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人说,这是秘密,如果你觉得连我都不准看见,那么我把眼睛闭起来、耳朵捂起来,你不用害怕丢脸或没面子,不要逼自己强忍。”
呜……她更用力咬住唇,只泄漏出虚弱的一声。
他捺着性子继续哄:“没关系,我会等你,你慢慢来。”
呜呜……
不能哭的,因为她一哭的话,妈妈和姊姊就会更加手足无措,家里已经一团混乱,总得有一个人保持冷静和清醒,所以她都不允许自己哭的,哭又不能让债务减少,也不能让债主大发慈悲不要她们还钱,那么没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事情,她不屑做,她宁可把哭泣的时间拿来做些更有帮助的事情。
呜呜呜……
气死她了,臭老头到底还要惹多少麻烦让她收拾呀?!她真的很不想再管他死活,真的想让他尝尝自己搞出来的苦果,真的想对他见死不救,真的真的——
呜呜呜呜……
他现在被押走,要是她们母女三人筹不出钱,他知不知道他可能会饿上一个礼拜没饭吃或是被活活打死呀?!他为什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不要让家人替他操心这又担心那的呀?!
鸣呜呜呜呜……
他以为她们一家人会希罕他赌赢后买回来加菜的东西吗?!她们才不希罕,她们情愿他是用劳力工作领到的薪水买些简单的卤味小菜,她们就能吃得很满足很快乐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回不来怎么办?!要是没办法把他救回来怎么办?!
她有那个能力吗?她还能遇到盐酥鸡伯伯那么好的人愿意帮助她,让她渡过难关吗?若是没有呢?这一次要是过不去怎么办呢?
陶乐善哇的猛然大哭,所有在心里走马灯一般快速奔跑的埋怨愤怒担心害怕终于压抑不住,一古脑地倾泄出来,而且这么一放纵就再也抵挡不住。
火燎原松口气,他不怕她哭,只怕她不让自己哭。
她赶着想回去安抚妈妈和姊姊,却忽略她自己的情绪该怎么平抚,她忍着不哭,将双拳抡得那么紧,咬着下唇的力道那么不留情,用咆哮掩盖恐惧,以为竖起全身的刺就能让人以为她够坚强,她哪里有呀?她娇小、敏感又脆弱,都没有人看见她肩头常常颤着,她对未来没有安心过,又逼着自己勇敢面对,她几乎快被压垮,疲累得让他想助她一臂之力,帮她支撑一些重量,不让她这么辛苦、这么勉强。
“乐乐。”他叫她的名字,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短发,没有其他的安慰,没有阻止她掉泪的安抚,就只是重复着这样的举动。
她把他抱得更紧,双臂环在他腰后,十指缠成小结一样,贪婪地依赖着他,半边脸颊全塞进他的胸口,贴得没有半点距离,大把大把的眼泪濡湿了黑色衬衫,那部位正是最靠近他心脏,她在哭,让那部位揪紧疼痛。
抖动的肩终于在八分钟后缓缓平静下来,海啸过去,一切开始走向风平浪静,但她环着他的手臂没有放松力道,还是贴着他的胸口,让他稳健的心跳陪伴她收拾情绪。
不哭了,却也舍不得离开。
“好一点了吗?”他问。
她点点头,脸颊摩搓到他的衬衫扣子,带来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不走。
“脸被扣子划到了。”他低头的角度不难发现她脸颊上的红印子,他想调整两人的姿势,她不满意地咕哝,敌不过他右掌掬起她脸蛋的力量——
她哭得好惨,整整八分钟的大水泄洪,让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眶可怜兮兮的红了,残存的泪水都还在眼窝周遭,鼻头也红,嘴唇还在抖,脸颊因为死命贴着他而留下摩擦衬衫布料的浅浅痕迹,连扣子圆圆一颗的印子也陷在脸颊中央,她看着他时,眼底有一丝尴尬,好像被人看见她哭,是生命中的一大污点,也像在担心他鄙视她的软弱。
他俯下脸,大拇指滑过她眼窝肌肤,将那一片湿濡转移到他指腹,接着他更靠近她,鼻心碰到了鼻心,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而张开嘴,让彼此吻得更深的人,是她。
热烫的唇,急促的呼吸,晕眩的意识,她揪紧交叠在他身后的拳,捉紧他的衬衫,她就快要被燃烧起来了……
他的气息灌进口腔鼻腔,粗犷而强悍,她不记得那一晚他有没有吻过她,是不是也像现在火热?她一直试图回忆起来,但是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所以这一次,她要牢牢记着,把这种感觉烙印下来,绝对不要再忘记。
“我不是因为想安抚你才吻你的。”四唇短暂地离开胶着,吐纳着彼此肺叶都需要的氧气,小小的空隙之际,火燎原贴着她的额心,低沉说道。
“我也不是因为想被你安抚才吻你的……”她回答得有些不服输。
“哦?那你是因为什么?”
