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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些人的出现,母亲就不会死,他们的生活依然会平静且幸福。如果不是那些人杀了母亲,他就不用面对现在的种种伤痛。如果没有那些人,而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出现!
他恨那些人改变了他的生活,夺走了他的母亲,伤害了他的父亲,把他推入了痛苦的深渊。他怎能不恨!他们毁了他一生,原本该幸福平淡的一生。
既然无法得到想要的幸福,无法获得希望的宁静,那就不要了。生活也好,人生也罢,他风涧月统统不要!
彻底的堕落,彻底被黑暗腐化。不去看这个世界,不去听周遭的声音。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人。杀光那些毁了他的人。这便是那些人要付出的代价。
那一刻起,风涧月失去了笑容,因为不需要了。
一年后,风涧月的父亲还是去世了。
那日,风涧月坐在床边,看着父亲清明的神志,心却疼的扭曲。
父亲道出了他的过往,彷佛在为了他两世的人生做简短的巡礼。
风涧月也因此得知了许多父亲不曾道出的事,那是属于父亲前世的记忆。
父亲说,他前世的名字是风阔天,一朝大将军。
父亲说,前世,他错爱了一个人,一位有着绝世才华与狼子野心的男子。他爱到无法去恨,即便那人最终以剑相对,即便最后他死于那人的剑下。
“如果爱一个人会落得如此下场,那涧月宁愿不爱。”不去学,不去懂。
然后,他看见父亲笑了。他听见父亲的回答:“如果我没爱过,才会后悔一生。如果情爱能自制,那也就不是情爱了。何况,前世的那么多痛苦或许就是为了让我能与你妈在这世相遇相爱。”
涧月不语,可心底并不认同。他无法体会到父亲的感受,所以也不能理解父亲话中的意思。
“沧海桑田终一瞬,繁华落尽见真淳。千里尘风飞絮,目光如炬,却是眼前人……月儿,我不是名好父亲。所以,你不要为我难过。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报仇了,够了……真的够了……”
风涧月含泪点头,心底却没有丝毫放下仇恨的念头。不够!怎可能够!最后连父亲也走了,他在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仇恨。他要那些沾染过此事的人统统为他的父母陪葬!
那一刻起,风涧月失去了心,因为那也不需要了。
二十岁那年,风涧月已经成为世界一流的杀手,令人闻风丧胆。二十岁那年,风涧月站在了他最后一个目标面前。
“你不能杀我。”男人镇定自若,面对举枪对着自己的风涧月,没有丝毫恐慌。
“你必须死。”风涧月直直的盯着对方,黝黑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犹如一潭死水,淡定、无波。
“你若杀我,你和他都会死。”男人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出现一群黑衣人,个个手中握着枪,对着风涧月。而其中,还有一人带出了一名少年。
少年被封着嘴,可双眼却透露出浓浓的恐惧,瞪的很大。有人扯掉了他嘴上的封条,尖锐的哭喊声立刻破空而起。
“啊……月,呜呜……月救我!我不要死,不要死啊!”
“听到了吗?你的情人要你救他。你还觉得你能杀我?哈哈哈——”
“砰——”
一声枪响,男人的笑声顿逝。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鲜血正泊泊流出。
人缓缓倒下,带着痛苦扭曲的神色,身体在地上痉挛抽搐。他不甘心,为何风涧月还是开了枪?那少年难道不是他的情人吗?
仿佛知道他的不甘,风间月淡淡的声音响起:“你错了,风涧月早已无心。”是的,他早已无心,何来情人。上床,不过是身体需要,你情我愿。
“……杀……”男人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他即便死,也要拉风涧月垫背。
连续的枪声响起。风涧月就直直站着,没有逃,也没有反抗。杀了刚才那个男人,他已经达成了这生的目标,是死是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剧痛袭来,风涧月微扯嘴角,笑了。多少年了,他不曾展露的真心的笑容,在临死前的一刻,却毫无保留的展现。
笑他的解脱,笑他的此生。
地府阎王殿
“阎王阎王。”判官一脸兴奋的跑上大殿。
“什么事让你如此毛毛糙糙的?成何体统。”阎王威严的脸上带着几不可见的好奇,假意的咳嗽几声。“有事还不快说?”
“那个人死啦!”
“什么?”猛的站起身,阎王此刻一脸的红光,情绪很是激动:“死了?真死了?”
“是啊,是真死啦!”
“他怎么死的?”
“被枪打死的!是他自己本来就想着要死,不是任何人影响的啊!”
阎王一听,那张千年臭脸上突然笑开了花:“好好好,真是妙!”那个因为他疏忽而导致的意外终于能补救了。“你们有没有把他魂给勾来?有没有让黑白无常让他那魂失去意识啊?”
