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之间相处虽然很冷淡,但是彼此间却总有一丝莫名的几乎可以称呼为情意的东西在里面。
芳官抬头看看已经渐渐泛出鱼肚白的天边,随后转身向韩贵妃的寝宫而去。
拿下了矜持寡淡的皇后娘娘,也该再去安抚一会子那位艳丽的贵妃娘娘了。
然后……
听说今儿那位小郡主会进宫给皇帝陛下请安。
他唇角勾起诡冷的弧度。
——老子是小白的肥的分界线——
“嘎嘎……尜尜……。”小白愤怒地在笼子里尖叫着,以表达它极度不满与忧伤的心情。
西凉茉一边走没好气地拍了一把它的笼子:“别嚎了,你主子我是不会把你放出去的!”
“尜尜!”小白撑着小爪子拼命地跳脚。
白珍瞅了西凉茉一眼,小声:“主子,要不就放小白出来算了,想必过了这些时日,它的伤也好了,总这么关着,它也要闷坏了,再说小白不是能驾驭万鸟么!”
西凉茉冷笑:“闷坏了,前几日白玉偷偷把这厮放出去,他即刻就去撩拨珍禽园里的那几只母鹰,结果被公鹰发现了,追着撕咬,你觉得这种骚包的性子,又是夏日鸟儿最多的时候,它能忍住不发情么,发了情,就它现在这种模样,别说驾驭万鸟了,不被其他的鸟儿抓死就不错!”
白珍瞅了瞅小白滑稽的光秃秃的,不说话了,自从那日在火场上它一个不留神被火烧了尾巴毛,烧伤了以后,郡主回来就让人给它剃光了下半身的羽毛,如今毛还没长齐,看起来怪异又可笑,连飞都飞不稳当,飞两步就要掉地上,奈何小白还不甘寂寞地要去撩拨其他母鸟。
怪异的是,小白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倒是让那些母鸟一点都不介意它奇形怪状的模样,它喊两声,就朝它翘尾巴。
但是母鸟儿不介意,没有一只雄鸟会把自己的配偶让给一个这么奇怪的光的鹦鹉。
今儿要不是西凉茉惦记着太平大长公主那里有一种很是神奇的兽药,也不会提着小白进宫。
小白看着出笼无望,只得郁闷地低低叫唤两声,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笼子里了。
说话间,西凉茉和白珍就到了三清殿外。
连公公远远地看见了西凉茉过来,赶紧迎上来,低声道了声:“恭喜夫人与千岁爷,百年好合。”
他和何嬷嬷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西凉茉和百里青之间一切事情的人,所以这句话全是真心祝福,并无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所谓的‘恭喜’之中的不怀好意。
西凉茉也报以一个含笑的眼神致谢,随后才道:“连公公,陛下可在三清殿里。”
连公公方才以寻常模样笑道:“郡主且请,陛下等候你多时了。”
说罢,他引着西凉茉进了内殿。
一路上周围都有出入的道士过来恭喜西凉茉,连公公就以传音入秘的功夫暗中对西凉茉道:“这些日子皇帝陛下的心情很差,前两日还大病了一场,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还是靠着周真人的龙虎精养丹方才调理过来,所以精神头很差,而且时哭时笑,一会子您进去了,要说的事,就尽快禀报,以免夜长梦多。”
西凉茉自然知道连公公的意识,便微微点头。
虽然西凉茉知道皇帝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好,那日告诉他的消息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她见到皇帝的时候,还是被皇帝的苍老的模样给震了一下。
原本皇帝就印堂发青,面色泛黄,但是看起来还是一个清俊的中年男人,比起她那便宜爹,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今日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皇帝看起来仿佛一下子瞬间从中年步入了老年,两鬓的银丝几乎在短短的几日里多了一倍,眼睛下的眼袋也越发的大起来,两边脸颊也凹陷了进去,威严的龙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显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来,像是挂在衣架子上。
“陛下。”西凉茉恭敬地对着他行礼,顺便唤醒了他。
仿佛陡然被从梦中惊醒,宣文帝一下子睁开眼,朦胧浑浊的眼里满是血丝,他低头看了看西凉茉,下意识地道了声:“翎姐姐!”
西凉茉静静地道:“陛下,我是贞敏。”
宣文帝愣了一会子,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西凉茉半天,方才露出一丝似哭又似笑的表情来:“是你啊,茉儿,过来,到朕的身边来。”
西凉茉依言走到宣文帝的旁边,宣文帝看着她的模样片刻,仿佛通过她看到了久远的时光里那个骄傲的少女,他忍不住伸手抚上西凉茉的脸:“翎姐姐……。”
西凉茉忍耐着他的触碰,心底泛起一阵厌恶恶心,但想到以后的事,她忍耐了下来,只是片刻之后微微退后一步,随后轻声道:“母亲说,您才是我的父亲,是么?”
此言一出,仿佛令宣文帝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看着西凉茉,神色复杂,随后仿佛因为想到什么,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西凉茉的手腕:“你母亲是这么跟你的说的么,她还说了什么!”
西凉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母亲没有说什么了,她说,该说的都已经跟您说过了,只是您和她纵是无缘,也是错过。”
宣文帝闻言,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激动的神色来,抓住西凉茉的手腕越发的紧了,枯瘦的五指如爪几乎扣入她的胳膊:“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她可是后悔了?”
西凉茉忍耐着手腕上的痛,一脸黯淡地点点头:“母亲不曾后悔,只是说,也许时光从来或许所有的人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希望看着对方幸福么?
