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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道送命,不如姐姐出去引开官兵,你们快逃去登州寻小爷爷杨广。”
仇婆婆哭道:“郡主,使不得。莫说是郡主出去定然会丧命,就是婆子和皇太孙侥幸逃脱此劫又如何?靠山王如何相信我们的身份?”
“遗诏,遗诏不是在您身上?”紫嫣记得仇婆婆曾给她展示的那份皇爷爷册立佑儿为皇太孙的诏书。
“靠山王如何肯信老奴的话呢?不如老奴替郡主去一死!”仇婆婆慌得语无伦次,千钧一发之际,紫嫣也顾不得许多,咬牙想将那埋在心头反是负担的秘密说出,却话到嘴边又不敢讲。这是天大的秘密,她如何能说与旁人听?这些话只能当面讲给小皇爷杨林得知,请他拿主张。
马车一震,车棚帘被挑开,紫嫣等人慌得惊叫,一盔甲整齐的武将手提钢刀立在车外,对了紫嫣呵呵冷笑:“李子颜,你逃不掉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毒害小王爷,还想活命?”
说罢手中钢刀一挺,紫嫣只觉一股寒光扑面,强劲的力道直扎入腹部。倒下的片刻,紫嫣费力将佑儿压在身下,仇婆婆见那人拔刀又砍,急中生智抓起车板上零落的一枝羽箭扎向武将的眼睛。
武将吓得刀锋一转,只在那片刻,仇婆婆回手将箭狠狠戳向拉车骡子的屁股,咴咴一声嘶鸣,骡子受惊奔跑,面里背外的武将被颠出车外,哎呀一声惨叫。而仇婆婆则死死抓住车棚,任那骡车发疯般向深林奔去。
耳边是嗖嗖风声,佑儿紧紧抱住姐姐吓得面如土色,紫嫣只觉得刀伤酸痛,黏稠的血顺了指缝溢出。
“郡主!殿下!你怎么样,你忍忍,停车!驭!”仇婆婆慌得荒唐地喊那骡子停下,拉车的骡子受惊吓飞奔疾走,向夜色茫茫的密林深处冲去。
树荫如盖,遮天蔽日,紫嫣只觉得车在颠簸,身子磕磕碰碰难以坐稳。
不知跑了多少时候,只听到深林中啾啾的鸟鸣,骡车终于缓缓停下。
祖孙三人抱在一处瑟缩发抖,仇婆婆定定神撕心裂肺地哭喊:“郡主!郡主!你醒醒,你一定要醒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婆子随你去地下见太子和老皇爷也罢,只是小皇孙如何立身?老皇爷死不瞑目!”
紫嫣昏昏沉沉,依约听到弟弟的啜泣,婆婆的哭喊,嗓子发甜,周身无力。她不敢挪动,心想自己怕就要一死了,只是不甘心。
悲悲戚戚的哭声,窗外松风似也为她哭泣,紫嫣在想,难道自己死去了?
可怜她孤女飘零天地,死的时候还死在了荒郊野岭,还不得恢复女儿身。她没有等到嫁人,没有等到亲人为她高绾起发髻,就要过早的凋零。
一阵伤感,她听到弟弟杨佑在身边的啜泣声,那声音本是抽抽噎噎的很低,不时凄厉的变作高声,大哭起来。
她无力睁眼,只喃喃说:“佑儿,姐姐……”
隐隐有些念头泛上心头,似乎从见到杨佑第一面时,佑儿就没见过她的女儿装束,真是难为佑儿,相逢是这个样子。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说她的个头生下就大孪生弟弟佑儿一截,所以总似比杨佑大许多。小时候一处玩,她总似大姐姐,佑儿就如小弟弟一样被她庇护。尤其是庶母的子女欺负佑儿时,她会挺身而出。其实她只比弟弟大半天。
紫嫣微睁开眼,那不过是一条细微的缝隙,景象都在泪光中模糊,她听到婆婆哭声时,婆婆边哭边在问:“小主儿呀,有什么话你还是快对皇太孙讲,不要辜负了老皇爷临终的重托,小主儿,以防万一,老奴也不想小主儿有事。”
但那哭泣的声音入耳令她心碎:“姐姐,姐姐,你醒醒!”
