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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军每军以两千五百老兵统带一万余新兵进行训练,战斗时只出动有经验的老兵,战斗中一军只出动两千五百人,而不是只有两千五百人。太平军被俘士兵的口供也证实笔者的推测:“打仗时,俱派湖南、湖北、南京、广东、广西人,新掳去的不使打仗,止做粗活”。(口供载于《近代史资料》1963年第一期,笔者未见原文,转引自张德顺先生的著作。)
除了训练的问题外,装备也很成问题,太平天国在天京附近,占领的土地很少,粮食、财赋都不繁其用,西征最初的目的甚至仅是为了夺取天京所需的粮草。尽管太平天国的军队编制极大,真正能够武装起来的并不多,由于装备不足和新兵过多,太平天国北伐只能出动数万人。
太平天国早期与清军的交战中,不乏以少胜多的战例,与曾国藩的湘军对阵也胜算极大,原因就在于注重精兵战略,只派精锐老兵出战,而且武器也十分精良。后期战争中,清军将帅屡屡有以少胜多,乃至数千敌数十万的战报上奏清廷,对比前期被太平天国打得丢盔弃甲的战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不少人因此推测这些战报多为谎报。事实上,这些战报多数也是真的:杨秀清、韦昌辉在内讧中身亡,石达开出走,主持大局的李秀成、陈玉成等人兵力极窘迫,不得不把没有训练过的士兵悉数派上战场,这才出现了太平军动以十万计,战果反不如从前万余人的局面。
兵渡黄河(1)
咸丰三年四月初一,林凤祥、李开芳率军冲破扬州清军的封锁,率军北伐。关于北伐军的编制,有史料记为二十一军,也有记为九军的,各家史料争论不休。而据太平军被俘士兵张维城的口供,太平军在怀庆时共有九军,是从清军围困中杀出来的,“闻说系官军围住,此九军杀出来的”,笔者据此推测,太平军原计划北伐的部队应该有二十一个军,但只有九个军成功杀出清军的封锁线,其余部队都被阻在扬州至怀庆一线。所以通常所说杨秀清派九军两万人北伐的提法并不正确,北伐军应该有二十一军共五万人,只是到怀庆后才缩水至两万。历史学家范文澜的提法与笔者相同:“派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率兵五万,自扬州出发。三人都是广西老兄弟,忠勇有余,智谋不足……北伐军弃怀庆入山西,沿途血战,余众不过两万”。张维城的口供也证实了这一点:“过河者约三四万人,未过河者亦有两三万人,在巩县住下,经官兵杀死两三千人,因此巩县那一半贼都逃散了(范文澜《中国近代史》)”。《金陵省难纪略》也说,北伐军以湖北、安庆、江宁新兵为前驱突围,自扬州到黄河渡口,死者数十万,数目虽极夸大,但北伐军自扬州突围后确应损失不少兵力。根据张维城的说法,太平军在过河前有六七万人之多,一般说北伐军才两万余人,忽略了在怀庆之前北伐军的损失。
关于北伐军数量的记载,还有其他说法,比如陈思伯说:“督带九军约十一万人……奉伪旨扫北”,“计林逆自南京领贼十一万,至临淮关,新增淮民至十七万。沿途复增豫民,至汴梁省除逃去三万余,尚有贼十六万。至巩县渡河,贼数已增至二十万人。河中溺死万人,不愿渡河复归南京者约四五万,林逆渡河不过十三万余人。到天津后查册不足十万”(陈思伯《复生录》)。太平军的编制,一军有一万三千余人,太平军北伐的编制至少有九个军甚至二十一个军,陈思伯的提法,九军十一万人,比其他提法都更接近太平军的编制,故民国时期的史家采用这个数据的人不少。