时候娶一个有些身份,够贤惠的也就好了——不用多有才,也不用多漂亮,只要不计较他现下的荒唐,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也就好了。
想到这里,姬振羽的唇角含了些笑容。
姑且不论外表放荡实际却通透的姬振羽此时的想法,另一头,姬容和东华正沉默的走在长长的甬道内。
“凤王……”最后,是东华先打破沉默。
“郡主有什么事?”姬容问。
“今日的事……多谢凤王了。”东华低声说。
“郡主太客气了。”姬容淡淡回道。
短短的交谈之间,姬容和东华已经走出了甬道。
“凤王!”、“郡主!”
甫一出来,那些围在外面,心急如焚却又碍于命令不得入内的侍卫下人顿时叫出了声。
摆摆手,姬容示意无事的同时扫了一眼面前围着的人,不意外看见了两三个生面孔,想来便是此次随东华出来的下人了。
“郡主!”其中一头穿着绿衣,着玄色夹袄,梳着双髻的女子踏前一步,艳丽的容颜下带着掩藏不住的惊惶,“郡主,你终于出来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苍白着脸,东华也不吭声,只往姬容的方向退后了一步,修长的玉指死死的拽住姬容的衣角。
姬容轻轻握住了东华的手。
手指微颤了颤,东华并没有挣脱,反而越发靠向姬容。
女子的脸色变得惨白。
姬容带来的几个侍卫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动了动脚步,将东华郡主的下人隐隐围在了中间。
刚刚从甬道中走出来的姬振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并不在意这其中汹涌的暗潮,姬振羽的视线只在姬容和东华交握的五指上稍作停留,摸摸鼻子,暗衬自己是否出来得太早了。
“好了,”而此时,姬容也终于开口,“郡主,就委屈你坐我和八皇子的马车回去了。”
说着,姬容指了两个侍卫,示意他们护送东华回去。
“至于他们……”姬容看了那几个东华的下人一眼,还没说什么,就见那最开头说话的艳丽女子尖利的叫了一声:
“郡主!”
东华离去的背影顿了顿。她转过身,却并非为了那女子。
“媛仪今日得以脱险,多仰凤王援手。日后媛仪定同家父一起登门道谢。”玉颜一片漠然,羽国外姓亲王之女,赐号东华郡主的宁媛仪敛襟下拜。
“郡主客气了。”姬容虚抬抬手,算是扶起了人。
顺势而起,宁媛仪依旧不看后面的人,只冷冰冰的说:“至于这些下人,就劳凤王多费心了。”
言罢,再不多说,只跟着侍卫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郡主!郡主!郡主——”看见宁媛仪的举动,艳丽女子再顾不了其他,提了裙摆就想往宁媛仪离开的方向追去,却早有听不耐烦虎狼侍卫扑上,捂了嘴巴便一掌狠狠劈在她脖颈之上。
艳丽女子吭也来不及吭的软到下去。
其他围着的侍卫有志一同的当做没看见,那些个本来就青着脸的下人更瑟瑟发抖起来,只有这次跟来的侍卫统领上前一步,请示姬容:
“凤王,这些下人,可是——”
“还请示什么?羽国郡主是何等的尊崇,这些人还敢做出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情……怕是心中早就没有家规国法了吧。”接了话头的是姬振羽,在东华郡主乘着马车离开后,他才终于磨蹭到了自个皇兄的身边。
“凤王!八皇子!饶了我们吧!”
“我们也是为人蛊惑啊!”
“凤王,求求您了,您大人大量,不要同我们计较吧!”
侍卫统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些自知大限将至的下人就纷纷软到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姬振羽徒然不悦:“怎么,你们都是死人不成?也由着他们在这里乱叫乱嚷扰人清静?”
