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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虽管公子累足了劲儿讨好玉娇,可最终也只是为互利互惠,并非皆数真心那么简单。
管府对坊间称,娇娘病况时好时坏,令人愁煞。好的时候尚能看书鉴宝,不好的时候则居多数。饶是如此,上门求教的玉石爱好者还是踩烂了管府三个门槛,乐得管公子整日在玉娇耳边唠叨,要不干脆说身子康复得了。
每每此时,玉娇总赏管公子一个大白眼,管公子自觉言语失当,多数都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要不是有了这回经历,玉娇还真不知道原来东珵人好玉的程度竟然会这么深。中国古来就有玉十一德,分别为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君子比德如玉,备受世人青睐。眼下撇开中国历史,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竟然也有这种相似的风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玉娇不禁叹息。
假如自己是真的娇娘,在东珵国无论哪个角落想必都能混得吃香喝辣的,而换成一窍不通的自己,面对即将孤身闯荡社会,还真有那么一点心虚。
好在,管府也有足够多的玉石宝贝供她琢磨,结合从娇娘屋里搬过来的书籍,她昼夜研究也有了番领悟。面对管公子不断接进来的生意活儿,她当然不敢马虎,只能是小心翼翼地把弄,极为严肃认真。
对于浸淫玉石产业十数载的管公子,玉娇恐怕连菜鸟级的都算不上。正因为如此,她在管府待的日子被一再拉长,她想虽然回不到娇娘当初的程度,但跟管公子多学学,日久天长的耳濡目染,也能精进许多吧。
管公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除却经营买卖新老坑玉石,还做的就是帮人相玉的营生了。这其中多半的功劳可都是娇娘的,由此可见,在以前这位管公子可没少麻烦娇娘。玉娇也是后来才知道,所谓与玉老爷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玉望山将克扣下来的玉矿边料不经过官府耳目,私卖给了管公子,管公子便就是因此发家致富的。
玉娇原来在心里对玉望山的那份敬爱,突然之间就掺杂了许多不是滋味。若玉望山不是慈父,娇娘的记忆里又为何有那么多父慈女孝、承欢膝下的场景呢?也许,慈父原本就不该与正直相等,金毛狮王在张无忌眼里也是慈父呢!
谁叫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才是不可逆转的定理。
玉娇伤愈后,便经常着男装与甘露一同去管公子的店里玩耍,一方面多多接触玉石行业以便帮助恢复娇娘的记忆,这个当然是属侥幸心理了。另一方面,她也别有打算。
管公子起初盯她得紧,唯怕让人认出来,传到柳氏耳朵里,就得把人给交回去了。但一来二去,玉娇娟秀的鼻子眼睛都没让人怀疑。这就放心了许多,也随她自个儿到处溜达了。
甘露为自己受了不少苦,那日被李金花结结实实打了一扫帚,白玉似的背上整整肿了三天才消。没想到李金花长得弱柳扶风,下起手来竟这么狠命。因此,玉娇伤愈出去的第一天,就带甘露上蹿下跳地逛了几条街,为她添衣买胭脂,好好补偿了一番。
一眨眼秋去冬来,婆娑大雪在城中覆盖皑皑,渐渐地,城中人迹开始稀稀拉拉,到了玉石行当的淡季。管公子关了几家门店,开始着手准备今年过年的事,玉娇就大方匀出甘露去帮衬。管公子年纪老大不小了,但是一直未娶妻妾,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一个男人家担着。
对于这点,玉娇也不得不佩服。亏得他以前还能玉家管府两头跑,也不怕把自己累趴下了。
趁着管公子忙着收租计算乡下庄子的收成,玉娇就一个人溜出了管府。直奔早就相好的一家药馆。这可是她这几个月以来辛辛苦苦才找到的,与此店老板也已混了个脸熟。
这日北风刮得厉害,料峭如冰斗似地,罩得人大气都透不过来。到了药馆门前,躲在门边的药童缩头缩脑佝偻地像个小老头儿。看到玉娇过来,就咧出笑容,仿佛看到了救星:“小哥小哥,麻烦小哥帮衬小的捡一下那个成么?”
话音刚落,药店老板的大半尺狠狠拍在药童脑袋上:“让你去捡你倒让小哥去捡,懒鬼投胎!改日配你几副巴豆吃吃,看看你是不是还懒得上茅房。”
小药童“哎哟”抱着脑袋在里头乱窜,就是不肯出来。
玉娇顺他所指扭头一看,原来药馆“吾善制药”的飘旗被风刮到了雪地里。于是就顺手给捡了起来,对着老板微笑:“举手之劳而已,金老板这一下可打得他要恨死我了。”
金老板捋着胡子笑容满面地邀她进来:“管公子府上还缺了什么?”