“……我、我想确定我之前那一次有没有和你接吻过。”好瞥脚的理由,她明明就是贪恋他的味道,明明就是想和他贴近,如此而已。
“确定了吗?”
“不确定。”
“问问我的右手。”
“问你的右手干嘛?”
他举起手朝她招了招,那动作像点头,然后他说话了,但故意压得更低,模仿另一种声音:“有,她咬得我都淤青了。”他的“右手”发出抗议。
“我……”
“要不要问问我的左手?”右手放下,左手伸出。“有,我的淤青比右手多好几个。”
“你……”
“想不想问问我的脖子?”
“不要!”这次她终于抢到开口的先机,使劲摇头,反正一定没好事。
“真可惜,我的脖子也很想抱怨它被某人的唇又吸又咂,隔天都没脸出来见人。”他好惋惜地叹气,“还有我的嘴,它有句话一直很想说。”
不要问他的“嘴”想说什么、不要问他的“嘴”想说什么、不要问他的“嘴”想说什么……
可是她很想知道他的“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他看穿她的求知,也很乐意回答她,只是怕她没听仔细,所以贴心地挪近她一些:“它说,下一次可不可以别咬那么用力,都破皮了。”
终于得到那一夜有没有吻他的答案,陶乐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像在数落她的技巧拙劣,虽然那也是事实啦。
“……我想听你那张“嘴”再说说看,它刚刚为什么要吻我?”她红着脸将这句话说齐,“是因为同情我吗?”还是因为看她哭得那么凄厉,想用亲亲小孩的方法让她止哭吗?
火燎原先用指腹磨蹭她红红的唇,而后以他的唇代替指腹,没有深吻,像是羽绒轻刷而过,她震了震,这种方法反而让人更敏感,他低笑:“它说,它很想念你。”
陶乐善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回答了什么,她有说话吗?有,或许也没有,她忘了哭泣,忘了害羞,忘了对陶谨慎的气愤,忘了害怕,只记得他的唇瓣有多温暖,尝起来有多柔软,他爱怜地轻啄她,让她浑噩,也让她满足吁叹。
但现在不是和他耳鬓厮磨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做。
她逼自己离开他的怀抱,口气好遗憾:“先、先欠着,过几天再继续……”不是到此为止,欠着是一定要还的。
“好,欠着,我们先处理小事。”
救陶谨慎,小事。
第五章
“两百……”
如果后头加上的单位是“元”的话,多好。
两百块,她把钱包里的零钱凑一凑就能解决,两百万的话,她无能为力。
陶家妈妈和大姊还在哭,淅沥哗啦,看到陶乐善回来,雨人一左一右抱着她,哭得更凄厉,陶乐善冷静地拍拍左边的妈妈,要妈妈别哭,再拍拍右边的姊姊,要她顺顺气,记得呼吸。
前不久在他怀里哭到岔气的小女人,摇身一变,成为别人的支柱,火燎原一点都不因为这样的发现而替她觉得骄傲,相反的,她表现得让他好想再将她抱回胸前,任由她哭泣或撒娇,任由她把他当成大树在攀。
原来是这样的家庭环境造就出陶乐善不哭又强韧的个性,她并不是这个家里最强壮的人,却撑起太重的担子,小小的双肩,负担着母姊的伤心难过及害怕恐惧。
