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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体会到数大便是美,生命的延续总在最不经意的一刻给了人们感动,正面对农民们辛勤的努力下,好像什么都没那么重要了,活着才是最美好的事。
什么尘嚣,什么纷争,什么烦恼全都一扫而空,土地的芬芳能净化污浊的心灵,回归最初的宁静和祥和,视野放宽地找回自己。
“你现在看到的稻田都是我们尹家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激动,紧绷的肌肉结实债张。
“咦?”她一讶,倏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在圳边巡田的那位是我三叔公,左边戴斗笠准备除草的是三舅,再过去一点提着茶水的是五婶婆……”
尹子夜如数家珍的说起过往的盛况,车速降到四十,和帮他照顾土地的亲戚一一打招呼,接着驶向一条看起来有些荒废的产业道路。
“看到没,是白鹭鸶,我小时候这里有成千上万长腿鹭鸶在池塘边吃虫,现在少了很多,没办法看见一到黄昏时便满天展翅飞翔的白鸟群……”
他一脸怀念的神情,让一向聒噪的应虔儿有着难得安静的一刻,惊讶的眼神中多了柔情,满脸暖意地像田里的稻子,一心仰望带来温暖的阳光。
对他不懂风情的埋怨和不满,在这一秒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难舍的情意,看着他飞扬兴奋的侧面,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他的心比他的外表更踏实,是个能让女人安心的避风港口。
当眼前的他不断的诉说这片上地的历史,以及生活在这片上地的点点滴滴,仿佛说出他沉潜多年的热情时,她不禁脱口而出,将心中的感觉藉由口中流泄。
“你好像个小孩子喔!”
尹子夜闻言侧过头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话。”
他说人不管活到几岁,都要有一颗童稚的心,才能长保青春和活力,用孩子的眼睛来看见世上的美好。
“你爷爷是个睿智的老人家,不像我爷爷比较俗气,从小他就告诉我金钱有多大的魅力,能支配和改善人的一生,当别人的主人。”
有一句话她留在心中没说出口,那就是有钱便能掌控别人的死活。
“所以你们是开地下钱庄的,吸人血汗,而我们是苦命的农家子弟,没钱还债时只能任你剥削、压榨了。”还好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喂!别说我们好像很冷血似的,至少我们也帮过不少人救急呀!有些人还会回来感谢我们及时伸出援手呢!”他们也有做好事的时候。
“是少之又少吧!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更多,他们连三餐温饱都成问题了,哪还得出钱。”像他就勒紧肚皮只喝淡如水的粥配自制的酱瓜,好几顿没吃是常有的事。
“你……”又想吵架了是不是?!
“嘘!今天是和平共处日,我们都不许脸红脖子粗的大声争执。”他一定要改变现况,向她表白,抢先其它闲杂人等将她定下。
尹子夜温柔地将食指放在她唇上,脸上带着媲美太阳的灿烂笑意,他将车子停在一处杂草高过人的乡间小径,率先下车。
不过这一次他并未如同一头牛地往前冲,反而停下脚步朝身后的人儿伸出手。
应虔儿望着他,多少柔情流转在心中,缓缓举起细白小手往结实大掌一放,唇畔的笑意像一朵美丽向日葵般绽放。
那一瞬间,两人都感受到一股战栗的喜悦,恍若不完整的灵魂终于找到相属的那一半,毫无缝隙的嵌合成一个圆。
说不出口的爱在彼此眼底传递,他们都害怕踏出第一步,却又忍不住受对方吸引,畏惧遭拒的不安和对爱的渴求形成两股强大的拉锯力量。
突地,一只野鸭从草丛中低飞而过,惊醒两人越靠越近的身影,他们的唇微微一碰又分开,满脸窘色又有隐藏不住的开心,笑得腼腆。
“来,我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尹子夜就像踩在泥地里的野孩子,踢掉脚上的昂贵皮鞋就拉着她往草木深处钻去。
“秘密基地?”听起来很好玩。
两眼发亮的应虔儿也学他脱掉凉鞋、年龄缩小十岁似的压低身子,被他拉着走也不以为忤,即使小草割伤了细致肌肤也不觉得痛。
他们就像两个偷偷瞒着父母亲出来玩小男生小女生,因为不被允许的禁止才显得更有趣,以瞒过大人的耳目而感到自己很伟大,沾沾自喜。
风吹来干草味,两人在草丛里钻了老半天,弄得一身草屑,跟野人无异,却依旧兴致高昂。
“哇!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坏得很糟糕,可见我当年的功力很不错。”果然是天才,他没朝建筑界发展真是太可惜了。
尹子夜小心地牵着她爬上小时候盖的树屋,虽然外观看来有点残破狭小,可挤两个人刚刚好,脚下的木板都嵌入年年增轮的树干中,看似岌岌可危却安全。
至少板子还没出现腐朽现象,再加上有粗树干在底承接,支撑两个大人的体重不成问题。
“臭美。”她取笑,却也羡慕他有个充满野趣的童年。
“什么臭美,当年我还是个横行无阻的小霸王呢!每个人看到我都要闪到一边。”他说得飞扬得意,一点也不觉当时的恶霸行为有何不对。
应虔儿咯咯地靠在他胸前大笑,伸出纤指刮他的面颊,“不要脸,那叫流氓啦!你仗势欺人喔!”
“什么不要脸,那时我们尹家是这附近的大地主,他们租我们的地耕种才有饭吃,当然会对我们必恭必敬。”那时他多威风呀!
“喔!原来你是田侨仔第三代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了。”难怪之前那么耸,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他笑而不答地指向不远处的老旧三合院。“那是我们尹家祖厝,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它买回来。”
“我相信你可以的。”
“虔儿……”尹子夜眼泛情意,心想着就是这个时候,他要向她示爱……
“等等,你说我们站的土地不是你的?”她一愣,打断了他正要告白的言语。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正在和对方商谈价钱问题。”唉!杀风景,她不能慢十分钟开口吗?
