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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想来是随滢姐出城了?”
“回殿下,正是要随郡主出城。”
“代我向她道声珍重,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保她远走高飞;你们二位是宫里的一流好手,我信得过,千万珍重。”
“是,谢殿下关心。我等定会保郡主安全。天色不早了,我等告退。”说罢二人行了礼也转身退了出去。
宫内又恢复了平静,静得让人发寒,静得让人心焦。
沈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系帘的金钩出神。风,又起了。沈昱慢慢地走到窗前向窗外望去:好黑沉的夜,一弯斜月惨淡的倾向天边,似乎在默默地承受这天犬的咬噬。院内那昨日初绽的秋艳也在这萧萧风雨中无力的任自己的青丝柔肌随之摇曳、消损、纷落,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孤寂呢?看到这里沈昱的心头当起一丝莫可名状的惆怅与迷惘。
是悲、是怨?是愁、是恨?是思、是念?眼前萦绕的是真滢杏衣逝过的身影,心中澎湃的是母后凝眉调弦的神情。心中有一团火。不!是油,在煎熬着他,是他无力呻吟、无力挣扎。苦涩,这种苦涩;郁闷,这种郁闷。他快被这一切折磨得气息奄奄了。他应该一吐为快。他提笔在手写到:
百年长恨
其一:含悲未见午夜星,衾冷难销落魂英。深更惨淡寒风劲,半日才明唇齿青。
其二:冷冷残辉动窗影,斑斑暗烛映窗雯;倚栏独望帘外景,寒风斜月葬芳魂。
风,又是一股冷劲的风冲开了窗直向他掼来,打得他浑身发颤。他放下笔抬起头向四外望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空荡似乎诺大的宫中只他一人。清冷,是天?还是心?帘外霏微凄冷,帘内漏断衾残“‘雨到深秋易作霖,潇潇难会此时心。’也许今夜便是我生命终止的时刻。唉!过了今夜便是他们全线进攻的时候,是什么声音这样凄切?哦是秋蝉的低吟,也许我该叫寒蛩了。‘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现在才明白宋玉的悲感并不为过。。。。。”一声声蝉的凄叫让沈昱的灵魂为之颤抖。
他抬起头向窗外望去:夜,深沉混沌分不清哪里有希望哪里有光明。报影无眠的沈昱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十五年前他来到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似乎一切都该是习以为常;然而他又得到了什么呢?呼奴唤婢,锦衣玉食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幸福么?这样的人生这样的命运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该做些什么呢?难道我要向那些先朝历代的王国之君那样跪倒在死亡面前,苦苦地为自己能得到生的权利而摇尾乞怜、默默祈祷么?不!或许我是无力的,但我不该丢去做人最根本的尊严,不管帝辛他是不是昏淫无道的暴君,但他在面临生死时仍不失为一个英雄;自杀是需要勇气的,如果自杀都那么简单的话就不会有亡国之君的幽囚岁月、悲吟绝唱了。也许。。。投身帝王之家又怎样不管结局是怎样的,既然开始了就不应该为之后悔,人生在世最应该做到的就是无怨无悔,当生命快要终结时才最有权利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想到这里沈昱不由得向窗外望去:风住了、雨停了、蝉声绝了。“难道?我。。。十五岁也不算小了,就算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又能怎样。江关燕声来渺渺,灯昏宫漏听沉沉,我该为自己准备了。。。”沈昱喃喃自语着一面慢慢起身走至穿衣镜前整了整衣衫,将素日喜爱的两件饰物佩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月淡芳残 下
正在这时只听得有人急急跑来才至宫门处便大声喊道:“殿下!殿。。。殿。。。殿下!大事不好了!”说话间早冲进来几名内监并几名侍卫。
“出了什么事?弄得如此慌张?”
“郑军全线攻城了,城门那里只怕是守不住了,郑军说如果再不投降,那么他们也不顾什么百姓不百姓的乐、他们要放火烧城!”
“什么?放火烧城?”沈昱听到这里不由得一呆向窗外望去,外面又起风了,而且狂风大作,拍打得树枝哗哗乱响,在这风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力。
看到这里沈昱的心在颤抖,他腿一软眼前一黑险些栽到在地,幸亏旁边众人扶住了。
“怎么会这样?”他本来是不怕死的,他本想在城破时一死了之。但他万万没料到后果竟是这样郑军居然要开始焚城,如果自己再在这里再这样坚持下去的话,恐怕诺大一个城池将无一幸免;难道就为了我一个人而生灵涂炭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沈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不!不要。如果真的能力挽狂澜的话,我宁愿舍弃一切。
想到这里沈昱稳了稳心神,整了整衣冠向左右道:“列位大人都在何处?”
“回殿下各府要员因事情紧迫所以都在清心殿等候。”
“好,去清心殿。”
“是”
清心殿内灯火辉煌,各府官员正在焦急地等待,忽听有人喊道:“殿下到!”说话间沈昱已走进了殿内。
程启铜见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了,快步走至沈昱进前:“殿下城将保不住了,快换一闪,臣等保您出城吧,殿下!”
