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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奔跑了,受伤的同志,又在那里呻吟起来了,在飞机的噪声下,听得特别凄惨!
姚同志弄得满身泥灰,面色灰白的匆忙跑来,细声而急促的说:“糟糕!两个炸弹都打在我们队伍中间,我们的班上已打倒三个,队长也打倒了,我因为卧下了,所以只打得一身泥土,真是……”话未说完,又“轰隆!轰隆!轰隆!轰隆!”的几声,稍抬头看时,又是在我们的队伍中。这时黑烟弥漫了整个松林,碎片,泥土,树枝,以至被炸战士的衣肉,均纷纷飞起来。“哎哟救命!……”的声音,很凄惨的在受伤同志的口中唤出来,真是听了又伤心!又恼恨!
本来就感觉现在躲的地点并不保险,而且就在危险地带,但在这时候,大家都起来乱跑,反更使飞机发觉,大家站起来跑,目标更大,更能使碎片有效力打到跑的人。特别怕看飞机的我,飞机还在打圈时,总不敢抬头看它,因为看到它飞在自己的头上,特别是看到丢炸弹下来时,更加害怕,所以只紧紧的抱着头卧在地上,似乎要和穿山甲一样,立即向土里钻进去。
受了伤的阴大生郭承祥捂着伤口蹒跚走了过来,满身都沾着泥灰,面孔已现着青色,衣裤已为鲜血湿透了。他凄凉的对我说:“我负伤了,请叫卫生员来上药……哎哟!”我听了他的说话,见了他的形容,更加难过了。飞机仍是在上空飞旋,大家都已跑得稀散了,哪里找得到卫生员呢?只得安慰他说:“不要着急,现在卫生员不知哪里去了,你且在这里卧下,飞机去时,就找卫生员来上药……”
残酷的轰炸(2)
“轰隆”“轰隆”的炸弹又爆炸了,都在前面的松树林里,他俩就赶快的忍痛卧下了,我也紧紧的卧在地上。
炸弹没有响了,飞机的叫声逐渐小了,“可恶的王八蛋走了”,旁边的同志恼恨的说着。这时大家都从各人的“保险地”走了出来,大家的颜面都表示着一方面是对这残酷轰炸我们的飞机无限的痛恨,一方面是表示对受轰炸而牺牲或负伤的同志无限的怜悯,均纷纷的慰问负伤的同志,为他绑扎血管,扑净泥土,找卫生员,为他找药,扶着他在树阴休息。
“嘀嘀嗒嗒嘀……”集合号吹了,部队仍继续前进,去完成战斗任务。经过刚才敌机轰炸的刺激,精神更紧张了,痛恨敌人的情绪更高涨了,巴不得立即跑到敌人面前,把他消灭个痛痛快快,来回答他的残酷手段,来为被轰炸而牺牲和负伤的同志复仇!
我们的这个部队,是被轰炸得最厉害的一个,大部的炸弹都是爆炸在我们的部队的中间,因此我们便不能够按次序跟着他们前进,要在这里处置牺牲和负伤的同志。
集合号响后,走散的同志均回来了,大家均嚷嚷的埋怨着:
“今天就是教导营的队伍暴露目标的。”
“队伍是没有,就是那个饲养员,飞机来了,还牵着马在路上跑。”
“是炊事员同志的担子没有隐蔽得好”……走到被轰炸的地方,真是使人目不忍看,耳不忍闻,炸伤的同志在辗转反侧的叫痛,在可怜的哭啼,在要求同志们对他帮助。他们手足断裂了,头脸破烂了,身体炸伤了,他们的鲜血仍在不断的流,然而在同志们安慰时,仍表现他们为革命的决心,不因负伤而稍减其坚决志气,相反的更加痛恨我们的阶级敌人。他们说:“不要紧,你们不要着急,万恶的敌人总有一天会消灭在我们的手下的!”牺牲的同志,则更是为革命而献身,为工农大众利益,为民族独立解放而粉身碎骨。