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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巧儿立即跟了进去。
她们并未瞧见,原本一直垂首的清竹,突然抬起头来,眼中一片冷色,嘴角渐渐溢出了笑意。
“巧儿,你说,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保不住了?我这两日都心神不宁的,总是管不住自个的脾气!”进了寝殿,拂柳瘫坐在软榻上,一脸烦躁。
“主子不要多想,太医也说了,只要您静心养胎,腹中的龙胎便不会有事!”巧儿低声道。
拂柳闻言,眉头紧皱,厉声道:“那些该死的太医,一会说我的孩子保不住,一会又说静养便能无碍,弄得我都糊涂了!”
“小主切莫多心,为了您腹中的龙胎,您也得静心调养才是!”巧儿真有些欲哭无泪,这两日小主愈发难伺候了,她甚至想,要不要再次向魏贵人示忠?
拂柳闻言,微微颔首,随即闭上了眼,片刻后才道:“巧儿,这两日你换了何种香料?闻着似乎十分清香!”
“小主,前些日子您因皇上动了胎气后,太医便嘱咐奴婢,殿内万不可再熏香,奴婢这半月来可是谨遵了太医的吩咐,屋子里并未熏香啊!”巧儿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怎么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拂柳说罢脸色微变,随即道:“你把这屋里仔仔细细的给我寻寻!”
“是,小主!”巧儿闻言立即满屋子的找了起来。
许久后,巧儿才在桌子下闻到了一股清香味,细看之下,发下了些许粉紫色的细末。
“小主,您瞧瞧是不是这个味儿!”巧儿小心翼翼的将为数不多的粉末包在了锦帕之中,呈到了拂柳面前。
拂柳凑上去闻了闻,不禁低声咳嗽起来,连连摆手道:“拿远点!”
巧儿立即退了一步,也忍不住闻了闻,便觉得有些呛人,有些想咳嗽,却咳不出。
“这东西拿远点便能散发出一股子清香味,极难被发现,可稍微进了便有些呛人,到底是何物?”拂柳微微蹙眉道。
“主子,奴婢怎么瞧着这有点像……像花粉!”巧儿沉吟片刻后才道。
“拿来!”拂柳捂着鼻子后,用手轻轻沾了一点在手指上,细看之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随即对巧儿道:“巧儿,把这东西收起来,将桌下的地毯擦干净,万不可让人察觉出来。”
“是,小主!”巧儿恭声道。
“算了,给我吧!”拂柳却不敢真的相信巧儿,若这玩意真的是花粉,而且还是有害的花粉,那是何时被人不神不知鬼不觉的洒在桌下的,为何每日清扫的粗使宫女未曾发现?
是谁想要害她?魏凝儿吗?只怕她现如今羽翼未丰,还不曾有那个本事,到底是谁?
拂柳不禁陷入了深思,直到她想起了昨日薨了的慧贤皇贵妃,心中猛地一颤,手里包着那粉末的锦帕也险些掉在了地上,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
此时是初春,御花园里多是树木,极少见到花,尚有些冷清,魏凝儿领着众人逛了一会,也为瞧见有旁人。
“小主,累了便去亭子上坐一会吧!”若研笑道。
“不必了,我哪里有那般的娇贵!”魏凝儿微微摇头。
又逛了片刻,魏凝儿正欲吩咐他们回去,却见迎面走来两名宫装丽人来,靠前那一位,肤色极白,有几分姿色,一身淡紫旗装上绣满了淡雅的梨花,脚下踩着高底鞋,气度沉静而娴雅,靠后的却个子娇小,但长得极其美,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好奇,脸上带着稚气的笑意,显得甚是天真烂漫。
魏凝儿立即停下脚步来,她虽然不曾认识眼前的两名丽人,却也从她们的打扮中瞧出了端倪来。
不是奴才便只能是主子了,可宫中嫔妃大大小小她都见过,眼前这两位倒是陌生的紧。
“小主,这是大阿哥的两位福晋!”冰若在她身后低声道。
魏凝儿闻言,立即带着身后众人退到了一侧,微微屈膝道:“福晋万福,侧福晋万福!”