“程将军,您的好意沈昱心领了,只是这城中百姓呢。。。”
“殿下只怕是顾不得了,由他们去吧。。。”
“不!不能这么做!”说到这里沈昱推开了程启铜,撩衣服跪下“程将军,我们相识一场,沈昱深赞将军的为人知道将军是干国忠良、是沈家负了将军,是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四处浪荡、依附别人帐下苟且偷安,倒不如受那一刀之苦,请将军将我绑了送出城去。”
“殿下,臣万难从命。。。”说罢众人齐齐跪下。
“殿下落到郑军手里,岂不是。。。”
“不要说了,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而搭上千万个人的性命。其实对百姓而言谁当国君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过一个五谷丰登的日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我硬撑下去,郑军真的会血腥屠城了到那时起不是要连累许多无辜的人搭上性命,与其让那么多人因此而受连累倒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来人,给我上绑!”
“殿下不要,不要这样。”
“程将军没有父母亲人么,将军又将至夫人于何地?将军人心看着他们无辜受戮么。。。”
“殿下。。。”
“来人,把我绑上,交郑军发落!”
泪水究竟是什么滋味?是苦?是咸?是酸?还是涩?难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么。。。。。。
斗月宫,昔日的皇家园林,近日又为何?
听,秋蝉在叫;故国,即将离别!
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风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罗。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尤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第二章 寒风刻骨 上
浪淘沙囚行
黯淡月眠黑,劳雁难飞。悠悠辙迹伥寒梅。万岭重山千里梦,泣血蔷薇。
山远路堪悲,淮水相陪。烟波数屡恨成雷。驿外寂寥零落影,青冢斜围。
晨,东升的旭日泛起金色的光辉;然而在它前面又是什么?是灰白?银白?火红?不管它曾经是什么色彩,它曾经是怎样的辉煌到头来还不是昏沉黯淡。
清晨似乎是平静的,然而它却包含着不平静的心,一个仪式正在进行。这种看似简单的东西又何尝不是一种摧残人性的手段?也许沈昱真的该低下头拜倒在别人的脚下,然而这对他来说却像是使天地相合一样困难。他自幼就习惯于那种发号施令、呼奴唤婢、气指颐使的生活,如今却要他屈于人下低头乞饶恐怕这是他现在乃至一生都无法承受的事情。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他的心目当中他虽然承认此时的自己是任人摆布无力反抗的弱小生灵,但他从未把自己与孙皓刘禅之类的人相提并论过。至少他知道自己既不会做哲人——随遇而安,也不会做奴才——叩首乞怜;如果说把历来的亡国之君大体归为三种类型的话,那么他不去做第一种低能儿,也不去做第二种默默的活着,他因该是属于第三种对新王朝的抗争。自小博古通今得他不是不知道这种抗争的后果但是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做下去,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死亡面前跪倒,他所愿的就是让生命在最后的时刻像火蝴蝶一样放出灿烂的光辉、然后化为灰烬,在众人的哀怜声中从历史舞台上消失。正因为如此他带着一种蔑视的神情看着那些“陪同”他的队伍——那些等待着进城分享着胜利果实的兵士——在这样的人面前他从来没有低下过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与不安的神情。他这种高贵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深深的震撼了等待接受俘虏的郑军主帅付博明、平南大将军林德海、以及各军统帅卢鹏腾、蓝昊、白剡等人。因为他们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亡国的宗室子弟会在受降仪式上这么沉稳傲岸。
因此林、卢、蓝、白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他下拜,可是付博明没有拜仅是客气地说:“盔甲在身,无法下拜,请见谅。”
沈昱听了淡淡一笑:“亡国之人难道还向将军问礼么?将军请自便。”
付博明听了不由得为之一震眼前的沈昱依然是那么镇定自若甚至于连郑军主将对他所行的礼都视而不见,别说什么还礼不还礼的,连膝盖都不曾曲一下腰都不曾弯一下。
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付博明感到很尴尬忙陪笑道:“阁下想来近日不曾休息好,不如请回城中休息?如果阁下还有什么事情不曾办妥只管向在下提,在下会尽力而为。”
“是么?这么说沈昱真的要谢将军一片苦心了?哈哈,将军此来沈都大概看了不少山水吧,是不是觉得都城风光无限好才这么急于进城呢?还是那句话亡国之人不敢言主将军自便。”
“噢,这……这么说在下感谢阁下盛情。”
说到此处付博明只觉的两腮红热手脚无处,在一旁的程启铜看了怕二人弄僵忙上前施礼道:“启铜见过付元帅,启铜迎接来迟还望将军恕罪,请将军随在下入城。”
“噢程将军不必客气在下久闻将军大名如沉雷灌耳、皓月当空只因素日万水相隔,至今方有机会相处,以后有不明之处自然会常与将军相商,将军请!”
“付帅请!”
郑军进城了,沈家也如六国一般昔日的都城在郑军过后也只成为郑家的一个郡。没有了帝王光环的人们像秋虫一样显露出自己的弱小与无助,谁都不能否认沈昱那高贵的气质与不败的心性;但谁也不能否认沈昱如今的处境与卑微的地位。昨天他还曾是一个发号施令、颐指气使的皇子殿下,如今他却成押送他的士兵眼中的一文不值的下贱国民,或是任人宰割的案板上的鱼肉。然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第二章 寒风刻骨 中
时光在流动,郑军也该班师回京了。
“春花秋月,故国山河,……我们真的要永别了么?像许多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像天上的牛郎织女一般,我们的分别又何尝不是一种寸断肝肠的苦痛;此去郑都淮山渺渺、淮水幽幽,故国你是否还曾记得我曾与你的山盟海誓,我曾与你的至死不渝。自古道‘船荣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然而车轮你又为何如此无情,为什么不多让我看一眼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