紫嫣蠕动唇,心想趁了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是否该将那深藏心中的秘密趁此机会告诉给仇婆婆和佑儿,那枚皇祖母生前珍爱的木簪,轩辕台,启天井,她知道的一切,还有小爷爷~~
敛敛神,正欲开口,眼前掠过一丝异光般,她开口喃喃道:“佑儿,你靠近些,姐姐有话~~告诉~~你~”
又是佑儿突如其来的一声嘶哑的哭音,紫嫣那一缕余光偏巧就见到仇婆婆的手在佑儿大腿上狠狠拧了一记。心一沉,一口血堵在了心头,话又咽了回去,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令她顿时生疑。
她难道看错了?仇婆婆为什么要拧掐了佑儿让他哭,难道佑儿的泪是情不由衷?还是仇婆婆怕她没有听到弟弟的哭声而失望伤感?佑儿毕竟这些年同她分离,没有感情。但另一种不祥侵袭心头,莫非,其中有诈?她不敢再向下想,若是仇婆婆都背叛,她还能相信什么人?但仇婆婆步步紧逼地催促她说出先皇遗诏的秘密,毕竟露出些马脚。
紫嫣定下心想,杨佑难道是假的?那仇婆婆弄来个假佑儿在她奄奄一息时逼她对唯一的亲人说出秘密,又是为何?仇婆婆是爹爹的奶娘,同爹爹情同母子,皇祖母独孤皇后偏宠二叔,不喜欢爹爹,爹爹一直是奶娘仇婆婆带大。如今,爹爹惨死,是被二叔害死,报仇的事情上,仇婆婆该是同自己一条心才对,这是为何?
屋外一阵呐喊声,喧嚣声预示着追兵的到来,喊话声传来:“屋里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围,插翅难逃!速速那个小孽障,否则防火烧房子了!”
震惊之余,仇婆婆慌得说:“郡主,这个房子后门面对后山旁一道河,有条船,我们速速划了去逃命。小皇孙不能出事!郡主和小皇孙逃走,婆子留下,这伙人是京城来的。那个为首的人是京城越王杨素的手下,我认出了!”
紫嫣虚弱的说:“嫣儿走不掉,婆婆带弟弟逃走吧!”
“可是,郡主……哎!也只得如此,想这伙人是为了小皇孙而来,定然不会加害郡主一女子。郡主呀,婆子去外面回避周旋,你有何话,速速对皇太孙说来。”
“婆婆!”紫嫣喊了一声,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婆婆不是外人,听听无妨。”
紫嫣喊过佑儿在身边,不等她开口,仇婆婆抽抽噎噎哭诉着:“郡主,郡主呀,这可怎么办?不是要老婆子的命吗?郡主,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婆子和小殿下的?婆子拼死也要替郡主办到。郡主~~~”
外面的喊叫声越来越大,没有进攻的样子,越发证明了紫嫣的推测。
眼皮重似千钧,她拼命的支持着倦眼,抽噎的声音,佑儿贴近她的脸边。
紫嫣气息奄奄道:“佑儿,姐姐要死了,不能照顾你,不能看你长大成人。”
“姐姐~~”哭泣的声音。
“你要~孝敬婆婆~仇婆婆~~就像~~你我的~~亲祖母~~当年~~爹爹是喝~~喝她的*长大~~娘说~~要孝敬~~孝敬仇婆婆~~”
紫嫣和弟弟涕不成声,仇婆婆哭道:“小主儿,捡要紧的话说,这些话,不用再提。”
但焦虑催促胜过悲伤,声音中有些惶恐不安。
紫嫣继续道:“爹爹在世~~每逢~~每逢婆婆的寿诞~~~都在太子府~~大排筵宴。皇爷爷~~不许~~爹爹也坚持~~~我们的爹爹不受皇爷爷~~宠怜~~是仇婆婆~~一直照顾他,如自己的孩子。爹爹被~~被二叔~~杀死了!我们的哥哥~~弟弟~~都被二叔~~为了夺权杀尽!佑儿~~婆婆为了爹爹,为了你我~~才年迈奔波~~才从南到北,受尽奔劳。你若将来~~登上九五,当了皇帝~~你一定要,要记得孝敬仇婆婆,婆婆~~”
仇婆婆泪流满面,捶了头大哭,忽然嚎啕道:“郡主,郡主,你捡要紧的说,旁的不必再提,快呀,郡主!”
紫嫣冷冷一笑,笑得恬然道:“婆婆,嫣儿想明白了,你去喊追兵的头目进来,我只对一个人说,说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保命要紧,我们怕逃不掉!”
