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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回答道:马大人高计,只是这刚登基的皇上今日早朝议的第一件事便是迁都。
马植道:这迁都还不至于,黄河乃是开封屏障,只是要把那黄河渡口守住,只需一个月工夫,南北几十万大军集合汴梁,金兵也无可奈何。
李纲叹息道:自古就有五代而斩之语,再英雄的爹过了五世的奢靡,也保不住子孙稳坐的江山。这大宋由兴至此,也有五代了,皇上不求抗敌,只要议和,大宋恐怕天数至此了。
马植厉声道:大人生也早我,食宋俸禄也多于我,国难当前,何出此语?
李纲惭愧道:马大人见教的是,大人有何办法守住渡口?
马植道:这东路军主帅金兀术骑兵战术了得,若让他过了黄河,阵势摆开,就再难克敌了。我带兵先烧了黄河上的渡船,沿河布哨,看他怎么过河。
李纲说道:好,我支给你五千人马,往来巡查,定要守住渡口。
马植得令,领了五千禁军,便要向城外奔去。城内百姓早知道金军已经起兵,便列队欢送出征宋兵。一时街道上人山人海,喝彩声不断。马植大喊道:上马出征!谁知那宋兵一个个竟多上不得马,上得马的也都双手抱着马鞍,生怕掉下马来。马植厉声道:赶快上马!却还是参差不齐,几乎无人能稳坐马上。随从低声劝道:将军不要顾着这些末节,若让城中百姓看得太多,伤了民心,可不是好事。
马植知道宋军战力薄弱,却打死也没想到能积弱到如此地步。苦笑道:命令大家,牵马步行,直奔河堤。于是这五千宋兵牵着马小跑行进,一路上百姓多不能理解,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这就跟现在的坦克团所有战士都下车来推着坦克上前线一样,不是因为车里没油,而是因为战士不会开。
好容易到了河堤,对岸金兵幸好没到,于是马植带着众兵将沿河上下搜了几十条大船,一一烧毁。马植心想:这滔滔河水,倒也能支撑一两个月。那兀术若是要走上游,至少要多花个把月时间,足够应付了。
没过几个时辰,上下几十里的渡船都已烧毁,正在这时,却见北边黄土漫天,数万骑兵飞速杀来,前军立阵河北岸,上下寻找渡船。马植大笑道:幸亏早来一步,若晚了,汴梁危矣。
正在这时,有军兵来报,说有一小队人马去北岸寻渡船,搜得六艘,正要回来,却被金兵拦在河湾中使箭逼降了。马植大惊,却又马上镇静道:只六艘小船,每次最多渡得几十人,几万大军何时才能渡完?我手下还有五千兵马,他渡一船我杀一船。
于是马植喝令手下军士列队,刀出鞘,箭上弓,备战。不出半个时辰,北面金兵便准备停当,眼见着对岸只六条小船,每船上只载着十余人,奔河南岸杀来。马植也不多言,只喊道:放箭!只见数千支箭呼啸而去,却在金兵背后入水,中者极少。马植大怒道:平日里不习骑射,今日用你们了,却是只空有一身吃出来的力气,没有保家卫国的本事!话没说完,六船金兵已经上岸,马植暗想,即使让他们上岸,又能如何?于是带着兵将准备将那些上岸的金兵逼入河中。那几十个金兵一来是金军中沙场上磨练多年的勇士,二来背水一战,舍生忘死,于是勇气异常。两边人马交兵不到一刻钟,宋军中一逃兵突然喊道:金军大军过河了。众人一听,以为金兵又搜得了渡船,早已经在这边厮杀时偷偷过了河,于是立刻溃败。马植立马在军中喊道:金军主力尚在对岸,我等死战,黄河不可丢!可这些平日里从不出操的宋兵哪里还听得进去,争相逃命去了。马植带了几十亲兵上前砍杀,却见金兵第三队已经渡河,转眼间,几十人变成几百人。再看自己身边,仅剩下十几个亲兵,无奈退回开封。
于是金兵就靠着这六条小船,渡了六日,才将数万人马送过河来。兀术下船登上南岸,感叹道:南朝无人矣,若有精兵一两千守着此处,即使六十条船,又安能过河?
