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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上车。”他锁眉,很不习惯她的怯弱。
这回,她倒是很听话的坐上他的车。一上车后,她便低下头,不语地将双手紧紧绞扭搁放在双膝上。
随后上车的何景荆,在看了她一眼后便发动车离去;同一时间,林少范的车也从后方追赶过来,本想给林少范一个教训的他,在察觉单纹莘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后即放弃这个念头,加快车速地将后方的车辆远远甩开。
第七章
“说!林少范究竟对妳做了什么?”
就在单纹莘一脸失神无助的蜷缩在沙发角落时,何景荆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劈头就问道。
单纹莘置若罔闻,直到何景荆面泛薄怒,欲再出声──
“我想喝东西。”单纹莘说话了,但却不是回复他的问题。
何景荆压根儿不想理会她,但是……
“拿去!”他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她,态度极度恶劣地倒了杯水给她。
单纹莘抬起一双散涣的水眸,伸手欲接过他手中精致的水杯,然而,当水杯一放进她掌心时,她竟眼睁睁地看着它自她手中滑掉。
“怎么,妳连杯水都拿不稳吗?”何景荆反应快速地及时抓住玻璃杯。
“对、对不起。”单纹莘一震,动作突然既快又猛的抢过他手中的杯子。
奇怪,她都已经决定辞去杂志社的工作,远离林少范那只披着羊皮的恶狼,那她为什么还会觉得恐怖呢?
单纹莘无声一笑,啜饮着水,眼角向四周瞄了一圈。
“别看了,陈嫂不在这里。”
单纹莘愣了一下,意外何景荆竟连她偷觑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谢谢你救我。”将水杯搁放在茶几上,她才轻声道谢。
“真看不出妳单大小姐也会谢人。”瞧见她被扯开的衣领,雪颈上露出一大片遭人烙上的吻痕时,他眸里的冰霜凝结得更深。
单纹莘轻颤不语。
她知道他只要一逮住机会,绝对不会不羞辱她的,再加上他先前还曾提醒过她,他就更有理由端着救世主的嘴脸来嘲讽她。
放心,这回她不会再跟他斗了,他想怎么骂她、怎么嘲讽她,甚至怎么让她了解自己的无知,都全由他了。
而她的沉默,反倒使何景荆敛起一张俊颜。
一直以来,除了江枫红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女人可以牵动他的思维、影响他的情绪,但就在他大步追上她,抓住她臂膀的剎那问,他竟为了她脸上所浮现的惊骇神情而动了想杀林少范的念头。
现在,她出奇安静的任由他讥嘲,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甚至还觉得自己其实很混蛋。
原来再怎么执着、再怎么有毅力的人,他的心,还是有可能会转变的。
“去浴室冲洗一下。”
大抵是沉默太久,他突如其来的出声竟然惊吓到她;而她下意识所流露出的紧张,教何景荆眉心皱得更紧。
“进浴室去,衣服我等会儿再拿给妳。”罢了,以她目前的状况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
“嗯。”单纹莘也没料到区区一个声响就可以把自己吓成这样,这简直不像她。她一向认为自己的胆量够大,就算遭遇任何袭击,她也有自信可以脱离危险;然而,理想与实际毕竟还有一大段距离。
轻声叹息,她起身走向浴室。
等她一浴室,何景荆竟然挥拳搥向沙发。
该死!他早就劝她离开星闻杂志社,她偏偏不听他的劝告。而他竟然在接获消息的第一时间内赶去阳明山,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这……代表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他十分在乎单纹莘,怕她出事,更怕她被林少范伤害。
难道他已经不爱江枫红了吗?他反问着自己。
多年前,他在一个下雨的午后无意间撞见江枫红,就被当时清灵可人的她深深吸引住。为了接近她、亲近她,甚至一心盼望等她长大后能与她共组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甚至选择离家,投身江氏企业。
然而,所谓的美满结果却大出他的预料之外,江枫红所爱恋、所等奇Qīsuū。сom书候的人,并不是他。
伴随而来的失望、痛苦,以及难以填补的空虚,慢慢凌迟着他的心,而他居然还大方的尊重江枫红的选择,成全她与靳沐优。
也许,他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爱江枫红;还是说,有另一个人在他的心尚未筑起一道城墙前,就已经闯入……
忽地,一抹警觉拉回了他的神智,在逐渐冰封起脸上太多复杂难解的情绪的同时,他亦走向浴室门前,浴室里静悄得可怕,这让他有点不安。
他扬声问:“单纹莘,妳洗好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浴室里依旧没传来她的声音。
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响应,这让何景荆忍不住地紧张起来。“单纹莘,我要进去了!”
他猛力推开没上锁的门,就发现她一丝不挂的坐在马桶盖上,完全陷入无意识状态中。
她想表演裸体给谁看啊?
“妳没听到我在叫妳吗?”他粗声粗气的问。
“我……我没听见。”有吗?他有叫她吗?
“妳……”他忍住隐隐作痛的额际。
“你不是要拿衣服进来给我?”她细如蚊鸣的低问。
何景荆顿时愣住了。
他在干什么啊!竟然没发现她早已冲洗好身子在等他送衣物来。他对自己一再的反常感到不解。
“是我不对,但妳可以喊我,不是吗?”他迅速抽出一条大浴巾包覆住全身早已冷得起疙瘩的她,接着横抱起她,走向自己的卧室。
单纹莘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胴体被他看尽,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见她如此,何景荆的心情就益发阴郁。
他没安慰过什么人,更甭论安慰他先前一直极度排斥的单纹莘;而且,他相信她大概也不屑他来安慰她吧。
“单纹莘,妳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怕林少范那种人渣!”将她放上床,他马上出言讽刺。
“我……我没怕他呀……”她只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论起卑劣,妳认为林少范会比我来得更可怕吗?”她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机伶顺利逃脱,为何就不能让自己慌乱的心平复下来?