“免礼!”为首的女子笑道。
这时候她身边的奴才却低声道:“福晋,这是魏贵人!”
紫衣女子闻言微微有些动容,不着痕迹的将魏凝儿打量了一番,而她身边那位却有些吃惊,便到了魏凝儿面前,摇手指着魏凝儿道:“你便是魏凝儿?”
这粉衣女子虽显得稚气,但美丽的脸蛋上却满是鄙夷。
“侧福晋有何指教!”魏凝儿看着她,不卑不亢,轻轻弹了弹衣袖,淡淡的问道。
当日太后等人为大阿哥选福晋之时,魏凝儿也在,可是她只是宫女,哪里敢抬头看众位小姐,因此两位福晋她不认识,但却知其姓名。
嫡福晋是伊拉里氏茉雅奇,而侧福晋便是伊尔根觉罗氏舒舒。
“你,你可知我是谁?竟如此无礼,到底是包衣出身,身份低贱,不知礼数!”舒舒见魏凝儿似乎不将她放在眼里,小脸微红,有些底气不足的吼道。
魏凝儿闻言不禁莞尔,这个侧福晋倒是有些意思,包衣出身……那又如何,大清朝至今,宫中包衣出身的嫔妃比比皆是,即便现如今的一切并非她所愿,却也容不得旁人羞辱于她。。
“包衣出身?侧福晋大约不知,皇上的嫡亲祖母孝恭仁皇后便是包衣出身,却深得圣祖康熙爷的宠爱,如今的太贵妃是包衣出身,已故的慧贤皇贵妃也是包衣出身,永寿宫的嘉妃娘娘亦是包衣出身,难不成在侧福晋眼中,她们皆是身份低贱、不知礼数之辈吗?”魏凝儿冷笑道。
“我……我只说你,并未说旁人!”侧福晋舒舒脸上顿时一片红,一片白。
“舒舒,不得无礼!”就在此时,一旁的嫡福晋茉雅奇低声喝道。
“姐姐,您瞧瞧她,她欺负我!”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侧福晋,魏凝儿觉得自个似乎太过较真了,何必与一个看似没长大的孩子计较,可不知为何,一听她说自个身份卑微,魏凝儿就忍不住要反驳几句。
“够了!”茉雅奇微微抬手,舒舒似乎挺畏惧她,立即闭上了嘴。
“魏贵人,侧福晋她尚且年幼,又口无遮拦,我带她向您赔罪了!”茉雅奇微微福身道。
“福晋客气了,嫔妾万不敢当!”魏凝儿还了礼,又道:“嫔妾宫中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魏贵人慢走!”茉雅奇脸上的笑意似乎从未曾减了一分。
直到魏凝儿等人走远后,舒舒才拉着她的手娇声道:“姐姐何必与她一个贵人如此客气,姐姐难道不知,爷对我们不冷不热,便是因为她。”
“你休得胡说八道,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一准会给爷惹麻烦,如今爷是大阿哥,虽是皇子,却并无封号,咱们在这宫中更要小心谨慎才是,宫中的嫔妃无论位份高低,那也是皇上的女人,岂可是我们做儿媳的能训斥、能开罪的。”茉雅奇很是无奈,对于这舒舒,她当真有些力不从心了,方才来御花园的途中便将怡嫔给开罪了,此时又是魏贵人,她何时才能消停?
