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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感谢与会各位嘉宾、及银行董事们,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支持。”她面带笑容,开始致词。“因为有各位的参与以及承让,才能让这一届红狮金控董座改选,成功圆满的落幕。”
她的目光投向台下的利曜南,后者对她微笑,给了她无比的信心与勇气。“再者,我要感谢我的祖父,如果不是朱董事长辛苦打下的基业,红狮金控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他老人家对于银行,有不可抹灭的卓越贡献。”
众人纷纷站起来,对着老董事长鼓掌。
全身瘫痪的老人,眼底露出喜悦的光华……他的病况在亲情的照拂下,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
“再来,我要感谢我的父亲与母亲。”她灿亮的眸光扫过台下众人。“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与安慰,我不能走到今天这一刻,他们是我最重要的支柱,我最亲爱的家人……”
利曜南专注地聆听着欣桐的演讲。
他用力眨眼想看清站在台上的她,努力摒除胃部翻搅的痛苦,迟缓地举起左手按压着从数日前就逐渐感到痛楚的头部……
“最后,我要感谢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欣桐望向利曜南,笑容忽然从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迟疑。“我要感谢他……”
她顿了一顿,直到看见他抬头对自己匆匆一笑,她才继续往下说:“我要感谢他给予我全心全意的爱以及呵护。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直到永远……我已经找到自己深爱的人——”
她的话蓦然止住,因为利曜南的表情已经转为痛苦。他压抑不住干呕的动作,摇晃着身体,正逐渐失去意识:情况再再显示欣桐最害怕的脑水肿症状,已经提早复发——
这一刻,恐惧骤然浮现在欣桐脸上。
宾客开始窃窃私语,然后顺着新任董事长的目光,纷纷将视线转到后排的男人身上——
“曜南!”欣桐脸色惨白地呼唤……
然而利曜南已经无法回应。
下一刻,欣桐不顾一切奔下台
在她奔向他之前,利曜南已经从椅子上跌下,陷入休克,失去了知觉。
※※※
胶质母细胞瘤复发的时间非常短促,并发急性脑水肿紧急送医急救后,利曜南
被推入病房前,身体已经插上许多导管。
欣桐守在病房内,出神地凝望昏迷的他。
急救期间,医师已经发出两次病危通知。因为肿瘤发现得太晚,加上拖了太久才动刀,利曜南的存活周期比其他病人还要短促,癌细胞已经再度复发。
“曜南,我知道你一直躺在病床上,一定很寂寞,所以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直到你张开眼睛,能看到我为止。”她露出温柔却悲伤的笑容,凝望身上插满导管的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如果你不高兴,不想看到我,那么等你醒来后,我就只守在门外,不进来让你看见,免得你又像以前一样生我的气。”
想起以前,她喃喃低诉:“知道吗?以前你真的好爱生气。认识你以来,你好像一直都在生我的气。以前,你气爷爷把银行给我,后来,你又气我不肯认你,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这么爱生气的毛病呢?”
“不过,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你。”她酸楚地微笑。“因为那个时候,至少你还能对我发脾气,表示你的身体还很健康,才会那么有精神。可是这样一点都不公平,因为我也很想任性的对你发一顿脾气,让你知道我可是很有个性的。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赶快好起来,让我可以狠狠的对你发一顿脾气,这样我才不会有遗憾呀……”
喃喃说完话,她垂下眼对自己微笑,然后温柔地握住他没有知觉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颊畔摩挲。“你知道吗,曜南,就算恨你,我也还是爱着你。我对你的爱,是不可能因为其他原因而改变的,所以你比我还傻,居然以为只要把我赶走,就完全没事了。”她柔声倾诉:“但是我知道,曜南,其实你也跟我一样。就算你假装不爱我,结果竟然是连命都不要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爱自作主张,让我们两个都这么痛苦呢?”
“如果时光能倒流,再重来一遍,我一定会狠狠的打你一巴掌,把你打醒……不让你……再把我们两个拆散:!”
凝望他平静的容颜,她感到深刻沉重的痛苦……泪水潸然落下。
这许多话,不曾换来他一丝回应。
也许永远,他都不能再回应自己了。
欣桐掩面痛哭。
她心碎地明白,再多的爱,再多的心痛,再多的眼泪都已经无法把他唤醒!
时间的河流在眼前永恒的漂过,老天爷给他们的恩惠却是如此短暂!这多余的两个月,只为了等待心碎。
“曜南……”紧握他没有反应的手,不舍地摩挲颊畔,她的泪水已经淹漫他的五指……
忽然间欣桐感觉到他的手指似乎在挪动,彷佛有了知觉……
她屏住呼吸瞪着他,心跳几乎停止。
“不要……哭……”
然后,欣桐确定自己听到那极低弱的声音,挣扎着在安慰自己。
“好,我不哭……”她抬起手背,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
明知这可能只是昏迷的病人无土息识的呢喃,她强忍哀痛,仍抱着一丝希望,认真地对他说:“我不哭,我听你的话……我不哭。”
正站在病房外的马国程,震惊地凝望着这一幕……连他都已经心碎。
※※※
“这种治疗十分复杂,即使开刀割除肿瘤,仍然需要接受放疗、化疗甚至其他兼并疗法,否则术后存活期将会很短暂。但是病人接受放疗期间根本离不开医院,因为突然停止放疗对病人来说,之前的努力就形同白费,等于前功尽弃。”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马国程对沉默无言的欣桐道:“因此,利先生放弃了在美国开刀的机会,就为了你。他说他必须回来,让你对他彻底死心,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的过日子,拥有幸福。但是那个时候,利先生脑部的细胞瘤已经被诊断出是癌末,只要多拖一天,随时可能有立即的危险。”
欣桐没有反应,像一只苍白的娃娃。
“但就因为这样,利先生说他非回来不可……就因为是癌末,他说一定要回来确定,你必须幸福。”马国程把话说完。
坐在马国程身边,她像是没听见这番话,仍然没有反应。
“我对利先生的病情,仍然很乐观。”马国程忽然振奋起精神,强做花销地表示:“目前癌症基因疗法,在国外早已开始进行人体临床实验。况且,利先生一直以来持续扼注大笔资金,从事生医研究,他本人就是世界最大生技开发公司的重要赞助人。”
他接着道:“也许未来新的基因疗法问世,致癌基因将不再是绝症。到了那一天,也许利先生会是第一个基因疗法的见证者!”
