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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总务课里的一名小职员,甚至连总裁的面都没见过,二世子的风采也仅是在集团所属各分公司联合大运动会时惊鸿一瞥而已。在他感觉中,企业的一切运作和他的糊一口饭完全是两码子事;所以,他对于MAT汽车工业在赛车场和市场上如火如荼的炽热情况那么无知,就显得情有可原。
他和任云方的“无知”情形是不一样的。他迷惑的是,堂堂集团企业的少爷,何苦涉足这种玩命的危机游戏?在他思路简单的脑袋里,风间彻代表所属的最上层,具有他不敢触摸、无法抗拒的力量,那是他不敢轻易亵渎的。
桀骜不驯的任云方想的当然就不一样。她撇撇嘴哼说:“不必把他想得那么伟大!依我看,他不过是个半调子,仗着是富家公子,才可以不事生产的赛车。”
宴会那晚莫名其妙惹了一身臊的麻烦,她还记恨在心里,对风家母子的“独断”和“神经”连连诅咒了三日三夜。但老爸“吃人嘴软”,全家就仗那一口“饭”,她再恨、再有什么牢骚,也只能摸摸鼻子,连气都不能吭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千古有名的训律,跟骨气无关。
倒是小游,一点也不以为意。那天晚上,任云方憋了一肚子闷气,但她恰恰相反,可是春风得意。非但风邸大总管亲自招待她,一点也不因她年纪小而怠慢,好吃好喝的全都堆满桌,而且态度又必恭必敬,伺候得她骨头都软了。相对于任云方提起风氏母子就咬牙切齿,她可一点也没有同仇敌忾的意识。
小游一向比较实际,小小年纪对事情的看法也超乎年龄的现实冷静,和任云方那种遇有冷热,便生意气的个性,起码有一个悬崖的落差。当然,任云方并不是那种喜怒不定,不论道理的小姐性子;只是相对于小游的“早衰”,她的性格显得浮动一些。
“云方姐,你口气别那么酸。你自己不是说过了,赛车是实力的世界,能够在其中崭露鳌头的都非等闲!人家实力好就承认,别一副小家子的嘴脸,很难看的。”小游窝里反,不冷不淡地扯动着嘴皮。
“你这个现实鬼!对方才赏你一顿好吃的,就被收心了。那种变态狂有什么了不起!”说来说去,任云方还是在记恨。
“那也不是他的错,谁叫你先让人雌雄不分,搞不清性别。”小游丝毫不激动,陈述一件事实般的冷静。
“不是他的错,难道会是我的错?我天生就是长得这副德性,又犯着谁了?就算我真的是个男生,他也不能——不能对我那样,那个狡猾的男人,利用我达到目的,把我害得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还替他说话!”
“我这是就事论事。他‘害’你受气是一回事,但你不能否认他是个实力优秀的赛车手。你自己不是还亲自夸过他,说他‘技术太神了,的确厉害’?”
“那是因为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他!”任云方涨紫脸硬找理由解释。在前两天的预赛,当标号十三的风间彻展现出卓越的滑行驾控技巧,并创下圈时间二分十一秒七九O的绝佳成绩时,她和在场所有狂势的观众一样,激动的妨起来,乱吼乱叫,近乎失去理智。
“你不能‘因人废行’。他创下了纪录,这总是事实吧?”
“这……算了!我说不过你。”任云方摊摊手,放弃再争辩。跟小游抬杠,她绝对占不了便宜。再说,风间彻的表现的确让人刮目相看,他的气势高涨得几乎将原田拓人压下去。
离开赛时间仅剩一分钟左右,各车已各就各位。
这次比赛,以MAT的风间彻、雷尼史坦兹的配组以及原田拓人、永井真一的配组最受瞩目,被公认是最有希望赢得冠军的两组竞争队伍。四个人都是现役的GP赛选手,旗鼓相当,鹿死谁手,尚犹未知。
时间接近了,场中一片肃杀之气。“最佳起跑位置”由风间彻、雷尼组赢得,初跑选手为风间彻。不一会,八小时耐力赛在正午酷热的天气中开杀了!罗森率先飞人第一个弯道,依次是青木加治、风间彻、原男拓人。
“铃鹿八小时耐力赛”迥异于其它世界耐力车赛,在于它的开赛总是在极速的竞争状况下展开,简直就和短跑赛无异(奇*书*网^。^整*理*提*供)!是以它特别能激起观众热血的沸腾,跟着起舞疯狂。
而随着赛程的进行,除了酷闷难当,对选手来说是一大考验外,各种精神和肉体上的挑战,也是严格的考验。车手们除了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并得全神贯注应付各种不良的路况。尤其轮胎残渣的蓄积,极易使得路面因机油滴落而变滑,轻则影响战况,重则受伤退赛。
原田拓人就是栽了这样的跟斗,在汤匙弯摔了一跤。他只好进场修复,也因此落后了两圈。
看到原田拓人意外摔车,任云方一颗心霎时扭曲起来,全身的神经提前绷紧紧张。其实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往后的八小时内,举凡车子打转、摔车、逸出场外,甚至负伤,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意外状况。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云方一颗心也越悬越高。顶尖集团一路领先,和后头的竞争对手拉开了相当的差距,而形成风间彻和原田两雄争霸的拉锯战,青木加治则紧紧咬在两人的身后。
迈入第四个小时后,酷热依旧。小游早就受不了,频频抱怨,呈昏睡状,态,任守祥感激又歉疚地看女儿一眼,窘红着脸,干着嗓子说:“也好,那我就跟小游先离开了……”他探探身子,不放心地问:“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吧?累不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不啦!”任云方没耐性地随便挥个手打发他们走,两眼还巴巴地望着场中的车队伍转动。对赛车迷来说,夏天最大的盛事莫过于“铃鹿8HRS”,她特来朝圣,怎么能因为一点小毒小辣的阳光,半途就放弃呢?
