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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话音未落戏台子上就又开始响起了锣鼓,俩就也不再多说,也跟着凑热闹看戏。
一场寿宴直吃到近傍晚才散了,关系相熟的人家都有留下帮忙收拾,剩菜剩饭的自家留下也没用,荷花便直接说咱们也都不是外人,这些盘子碗里的,你们看着好的就自个儿装回家吃,不好的就都折到桶里拎喂猪,都是好做的,别糟践了。”
“荷花这话说得不,糟践粮食菩萨可是要怪罪的。”齐老五的跟着搭腔儿道,“你们也别乱,一人找准一桌儿收拾,那桌上的就归那人,手脚都轻着点儿,盘子碗的都是村儿里各家借的,砸坏了荷花家还得描赔。”
“刚吃了她家的酒,听了她家的戏,如今还要拎着往家里去,摔个把盘子碗的谁还会计较。”那边一个跟齐老五熟悉的妇人笑着说。
“你若是砸了就让你赔。”齐老五笑着嗔了一句。
众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儿,便都挽起袖子开始帮着干活儿。
博荣已经把烂醉的祝永鑫搭进屋去了,小秀把早就预备下的醒酒汤热了一碗,方氏捏着祝永鑫的鼻子硬给灌了进去,然后把人往炕上一丢,听他哼呀一声,便满脸不乐意地道今个儿真是疯魔了,喝成这样不说,那满嘴的牛吹得,人家说你当官女儿赚钱的你就也跟着说,那些个不尽不实的话也往外扯,我掐你几把你都不疼?”
祝永鑫翻过身,满脸通红、醉眼朦胧地对着方氏看了半晌,然后咧嘴笑道荷、荷花,当年那个算命的婆子说得真准,你一准儿就是那菩萨跟前儿的金莲,落道咱家来了,咱家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方氏一巴掌打开祝永鑫伸的手,啐了一口扭头就走了。
荷花在外头听见说名字才进来,见状笑着说娘,你跟个喝醉的人计较。”说罢拧了温热的毛巾进来给祝永鑫擦了脸和手,安置他睡下,这才又出去帮着扫尾的收拾活计。
祝永鑫的酒足两日才醒透了,头疼了两日,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方氏气他那日胡说八道,这两天也不管他,只忙自个儿的事。
眼瞧着博荣兄妹几个都不能住太久,都开始收拾准备要启程了,晚上熄了灯,方氏伸手捅了捅祝永鑫的腰眼儿道睡了没?”
“你用这么大的力气,睡了也让你捅醒了。”祝永鑫嘴里咕哝着,翻身面对方氏问,“大半夜的你又咋了?”
“荷花和茉莉都跟我说,让咱们把家里的地和铺面都租出去,跟着她们去南边儿,你觉得咋样?”
“孩子们的一片心意,那就跟着去呗。”祝永鑫一点儿都没犹豫地说。
方氏气恼地拧了他一把,“你这人没心没肺的,家里亲戚的都在齐家村儿,去了南边儿咱们谁也不认识,吃的住的也不能不能习惯,咱俩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着往外奔……”
祝永鑫的语气却忽然认真起来道孩子们都在南边儿,回趟家来回就要一个多月,过个生辰还要大人孩子的都折腾,他们一个个儿的都忙,哪里抽得出这许多功夫。咱俩在这儿日子过得是不,可是孩子们在外头能不惦记吗?而且你在家不也三天两头地念叨着他们?倒不如跟着,这样咱们省事,孩子们也省心。不然你说咱俩如今收租子弄饭馆儿是要干啥,还不都是为了给孩子留着用,如今也为了孩子们,去南方又能有啥不适应的,别人还不都是一样的活。”
方氏被祝永鑫一番话说得心里一阵触动,登时没了响动,半晌才有些回过味儿来,猛地翻身问你这老头子,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别是谁教给你的吧?无不少字”
“咳咳……”祝永鑫尴尬地咳嗽了几下,然后低声道,“栓子那小子跟我说的,我觉着挺有道理。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再不出去走走,等黄土埋上脖子可就走不动了。”
方氏听了这话,在心里掂量了半晌,最后一咬牙道:行,那就这么定了!”