他们的知觉失去了,身体破碎了:有的头颅已经破碎,脑浆流在地上;有的是手足已经炸断,残缺不堪;有的身躯已经溃烂,五脏分裂;甚至有些炸得体无完肤;有的肢体竟被挂在树枝上,鲜血淋漓,带着的破碎衣片尚燃着火冒着烟;很多尸体,已认不得是谁了。战斗员的枪也打断了,子弹也烧炸了,炊事员的铜锅打破了,菜盆子打烂了,运输员的公文担子也打碎了。地面好几个窟窿,松树也打得倒下很多,树枝、树叶也混合着牺牲战士的血肉,武器、行李、泥土撒得满地,一丛绿森森的松林已经成为脱叶萎枝的枯柴一堆,很好憩息的绿阴地已成为血肉横飞、尸体狼藉的场所了!到此的人,没有不痛心疾首的,禁不住的滴下泪来,巴不得立即捉住那飞机师,来千刀万剐,生啖其肉。
大家动员起来了:有的拿铁锹埋葬牺牲的同志;有的扶着伤员进茅棚休息上药,有的砍竹子做担架,有的收拾枪支子弹、担子行李……直到下午四时,才处理就绪。但是很多负伤同志要抬起来走,他们的枪支子弹行李要搬起来,负伤或牺牲了的运输员炊事员的担子要担起来,因此,除了请群众帮助外,只能发动大家来负担了,抬的抬伤员,挑的挑担子,背的背枪,黄昏后才到达宿营地。一直到梦中,仍然没有忘记今天万恶的国民党军飞机对我们的残酷轰炸,且希望明天的战斗把万恶的敌人消灭一个痛快,来为同志复仇。
茅台酒
鲁班场战斗,军团教导营担任对仁怀及茅台两条大路的警戒。在这当中,除了侦察地形和进行军事教育以外,时常打听茅台酒的消息——特别是没收土豪财物时。但是所得到的答复常是“没有”,虽然这里离茅台只有五六十里。
鲁班场的战斗未得手,已决定不继续与敌对峙,撤向其他机动地区,与敌周旋。
黄昏前军团来了一封三个“十”字三个“圈”的飞送文件(是命令):“茅台村于本日到侯敌一个连,教导营并指挥二师侦察连立即出发,限明日拂晓前占领茅台村,并迅速找船只和架桥材料,准备于工兵连到后协同架桥。”
可恨的天气在黄昏时下起大雨来了。在对面看不见人的夜里,部队仍是很紧张的前进。就是有些人打火把电筒,仍然免不了在上山下岭的泥滑路中跌跤。“糟糕!跌倒了!哎哟!”“同志!不要紧,明天拿前面的茅台酒来滋补一下!”同志们这样互相安慰着。走了三十里左右,来了命令,一律禁止点火把打电筒,当然更是不断有跌倒的。
大雨泥泞的黑夜,所有人员非常紧张地前进着,于拂晓前赶到了茅台村附近。
啪!啪!啪!枪声响了。在到处汪汪汪的狗叫声中,见到一个侦察连战士向连长报告:“报告连长!前面已发现敌人的步哨,我们排长已将敌步哨驱逐,并继续猛追去了。”连长很庄严的说:“快去要排长带这一排人猛追,这两排我立即带着来。” 连长亲率着后面两个排,除派一班人占领茅台后面有工事的阵地外,其余飞也似的突进街中,立即派一部搜索两面房子,主力沿河急奔而下的追去了。
追到十多里后,已消灭该敌之大部,俘获人枪各数十和枪榴弹筒一具,并缴到茅台酒数十瓶,我们毫无伤亡,战士欣然给了我一瓶,我立即开始喝茅台酒了。
此时教导营已在茅台村搜查反动机关和搬运架桥材料,侦察连担任对河下游的警戒。
我们的学员和战士在圆满的胜利之后,在该地群众的慰问中,个个都是兴高采烈,见面就说:“喂!同志,吃茅台酒啊!”
“义成老烧房”的主人——是当地有相当反动政治地位的人,听说红军来了,早已逃之夭夭。恰巧我们住在这酒坊里。所有的财产,一律没收了。当然酒也没收了啊!