说罢,大军车马粮草安顿,便马上奔京师汴梁杀来。兀术南下千里,也没见宋军有什么像样的抵抗,现在东京汴梁就在眼前,得了此处就可以收服大宋,成就一番伟业,不由得心花怒放。于是命令兵士,备好弓箭刀枪,立刻攻城。
却说马植自河堤失守,退回京师,见了李纲,不停自责。李纲宽慰道:我在河北教习多年,怎不知道禁军?今日我军,最多在城外摆摆样子,不能野战。现在金兵兵临城下,只有在城内招募勇士,派信使招呼各地人马,进京护驾是要紧。 于是城内召集兵勇,平日里舞刀弄枪的,更在招兵之列。
那兀术派兵攻城,一来也是怕宋军援兵抄其后路,因而不敢尽全力。二来开封城池经营二百余年,门楼、护城河、箭垛也刚刚修葺完毕,数万宋军虽不敢和金军在那大平原上厮杀,但躲在工事后面射冷箭,扔几块石头,偶尔冲上来几个金兵,朝他背后砍几刀还是会的。眼看着攻了几天,伤亡过万,却仍无进展。又见西北宋军种师道也率兵在京师外扎营,探马细作更早就告之几路宋军不日便到,于是便想作和议一事,割让河北三州,以便脱身。
谁知和约刚送进京师,钦宗便马上答应。李纲进言道:皇上不可弃了祖宗打下的城池。
那钦宗哪管那些,私下对李纲说道:今日兵临城下,我答应他他便退兵。来日方长,到时等他退了,我不给他不就得了。
马植上前道:皇上不知,北国之人最重信义,若皇上答应,便给。不答应,便打。不可出尔反尔,他金兵来一次就有两次,到时候轻车熟路,如何应对?
钦宗早看不惯马植在这里教训,于是一声令下,早把马植哄下朝堂,贬谪到彬州去了。金兵见钦宗答应了和议,自然也不敢逗留,原路返回,自然又少不了一路的烧杀抢掠。钦宗见金兵退去,就退了进京的援兵,撤了李纲的兵部侍郎。京城中的太学生素来知道李纲忠毅,群情激愤,数千人在宣德门外请愿。钦宗无奈,又怕李纲破坏和议,便借口让他到各路整顿军备,远远的打发去了。可他又听说徽宗在扬州做起了道君皇帝,截住了东南援兵赋税,另立中央。于是按扣钱粮,逼得徽宗返回京师。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自然各自被遣散,梁师成门路太浅,随手就被钦宗派人赐死。自此,徽宗被自己的亲儿子软禁在了上清殿,这皇家父子成了仇人。即使偶尔有些仪式,却也双方各不喝对方的赐酒,惟恐下毒。
这不争气的父子先不说也罢,只说那马植,自被钦宗贬去彬州,即日起程。可他哪里放心得下,于是花钱买通了衙役,辞了官职,奔河北而来。行至广德寺,暂且住下,平日里多听南北集市上买卖人的消息,才知道金国现在突然不向北宋卖马,蒙古马匹最近也不进了宋朝。马植心想:金国收集马匹,是否又要进兵?于是写信给山西宣抚使问山西铁石最近销往何处?回信说自两国议和之后,金国买了大量铁石。马植大惊道:不出半年,金兵又至!于是上表奏请钦宗整兵备战。那钦宗惟恐一言一行触动了金太宗神经,几月间又是歌舞生平,全忘了兵临城下的记忆。见了马植上表,更大怒道:这误国的庸才,竟敢教训起寡人来,我教他去彬州,他又去什么河北。说罢,便命人去河北缉拿,抓到之后立刻处死。话刚出口,大将宗泽早私下派随从飞奔河北报信,说皇上震怒,要杀马植。
马植接到消息,仰天长叹道:天非不生英雄!