应虔儿马上紧张的面露慌色。“那我们不就是非法入侵?人家要是报警把我们捉起来要怎么办?”
他失笑地仰头一叹。“你想太多了,这地方平常根本没什么人奇#書*網收集整理走动,你瞧那些野草长得多高呀!就算我们在里面滚来滚去也不会有人发觉。”
“是这样吗?”她不太安心地向外眺望,除了飞鸟的行踪外,还当真见不到一个人。
“目前这块上地在南鼎金控林静云手中,我约她几次就为了这件事,可是她始终没给我正面答复。”叫人遗憾。
“什么,你们的约会是因为……土地买卖?”她的表情略带愉快,上扬的嘴角都快裂到耳后了。
“不然咧?那位大小姐很娇耶!又做作,吃西餐时老盯着我的刀叉,好像我的举动多么不合宜,需要改进,害我每次都吃得胃抽筋。”他抱怨完,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皱起脸。
“那姓钟的和姓尉的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心这么大,一口气喜欢……两个男人吧!”
他把自己剔除掉,不加入小丑阵线。
“喂!你不要乱说话,光泰哥就像我的亲大哥,从小就很照顾我,我喜欢他就像家人一样不行吗?”见他恍然大悟的点头,她又说道:“至于师兄只是因为需要他的开锁技巧,那把钥匙根本打不开宝盒,我不缠着他怎么成,你都不晓得他有多固执,死都不肯帮我开锁。”
她都快没辙了,除了死缠着他真的没其它办法可想。
“哦!原来如此。”尹子夜开始傻笑,一副很呆很蠢的样子。
“脚有点酸,我坐下来休息一下。”咦,有块砖头耶!正好当矮凳。
“好,我扶你……”眼熟的四角方物让他怔了一下,蓦地脸色微变。“啊!那个不能坐,那是……呃……破烂,要丢掉的垃圾。”
“什么破烂垃圾?”一见他满脸慌张的想抢,她好奇地先一步拿在手上。
令她惊讶的是那不是砖头,而是生锈的小铁盒,里面有一条很粗很俗的金项链,和几封泛黄的书信,她抽出其中一封一看,差点笑出声。
“亲爱的阿花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你是我生命中的灯塔,我窗外明亮的月光,我低头吃着便当里肥滋滋的三层肉时想着你,撇大条时也幻想着你美丽的容颜……”
尹子夜掩着面低吼,“拜托,不要再念了!”
“……阿花呀阿花,你为什么会如此美丽,像我家门前的圆仔花,请你接受我的一片真心,爱你到每天只吃两碗饭的小夜夜上。”
噗!这……太好笑了!不愧是耸到极点的文笔,看的人恐怕会脸上三条斜线,嘴歪眼斜。
“呃,那是我高中时期写给镇长女儿的情书和送她的定情礼,那时年少无知嘛!以为她会被我感动。”谁知惨遭退货,还被奚落一番,导致日后他对女人的避而远之,不敢再轻易表露真意。
初恋的幻灭是他人生一大伤痛,让他面对真正喜欢的女人便会却步不前,想逃避萌生的悄愫。
“你很喜欢她?”应虔儿心中全无芥蒂,只觉得好笑,他的求爱手法实在矬毙了。
“当时很喜欢,男孩子都喜欢美丽的女孩子,可是……”他吞了吞口水,手心直冒汗地凝视着眼前的仙子。“我现在心里有更喜欢的人,她有颗善良的心和迷糊的个性,眼睛亮得好像深海珍珠,我……我……”
“你怎样?”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令人着急,两颊染红的应虔儿忍不住催他说完了文。
他的左手放进西装外套口袋中,紧张地按住那个上次两人一同逛街时自己偷偷买下的项链,明明已经准备好的求婚词“让我炼你一生好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虔儿,我……我爱……呃……那个……啊,对不起,我接一下电话。”
突然响起的悦耳铃声再次打断他的好事,只见他忽然脸色大变地吼叫。
“……什么?地被人买走了?!石桀,你这个混蛋,你不是向我保证……咦?谁?什么,那个王八蛋居然跟我抢……好,你叫他等着,我抄家伙跟他拚了!”
“卖不卖,一句话。”他要敢拿乔,他一定跟他拚了!
“不卖。”
“为什么不卖?”他留那块地又用不着,等着百年之后造坟呀!
“我不缺钱。”事实上他钱多得花不完,正想散些财出去。
“姓尉的,我们是不是朋友?”尹子夜的手臂往他脖颈一勒,似有用交情威迫之意。
“我们是朋友吗?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我一点也记不得。”少来套关系,他不吃这一套。
尉千枫反转着掌心,轻松格开他的攻式,两脚往桌上一抬,身往后躺,十分惬意地噙着胜者笑波,凝睇满脸不甘的好友。
“少装蒜了,台湾这么多土地你不买,偏挑中我尹家祖厝那一块,你存心玩我!”要说她没任何企图,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相交多年,他太了解他恶劣的个性了,这人的心肠比恶魔还邪恶,对他没利益的事绝对不做,凡事先想着算计人再从中获利。
他也晓得他要买回所有当年被父亲输掉的家产,而最后一块,也最重要的一块地他誓在必得,可在这当头却将他一军,硬生生地把上地从他眼前拿走,能不气人吗?
这个卑劣的阴谋份子,他当年怎会识人不清地和他结交,几瓶啤酒、几盘鲁菜就建立起男性的友谊,还不时相约啃蟹脚、嗑海瓜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冰凉台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