也许会有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也许……
“我该进去陪曜南了,他一定在等着我回去。”欣桐突然开口,她露出微笑,点头后就起身走回病房。
马国程怔坐在椅子上,忽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只怕利先生的时间,已经等不到那一天。
马国程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忍不住掩面哭泣。
※※※
医生第三次发出病危通知,利曜南的病况已经非常危急。
在这最后一刻,欣桐放弃急救,因为弥留的最后时刻利曜南忽然睁开眼,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急救,过重剂量的麻药会让他再度陷入昏迷。
而这一次的昏迷,他将永远不会再醒来。
欣桐所有的家人都在病房里,包括朱凤鸣,此时此刻,女人低头哀泣着,男人别开脸,沉默地等待送别……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欣桐已经没有眼泪。
她的泪水,在这一刻之前已经流干。
利曜南混沌的视线搜寻她,终于他们四目交望,他迟缓地将手伸到半空中,伸向她的容颜……
欣桐握住他的手,然后安静地、苍白地躺在他的胸一刖。她依稀可以听见他微弱的心跳,在他离开前,最后一串生命音符。
“今生,我欠你……太多……”呼吸器几乎阻隔他低弱的声音。他眷恋地抚摩着她的发,那破碎的音调,有无限的不舍。
欣桐凝望半空中虚无的焦点,碎裂的心,已经失去哀伤的反应。
“来生……”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发上。“我们再续……缘。”
音符骤止,戛然而终,她再也寻觅不到他的心跳声。
女人们的哀泣蓦然变得歇斯底里,欣桐听见父亲的哭声……
她缓缓闭起眼……
最后一滴泪水,遗落在他的胸口。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郑媛的最新力作。
但愿人长久
※郑媛
我知道你们伤心,知道你们难过,因为我也跟你们一样伤心,一样难过。
延迟了两个多月才付梓成书,是因为我颤抖着不能下笔,知道你们看到最后一刻会有多么的心酸凄楚,我自己也一样难以承受。然而我的泪水即使边写边流,仍然不得不停笔于这样的结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古人的沧桑、古人的感慨、古人的小小心愿。
对照今人,我们一样期盼着这风花雪月的结局,在现世圆满。
然而,即便如此,我实在不能做违心之论,写一个恭禧发财皆大欢喜的媚俗结局,因为如果那样做,这一部书就成了轻狂的贺岁片,枉费你们花了这许多时间,阅读这一整套作品。
然而在我心中,今生今世,除了无法千里共婵娟,欣桐与曜南的爱情,却博得了但愿人长久。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牛郎织女一年一会,爱情芬芳如旧,恒长悠远。秦少游知兮。
这一套《玻璃鞋》,我花了八个月的时间创作,唯全心全意思考结局,希望你们在合上书本那一刹那,百感交集。
这段期间,一直想跟你们说些什么,但每回到了网站上,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总觉得我们该心有灵犀,该心照不宣。
这八个月来,我慢慢爱上旅行,喜欢来到异地的滋味,那种感觉是解脱,总觉得这短短数日游憩,就像一个新的人生,得以抛却前世系绊,让我能松口气。
说穿了,是个逃避。
记忆中,打从成为一名作者开始,我的笔记型随身电脑,就不曾离开过身边,无论吃饭、看书、喝茶还是逛街……
电脑一直跟随着我,就像如影随形的孪生子,注定了牵系。
唯有在旅行时,我将电脑遗忘在酒店,虽然它仍然跟随我来到异地,但我舍得暂时别离。
你们能了解吗?
威为一名作家,对我而言,是一辈子的负担。
浓浓的牵挂,是因为我明白,我的文字,对你们有深刻的影响力。
你们鼓励着我、催促着我、提醒着我……一定要不断创作。在你们心底一方,保留着属于我的位置,那位置就是我的牵挂,就是让我不断创作的动机。
为了你们,我写作。
为了我自己,我创作。
这美好的维系,从过去到未来,只要我仍然提笔写作,就不会改变。
※※※
记得曾经看到一位朋友在版上留言道: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习惯替自己的行为找到借口,让行为合理化。
我一直深信,行为即代表意念本身。
行为是否合理正当,人心的探讨早被挤兑到边缘,成为掷地有声,却无足轻重的玩意。
现代生活早让我们忘了人应互重互爱,遑论民胞物与的美德。
我们够关心周遭的人吗?无论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