任守祥等不到任云方的回应,喘口气,拉着小游走开。他真搞不懂,在这样酷热毒辣的艳阳下,夹杂在人气鼎沸的恶质环况中,又废气满空,任云方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和热情,丝毫都不觉得疲惫!
说真的,这不是正常人等得住十分钟以上的地方。光是摄氏三十四度的高温,寻常人早就退避三舍,更甭提热辣的太阳“毒吻”。而任云方却毫无惧色,还一副如痴如狂。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他早知道他这个女儿本就不是什么太“正常”的女孩,做什么事常会来点小走调,变奏乱弹。就像这次的“百花会”,他千交代万交代;结果,麻烦还是一桩也没少。这大概是天意,也是无奈。
场中这时已由雷尼史坦兹接替风间彻,继续领先的地位;后方紧咬的则是接替原田的永井真一。两方相差不到三秒的时间,争斗非常激烈。
双方就在这种你来我往的情况下,互有先后。进入第八小时后,铃鹿的暮色渐渐代垂,出现了开灯的信号。场中仍然由替换雷尼的风间彻保持领先,后方原田的赛车大灯,鲜明地照着风间彻,透露出懊而不舍的决心。
夜色很快就笼罩整个赛车场,一条条的光带快速扫过车道,流丽灿烂。这时双方相差不到一秒的时间。到了一百七十四圈时,原田利用S字转弯的加速,一举凌越风间彻。任云方兴奋地在看台上跳了起来。
最后两分钟,风间彻在减速障碍处突然失速,慢了下来,拉大了和原田的距离。任云方又吼又叫,大呼过瘾。岂料——汤匙弯,又是汤匙弯!原田在汤匙弯突然打转飞速逸出场外,虽然他即刻回过头来,风间彻已抢机扫过,而回天乏术!
就这样,最后一圈,铃鹿的汤匙弯成了原用拓人的遗憾。以183圈、3751秒的差距饮恨,将冠军拱手让给风间彻。
“怎么会这样?”任云方呆立在座位上,失神地呢喃,不相信这个事实。”
一直到回到赛车场大酒店,她还是喃喃不休,死不相信原田拓人落败的事实。心中更加痛恨风间彻,痛恨他抢夺了原该属于原田拓人的胜利。
本来,如果她不认识风间彻,跟他之间亦不曾有过那段“过节”,那么,她也许顶多惋惜原田拓人运气不济;风间彻对她而言,也仅止于某个运气好、实力也不错的赛车手罢了,管他是不是什么富家公子、阔少爷。但很不幸的,风间彻既是富家公子哥儿,好死不死又是她老爸赖以为命的MAT王国的二世子,又利用“权势’跟她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是以他压倒原田拓人夺得了八耐大赛冠军,对她来说,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她绝不乐意看到他胜利的。不但丝毫没有“与有荣焉”的欢喜,反而有种气愤难平的郁闷。因为有了宴会当晚仇辱交织的不愉快经验,她情难自禁的自我意识过度:明知道这一切和她根本没关系,但她偏偏感觉一切好像是冲着她来的;这家伙就是要让她挫辱到底,不肯让她有愉悦畅快的时候。
她自缚在这样的情绪许久,直到冲完澡对着镜子看见她自己一张绷紧无表情、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一巴掌似的死人嘴脸,才失声笑起来。
她轻骂自己一声笨蛋,对镜子扮个鬼脸,那种自我幻想受迫害的悲情情结总算一扫而空。
“你到底哪里不对劲?神经兮兮的!”小游疑惑地问。她睡得酣甜,被任云方吵醒,任云方失常的举止她全看在眼里。
“我神经好得很。你睡你的,别烦我。”任云方回头嘘小游一声。
小游耸耸肩,看她用手随便抓两下短俏的头发,就当是梳过,早巳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边又看她套上那条穿到哪里都同样破旧的牛仔裤,边问:
“结果怎么样了?你崇拜的小日本赢了吗?”
镜子中的任云方翻个白眼,脸色沉下来。不用开口,小游就知道,小日本铁定遭“滑铁庐”了。再以任云方脸色难看的程度来猜测,不消说,冠军车手铁定是风间彻。
她看任云方作势出房的样子,又出声问:“你要去哪里?”
“到大堂逛逛。”
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全世界的酒店差不多都长得一样,光洁的地板,昏黄的灯光,空洞的调调。唯一不一样的是,铃鹿赛车场大酒店的大堂中,居然坐着赛车界白马王子,任云方心目中唯一的神——原田拓人。
他是单独一个人的,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沉思。接近午夜了,大堂中几乎没有其他人在。任云方的心狂跳个不停,犹豫着该不该上前。这是难得、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但她又担心又怕,怕太过于贸然。她自己常有被“骚扰”的经验,厌透了那些唐突的搭讪。
可是,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而且稍纵即逝。她反来复去,良心与私心不在交断挣扎,终于鼓起最最大的勇气,硬着头皮往角落走过去。
“对……对不起……”开口的刹那,她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神经都失去知觉。
原田拓人很快地抬头,用询问的表情注视着她。大堂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住客,是以刚刚任云方在那里“天人交战”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气质特殊的东方人,为其散发出的磁性光彩所吸引。
被他这样一注视,任云方舌头全打结,心里又慌又急;她不会说日本话,她几乎想打退堂鼓,原田拓人微微一笑,眨了眨温和鼓励的眼神。
“嗯,对不起……我……我……那个……”她吞吐了半天,勉强凑出几句破碎的日文,仍然是语焉不详。
“没关系,我可以听得懂,也可以说一点中文。”原田拓人适时解除任云方的窘困,说出任云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