这时李纲书信也到,说河北定州有武翼大夫赵邦杰,为人耿直,是他心腹,可以避祸住在他处。
于是马植更名马扩,托李纲换了官牒,拿了李纲书信,住进武翼大夫赵邦杰的府第。赵邦杰见是李纲亲信,敢不认真招待。马植说了自己身世,赵邦杰叹息道:国家不知愁,士子之心,何人可表!
马植自遭了这般境遇,也无话可说。这日在赵家书房读书,听门童说门外一道人自称燕山道人求见马相公,于是马植马上出门迎接。燕山道人笑道:马施主别来无恙?
马植苦笑道:在下参了两年,才知道高人所说的去世则活的道理。可心随社稷,不敢偷安。
道人摇头道:施主果真不想随我云游四方,摆脱这乱世之苦?
马植正色道:乱世因我而起,岂有逃避之理?
道人又摇头道:非也,无施主则同样有这乱世。缺由内积弱而非外强,这道理天下人也许未必都能晓得,可施主不应不知。
马植答道:心中有结,明知死结,非解不可。
道人又想多言,却像心中顾忌,说道:天道不可测。贫道不便多语,施主保重,说罢飘忽而去,片刻无影无踪。
马植知他是世外高人,更因国事心中烦乱,也无心追他下落,只是心中又多了几分凄凉。
却说马植在河北广德寺避祸,又去了赵邦杰家,未住几月,就听金兵又起兵南下,本想和赵邦杰带着本州团练南下,可金兵这一次发兵数十万,道路早被拦截,刚刚南下几十里,就遇到金兵大队人马,那团练刚刚组织数月,又都是临时入伍的平民,怎是金国骑兵对手,一场厮杀,便烟消云散,几千残兵又退回山上躲藏。金兵这次也无心围困途中小城,遇到固守的,便绕道而行,直奔东京杀来。
却说钦宗正在汴梁和自己老子斗智斗勇,却没想到金兵正好借着他议和割地却不执行的借口再次杀回。各路援兵刚刚退回,李纲又在湖南等地招募兵将勤王。京师重地仅几万禁军把守,外无强援,内无良将,军心涣散。钦宗害怕,自己把黄河河堤给掘了,大水泛滥,顿时开封城外一片泽国。这时,十二万宋军援兵已到城下,苦于大水,不能进城。金兵一时间连造几百张大鼓,昼夜敲打,第二天一早再看,十二万宋军全部逃散,一座空营立在开封城外。一连围了两个多月,城内粮草用尽,人肉市场活跃起来,壮吃弱、少吃老、长吃幼,惨不忍睹。
这时术士郭京上奏:可请得六甲神兵,于朝阳门内设童子神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听他一人号令,大开城门,对金兵施法,金兵必死伤无数而退。钦宗抱得救命稻草,自然不肯放过。于是次日,金兵攻城正酣之时,突然大开城门。郭京撒狗血、鸡屎于地,招呼七千多神兵向金兵杀来。金兵将士为了攻城舍生忘死,都撬不开几尺的缺口,突然间正门大开,几千位衣着怪异、神态狰狞的半大孩子手拿桃木剑向自己杀来,竟有些木然,不觉退了几十步,以为自己中计。几个胆大的金兵早已经杀红了眼,没想那么多,上去就一刀,见那神兵也是血肉之躯,一刀砍下去在地上支吾两声就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于是金兵大笑,咧着嘴举着刀就从朝阳门冲了进去。
这时那郭京拿来皇帝赏赐,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这路金兵直杀进内城,数万百姓恐惧屠城,争相跳城墙出逃,却多半淹死在护城河中,浮尸数万。金兵进了开封,却并不屠城,拿住了徽宗、钦宗父子,立了张邦昌为傀儡楚帝,便要索要金银。张邦昌刚当了数月的宰相,本不想当这大逆不道的傀儡,兀术笑道:你不当的话,我便要屠城。
于是文武百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