玉娇一向以管府小厮打幌子,于外人而言不过是管府多了一个相貌白净清秀的跑腿小厮罢了。就借这个名头,从这家药馆进了几批秋冬养生药材,所以老板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口舌了得的小厮,并且每每都交谈甚欢。
玉娇这一句话也逗乐了那个挨尺子的小药童,忙屁颠屁颠为玉娇斟茶倒水去了。
玉娇颔首,拍了拍胸脯:“这回可不是兜了生意给老板的,只是我有桩私活儿,想麻烦老板。”说着,把手里的飘旗交到金老板手中。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君子有毒
金老板是个儒善的中年人,竖着眉毛道:“小哥何来客气的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这个鬼天气,药店里根本没人。玉娇就摘下头上厚厚的毡帽,拍干净碎雪,从帽檐褶子里头掏出了一个饱鼓鼓的布包。接着把毡帽又戴了回去,叹气道:“我求了公子才要到这东西,家母急病需要这个保命,所以请金老板帮我研成粉末,能让我方便携带。”
金老板拉拉手上的飘旗:“这个是什么?吾善治药!小哥你就放心,包在我身上。”接过布包打开来一瞧,微微愣了下。
灵芝已经充分干燥,菌伞黝黑淡淡罩着一层紫光。论灵芝,金老板看得多了,但是这个奇异品相,并且只有半株的,他还是头一次见。不禁啧啧赞叹管府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连问是否可以向管公子购买。
玉娇当然婉拒了,随口诹了个谎搪塞过去。
金老板甚为惋惜,转身就到后院为玉娇亲自研药去了。
就是金老板这等态度,让玉娇更加肯定,这株灵芝并不普通,自己把它从柳氏身边夺过来,付出的代价应该值当了。可惜只剩下半株,要不然她肯定拿一半来卖掉!幸好柳氏三个月做一次法事,所以暂时还没有发现灵芝不见的事情,当然没有找到她头上来。不过算一下时间,也不宽裕了。
她满腹心事坐到一旁的圈椅上,喝着药童端上来的香片,拿出荷包里的白璧把玩。经她几月来的细心研究,这块白璧玉质虽好,但并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就在管府,她也找到过一块类似的。问管公子借了几日把玩,月光底下冥想却并未给她什么画面。异能之事,一下子又没有头绪了。
一时间恍惚,白璧从手里滚了下来,“滴溜溜”沿着地上的青砖缝滚进了位于柜台旁的换药室。滚动的声音戛然而止,玉娇的心头一跳,飞快跑过去捡,打起毡帘顿时抽了口冷气。
里头的男子目光罩霜,白璧正躺在漆黑的金边缀青玉皂靴底下。玉娇不用再瞧第二眼,就认出了易先生,忙把头给缩了回来,站在毡帘外边心“噗通噗通”地跳。
与上回照面已经过了小半年,怎么姓易的还没有离开麟州城?玉娇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存心跟自己杠上了。不好,灵芝就在这店里,白璧又被他踩在脚底,她若进去管他要,他肯定反过头来咬着她不放。
灵芝与白璧,舍谁她都舍不得。
在大厅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骤然心生警觉。易先生在此,白雪还会远吗?想到白雪,她手臂上好不容易痊愈的伤似乎又隐隐作痛了。当下把店里店外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确认白雪不在,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细细挑开毡帘,她又偷偷瞧着易先生。只见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十分怀疑刚才突发的事情,微阖双眸,仰面靠住白墙,半只袖子被撕裂,露出的半壁胸膛缠有厚厚的绷带,从里至外浸染了许多鲜血。尽管如此,他脸上却依然没有丝毫痛苦,只是那嘴巴比以前抿得更为僵硬了。
他受伤了呢?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玉娇为这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不该先想到谁能伤了他么?易先生行动无踪,身法极快。虽然未见他出手,但她总有一种感觉,他的底子肯定是到了令人仰止的高度。这样一个人,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不说一山更有一山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说伤他之人能躲过白雪并让易先生露出如此疲惫的神情,便已不得不让玉娇胆寒了。那得是个多可怕的人物啊?既然与姓易的有瓜葛,那自个儿也需得小心为上,别再与易先生行为过近才好。
可是,玉璧就在易先生脚下,她恨不得从眼睛里长出一对爪子来。
小药童抱着药罐从药房出来,爬上脚梯从百子柜里抓药,瞅见她杵在毡帘外一动不动,不禁咧着嘴笑话她:“小哥也觉得他好看吧?”
好看?玉娇皱着鼻子,除却那天晚上他破天荒的一笑,他好看才怪哩!摇头道:“与你比起来,我还是觉得你略胜一筹。”
小药童笑得差点儿从梯子上滚下来,直说小哥真爱寒碜别人。
玉娇把头扭向小药童:“他是怎么受伤的?”
“你认得他?”药童收却笑,认真看着她。
玉娇当然摇头:“随便问问。”
“哎……”药童叹了口气,直接从梯子上下来了。把玉娇拉到一边咬耳朵,“你千万别说给他听。师傅说,他受的伤,若搁别人身上,早就死了不下十回了。而且,伤口有毒,你千万别碰!”
“有毒?”
“嗯!”药童慎重点头,“此人只怕复杂得很,不是你我能揽下的麻烦。师傅正愁不好送走,哎……总之,麻烦咯!”
“……”再挑帘看易先生,玉娇突然间有点心情复杂。虽然两次见面印象都不太好,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看起来比管公子顺眼多了。或许是,这张脸并未有讨人嫌的地方,也或许……他总说自己不配合他就会小命玩完儿却一直没有动手。总之,那都不关他究竟好不好看的问题。
攒着眉又问药童:“那他,会死吗?”
“这个……”药童苦笑,“师傅说,听天由命!”
难怪,他这会儿都没有力气捡地上的白璧。他应该很痛苦吧,可是眉宇间却依然如此平静。死要面子活受罪!
“看够了吗?”同情之心才刚萌生,易先生突然低下头目光穿过毡帘戳往玉娇,似笑非笑地问。
小药童一听,立马吓得躲回药房去了。
玉娇暗骂小药童没义气,只能低声回他一句:“对不起,打搅您休息了。”
“不进来坐坐么?”
“……”玉娇踟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究竟何为进退维谷。她这边儿愣了好一会儿,再探帘一瞧,白璧就已经在易先生手里了。她不得不怀疑,小药童给的情报到底是真是假,怎么她觉得易先生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身上豁了个口子,好像就跟直接长了个疤似地不痛不痒。
为了白璧,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易先生抬眉看了她一眼,冷笑着道:“我不去找你,你却来找我了。你我还真是有缘……”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把白璧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