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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一闪身躲开,凑到桌前等着吃饭,茉莉把饭菜都端上来以后让道:“三婶儿吃了吗?坐下也吃几口。”
刘氏往桌上一瞥,笸箩里面是几个蜀黍面搀豆面的饽饽,一盘子清炒土豆丝,自家腌的菘菜和萝卜,再就是一碟子大酱和一把葱,嘴上说着:“不用了,我不饿。”眼睛却一直盯着灶间,盼着杨氏端那小鸡儿炖蘑菇上来。
屋里众人自然都知道她的心思,可是祝永鑫和方氏抹不开脸儿说话,博荣更是个闷葫芦。茉莉心里不痛快,又不知道怎么发作,可巧见博宁也有些坐不稳当的模样,一边啃饽饽一边偷着瞥灶间,登时就反转了筷子,朝他手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子,嘴里骂道:“眼皮子浅的东西,自个儿碗有的吃还惦记着别的,那小鸡儿炖蘑菇是给娘补身子的,端上来也没你的份儿!”
博宁立刻垂了头啃手里的饽饽,也不开口分辨。
荷花见他的手背被抽得当即就浮起个红印子,心疼地说:“大姐,你打他做什么,他又没讨嘴吃。”
茉莉也没料到自己使了这么大的力气,但被妹妹一说,又嘴硬道:“打他一回让他长记性,以后老实吃自个儿碗里的,别总惦记着旁人的。”
刘氏被她俩一言一语挤兑地屁股有些坐不住,但还是不甘心离开,就片腿上炕跟方氏说道:“二嫂,我刚打大哥家路过,你猜怎么着?大嫂正在家里闹腾呢!”
方氏不爱搭理她,但是见她没皮没脸地凑过来也不好不开口,淡淡地问:“大嫂有什么可闹的。”
“还不都是为了今个儿洗三的事儿,那博源额头磕了个寸把儿长的大口子,血刺呼啦的怪吓人,又因为是磕在额头上,大嫂哭着说怕是以后要磕傻了可咋办,而且她说……”刘氏说着故弄玄虚地说,“而且大嫂说,你家栓子洗三儿本是喜事儿,却害得博源摔破了头,怕是因为八字儿犯冲,打算找人来给掐算呢……”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方氏就已经变了脸色,一叠声地问:“博源为何受伤?跟栓子的洗三儿又有啥关系?”
“呦,二嫂这还不知道呢?”刘氏当即把白天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跟方氏学舌了一边,还意犹未尽地说,“啧啧,二嫂你是没瞧见,咱爹那一巴掌打得可当真是不含糊,要说咱爹也是个怪人儿,人都说隔辈儿疼,咱爹是不疼儿也不疼孙子,一个不乐意上手就打,我记得你家博荣小时候也被咱爹踢过一脚是吧?”
方氏哪里还听进去她后头的话,只听说小儿洗三的时候泼了阴阳水,还见了血光,就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心窝子里像是被人揣进去一块冰,拔凉拔凉地直打哆嗦。
荷花气得爬上炕挤开刘氏,凑到方氏跟前儿帮她揉着胸口道:“娘,二奶奶说那叫响盆儿呢!”
方氏哪里会不懂得响盆儿是什么,但是见女儿来安慰自己,也只强挤出笑容,抬手拍拍荷花的头:“乖,吃饭去吧。”
荷花怕刘氏还要说什么不受听的话,只说自个儿吃饱了,窝在方氏身边不肯下炕。
刘氏假笑着说:“呦,咱们荷花这么跟娘亲近呢!”
“我娘又没给我裹小脚,当然亲近。”荷花毫不客气地把她噎回去道。
刘氏的脸色这下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伸手就往荷花的额头上戳道:“小丫头片子的懂得什么,你芍药姐裹了小脚,以后是要进城去享福的,不用下地干活,还有人伺候……”
“不稀罕!”荷花不假思索地说。
方氏忙搂了女儿往自己这边来,见荷花白嫩的额头被刘氏戳了好几个手指甲印子,也不太高兴地说:“就算荷花说得好听不好听的,弟妹何苦跟孩子一般计较。”
刘氏翻了个白眼道:“就你家闺女恁娇贵?戳两下子都不行?”