宣文帝、蓝翎夫人、靖国公他们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彼此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所以总不肯让步,不肯服输,死死守住可笑的自尊与骄傲,却因为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对方好过,哪怕牵扯上其他人。
宣文帝看了她片刻,忽然松开了手,抚着额头冷笑起来:“是了,果然是你母亲会说的话,永远不认输,永远不低头,永远也不会后悔,不过……。”
他顿了顿,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能得她这一句话,倒也不枉朕费了那么多的功夫了。”
西凉茉看着宣文帝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冷色,皇帝陛下到底是皇帝陛下,就是到了如今,也并不完全信任她这个‘女儿’,她方才若说蓝翎夫人后悔了,依照皇帝对蓝翎的了解,她的谎话必定就穿帮了,一眼就被看出别有用心来。
“对了,你母亲到底为何会突然自裁,这么多年她都熬过……。”宣文帝盯着西凉茉忽然问道,但话到了一半,他顿了顿,忽然记起当初正是他逼迫得蓝翎不得不遁入空门,抛弃女儿和一切的人,便住了嘴。
但是西凉茉还是眉宇间染了一层轻愁和茫然:“茉儿不知,只是陆相那日去了母亲那里之后,不知说了什么,母亲便流泪了,陆相安慰了母亲半夜,离开没多久,他前脚走,母亲后脚就……。”
西凉茉说着,还落下两滴泪,她今日一身极为素淡的宫装,头上只插了一只素银簪子,愈发显得她身形单薄孤苦无依的模样。
宣文帝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怜惜之色,但随后又狐疑起来:“陆相爷与你母亲在一起说了什么,能说那么久,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西凉茉拭去眼角的泪,柔婉地道:“母亲身边有父亲安插的人,那人在厅外回父亲的话的时候,茉儿恰好就在母亲房里,只是父亲不知道罢了,至于说了什么,茉儿就不知道了,只是父亲听了那人回话之后,脸色铁青,就像……。”
她怯怯地看了宣文帝一眼。
宣文帝冷笑:“就像朕现在这种模样?”
西凉茉犹豫着摇摇头。
宣文帝却忽然撑着额头,疲惫地对着她摇摇手:“好了,茉儿,你先下去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称呼那个男人是父亲。”
宣文帝顿了顿,忽然抬头看着西凉茉一字一顿地道:“你母亲说得没错,朕才是你的父亲!”
仿佛在说服西凉茉,又像在说服自己一样。
西凉茉仿佛大惊,随后又立刻低下头,嚅嗫道:“这……茉儿,茉儿……。”
宣文帝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什这、那的,朕说了你是朕的女儿,就是朕的女儿,只是此事不可对外宣扬,朕知道这些年靖国公亏待了你,朕以后定然会好好弥补你的!”
西凉茉心底暗自讥笑,弥补?
把我嫁给一个‘太监’就是你的弥补?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靖国公头上,就是你的弥补?
但是西凉茉还是做出一副感激而茫然的模样,犹疑着道:“这……是。”
随后她又对着宣文帝道:“陛下,茉儿想问你要一件东西,一件贴身的东西。”
宣文帝一愣:“这是……?”
西凉茉垂下脸,轻声道:“还有大半个月就到母亲死祭之日,茉儿希望能有一件东西与母亲的部分骨灰一起带来边疆去,为女不孝,在母亲大丧期间却嫁人了,这也是茉儿能为母亲做的一点事,母亲说了,不管过去的一切,人死元知万事空,有些东西到底是一生中割舍不掉,回避不了的。”
宣文帝仿佛忽然间才想起西凉茉要去边疆葬母这个事,再听闻西凉茉的话语,心神大震,瞬间仿佛有无尽的悲痛与忧伤全数都涌了上来,他一抬手,忽然从龙袍袖子里滑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随后在自己的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上一割,断了一束头发来交给西凉茉手上,苍然道:“就拿这个去吧,这也算是朕身上的一部分,就让朕陪着她看尽边关风月好了。”
“陛下?”西凉茉一愣,看着皇帝陛下手里的发丝,心中暗附:圣人有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损毁,看来皇帝陛下对蓝翎夫人倒还是有那么点真心的。
只是这点真心却比不过他的报复心而已。
蓝翎人几乎可以算是他逼死的,到如今来做出这种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真是可笑之极!
随后西凉茉默默地拿出了一块帕子,仿佛极为小心地将他手里的发丝收好。
“只是茉儿初婚,这就去边关,而且母亲并未发丧,恐怕要招来非议。”西凉茉轻声道。
宣文帝脑海里现在满是‘蓝翎说过的话’,只是随口冷笑道:“谁敢非议朕的女儿,你只管放心去,朕会让人帮你打点好一切,只说你上五台山为朕祈福,然后安排人让你平安顺畅地到达边关的,不会让人知道你的行踪的。”
西凉茉方才点点头,恭谨地道:“那茉儿告退,您且好好歇着。”
宣文帝点点头:“好了,你去吧。”
看着西凉茉离开的背影,宣文帝片刻之后,方才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看似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对着外头走进来伺候的连公公怒道:“去,宣陆紫铭,让那个混帐东西立刻滚进来见朕!”
连公公一愣,随后恭敬地退了出去宣旨。
心中却暗自佩服,夫人果真厉害三两句就挑拨了皇帝陛下一贯以来对陆相爷的信任。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西凉茉站在三清殿外的隐秘处,看着陆相爷信步进殿,她唇角弯起一丝冷漠的笑意。
陆相向皇帝告发蓝翎夫人和靖国公其实没有交出真正的令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