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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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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什么?”

    “他昨日携着年礼,已先去过十四爷府上。”

    胤禛一怔,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康熙三十五年封王时,将镶白旗拨给胤禛,其中就包括年遐龄一家。

    年遐龄位列封疆大吏,年羹尧更是年家的千里驹,他由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前些年迁内阁学士,不久又到地方就任,自福建按察使,又及四川巡抚,年纪轻轻,俨然一方大员,也成了胤禛藩邸旧人中最有出息的,自然很为胤禛看重。

    只是再有出息,也是皇家的包衣奴才,这个烙印,一辈子都不可能消除,年羹尧野心勃勃,年少青云,也有自己的打算,眼看四阿哥被皇帝一再打压,十四阿哥却如新星般冉冉升起,孰优孰劣,各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虽然自己不可能脱离四阿哥门庭,但找机会向十四阿哥示好,为自己留条后路,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年羹尧不曾想过,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胤禛,又怎么会对他这种行为毫不介意。

    因此当他拿着丰厚的年礼上门拜见,却被胤禛拒之门外时,心中除了惊愕,还有一点微妙的怨恨。

    大雪纷纷扬扬,年羹尧站在书房外头,被覆了满身的雪花,却无人敢上前帮他拂去。

    那拉氏本是要往后院而去,路过廊下见了这一幕,不由微蹙眉头,转了方向。

    “亮工,怎么大雪天的,跪在这里?”

    年羹尧的妹妹年氏,年前也进了府,如今已是侧福晋,是以年羹尧对那拉氏来说,也算不得外人,无须避讳。

    年氏年轻貌美,姿容绝色,甫来便抢了府里女人大半风头,李氏三番两次给她使绊子下暗招,连那拉氏也暗自担心胤禛会因此偏宠于她,打破府里的平衡。

    不料胤禛待她只是平平,虽因她父兄背影而请封了侧福晋,却少有去她那里过夜的时候,在府中多数依旧歇在书房。

    年羹尧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回答。

    那拉氏心底亮堂,转身推开书房的门,轻轻走进去。

    胤禛正在写字,眼角余光瞥及她进来,头也不抬。“他让你来求情的?”

    那拉氏摇首:“这倒没有,你们爷们的事,我们女人家管不了,只是年家与我们的关系不一般,爷这么晾着他,会不会不大好,又会让妹妹那边怎么想?”

    胤禛搁笔,冷声道:“你道他昨日就进京干什么去了,先去了十四那边见过礼了,今天才过来的。”

    那拉氏闻言大为意外:“怎会如此,这,这也太过了些。”

    “我看他是在外头待久了,忘了谁才是主子。”胤禛眉眼皆是冷意,他生气的时候,连那拉氏也不大敢劝。“就让他在外面清醒清醒吧,若是不忿,就趁早滚了去他要巴结的人那里。”

    那拉氏无可奈何,只得退了出来。

    走到外面的时候,又见年羹尧抬了头,巴巴地望着她,微露乞求之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微微摇头,一面绕过廊下,待到离得远了些,方才喊来管家苏培盛。

    “去,请八爷过来。”


年 氏(有添加) 

 
  湖绿色是个挑人的颜色,但穿在年氏的身上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衬得那张丽色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意,满人女子多飒爽,年氏身上却全然是江南女子的风情,令人眼前一亮。

  此时她闻听了自己兄长跪在书房外面的消息,巴巴地赶了过来,临了到了门口,却踟蹰了半晌,回头看看兄长有些发白的脸色,咬了咬牙,敲门。

  “谁?”

  “爷,是奴婢。”

  里头顿了一顿,方有动静:“进来。”

  年氏款款走了过来,花盆底穿在脚上,似乎完全没有重量,轻盈巧致,我见犹怜。

  惟独胤禛的神色淡淡,与平日无异。

  年氏心底浮起一丝幽怨,却掩饰得很好,福了福身,将手中瓷盅放下,轻轻道:“爷连日晚歇,奴婢熬了些人参鸡汤,给爷补补身子。”

  胤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来给你哥哥求情的?”

  眼里带上恳求之色,年氏微微蹙眉:“爷……”

  话没说下去,她发现胤禛正盯着她看,脸不由有些烧起来,她进府不久,只被招去侍过几回夜,并不能算受宠,但侧福晋的位份摆在那里,胤禛对她的态度也还和蔼,只是她有时候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色,就觉得不寒而栗,哪里还敢迎上去做什么。

  眉头松了些,胤禛只道:“你哥哥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也不是你能过问的,回去吧。”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他这句话一下子打散了,年氏正犹豫着到底该留下来,还是退下去,进退两难之际,却听得有人在外面敲门。

  胤禛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这么一搅和脸色又有些阴沉,可不待他发作,门外就响起一个声音,听在年氏耳里,只觉得十分陌生,却又好听得很。

  “四哥。”

  

  那一瞬间,年氏分明看到胤禛的脸色一下子柔和下来。

  “进来。”

  门被推开,胤禩走了进来,视线随即落在年氏身上,讶然道:“这位是小嫂?”