侍卫统领的头上顿时冒出了细汗。忙向后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其他侍卫堵了嘴将人一个个全都拉下去,这才深深的弯下了腰:“八皇子恕罪,小人这就去处理。”
应了一声算作回答,姬振羽也懒得再关注这点小事,只劝姬容说:“皇兄,这等脏寺不拜也罢——皇兄若要进香,就是身受皇家供奉的菩陀寺方丈济谦大师也会扫榻虚席以待。”
姬容没有立刻回答,看着面前残破的寺院,他几不可察的低叹一声,这才开口:“走吧。”
姬振羽却没有动。站在原地,他笑道:“皇兄可是要直接回府?皇兄近日被父皇责令思过,现在难得出来一趟,还没做什么就回去,岂不是——”
“皇弟既也知道我被父皇责令思过,还蛊惑我去那烟花之地?”姬容淡淡接口。
一时之间,姬振羽大为尴尬:“这……皇兄,我还没说完……”
“你没说完我就不知道了?”姬容道。
姬振羽摸了摸鼻子。近日被刺得多了,他的脸上功夫也大为长进,只不过尴尬一会便混若无事了:“既如此,那小弟就——”
“好。”姬容道。
“先行一……哈?”姬振羽干巴巴的发出了个单音。
“我说好。”姬容重复了一遍。
“皇兄……”姬振羽愣愣的,一时接不下去。
倒是姬容露出了些笑意:“你是什么个性我还不知晓?——依你的性情,纵是平日风流了些,也绝不至荒唐迷恋之境……这月余来,你日日流连青楼楚馆,怕只是为那因父之罪、被牵连而入了娼门的赫连公子压场吧。”
随着姬容的娓娓诉来,姬振羽脸上的轻浮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些许不忍:“赫连皓出身将门,武功谋略之高,就是父皇也曾多次称善,殿试大比的成绩,军中历练的战果,哪一个不让人难望其项背?眼见了只要再过一两年,就会成为羽国最年轻的将军……可只一夜啊。皇兄,只是一夜……”
姬振羽的声音渐渐低沉:“只一夜,由人上人,变成人下人……皇兄,你知道吗?在我赶过去看他的时候,那个铮铮铁骨、剑穿过胸膛眉也不皱一下的汉子,惨笑着咳血,言恨未能死……往日的知交好友影子半个不见,旁边进进出出的都是疯狂掠夺的侍卫和配合着席卷财物四散逃走的下仆,那样下三滥的货色,平日里就算想见赫连一面也难,可那一日,那一日……”
到了这里,姬振羽再说不下去。
安静的听着,姬容并未说什么。
终于,姬振羽苦笑:“皇兄,臣弟知皇兄一向不涉足烟花之地,臣弟也并非诚心想让皇兄为难,只是——”
“只是,近日尚书公子也对那只差一步便成为将军,现在却入了娼门的赫连皓产生了兴趣,是不是?而那尚书公子,代表的又是三皇子,是不是?”姬容缓缓道。
姬振羽有些愧疚:“皇兄,那尚书的二子和赫连素有恩怨,臣弟实不忍赫连再受折磨。”
“振羽,你是当真适合做将军的。”姬容轻声道。
“皇兄?”姬振羽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人扬眉一笑,瞬间绽放出的光彩竟让人不敢逼视。
“既然一个八皇子镇不住尚书的二公子,那就再加上个失了宠的凤王吧!”
第十一章 隐情(下)
夜色渐深,帝都西城的一角早早亮起了灯火,一个个打扮妖娆的女子少年三三两两的走到街上,挂着最漂亮最形式的微笑,开始了又一日的迎来送往。
金风楼中,红衣翠衫如穿花蝴蝶在大厅之中翻飞,浓浓的香气并酒味混着丝竹将大厅中的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的□。
可总有例外。
在金风楼后院的一个偏僻角落,被翠竹半掩了小院安安静静的伫立着,没有热闹的丝竹,没有浓郁的馨香,甚至连里面坐着的人,也只就一盏油灯,手捧书卷,赤足散发。
是因父受罪的赫连皓。
半掩着的门板被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房间不大,却显得很空。灰白脱落的墙壁下立着一张床,床边支着木架,木架上有脸盆。床的左边则摆着掉了漆的柜子。柜子再前面,是缺了一角的木头桌子和几把长椅。桌子并没有上漆,甚至连表面都不甚平整,但看得出十分干净——事实上,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便是十分干净——缺了角的木头桌子上还放着一把茶壶并两个茶杯。
赫连皓,便坐在这样的桌子旁。
听见了推门声,赫连皓也不抬头,只笑着开口。但这一笑,却笑出了眼角的细纹。同时,姬容还注意到了对方鬓边的星星白点——若是有人说赫连皓今日已过而立,相信没有人不信。只是……
只是,赫连皓却分明和姬容同年,至今不过二十。
“八皇子,我眼下在这里住得也挺好的,你实在不用三番四次过来这里,徒惹人闲话。”赫连皓的声音有些低哑,语速尤慢,却是因为在那一夜中伤了嗓子的缘故。
“赫连。”姬振羽微皱着眉开口。
赫连皓却是一怔。抬起头,他看着面前穿了一身蓝衫,只随意站着,却似乎让房间更亮堂了几分的人。
“原来是凤王,”赫连皓的语速更慢了,同语速一样,他的神情也变得极为冷淡,“罪奴失礼了。”
“赫连!”姬振羽有些焦急。
“八皇子,我说了,我过得挺好的。”赫连皓微微笑道。
姬容倒并不以为意,他只是看着赫连皓手中残了页的书,道:“可是‘山川简略’?”
赫连皓有些意外,却干脆的点头:“凤王好眼力。”
“是拓本?”姬容若有所思。
“想来是的,应是极为珍贵的第一版。可惜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