她一怔,是啊!若论起残忍,何景荆显然要比林少范更狠,她都不怕何景荆了,为何会惧怕林少范那只色狼;况且,她并未真正受到伤害,甚至还狠狠踹了他的男性一脚不是吗?
“单纹莘,看着我。”
单纹莘没法子抗拒地抬头看他,然而,她的雪颈才仰高,一颗黑色头颅便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直扑而来,她完全呆傻住,只能僵直着脖子,任由他的热吻逐一烙印上她迷人的锁骨,取代原先那一枚枚象征不愉快的印记。
单纹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太惊讶了,何景荆居然会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吞口水的声音别这么大。”在彻底清除掉别的男人在她身上所留下的记号后,他气息微乱的说。
这一回,单纹莘真的是羞死了。
“我没有。”
“说话的声调果然正常多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该往好的方向去想吗?还是说这只是纯属意外?
“我做了什么?”他勾笑反问。
何景荆表面上虽然一派无所谓,但在他的心里,他的错愕并不亚于她,对于亲吻她的举动,也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吻她是他没经过大脑运作的下意识反应,还是他真的希望以吻来去除她心中的阴影?
“你!”果不其然,她还是别对他抱太大的期望比较好。
“那个姓林的还对妳做了什么?”他要把她的噩梦连根拔除,他不想日后她再回忆起那件事时,还会心生恐惧。毕竟她再见到林少范的机会,还是会有的。
单纹莘的眼里又出现短暂的恍惚,不过,在见着何景荆既坚定又充满力量的眼神后,她渐渐释怀了。
“我逃了,没让他得逞。”她不再回避,定定地看着他说话。
“嗯,妳睡吧!”从她的眼里,他知道她已经恢复正常,然而,原本该闪开的眸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他的目光并非定在她脸上,单纹莘愕然地就着他的视线低下头……
“啊!”她轻叫一声,连忙拉高丝被掩住裸露的雪白。
为掩饰羞涩,化解过分旖旎的气氛,她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要来救我?”
硬是克制住想低头去亲吻她的的冲动,何景荆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以舒缓下腹那股莫名产生的燥热。
难道是他太久没有过性生活了吗?
见他别开俊颜,无意回答她的话,她又开口问他:“你是不是也晓得林少范迟早有天会对我……所以你才会要我离开星闻杂志社?”她从没怀疑过他的本事,只是,他到底从何看出林少范想对她意图不轨的。
她好奇,亦十分想了解何景荆背后的黑帮势力究竟有多大。
何景荆突然转回脸,直直凝视着她。
“我问得很奇怪吗?”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妳──”
“我……我怎么了?”
停顿许久,何景荆才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话:“林少范债务缠身。”
单纹莘愕然地看着他,“你是说他在外头欠了很多钱?可是,如果他急需用钱,老社长及总编他们怎么会不知情?况且他欠钱干我何事,我又不是他的债主。”林少范欠债跟他想强暴她根本是两码子的事。
“虽然妳不是他的债主,但是他却晓得妳很有钱。”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教单纹莘身体一震。
“我……我只是名小记者,哪儿来的钱替他还债?”她有点不自然地笑了。
“是吗?”他淡扬起唇角,似是取笑似是嘲讽。
“当然是!”她回答得很用力,但眸光却是闪烁不定。
不可能!林少范绝对不可能知道!
她瞳眸里的慌乱,让何景荆骤然失笑。“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必要讶异成这样吗?”
他早就掌握到她的身家秘密,当时他也认为她挺傻的,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地傻?傻到为了江枫红而放弃原本该走的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单纹莘仅露出一双眼睛,回避似的喃道。
事已至此,她还在跟他装什么蒜哪!
“妳懂的。正因为林少范不知从何得知盛丰集团的千金就在他的杂志社工作,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要博取那位“大小姐”的青睐,继而获得她的金援。这样,妳总该明白他为何找上妳了吧?”问题是她提起的,而他只是在替她解决她的疑惑罢了。
天哪!他真的晓得!
晓得她原本是一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千金,为了赌一口气,沦为一个必须为生活而饱尝辛酸、看尽老板脸色的小老百姓。
“这很丢人现眼吗?”身为上流社会的千金有这么丢脸吗?瞧她,竟羞愧到将整张小脸用被子蒙起来。
如果换成是他的身分曝光,那他岂不要跳楼谢罪了?
单纹莘紧闭起眼,拒绝听他的话。
这世上,有多少人希望能投胎到优渥富裕的家庭,是男孩,就等着接掌自家事业,是女孩,就等着家族联姻,从大小姐一跃成为人人称羡的少奶奶;而她,本该是其中一员。
然而,她是何等的幸运,却又是何等的不幸,在正牌主母辞世后,她这位嫡长女因为看不惯二娘体系的胡乱作为以及父亲的冷眼旁观下,怀着不甘及愤慨离家出走了。
她晓得父亲全是因为二娘的搧动才会让她离开,不过他们父女都是硬脾气,谁也不愿先低头;以至于这三年多来,父亲一直对她不闻不问,而她亦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世。
没想到,纸还是包不住火。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