“义成老烧房”是一座阔绰的西式房子,里面摆着每只可装二十担水的大口缸,装满异香扑鼻的真正茅台酒。此外,封着口的酒缸,大约在一百缸以上;已经装好瓶子的,约有几千瓶,空瓶在后面院子内堆得像山一样。
“够不够你过瘾的?今天真是你的世界了!”老黄带诙谐和庆祝的语调向我笑着说。
真奇怪,拿起茶缸喝了两口,“嗳呀!真好酒!”喝到三四五口以后,头也昏了,再勉强喝两口,到口内时,由于神经的命令,坚决拒绝入腹,因此除了鼓动其他的人“喝啊”以外,再没有能力和勇气继续喝下去了。
很不甘心,睡几分钟又起来喝两口,喝了几次,甚至还跑到大酒缸边去看了两次。第二天出发,用衣服包着三瓶酒带走了,小休息时,就揭开瓶子痛饮。不到一天,就在大家共同品尝之下宣告完结了,一二天内部队里“茅台”绝迹了。
南渡乌江
原定的战略方针是由宜宾过江入川,但后来情况不利,川军尾追,周浑元吴奇伟纵队堵击,造成了对我野战军新的围攻线,紧缩了我军机动地区,逼得我军不能实现在川贵边创造革命根据地的目的,因此提出了以大规模的游击战争,来调动敌人,最终达到入川的战略计划。南渡乌江,就成为完成这一计划的先决关键。
我随三团在受领了先遣任务后,一个夜晚急行军,就袭占了牛场。这里的群众夜晚开店欢迎,生意也非常热闹。这时尚弄不清乌江河对岸敌情,因一个月来对岸敌人断绝交通,没有来往行人。稍休息后,我们即飞快向着乌江边前进。
一片石崖绝壁,暴水惊鸣,隔断着我们前进的路程。这时似乎来了一个很惊奇的沉静,前面细声传来一声:“同志们!到了天险乌江边,不要说话,对面石壁上就是敌人!”我们侦察后,估计敌人沿几个渡口约有一营人,构筑了堡垒,来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光景。万恶的敌人呵,将船只道路全部破坏。对面石壁上凿出的一条小道,直悬险崖,似乎是看不很清的阶梯形。从地面爬上去约三十米处,便是用两根树木所接成的悬桥。桥旁边一个石洞,驻着敌人扼堵该处的守兵,约有一班人,随时准备抽了这两根木头,想使我们覆灭乌江边,无路可南进。这真是“一夫守口,万夫莫敌”,天险惊人。我三团第一营前卫,伪装前进,终于欺不住敌人,步枪从石壁上向我射击。“同志们!我们肩负着光荣的先遣任务呵!不怕敌人与天险,我们为了胜利,情愿死在乌江边!实行强渡比赛,你们来吗?”齐声呼应:“当然赞成!”二、三营即全部动员做竹筏,一营详细交代了敌情。渡河处在这紧急情况下,大家仍然兴奋得要命。竹排弄好了两个,火力分配好了,开头下去一排人。在开始渡江时,大家都下了一个决心:“只有奋勇打坍敌人,回来或犹豫都等于自尽。”因水急一个竹筏需要一个钟头才来一次,敌人用猛烈火力射击,用手榴弹投掷,滚石头,日间强攻不成。黄昏了,天气忽然变了常景,大风大雨又雷鸣,守兵以为乌江天险,又加上天气墨黑大雨,当然可以放心,谁知正给我们袭击的良机。在夜晚十时,这一排人就抓着石壁上细草细枝,用米袋一个一个向上吊,吊上去三个人,在墨黑风雨中摸到石洞旁边,投下一个手榴弹,敌人哨兵措手不及,大喊救命。这一排人就占领了这险路。但因风雨大,河中两个竹筏难过,那边早已打过去了,这边还未得音息。一直到早上三时,大部分才过去。后面工兵连即努力架浮桥,主力乘胜前进。迂回到下游几个渡口,守敌都消灭在乌江边。走到八里路,忽然遇到由息烽来的白军师部传令兵,拿了一封万万火急信,要守兵营长无论怎样要死守渡口,等待援兵。我们得到这情报,即以一部巩固渡口,主力向着婆场前进。出去五里,遭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