【茉莉番外】★两个人一个家(上)
义新府地处江南旱路入京的必经之路上,不算大的一座城池却是异常繁华鼎盛,几条主路上除了商铺就是客栈,每日行人往来如织,端得是热闹。
茉莉跟随蒋世彦到这里落脚已经有两年多的光景,蒋家老爷和太太都已经回乡去伺候老太太了,如今这五进的大宅子只住着一家四口,茉莉本以为总算是能清闲度日,没想到每日往来交际的事儿却也着实不算轻松。
她本来就是个直筒子的性子,一遇到这种须得笑脸相迎、假意客套的事儿,总是最不耐烦的。好在义新府的知府是个极爽利的北方女子,两个人脾气相投,相处得很是不。
蒋世彦得了贤内助的襄助,两年多生意上一直很是顺利,小日子也越过越有滋有味。
不过茉莉最近几日总有些愁容不展,眼瞧着知府大人任期将尽,不新上任的父母官是个样的人品性情,原本打点好的关系,如今又要重新来过,少不得又要往里填塞银子。
蒋世彦对这事儿倒是看得极开,早晨临出门之前见茉莉眉心微蹙地坐着发呆,上前搂住亲了一口道你也用不着想那么多,做生意在哪里都是这么回事儿,你这次运气好跟知府交好,可别人家的生意不也是一样做?就算新来的大人不好相处,咱们只需把银子给足了,还能故意为难咱们不成?”
“你说得轻巧,那银子不也是一分一厘赚的。”茉莉明白蒋世彦说得有理,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两句,伸手推他道,“行了,你赶紧出门儿吧,每天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前脚刚把蒋世彦送走,后脚就接到知府送来的帖子,让她下晌儿过府一叙。
茉莉拿着帖子在屋里掂量了片刻,官员交接也就在这几日了,后个儿是城里官员乡绅们置办的送行宴,今个儿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跟知府私下见面,想到她这两年对自家的照顾和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觉得也不能空着手去。
“兰芝,你把前些日子南边儿新送来的那些什物照出来我看看。”茉莉转身吩咐道,那些都是博荣送的,让她先挑着喜欢的留下,剩下的看看这边有没有销路,若是有销路便帮她牵线。
兰芝得了吩咐赶紧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把四口大箱子抬到东次间的地上一字排开,从茉莉处拿了钥匙开锁,这才一一掀开箱盖。
茉莉的眼睛在几口箱子里来回地逡巡,取出一套红珊瑚的头面,两个金项圈,几个新花样的苏绣荷包,里头各放了一个白玉的手把件儿,最后又取了个红木盒子,铺好软锦装上一对儿金垒丝的。然后又取了几支湖笔,两块上好的徽墨,一个鸳戏荷塘的琉璃水承,总觉得还差了点儿,皱眉寻思半晌也没个头绪。
一旁的丫头兰蕙忽然开口道奶奶,您瞧这个笔架如何?”