仇婆婆应了一声疾步向外,只走到了门口忽然愣住,发现了自己露出了马脚的失态。
只一回头,紫嫣苍白的面色,目光惊愕的望着她,徐徐问:“为什么?”
婆婆一阵语讷,终于瘫坐在地,愣了半晌才说:“郡主,婆子对不起你,对不起太子勇,对不起老皇爷,郡主!你不要再说了,不要!”
“为什么?”紫嫣痛心的问:“爹爹惨死,他视你如生母,为什么?”
“郡主,是婆子糊涂呀!婆子背叛了太子爷,背叛了老皇爷,婆子辜负了主子们对婆子的一份心!这是个圈套,从头到尾都是圈套。老皇爷过世前,是晋王杨广抓了婆子的孙儿当人质,逼了婆子去欺骗老皇爷说,皇孙杨佑还在人世。”
一语惊破梦里人,如晴天霹雳一般紫嫣惊愕得强撑开眼皮,费力地望着身边的杨佑问:“那他,他是……”
“他是假的小皇孙佑,是安国公伍亮寻来的一个脚踏黑痣的孩子冒充,用他来骗郡主说出先皇临终遗言的!”仇婆婆哭诉道:“婆子一时鬼迷心窍,太子爷失宠,婆子家的地被人侵占,儿子也下了狱,孙儿又被擒做人质。杨广说,只要婆子替他去哄骗老皇爷开心一次,就赏婆子十顷地,一坛金子。婆子想他不过是哄皇上开心,就按了他的话去骗老皇爷说,杨佑活在人世,人在北平。谁想老皇爷当夜派人传裴驸马进宫,要裴驸马和婆子去北平府寻皇孙佑。杨广一听就恼羞成怒,知道皇上有意废黜他这个太子,要立皇太孙!之后,杨广就丧心病狂杀了裴驸马,又杀死了太子勇和几位小皇子”
仇婆婆泣不成声,紫嫣手脚冰凉,怔怔地望着婆婆,一边的假佑儿揉着眼睛手足无措。
紫嫣做梦都未曾想到,身边唯一的亲人仇婆婆,竟然是奸细,是二叔派来的间隙。
“郡主,其实你已经怀疑过,你逃出京城问婆子,如何宣华夫人这么容易从密道救你出来。婆子吓出一声冷汗,才骗郡主说,是大内禁军总管宇文成都将军的冒死相救,其实,宇文将军,他,他也是受了皇上的指使,故意放郡主走。这一路上,屡遭追杀,其实,杨广是要逼郡主在绝望时吐露实情给老奴,怎么想到中途杀出个秦叔宝,坏了大事,还带了郡主往北平跑。还有靠山王追杀郡主的军队,那是杨广的人假冒的,不是靠山王的人马!杨广深信,老皇爷临终前身边只有郡主一人,郡主定然知道失踪玉玺的秘密,相信老皇爷咽气前,一定有话嘱咐过郡主知晓。”
紫嫣呆滞的目光望着仇婆婆,头脑中思绪翻涌,逃出宫来处处惊心,不想真正心惊的是眼前,是知道追随自己的亲人竟然是杀父仇人派来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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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 急中生智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9:43:32 本章字数:4974
“婆婆,嫣儿不行了,嫣儿失血过多,怕撑不了多时。”紫嫣喃喃地说,目光中满是凄绝,她咳嗽了几声,伤口阵阵的疼痛,周身乏力。
仇婆婆急得跺脚痛哭道:“小主儿,婆子就实话告诉小主吧,小主儿这是何苦?其实,太子勇他根本就不是小主儿和杨佑的亲生之父,小主儿姐弟是太子妃元氏被强盗奸污所生!并非皇家血脉!”
紫嫣微震,难以置信,但她怀疑是自己如今头晕目眩听错了话,忍了剧痛费力地问一句:“婆婆,你说什么?”
仇婆婆呜呜咽咽地啼哭几声,为难却是咬咬牙重复道:“小主儿,太子杨勇并非小主儿姐弟的亲生之父!”
平地惊雷一般,再没什么比这个消息令紫嫣震撼,她起初是微怔,随即又觉得可笑,甚至鄙夷的怀疑仇婆婆一定是信口开河的编排来欺骗她。但是仇婆婆因何要凭空捏造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来欺骗她?
仇婆婆痛心疾首地说:“小主儿,都是婆子一时糊涂,一错再错,是婆子对不住太子勇!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