杨氏在灶间早就听得屋里的动静,但是正是最后收汤的时候,也走不开,先用灶灰把锅底坑儿的火压住,然后找了粗瓷的二碗,搁在热水里烫热,这才撇去锅里的油花儿,只盛那清亮亮儿的鸡汤,装了大半碗,才又把锅盖盖好端进屋道:“荷花娘,先喝碗鸡汤,亲家今个儿刚送来的小母鸡,我熬得火候足,给你下奶补身子用。”
她把碗搁在炕头上,自个儿解了围裙扑打扑打身上的浮灰,对刘氏道:“一吃了饭就到处瞎咧咧,就显你长嘴了?跟我家去早点儿歇着,明日早起还要煮豆子打酱块子,好多的活计呢!”
刘氏闻言满脸不乐意地起身儿,对方氏道:“还是嫂子命好,这会儿坐月子,直接轻快到过年了。”
荷花气得恨不得上去踹刘氏两脚,年前就算再忙能有农忙的时候累?自个儿懒还要在这儿瞎攀扯,眼睛骨碌了一圈,起来张着手对杨氏道:“奶,荷花明个儿去帮奶干活!”
“哎呦,我的好孙女儿!”杨氏闻言乐得眉开眼笑,上前搂住荷花狠狠地亲了一口问,“荷花会做啥?”
“会帮奶看火!”荷花也不含糊地说。
茉莉在地下也道:“奶,明个儿一早我领荷花去帮你架火。”
刘氏见方氏的两个闺女都会讨好人,再想起这几日天天在家哭闹的芍药,就觉得闹心,耷拉着脸道:“荷花才几岁,不跟着裹乱就是好的,还能指望她咧?”
荷花搂着杨氏的脖子,也不给刘氏面子地说:“我又不是金子打的,奶花钱给我烧替身,我就帮奶干活,以后还要挣大钱让奶享福咧!”
这话只有刘氏心里明白是啥意思,杨氏只听懂了半截子,但还是高兴地说:“荷花对奶有这样的心就是难得!”又对方氏道,“我看你刘家嫂子说得还真是准,这荷花可是乖巧伶俐了不少。”
刘氏见嘴上讨不去便宜,脸色更是难看,也不等着杨氏,自个儿就先甩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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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九章 小人精儿
夜里家中都睡下,祝永鑫自又是把方氏好生安抚一顿,第二天早起全家已经算是把昨个儿那页揭了过去,只荷花看着博宁手上红肿的印子心疼,翻出家里的红花油细细给他涂上,又帮他呼呼道:“呼呼,不痛不痛!”
茉莉见那印子一宿还没消,心里早就悔得要命,又拉不下脸儿来说什么,只自个儿沉着脸在灶间忙活,量了荞麦面加水揉成团,擀成偌大的圆形薄饼,又切成细条。
博荣把灶坑的灰扒开,又添了些柴,少滴了几滴油,葱花炝锅后,将泡发的木耳、灰菜和切好的菘菜丝丢下去翻炒,又加盐添汤,烧开后小火收汤,最后舀一勺粉面子进去搅匀,盛出来满满一小盆粘稠的卤子。
那边茉莉的手擀面已经切好,添水烧开煮了面,又过了一道水,便端上桌招呼开饭,自个儿先挑出来一碗面条,只挑了卤子里的蘑菇和菘菜夹进去,又到灶间添了满满一大勺已经煨热的鸡汤,搁在博宁的面前,这才又去给家里其他人挑面盛卤子。
荷花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博宁的饭碗傻笑,对自家老姐这种别扭的关心方式着实无奈,又有觉得她这般的孩子气很是好笑。
早饭后祝永鑫去山脚割蒲草叶子准备编席子,茉莉飞快地收拾了灶间,嘱咐博宁在家好生待着,就领着荷花去杨氏院里帮忙。
进了院就见杨氏正在院里喂猪,开春儿时候抓的两头白底黑花的小猪崽儿,如今已经长得滚瓜溜圆,正凑在猪食槽子跟前儿呱唧呱唧吃得欢实,因为快要到年根儿,所以杨氏开始在猪食里少掺了些豆饼,好让猪能在年前多增点儿膘。
