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伯禹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而她却这样伤害他——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每次见她的泪,他总是没辙。
手忙脚乱的将她搂进怀中,他绞尽了脑汁,拚命的安抚她,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他才谨慎地低问:“我刚才提的事……”
“这样好吗?娘那边……”
“你放心,这事要瞒过并不难,何况娘早就在我耳边叨念着抱孙的事,这样也好,解了我们的难题。”
“伯禹……”不管他口气是如何的故作轻快,她仍是听出了其中的苦涩。
“别想太多了,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无所谓,真的!”他这是爱屋及乌呀,她可明白?
“谢谢你,伯禹,真的谢谢你……”她动容地含泪诉说着满腔感激。
“说什么傻话。”关伯禹怜惜地轻拭着她颊上的泪。“饿了吧?多少吃一点,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了,要好好保重。”
“嗯。”眉睫的泪犹未干,她绽出凄柔的笑,依言而行。
可桌面上的食物,实在是令她难以消受,关伯禹见她颦起秀眉,连忙道:“不喜欢就别勉强,我听说怀孕的人都比较喜欢吃清淡的食物,我现在就去弄。”
说着,他当真立刻收拾桌上的碗碟离去。
“伯禹!”
“还有什么事吗?”走到了门边,他回过身,含笑温柔地问。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心酸地问。
真的不值得呀!连她都觉得他好傻!
“我心甘情愿呀,哪有为什么。”无悔地笑了笑,他举步离去。
留下白若蕖独坐房内,细细低回他那句话。
心甘情愿……
她当然明白这种感受,可他知道吗?她心甘情愿的对象,是他的亲弟弟……
白若蕖怀有身孕一事,一下子便传遍了关家上下。
成亲才月余,便如此迅速地传出喜讯,教关老夫人开心得合不拢嘴,直夸媳妇儿争气。
自此,关老夫人更是将她给疼进了骨子里去,事事不舍得她操劳,就怕她动了胎气,会影响到胎儿。
然后,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吃饱睡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最好是一举得男,好为关家传承香火……这是近日以来,婆婆的耳提面命。
她苦笑了下。
生男生女,岂由得她作主?
况乎,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对于婆婆过度的疼惜,会于心有愧吗?
是的,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值得婆婆待她这么好,她接连着误了她两名钟爱的儿子,这一点,让她在面对婆婆时,总是有着深沉的歉疚。
但是后来,她一再的说服自己,这孩子,终究是关家的骨肉,单就这一点,她该可以心安理得的受下几许温情吧?
当然,这等关家的大事,关仲宣自是没有不知的道理。
很难形容乍闻此事的感觉,有如利刃穿心,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她有了身孕,并且幸福满足的偎在大哥身畔,一同分享这道喜悦……就算早已劝服自己让心死绝,然而,当真正面对时,他光是想,便难以承受!
他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画面——
他已无法形容此刻是何感受,是痛?是怨?还是悲?
说不痛、不怨、不悲,那未免过于自欺,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他的呀!若非造化弄人,今天拥抱她、拥抱这个喜讯的人,会是他!
看着大哥日日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着心爱的女人为了腹中娇儿显露母性的唯美光辉,看着全家人为了此事而欢欣雀跃……
然而,他呢?
泣血的心,谁来探问?又还有谁会疼惜?
上天待他,是何其不公平呀!
夕阳余晖,洒上他清寂的颁长身形上,乍看之下,竟是这般地沧桑落寞。
另一头——
白若蕖默默望着他,一时之间,眼眶莫名地湿濡了,泛酸的心坎,揪起了难言的痛怜。
她并未靠近他,只是远远的陪着他、守着他,以着不为人知的柔情,抚慰他凄伤的心。
别伤心啊,仲宣!你并不孤独,我一直在这儿与你相伴,你可知晓?
时间在夕阳晚霞之间流逝,也在他们的沉默之中蔓延,直到最后一抹余晖也隐入云层,他清清邈邈的声音幽然荡开——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我?”
白若蕖忡怔无语。
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
他转过身,空冷清寂的眸瞳,宛如一摊死水,无波、无澜,像是再也找不到生命的光热。
白若蕖看得心惊。
“仲宣……”
“你,幸福吗?”他只问这一句,也只在乎这一句,其余的,他都无所谓了。
“没有你,我如何幸福?”她戚然望他,凝着泪的眸子,努力的忍着、压抑着,不让迷离的水光倾出她的忧伤与脆弱。
“蕖……”情难自已地,他怜她,然而伸出了手,却僵在半空中。
他懊恨地抽回手,一拳重重捶向凉亭的柱子。
“该死的!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你该告诉我,你很快乐,你很幸福,然后……然后……我就算心如刀割,也才能死心绝念啊!”
是吗?这么说,就能让他好过些,然后彻底解脱?
若真是如此,那么……
“是的,我很快乐……我……很幸福……再也没人比我更幸运了……我……我……”背叛的泪决了堤,她不想这么不争气的,可是……可是……
一声声破碎的泣语,撕裂了他的心。
“该死的!该死的你!”他再也隐忍不住,用力地将她抱在怀中,以最激狂的情、最痛彻心扉的爱!
