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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师知康学之为邪说,而不敢公发难端,作书与梁节庵云:康学大兴,可谓狂悍。如何,如何!梁答之云:贼猖悍,则讨之,不当云如何也。”¥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此中“不敢公发难端”,“康学大兴,可谓狂悍”诸语,描绘出张之洞此期忧愤且无奈之情状。然而,当康有为、梁启超准备将《时务报》收归其有,以掌控当时最重要的舆论阵地时,张之洞出手了,但他仍没有正面出场,而只是暗中操纵。
需要说明的是,关于《时务报》和《昌言报》和戊戌前后的黄遵宪,已经有了相当多且好的研究著作与论文。本章只是对先前的研究进行一些补充,其主要目的之一,在于披露“张之洞档案”中尚未发表的材料。
一、相关背景:《时务报》的创办与汪、梁矛盾
前已述及,光绪二十一年九月,以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的张之洞,与新中进士康有为相会于南京,决定开办上海、广东两处强学会。其中上海一处由汪康年办理,汪未到时,由康有为等人先行办理。然因康在上海《强学报》中用孔子纪年诸事,显示其独特的学术与政治之倾向,张之洞大为光火,于十二月初四日(1896年1月18日)发电尚在武昌的汪康年:
“武昌两湖书院汪山长穰卿:请速来宁,商强学会事。切盼。并望转催邹、叶诸君,洋务书何时可纂成?即示复。洞。肴。”
而等到汪康年最终到达上海时,上海强学会和《强学报》已由张之洞下令停办,康有为也已返回广东。
汪康年(1860…1911),字穰卿,浙江钱塘(今杭州)人。光绪十五年(1889)举人,十六年为张之洞的家庭教师,后入张之洞幕。十八年中贡士,未应殿试;二十年补行殿试,又未应朝考。他在湖北的六年中,与张之洞幕中诸人交往甚深,并以此张开与全国官僚士人的关系网络。今存上海图书馆且已出版的《汪康年师友书札》,正显示了他此种特殊的交际能力。康有为当时亦对汪有较多的好感。
早在光绪二十年,汪康年就有办报的设想,最初的设计为《译报》;亦曾与梁启超商定在上海办报的计划。汪此次来到上海,所接收者仅是强学会余款银三十余两及七十余元,但并没有放弃。他
第48节,
与正在上海办理教案与苏州开埠事务的金陵洋务局总办、分省补用道黄遵宪商议此事,得到了黄的支持。汪又与上海绅商经元善(张之洞此时派在上海的账房)商量,以索回张之洞捐赠上海强学会的余款。经最初对此并不同意,且言词激烈;然他奉到张之洞的幕僚黄绍箕、梁鼎芬的信件后,立即予以拨款。光绪二十二年五月初三日(1896年6月13日),经致汪信称:“昨承左顾,罄谈甚畅。兹送上强学会余规银七百两庄票一纸”此款后来成为《时务报》开办的主要经费之一。与此同时,梁启超抵达上海。黄遵宪、汪康年、梁启超、吴德潚、邹凌瀚共同发起《时务报》。张之洞虽未直接参与其事,但也表示了对汪未从其命返回湖北而坚持在上海办报的谅解。T米T花T书T库T ;www。7mihua。com
光绪二十二年七月初一日,《时务报》第一期在上海出版。梁启超以其精锐的思想、出色的文笔,使之风行于世。汪康年亦于该报出版初期写信向张之洞报告,并附呈其报:
“广雅年伯尚书大人钧察:前奉禀敬,谅尘鉴览。《时务报》已于初一出报,曾托念劬转呈,想蒙赐察。第二期报已印成,谨由信局寄呈贰册,并附第一期报二册。伏乞察入。所虑论卑识近,不足尘大雅之观。惟望训正。专函敬请崇安。年愚侄汪康年谨上。”
“念劬”,张之洞的亲信幕僚钱恂。张之洞收到此信后,于七月二十四日(9月1日)命钱恂发电:
“上海《时务报》馆:头期报三百五十、二期二百速寄。恂。”
二十五日,张之洞又命全省文武大小衙门书院学堂一律官费派阅。此后,浙江巡抚廖寿丰、湖南巡抚陈宝箴、安徽巡抚邓华熙、两江总督刘坤一、江西布政使翁曾桂等官员纷纷下令派阅或协助销行,使《时务报》短期内获有极大的销路。然而,康有为的“今文公羊”、“孔子改制”等学说为张之洞等官员所不喜,汪康年更多地代表着张之洞一派的立场。梁、汪之间,由此生隙。
梁启超考虑到《时务报》此时的财务困局及自办报纸不易,对“孔子纪年”等项,采取了“不复力争”的态度,对康有为提出的“再蹶再兴”的强硬要求,也提出了“稍谐众论”、“然后徐图”的和缓对策。而他在致汪康年之弟汪诒年的信中,将其在《时务报》馆中的委曲,尽情发泄出来:
“启超之学,实无一字不出于南海。前者变法之议(此虽天下人之公言,然弟之所以得闻此者,实由南海),未能征引(去年之不引者,以报之未销耳),已极不安。日为掠美之事,弟其何以为人?弟之为南海门人,天下所共闻矣。若以为见一康字,则随手丢去也,则见一梁字,其恶之亦当如是”
同为《时务报》撰述的章太炎,亦因学术分歧,于光绪二十三年三月十三日(1897年4月14日)在上海被康有为弟子所殴,狼狈不堪,避走杭州。汪康年与章太炎同乡且交善,汪自然袒章。
第49节,
张之洞一开始并没有参预《时务报》的内部纷争。