到了现代,一般不采用这个数据,多数著作都写北伐军两万余人,极少数历史学家比如范文澜先生,写北伐军数量稍多,也只有五万人,未有一人采用超过十万的数据。陈思伯的数据,郦纯先生做了如下辨析:“如果北伐军多至十数万、二十万人。则奉令抵抗的清方将帅决不致仅数千或一两万人”,若在怀庆“北伐军共达十三万余人,则清军势难招架,何至围攻不破”。笔者对郦纯先生的学问十分佩服,但总觉得这两处辨析没有道理,按郦纯先生的辨析,如果太平军的数量真有十几万人,则清方的军队数目也应当大大增加。笔者以为这个说法太过想当然,太平军数量庞大,清军自然想增兵,但也得清军有兵来增才行。清军在与太平天国敌对的过程中,不少战场上太平军数量大得惊人,比如围攻南京的太平军老幼百万之众,雨花台大战李秀成号称六十万,但清军与之对敌的,也不过数万人。因为清朝的战略部署已经决定了在局部战场上清军捉襟见肘,想增兵而不可得。即使北伐军的数量大得惊人,清廷也无力给胜保等人更多的部队,因为清廷能调动的兵马,也就那么十几万人,除了各地防御驻扎的部队外,胜保领兵万余已是清廷能力的极限。至于第二个辨析则更脱离实际,如果北伐军有十三万人,怀庆一定可以打下,因为怀庆没有打下,所以北伐军没有十三万人。这个说法已经不太像是历史考据,典型的为驳斥而驳斥,老先生有点意气用事了。其实,以十三万人马打不下一个坚固的城池,这样的战例历史上并不少,如以老先生的辨析类推,历史上每一次以少胜多的战例,因为“××的兵力如果真有数十万,则对手一定会被打败”所以“××一定没有数十万士兵”,那历史上所有的以少胜多的战例岂不都是骗局?当然,郦纯先生还举出了不少清方文书的记载自相矛盾的地方,以论证北伐军没有十数万人的规模,这些考据都是严明的,笔者也基本上同意北伐军只有四五万人这个结论。
兵渡黄河(2)
林凤祥、李开芳率军数万从浦口攻入安徽境内,安徽清军只有三四千人,相当部分还是天师周天爵招抚的捻军,故北伐军一路势如破竹,清军无人敢当,太平军数日即攻到交通要道六合县。六合知县温绍原,官职卑微,却甚是能干,“少负奇略”,是不可小看的角色。早在太平军攻陷武昌时,温绍原就已预见太平天国势大难治,极可能北上攻取京师,六合当南北要冲,迟早会遭到太平军攻打,于是开始做战争准备,“劝民积谷储群堡,修城垣,治守具。团练四乡,合为一气,别募壮勇训练”(《清史稿·温绍原传》)。温绍原创立联保团法,一遇战事,击钲为号,四方团练火速增援。温绍原在六合减赋税,废苛役,民心拥戴,愿受温绍原驱驰,朱锡琨率北伐军前部攻至六合时,六合县已布置得“铜打”的一般。温绍原模仿《三国演义》孔明火烧新野计策,将城南居民迁入城内,然后将其住房堆埋柴草,浇上火油,又在居民灶内撒上火药。温绍原布置妥当后出兵迎战北伐军,初战失利,折损百人,退保城南。两军相持间,温绍原率一部兵力摸到太平军后路发起偷袭。太平军突遭偷袭,损失惨重,掉头还击,温绍原稍事抵抗后撤退。太平军又饥又累,遂于城南民房生火做饭,温绍原设下的火药俱被引发,太平军被尽数包围在熊熊烈焰之中。太平军慌忙从火海中撤退,不成阵列,遭温绍原伏击,除林绍璋一军得以保全外,几乎全军覆没。林凤祥率军接应朱锡琨,又撞中温绍原按品字形埋设的地雷,阵脚大乱,又遭温绍原突击,损失也颇为不少,只得撤军,沿途“复掠沿江各堡”,大加报复。自蓑衣渡大战后,太平军首次遭到如此惨痛打击,温绍原实有大将之风。