“仲宣、仲宣……”她亦狂切地回搂住他,痛哭失声地一遍遍呐喊。
“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教他如何放得下她?过往的恩爱缱绻,一幕又一幕的盘旋脑海,是那么深刻的烙印在心坎,想忘却,想割舍,却如剜心一般,一刀又一刀,硬生生的割除,然血淋淋的痛,难以磨灭。
白若蕖拚命的摇着头,紧紧攀住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正如分离的那一天,哭得肝肠寸断。
“蕖,你放手,不要这样——”关仲宣痛苦而挣扎地挤出话来。他们的身份,已是不争的事实,那么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咬紧牙关,他硬是强迫自己拉开了她。
“仲宣……”她泪眼凄迷的望住他。
“理智一点,不要太激动,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尖锐的痛楚一闪而逝,他别开了眼。
她低下头,抚着平坦的小腹。
该说吗?他的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说出来,是会让他好过些,还是会更折磨他、打击他呢?
他眼中的伤怀,扣住了她的心,那一刻,除了他,她什么都容不下了。
“仲宣,你听我说,我和伯禹——”
“别说!”他望向她,神色凄然。“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弟弟,这点,才是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
“即使……我并不爱他?”
“我知道。”他闭了下眼,吸了口气,逼回眸中的泪。“我什么都知道。当你提及错嫁婚姻时,我就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找过促成这段婚事的媒婆,所以,你什么都不必再解释。”
他轻轻地笑了,笑得好苦、好涩。“命吧!这就是命,也许,我们真的无缘。”
“你在劝我认命?”她悲凉地问着。
“你以为我就不怨吗?我也恨呀!我恨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我恨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我最敬爱的兄长!我可以和全天下的人争,和全天下的人夺,就是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大哥!
“从小,我就敬爱他,那份如兄如父的温情,一直令我感怀于心。他可以为我牺牲一切,你知道吗?只要关乎到我,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你又知道吗?我曾经发过誓,只要是他想要的,我什么都能给,就是没想到……
“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女人动心,你说,我能连他的妻子都与之争夺吗?那我与禽兽又有什么两样?”
“我懂,我懂……”她喃喃说着。
挚爱的男人,是个有情有义的血性汉子,她爱得并不盲目。
她也知道,爱他,就不该让他背负良知的谴责,他与她,是真的结束了,而她,也该真正的放掉心灵深处最后的一点痴念。
是该拭净最后一滴泪了呀!从今以后,她就连为他落泪的资格都没了。
“蕖,答应我,放下我们之间的一切,好好的去爱我大哥,我……会祝福你们的。”
“仲宣……”她怜惜地抚上他悲郁的脸庞。她知道,说这些话,他其实很苦的。“对不起……”
“我不怪你,真的。”造化弄人,他又能奈何?
闭上了眼,他放纵自己去感受她柔情的慰藉,这是最后一次了……
※※※
彼此之间有了共识,过往浓情尽付流水。无奈心伤,都只能留待余生慢慢低回——
他们都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沉淀这段燃烧生命的狂热炽情,回归未曾有过交集前,那最原始的宁和,从此,再深的憾恨,也都化诸亲人般的温馨情谊。
他告诉她:“今生饮恨,那便相约来世,届时,我会坚决守护你,不再轻言放弃。”
她柔肠寸断、凄凄楚楚地允诺了。“来生,我只许你。”没有关伯禹,不必顾忌世人的眼光,更不会有难以跨越的身份藩篱,只有相依相守的两颗心……那时,他们应该能有幸福吧?
泪眼凄伤中,他们硬生生斩断了密密相系的情弦——
※※※
时光匆匆而逝,白若蕖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虽然身边总是有人妥贴的照料,但是成日无所事事,她实在是闲不住。
于是,趁着天气好,她独自来到园中漫步。她实在是受够了成群仆佣跟前跟后,弯个腰都有人大惊小怪的日子了!
算算日子,她知道自己临盆在即,心中不免感到惶然。
关伯禹把一切想得太乐观了,随便掐指一算,都知道她生产的日子和成亲之日不符,这事儿,岂瞒得了人?
只怕,届时又会有不算小的一阵风波了。
叹了口气,她执起手绢拭汗,谁知,一时大意,袭面的微风吹跑了丝绢,她急忙追上,一不留神,让地面突起的石子给绊了下,仆跌在地。
“啊——”她惊抽了口气,阵阵刺痛自小腹窜上。
她不断的吸气,想平息疼痛,但是,没用!疼楚不断的加深——
惨了,她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她心惊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剧烈的痛楚却不放过她,她冷汗涔涔地跌了回去,无力地喘息着。
“老天!大嫂,你怎么了?”一声惊呼传来,接着,熟悉的身影快步奔向她。
记不得是几时改的口。一开始,他们是相见不如不见,总是避着彼此的目光;再然后,他掩抑着内心狂涛一般的澎湃情感,在人前淡淡地唤她一声大嫂,背身之后,所有的苦,咬牙和血而吞。
最后,不管人前人后,她都只听得到这一声称呼,她不明白,是他真已云淡风清,还是在欺骗自己,他已释怀?
是失落,是怅然,但,她会含笑祝福他,不再受这情殇之苦,真的!如今,她唯一所能期望的,也只有他能过得比她好,那么,她将再无所求。
“仲……宣……我恐怕……要生了!”断断续续,她挤出话来。
“什么?!”关仲宣脸色一变,二话不说便抱起她往寝房冲去。
经过回廊,碰上迎面而来的婢女,他扬声大喊:“去请产婆,快!”
她苍白的脸色教他乱了方寸,将她送回房内,她紧攀住他的手仍是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