茉莉入手一看,这是个紫檀木的笔架,做成了相对的折扇模样,开口处正好架着一个笔搁,上面雕的是大气的卷云纹,看着十分顺眼,不由得连连点头,吩咐与其余的文房用具包好放在一处。
有分量的看着差不多了,又加了些绣帕、插屏,竹挂帘等家常用的小物件,吩咐丫头一一包好,正好装了两个抬盒,左右看看没疏漏不妥,便着人研磨写了礼单搁在一旁晾着。
邵世彦晌午不会来吃饭,只有茉莉领着两个孩子在家。枣儿如今已经是十二岁的大姑娘,梳着家常的双环髻,一身儿杏子红的夏裳,衬得肤色格外莹白水嫩。
“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衬得起来这样亮的颜色。”茉莉见闺女难得穿得这样鲜亮,忍不住搂亲昵道。
“是这回大舅送来的新料子做的,我喜欢上头织出的花纹,料子还剩下好多,娘也做一身儿吧!”枣儿偎在茉莉身边道。
“娘这个岁数穿成这样还不让人笑话死,这是你们小姑娘穿的。”茉莉说到这儿也忍不住感慨,女儿家没有不爱美的,小时候家里没这样的条件,等到日子越来越宽裕,自个儿却也过了能穿这些鲜亮颜色的年纪。
“哦……”枣儿不是很明白地应了一声,然后皱眉道,“卍儿还不出来,每次吃饭都要对他三催四请的,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茉莉扭头去看丫头,兰芝赶紧道奶奶,奴婢已经去请过哥儿了,哥儿说等看完这页书就来。”
“每次都这样说。”枣儿起身儿风风火火地朝跨院跑去,不多时两个人就拉拉扯扯地了。
卍儿手里还拎着书,被枣儿扯着踉踉跄跄地走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黏在书页上。
“你们两个着点儿!”看着差点儿一个跟头绊倒在门槛儿上,茉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枣儿你不会跟他好好儿地说?卍儿你也是,读书不是坏事,可也不能像你这样废寝忘食的,每日除了吃饭都不出门,看看你那脸色,都白得跟纸似的。”
卍儿见娘亲发了话,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蹭到茉莉身边道娘,姑姑给我送了好些书,都是以前没看过的,我拿起来就忍不住想看完。
“我下次写信跟荷花说,不能再给你送书来了,你二舅就已经够是个书呆子了,你如今比他还要呆了。”茉莉伸手在额头上戳了一记,
卍儿赶紧把书搂在怀里,生怕被茉莉收走。
“都给我老实吃饭,我等会儿还要出门办事,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茉莉的脸一板,两个小的顿时就不敢再造次,都乖乖地坐好吃饭。
用过午饭,茉莉把家里交代好了,叮嘱不许让枣儿偷着跑出去玩儿,这才备了轿子往知府府。
这条路是走熟了的,轿子直接停在后门处,知府身边儿的丫头翠屏已经在门口候着,见到轿子忙上来行礼道奴婢见过蒋。”
“翠屏姑娘快免礼,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这样客气。”茉莉下轿伸手虚扶了一下,跟着她一路朝内室走去,家丁把抬到门口,便连礼单一起交代给了门子。
“蒋这边请,今个儿有些闷热,我们在后院儿的水榭等着您呢!”
刚踏入水榭,就听见知府爽朗的声音我之前就在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叫你,就你定要备礼,可这些事儿又不得不跟你分说一二。”
翠屏笑着说真是料事如神,蒋果真是带着礼的。”
“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了,我是样儿的人你还不。”茉莉也没太客气,进去行了个礼也没推让便在下首处坐定,“也没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是我大哥从南边给我送来的,我跟你交心,如今你家大人高升,我来贺你外加送你罢了,若这两年的交情不是假的,你就莫要跟我推辞。”
“罢了,我总是说不过你。”蒋果然就也没再多说,只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丫头,这才道,“我如今才得知接替我家老爷上任的是谁,就忍不住赶紧着人叫你,这位大人倒是个勤勉的,只不过有个大家皆知的毛病,就是惧内!他家的那位,算不上心地不好,却是个顶难缠的,当初我家老爷跟这位大人在一处为官,我也免不得与她多接触了几年,性子阴晴不定还极眼儿,旁人说个一句半句的话,她就能琢磨许久,总能琢磨出点儿人家本没有的意思来,时常为了这个闹得不欢而散,那会儿我们两家的老爷差不多是平起平坐,后来我家老爷来了义新府,她家老爷却在当地又呆了三年,如今又来顶我家老爷的缺,她心里难免要不痛快,你得应对才是。”
茉莉一听来的是这样的人,不由得又开始头疼,但是当着知府的面儿却也不敢表露太多,只勉强笑笑道我记下了,一定当心就是,多谢你还特意同我说这件事。”
“你这话说得就是见外了,我左右是要走了,又是你的人品,白嘱咐你几句罢了,若是没必要就少与她接触,把银子孝敬足了也就是了,与她在一处,总是说多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