“有,我们都照办了。”
“如此甚好,甚好啊!”阎王唤出阴阳镜,嘴里默念了几句,镜中浮现出一幕幕场景,犹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掠过。最后停格在一间山野木屋中。木屋里的男孩十一二岁模样,痛苦的在地上挣扎,最后渐渐趋于平静。
“哎。快,现在就把他送去那吧。”那边那具身子正好阳寿刚尽,现在正是时候。只是这一去,是非对错,因果循环,便是那人自己的事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阎王好久没这么开怀了,自从他不小心让异时空一个魂魄误投了次时空的胎后,他就一直担心上头会发现从而降他的级。现在好了,原来那个魂经历了次时空一次轮回已经看不出异常的命理了。而因他改变的那个孩子,也将被送回异时空。这样,他就不怕上头再发现他的错误了。
“哈哈,哈哈哈。”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久了,突然放下心中大石,阎王自然笑的畅快淋漓。
心情一好,阎王就会做些出格的事。譬如现在,他突然想到那将被送走的孩子怪可怜的,因此一挥衣袍。一道暗光飞过,隐没在大殿中。
“呐,这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了,可别说我亏待了你。”这话说的底气不足,本来一切的事由便都是因他而起,只是阎王毕竟是个神仙,他自认神仙做到这份上,也应该差不多了吧?套句次时空人的话,那就是“够上道了。”
邀行
风州九雷动,天罡震苍穹。
蛟龙自出渊,深虎啸风月。
出云曜幻星,逆夜留残影。
独傲孤尝胆,断禀八荒寒。
风涧月从未想过会走上现在这条路,至少上辈子,他做梦也不会料到。子承父业,而今的他,算是真正走上了与父亲相同的道路吗?
“报!”
回神,一名士兵单膝跪拜在他身前,带着满身的尘土。风沙走石,曼舞尘扬。这便是边关,真正的古时边关。
“何事?”
“回禀将军,西山寨的剿匪任务已经完成,左将军已经带兵回城。”
澐轩要回来了?“下令摆酒设宴,本将军要为曜将接风洗尘。”
“领命。”
看着领命而去的那名士卒,风涧月仿佛看见了数年前自己的身影。
在一片寒意中醒来,他身处一间破旧的木屋之中。全身上下除了身边的那柄软剑,再无其他。从迷茫到无措,从淡定到坦然。
十一二岁的身体,支撑它的是涧月前世坚强的灵魂与意志。
他扮过乞儿,被人沿街追打;做过苦力,被人嘲讽笑话。为了生存,他丢弃那些没用的面子与虚荣。
风涧月曾这样想:或许是父母替他向阎王求了情,才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又或是老天对他前世的补偿?……
然而不管是何种理由,他都想抛却过往,重新好好地再活一次。
所以,风涧月努力着。他回忆着前世父亲教会他的东西,一一灌输到这具身体中。武功、兵法、琴画……
他咬牙挺过各种艰难,从一处到另一处漂泊着。他开始了解这个世界,分析着听来看来的种种消息,努力让自己适应新的环境。
然后,风涧月从军了。军旅生涯是苦寒的,可是军人有粮饷——哪怕只是微不足道;军人不用担心吃住,上头要你到哪儿,你就到哪儿。最重要的是,无依无靠,风涧月想要改变生活就只有从军。建军功,立军业。
八年,风涧月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让自己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士卒,跃至今日公认的龙蓝国第一武将之位。
领兵数十万,驻守边关,保龙蓝王朝一方安定,挡龙蓝王朝一墙风雨。他风涧月做到了。
蛟龙自出渊,深虎啸风月。这便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不知何时,这两句话,已经传遍了这片大陆。
“怎么,又在想着过去?”
风涧月回头,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就这样直直跃入眼中。心中是诧异,也有另一种莫名的安定。
“早该想到,你会先一步独自回城。”
“哦?你想到,却没做到。”一边挑起的眉为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添上了些微邪气。
风涧月笑着摇头叹道:“你这哪里有半点属下的样子。是,我想到了你会早归,却没有提前私下相迎,是我疏忽了。”
猛的一合双掌,满脸夸张惊讶道:“啊!的确,我都忘了上下之分,等级之礼了。那么,属下曜澐轩,参见风将军。”武将,行的是单膝跪拜之礼。
曜澐轩一腿膝盖刚屈,便被一道掌风阻止了下拜的势头。
“你还当真?”
“岂能有假?”
“那好,随你。”转身,风涧月作势要离去。
曜澐轩这下没心情开玩笑了,他知道对方是真要生气了。几步上前,拉住风涧月的胳膊,讨饶道:“不闹你了。小月儿,你明知我是开玩笑的。”
斜眼扫了对方一眼,风涧月一手覆上对方拉着他胳膊的手,语速故意缓慢却有力的说:“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随即挥开对方的手,不做停顿的大步离去。
“喂喂!小月儿!”
听着对方在身后的唤声,风涧月情不自禁的大笑出声。
很开心,现在的自己很开心。因为,不管经历什么,他都可以活的自在,活的洒脱。没有了前世的束缚与包袱,即便是那些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也给了他全新的感受。
人,一旦动心,岂能再无情。
曜澐轩,这个同他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知己,或许还远远不止这些情谊。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涧月自认变了太多。
因为他,涧月懂得重新去看、去听、去体会周遭的世界。也因此才有了如今有血有肉的风涧月。
出云曜幻星,逆夜留残影。曜澐轩,一把名剑“逆夜”威震四方,本应是一代江湖侠客,自在不羁,却为了风涧月甘愿从军,自此如同风涧月的影子,陪伴风涧月东征西讨,建功勋。
世人都道是兄弟之间情深似海,却未知那情谊早在曜澐轩的心中走了调,变了味。
看着风涧月大笑的身影,曜澐轩露出了宠溺的笑容。然,那笑容转瞬而逝,继而闪过一抹踌躇。
晚上的平凉城除去了白日的燥热,边关的月显得格外明亮,许是带着众多思乡的寄托。风微凉,扫的脸颊刺疼,对常年驻守边关的将士们来说却早已习以为常。
城中的驻军大营,现下一片欢声笑语,酒肉策歌。
风涧月看着将士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