“茉莉和荷花起的恁早,吃了没?”杨氏把手里的瓢丢进猪食桶里,走到东厢窗下道:“芍药娘,该起身儿铲猪圈了。”
连叫了几声,刘氏才从屋里磨磨蹭蹭地出来,嘴里嘟囔道:“娘总得让我拾掇拾掇屋里再出来。”
荷花从敞开的门缝往里一看,炕上被子乱堆着,换下来的衣裳左一件儿右一件儿的,三叔还四仰八叉地在炕上打着呼噜,不禁撇撇嘴,叫了声三婶儿,就准备去帮杨氏洗黄豆。
杨氏把她和茉莉都推开道:“水拔凉拔凉的,小孩子家家沾了拉肚子,你俩抱柴架火去。”
茉莉去仓房抱了一抱劈柴,在灶底坑斜着交错地搭在一起,然后劈了条儿松油明子,拿火折子点燃了慢慢地放在劈柴中间架出来的空档内,荷花蹲在一旁拿蒲扇轻轻地扇几下,明黄色的火苗就窜了起来,忽高忽低地舔着木头,干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不多时就烧得红彤彤的一片。
茉莉舀了一瓢水把大锅刷洗干净,杨氏已经洗好黄豆端进来,捞到锅里添水烀着,烀黄豆要用文火,不然底下糊了上头还不面,所以得有人看火翻锅,火势旺了就扒些灰盖上或者添一块还没干的劈柴。茉莉坐在小板凳上盯着灶底,时不时地掀开锅盖搅动几下,见荷花坐在旁边安安分分也托着下巴瞅着,就说:“若是觉得闷就出去玩儿吧,我自个盯着就行。”
荷花摇摇头:“我陪着大姐。”
“啥时候变得恁乖巧的。”茉莉说道,见呆着无事,干脆去菜窖捡了几个小番薯,从后院翻出以往丢在那边的碗盘碎片,洗刷干净以后从灶底扒出些火炭儿,将瓷片儿摆在火炭儿上,再搁上番薯,最后用个盆子扣上,慢慢焖烤出香气。
荷花虽然早饭吃得挺饱,但闻到香味儿还是有些嘴馋,毕竟这地方的零嘴实在太少,刚开始吃粗粮还有些新鲜,觉得很是绿色健康,但是也架不住天天都吃,所以如今瞧见个烤番薯都觉得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味。
茉莉时不时地掀开盆儿,夹着里面的番薯翻一面,荷花就很没出息起蹲在旁边等着。
香气除了吸引着荷花这样的小馋猫,还把在厢房屋里的芍药吸引了出来,她的一双脚被刘氏死死地缠了起来,每走一步都踩在自个儿的脚指头上,钻心地疼,但是因为晚上刘氏不给她饭吃,所以闻到烤番薯的味道就再也呆不住,扶着墙忍着疼一步步地挪过来,可是刚掀开门帘子就再也走不动了,扶着门框疼得直倒吸凉气。
茉莉赶紧过去抱她进屋,芍药个头不比荷花高多少,但是分量却比荷花沉上许多,她抱着着实有些吃力,生怕把芍药摔了,慢慢地挪到了灶台前头,把自个儿的板凳给芍药坐了然后哄道:“芍药再等会儿,烧好了先给你吃。”
因为捡的都是小番薯,所以没多久就烤的外焦里嫩,茉莉觉得火候差不多,就拈起一个最小的,烫得在两只手里不住地倒腾,吹了半天才一掰两半儿,给芍药和荷花一人一半,才又翻了翻剩下还没烤好的。
这会儿杨氏和刘氏已经把猪圈里面的粪土都铲到家里的粪坑内,又重新填了新的黄土进去,稍微平整了平整,才扑打了身上的土进屋。
荷花举着手里的番薯道:“奶,过来吃番薯,荷花的给你吃。”
刘氏扭头瞧见自家闺女也凑在灶台前,黄瓤的番薯糊了一嘴一脸,正吃得眉开眼笑,根本没瞧见自己进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拧着芍药的耳朵就把她拎起来骂道:“你是猪羔子托生的?一走眼瞧不见就吃,都快弯不下腰去了还吃,到底有没有点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