  朝年氏拱手笑道:“我是胤禩,排行第八,小嫂还没见过我吧。”

  年氏如何没有听过这位廉郡王的鼎鼎大名,但她不过豆蔻年华,见状一下子窘迫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王爷安好。”

  “胤禩冒昧打扰了,不如我先出去?”胤禩看了看他们俩,询问的是胤禛。

  “谁要你出去了?”胤禛皱了眉,转头对年氏道:“你先出去。”

  年氏不掩失望之色,却只得答应一声,继而退下。

  屋内余下他们二人。

  

  胤禩心底,其实是有些不舒坦的。

  乍见年氏,就被她的绝艳容貌所慑,忍不住暗叹一声,随即又想到她是这后院里头的女人之一,那些赞叹和欣赏随即淡了下来。

  “你怎么了,不高兴?”

  相处二十多年,胤禛敏锐地察觉他神色上的变化,左右屋里无人,也就肆无忌惮地握住他的手,感觉那细腻温暖在掌心摩挲,心情立时好了一些。

  “没什么,四哥为何让年羹尧跪在外面?”

  说起来,自己府里的人即便少些,也算有妻有妾,生在天家的他们,哪里有真正的自由,胤禩暗叹一声,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重点。

  

  胤禛微哼一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末了冷冷道:“若不给他点教训,怕是有朝一日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了。”

  “如今教训也教训够了,年家虽是包衣,势力却不可小觑,如今仍是四哥需要倚重的,若是罚得重了,未免不大好。”

  胤禛脸色微僵,一言不发。

  他性子要强,在外人面前更是,若让他拉下脸走出去让年羹尧起来,无疑像主子在向奴才服软,他是决计拉不下这个面子的。

  胤禩察言观色,立时看出症结所在,便笑道:“让我去和他说吧。”

  

  年羹尧身体强壮,这会儿一层积雪铺在膝盖下面,却也透着丝丝凉意渗进皮肤里。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所以胤禛让他跪在外面时,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但心虚之余,又多了几分怨怼和不服。

  一个从二品巡抚,堂堂地方大员,在外面杀伐果断,威风四面,到了这里,却也不过是被主子呼来喝去,动辄罚跪的下贱奴才。

  他甚至有些埋怨年家,怎么当初就入了汉军旗,当了人家的包衣奴才。

  可他却忘了,若不是入了汉军旗,父亲当了督抚,妹妹入了雍亲王府,只怕他今时今日,也不会平步青云,升迁得如此之快。

  远处,府里下人路过时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仿佛戳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无地自容。

  尤其在妹妹为他进去求情,又无功而返之后,都让他的阴暗情绪一点点滋生出来。

  

  廉郡王来了,也进了屋,半天没有出来。

  年羹尧盯着自己眼前的白雪,觉得眼睛有些难受,就微微闭上眼,门咿呀一声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将他头顶遮出半片阴影。

  年羹尧抬起头,是胤禩。

  “八爷。”他哑着声音。“恕奴才不能给您行礼了。”

  听出他话里的暗刺,胤禩没说什么,只笑着弯腰扶起他:“亮工,起来,你跟着你们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摸不透他的脾性,对付你们爷这种人,说两句软话服个软,他怎的还会真就让你跪了?”

  年羹尧苦笑,顺着他的台阶接下去:“八爷折杀奴才了,这回确是奴才做事不妥……”

  “好了,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四哥向来不把你当外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上火了些。”胤禩笑吟吟的,温文尔雅,不愠不火。“只要你还姓年,就永远是这个府里的人,四哥爱之深,责之切,你别放心上。”

  这八爷当真厉害得很,软硬兼施,滴水不漏,先安抚,后提点,无疑是想告诉自己,除非他脱了旗籍,或是胤禛被削爵,不然年家就永远都是雍亲王府的包衣奴才。

  年羹尧本是有些瞧不起这个在夺嫡中都不曾崭露锋芒的廉郡王,这番话入耳,却才觉得父亲年遐龄先前对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廉郡王这个人,你切不可小看,也不可得罪。

  

  思及此,年羹尧连连道谢,又入内向胤禛请罪。

  既是有了胤禩从中转圜,胤禛也没有给他太多脸色看,淡淡说了几句,便让他去看望年氏。

  年羹尧总算暗松了口气。

  胤禩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这个人现在羽翼未丰,尚且如此,再过些年,任四川总督,统领军务,说一不二,又该是何等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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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的新年过得异常祥和,但较起外头欢天喜地的氛围,廉郡王府里上下却显得有些愁云惨淡。

  胤禩刚从宫里回来,下了马车,便匆匆往里面赶,庶福晋张氏早早地等在院子外头张望,见状忙迎上来,低声道:“爷……”

  “福晋如何了?”胤禩脚步不停,一面去看张氏的神情,见她露出一抹苦笑,心头不由一沉。

  卧房的门窗本是关得严严实实,因胤禩推开而灌了一丝冷风进来,引得床上的人咳嗽声连连,伺候的婆子丫鬟忙用身躯挡住风,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苦涩而难闻。

  “廷姝?”胤禩近前,坐在床沿,轻轻唤她。

  床上的人脸色过于苍白,眼圈周围蒙上了一层憔悴的黯淡,被子下的呼吸起伏,微弱得几不可见。

  

  睫毛微微颤动,眼睛慢慢睁开。

  “爷……”她挣扎着要起身,胤禩扶住她的颈项,慢慢地让她斜靠在软枕上。

  “我睡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拧着眉头,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再睡会罢,还早。”胤禩柔声道。

  廷姝摇摇头:“睡得够久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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