北伐军在六合遭到打击后,进攻宿州,遇上老对手周天爵。周天师手下本无强兵可用,但他胆量格外的大,眼看无法抵挡,索性打开城门,在宿州城墙上抽起烟来,手下士兵也配合着装神弄鬼,大摆迷魂阵,端出大兵十万的架势,林凤祥被周天爵的计谋所骗,放弃宿州不攻。只有三千兵力的周天爵喜出望外,竟又出城追赶,在怀远小挫太平军。之后太平军又被一路尾追的胜保率马队三千,击败于清流关下,不得不就地招募大量饥民从军。由此可以看出,林、李二人均非大将之才,指挥能力不高,远不及韦俊、曾天养、罗大纲、林启荣等人。不过他们的敌手陆应谷,指挥能力更为低下,士兵战斗力也不及北伐军,太平军除六合、清流关两次败仗外,一路高歌猛进,不到一月,连克蒙城、亳州,进至黄河边。
陆应谷招募新兵两千,凑足五千人,力阻北伐军渡黄河入中原,两军在黄河各渡口血战连连。陆应谷在宋家集、归德两次击败北伐军,成功阻止太平军渡河。北伐军得捻军相助,再次攻打归德,激战之后,终于攻破归德,击破陆应谷援军三千,迫其裸身而逃,缴获大量火药、辎重。陆应谷裸身逃窜的故事被太平军中八卦高手四下散布,在下属面前丢尽脸面,再也无面目节制诸军,是故归德战后,太平军所向披靡,一路攻克刘家口、睢州、杞县、陈留、开封,进占历史上著名的军事要地朱仙镇。林凤祥、李开芳都是打仗勇猛,办事无能,缺乏精细统筹能力的将领,虽然黄河边上的渡口都被太平军占领,但林、李二人均无水战常识,也未预备下渡河的船只,因缺乏渡河的手段而大军滞留黄河沿岸。太平军滞留黄河渡口,不少饥民来投,太平军数量扩大了数倍,总数接近十万。
数量增加的太平军,给林凤祥、李开芳带来极大的麻烦。因为缺乏粮食,林凤祥给北王韦昌辉的回禀说: “自临怀(淮)至此,尽见坡麦,未见一田,粮料甚难,将兵日日加增,尽见骑马骡者甚多。忖思此时之际,各项俱皆丰足,但欠谷米一事……如此山遥水远,音信难通,兹今在朱仙镇斟酌议起程,渡过黄河,成功方可回禀各王殿下金安”(《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回复北伐战况上北王韦昌辉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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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渡黄河(3)
太平军将领在朱仙镇商议后,决定在清军不甚重视的小渡口骨牌口渡黄。不料清军托明阿、西凌阿等人窥破太平军意图,以马步兵数千人猛攻骨牌口太平军,林凤祥伏击失败,渡船被托明阿全部缴获。李开芳尽起伏匿在附近山中的太平军来援,半路遭西凌阿痛击,正待撤退,又被善禄袭后,损失惨重。
托明阿部队甚少,人数不足太平军十分之一,在大杀一场后撤退。第二天,托明阿会齐其余各部南下援军后再度大举进犯,太平军不敌,抛弃辎重退回渡口西北的秘密基地。清军连番攻击,太平军依托地势防御,双方伤亡惨重,清军始终无法攻克太平军营垒,只得退走。
托明阿部马队甚多,太平军在战斗力上处于下风,林凤祥等久战不利,决定乘夜色偷渡黄河。太平军搭浮桥数座,正渡河间,河水暴涨,浮桥被冲垮,不少士卒被河水卷走。临时打造的不少船只也被浪头打翻,混入太平军中的清军线人乘乱将太平军装载火药的大船炸毁。太平军渡河队伍大乱,又加上对岸清军的重炮轰击,死伤无数。
进又不能,退又不得,林凤祥等只得拼力死战,不惜一切代价地渡黄。激战数夜,太平军约有四五万人冲破清军封锁渡过黄河,其余大部被清军驱散,有部分对太平天国事业十分忠诚的,沿途击破重重围困,最后与西征军会师。据太平军被俘士兵口述:“丞相传令,自###县至巩县过河……直渡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