从“张之洞档案”来看,他最初对梁启超极欣赏。光绪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1897年1月30日),张之洞通过其大幕僚梁鼎芬发电梁启超:
“《时务报》馆梁卓如:南皮有要事奉商。明正第一轮来,住芬处。专待,盼复。芬。俭。”
梁启超于光绪二十三年正月十五日到达武昌,次日即去拜访。他在信中详细说明了与张之洞相见的情况:
“十六日适南皮取侄媳,贺客盈门。乃属节庵入与之言,其午乃入见。南皮撇开诸客延见,是夕即招饮,座中惟节庵、念劬两人相陪,谭至二更乃散。渠相招之意,欲为两湖时务院长,并在署中办事,以千二百金相待。其词甚殷勤,又其辨过于伍”1米1花1书1库1 ;www。7mihua。com
张之洞撇开宾客专门与梁相见,又以梁鼎芬、钱恂两亲信幕僚相陪欢宴至日“二更”,再以“院长”、年薪银1200两相待,在我所见的“张之洞档案”中,张待梁之规格,似属其待人的最高优礼。然梁仍以《时务报》之需为由辞之。光绪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一日(1897年7月20日),张之洞又发电盛宣怀:
“上海盛京堂:梁卓如孝廉即经奏调在沪,曾见面否?此人必须优礼。如尚未晤,似须台端先往拜更好。洞。箇。”
对于一位年仅24岁的举人,要求如此施敬,意味着对其才华的肯定。光绪二十三年七月二十日,张之洞给汪康年、梁启超的信中再次邀请梁:“甚盼卓老中秋前后来鄂一游,有要事奉商,欲得盘桓月余。此不多及。”是年秋,梁启超去湖南任时务学堂职时过鄂,张之洞仍与之多次交谈。到了光绪二十三年底,张之洞对梁启超遵从其师康有为的思想,已经极为反感,但仍有意做梁的工作,等待其改变态度。
汪康年毕竟是其旧属,张之洞也视《时务报》为自家之物件。光绪二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1897年9月24日),张发电汪:
“致上海《时务报》馆汪穰卿。急。汤蛰仙大令寿潜来鄂,谈甚洽。昨已赴沪,请挽留贵馆,三四日作一文,取其持论正大,既可分诸君之劳,兼以救他报新奇之弊。在鄂时,汤已许可。每月由敝处筹送薪资四十金。即送关。祈转致,并示复。俭。”
从电报的语气来看,与对待其在武昌的下属并没有什么两样。汪康年对此完全照办,并复电同意。此外,张之洞还经常委派他办理聘请湖北新学堂教习诸事,“张之洞档案”中存有两人之间此类事务的多件电报。
第50节,
二、张之洞与黄遵宪的交谊
前节已叙,在《时务报》的创办过程中,黄遵宪也是一位主角,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然他又是张之洞极其欣赏的人才,“张之洞档案”中对此留下了大量的材料,多未发表,我在这里稍加详细地予以介绍。
张之洞电调回国黄遵宪(1848…1905),字公度,广东嘉应州(今梅州)人。光绪二年(1876)中举。次年由清朝驻日本公使何如璋奏调赴日本,任使馆参赞,撰写《日本国志》。后任清朝驻美国旧金山总领事、驻英国使馆参赞、驻新加坡总领事等职,官职历保为二品衔补用道。长期驻外的经历,使之对外国事务多有了解。甲午战争初期,两江总督刘坤一北上统军,湖广总督张之洞奉命署理两江总督,未行前即于光绪二十年十月十一日(1894年11月8日)电奏,请调时任新加坡总领事的黄遵宪来南京交其“差委”。光绪帝下旨予以批准。黄遵宪奉旨后,于十月十六日发电:
“遵宪蒙奏调差委,奉旨准往,即钦遵办理。约月底交卸,即行启程。谨禀谢。叩贺。职道遵宪。铣。”
此后,黄遵宪一路皆有电报给张之洞,报告行程诸事。至十一月底,黄到南京,张派其主持金陵洋务局,由此成为张在战争期间的主要幕僚。张荫桓等人赴日谈判议和,途经上海,电请黄遵宪到上海,共同商议对策;黄亦将相关内容向张之洞汇报。
甲午战争结束后,根据总理衙门的指令,张之洞于光绪二十一年七月派黄遵宪到上海,与法国驻上海总领事谈判办理江苏等五省历年教案。黄遵宪事事皆向张禀报请示,其中包括江苏教案、日本租界、法国兵船拟入长江、五省教案谈判地点等,张之洞对此亦有回电,予以指示。至十一月,黄遵宪将江苏五教案办结,张之洞对此也甚为满意,发电上报总理衙门。与此同时,张之洞又命黄遵宪与容闳等人办理沪苏铁路招商等事。这些电报的数量较多,我也将相关的档案在注释中抄录,以供研究黄遵宪的学者参考。光绪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896年2月12日),张将离开南京回任湖广,保举其在署理两江任内的人才,其中就有黄遵宪。
留苏及北洋任职新任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王文韶,不愿全用李鸿章的班底,于光绪二十一年十二月初四日奏调黄遵宪赴北洋差委,任总办水师营务处。光绪帝予以批准。王为此于十二月初十日(1896年1月24日)专门发电张之洞,请求关照:
“北洋以合肥故,连类而及,旧时在事之人,几为众射之的。其中人才本少,不得不借助他山。昨奉调黄道遵宪来直,已奉谕旨允准。除备文知照外,合先电闻。两江、两湖人才济济,务求分润,俾资臂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