“两百万,我有。”火燎原站出来,不是为了充当英雄让她们崇拜,只是不想看见陶乐善的脸上写满苦恼。
两百万对他而言是小钱,在他名下的财产里连零头都算不上,虽然不想误导社会风气,但违法的赌场生意确实比正正当当的上下班好赚几千万倍。
陶家母姊水汪汪的眼睛全感动地望向前债主,上回他上门讨八十万时,她们也是闪着类似的晶眸,只不过那回是指控他像黑道讨债集团。他不在乎这两个女人的感激涕零,那对他不重要,他只想帮助陶乐善,可是他并没有在陶乐善脸上看到如释重负的表情,相反的,她瞪大了双眼,接着又抿紧嘴唇,明显看得出来在生气。
“不要。”她握拳,忍住激动的颤抖,呼吸声越来越重,加重语气重申一次,“我不要你的两百万!”
说完,她气愤地转身跑回她的小房间,关上门,可惜她的房门锁坏掉的时间已经长达十五年,那个毫无用途的喇叭锁提供不了任何阻隔。
摔门的重响,像在小屋子里落下的巨大雷声,轰隆隆的。
火燎原叹口气,后脚跟上,大掌不用太出力就能推开门板,陶乐善坐在梳妆台前背对他,镜子照出一张忿忿小脸。
他迳自在她床沿坐下,房间小小几坪,一张单人床、一座梳妆台和几个三门组合柜就塞得快满了,他一踏进来,将最后一块空间都占满,木质床板因为他的重量而发出咿呀声。
“为什么不要我的两百万?”请解答他的疑惑,那是救命钱,可以解燃眉之急。
“不要就是不要!”
“就当我借你也不行?”
“不行!”她就不信“借”了之后,他会逼她还!
“不拿这两百万,你还有其他办法篑钱?”明明就没得选择,倔什么呀?
没有。陶乐善心知肚明,可是她不想向他伸手,感觉好像在拖累他,不知羞耻地像只吸血虫赖着他啜吮养分,她会嫌恶起自己来的。
“先拿钱把陶谨慎赎回来,之后的事再慢慢思考,我又不会对你放高利贷,重点是先解决两百万这个麻烦,不是吗?”火燎原试着说服她。
真奇怪,想借钱给人还得软言相劝,他不懂她在别扭什么,向他求助、要他帮忙,对他来说都是她应该要有的正常反应,她只要点个头,钱的问题迎刃而解,她就可以不用烦恼,不用让她妈妈和姊姊巴着她哭,何乐而不为呢?为什么对着他露出一脸不苟同的神情?
“我知道两百万对你来说没什么,但是我要考虑到后续的还钱问题,几分利息?一个月最少还多少?如果一、两个月还不出来要怎么计算?”
她锱铢必较的认真算着,听得火燎原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
“那些都不用考虑。”因为他根本没准备要她还。
“为什么不用?借钱之前就必须想这么多,我不想借了却没本事还。”她别开头,不去看镜中映出来的自己有多讨厌。
火燎原望着她深思,想弄明白她在坚持什么。他缓缓咀嚼她的语意,观察她的表情,她还在说着话,神情黯淡下来。
“两百万很多,我根本还不出来,你拿钱出来等于是肉包子打狗,你又为什么要借我呢?两百万可以做很多事,你可以买几十套名牌西装,可以环游世界好几趟,可以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把钱留在身边不是更好吗?”她要他改变心意。
火燎原双臂一环。“你当初接受盐酥鸡老板的帮助时,也是这么龟龟毛毛的?”
“……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