“那又如何,等大阿哥当了皇帝,姐姐与我便飞上枝头了,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看咱们!”舒舒低声笑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傅恒回京
“你——”茉雅奇本欲呵斥她,可瞧着她那股子天真烂漫的样儿,顿觉无力。
“舒舒,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茉雅奇暗自决定,往后定要少带着她出来,以免惹祸上身。
皇贵妃薨了后,宫中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位嫔妃们除了去皇后宫中晨昏定省外,几乎足不出户。
而皇帝因皇贵妃的死很悲痛,一连半月不曾入后宫,直到二月十三那日,才宣了纯贵妃去。
皇帝继位十年,最为宠爱与信任的还是他当初在王府时的福晋与姬妾们,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魏凝儿也许久不曾见到皇帝了,这也是她心中所愿,但令魏凝儿想不到的便是,二月十四这一日,皇帝下朝后,竟然来了咸福宫,不是去秀贵人那儿,而是她的东配殿。
“皇上请用茶!”魏凝儿带着众人行礼问安后,便将冰若备好的茶水呈了上去。
皇帝见她一脸淡然,对自己似乎有些疏离,心中因见到她升起的那一丝喜意顿时被浇灭了。
皇帝又与她说了几句话,见她似乎是在敷衍自个一般,心中顿觉无趣,随即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似乎变了!”
“皇上说的是,臣妾的确变了,臣妾不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宫女了,这都是拜皇上所赐!”魏凝儿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眼中丝毫不曾有惧意。
“却还是那般的放肆!”皇帝眼中却露出了笑意,随即道:“你好生歇着吧,吴书来,去长春宫!”
“是!”吴书来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瞧了魏凝儿一眼才随皇帝去了。
直到此时,原本垂首立于一旁的若研却突然到魏凝儿跟前,低声道:“方才吓死我了,你没瞧见皇上已然生气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终老后宫!”魏凝儿笑道。
“你!”若研不禁有些担忧了,沉吟片刻后才道:“你可知,宫中的嫔妃们,要终老后宫那也是有皇上的恩宠才成,你如今可是给皇上脸色瞧呢,这不成的!”
“我如今做不到对他笑脸相迎,若研,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魏凝儿笑道。
若研见此,也不便说什么。
当日夜里,皇上留在了皇后宫中。
第二日,皇帝便在朝堂之上,以“世族旧臣,可望成器,是以加恩令在军机处行走,使之练习政务”为由,令傅恒在军机处行走,派人传傅恒入京。
皇帝刚下了旨意,吴书来便命身边的小太监前来长春宫给皇后报信,正在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的众位嫔妃们皆恭声贺喜。
皇后心中欣喜若狂,脸上却未曾丝毫表露出来,昨夜她曾对皇帝说,近日来很是思念傅恒,皇帝今日便有了这旨意。
自然,傅恒在山西政绩卓越,不时也能回京来,只是她不能等了,富察家其余的子弟们皆不成气候,加之未有人约束,近日来在京城里弄出了不少乱子,皇帝是看在她的份上不予计较,如今便指望着傅恒早些回来,也好约束他们一番。
她身为皇后,总是将娘家人宣进宫来训斥,终究是不大好的。
有了皇帝的旨意,加之心有所系,傅恒马不停蹄,几日后便回京了。
向皇帝谢恩之后,傅恒便火急缭绕的往皇后的长春宫去了。
“奴才傅恒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到了长春宫正殿,傅恒立即向皇后行礼。
“好了,姐姐面前何必多礼,此时未有外人,快些起来!”两月多不曾见到傅恒,皇后当真想念得紧,此时见他面露疲惫,不由得心疼起来,也知他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姐姐,怎不见凝儿?”傅恒在殿中扫了一眼,只见到了初夏,有些诧异的问道。
往常他来拜见皇后,魏凝儿都是与初夏一起伺候在皇后身边的。
“你不知吗?”皇后一惊。
“不知何事?”傅恒心中一紧。
皇后看着傅恒,有些踟蹰不定,可即便瞒下去,又能瞒得了几时?
“姐姐,她出事了?”傅恒急声问道。
“她很好!”皇后摇摇头,欲言又止。
“那她此时在何处?”傅恒已从皇后的神色中瞧出了端倪来。
“在咸福宫!”皇后叹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