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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白璧,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易先生抬眉看了她一眼,冷笑着道:“我不去找你,你却来找我了。你我还真是有缘……”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把白璧还给我。”
“嗯?”易先生把白璧抵到她鼻子底下,“这样,你还不认得吗?”那目光像两把刷子似地,轻轻瞟过玉娇露出的手腕,“啧啧,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玉娇趁他现在行动不便,立刻闪身离他一步之遥,坚决否认自己是玉娇:“大哥哥,你把玉璧还给我吧。我只是个跑腿的,这东西我还得还给当家的去呢!”
易先生并没有逼她,很快把姿势调到起初玉娇看到的那样,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受了很重的伤,却为何没死吗?这里刀刀致命,我却依然活着……”他戳了戳自己仍然流血的胸口,笑得有些无奈。
玉娇看得心口直疼,心说兄台别再戳了,再戳下去你自个儿没疼死,她这个看官就该肉痛死了。呛了两声,面无表情地道:“难不成大哥哥你的心是长偏了的?”
易先生旋即收起苦笑,俯身专注地看着她,那眼神突然之间带了从未有过的温情。继而大笑起来,不着痕迹地抹去了这一瞬的异样:“你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我是男孩子!”玉娇义愤填膺。
易先生摆了下手:“罢了。我现在动不了,你若要拿走玉璧,必然要答应我一件事。”
真是现世报,这话不是几个月前自己刚对管公子李金花说过么?玉娇讪笑,有点浑身不自在。
“不肯?”易先生哼了哼。
玉娇的目光落到易先生的胸口,心里突然间暖流淙淙,微微颔首“嗯”了一下:“你说。”
第一卷 第二十章 我为自由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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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办法带我离开麟州城。”
“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自己的掌心已经被塞进了一片冰润,她瞅着手里的玉璧,呆呆发愣。
易先生依旧冷道:“你知道我的本事,若要耍赖的话,该知道后果如何。”
“……”玉娇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自己一个人离开麟州城尚困难重重,再加上易先生,岂不是天方夜谭了?她攒着眉,只能苦笑。
“你过来!”可能是适才太过恣意大笑,易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了。他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个鸡骨白的小瓶子,咬开红色瓶塞,“伸出手来。”
心里斟酌再三,玉娇还是乖乖地伸手过去。易先生在她手上倒了一颗白色药丸:“喂到我嘴里!”
“啊?”从进屋到现在,玉娇的惊始终多过于喜。
易先生的眉一挑:“不愿意?”
玉娇抿了抿小嘴唇,心跳骤然加快,只能上前踮起脚,把药丸喂到他嘴里。可没等自己后退,一只大手便飞快托住自己的后脑勺,温热的双唇贴在自己发抖的唇上,湿润的舌尖迅速挑开自己的贝齿,将原先的那粒药丸送进了她嘴里。
继而嘴上一凉,易先生推开她:“不许吐掉!”
玉娇本来身子就已经软绵绵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喉咙咕噜一下,这回想吐掉都没有机会了。只能捂着嘴可怜兮兮看着这个突然间轻薄自己的人!
“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喂我吃了什么?”她肯定是中邪了,才会任他摆布。
易先生嘴上一笑:“一种你若不听我的话,就会噬心而死的毒。”
“卑鄙!”玉娇的脸热得都烧到了耳根,凤眸瞪得老圆。转念一想,他自己刚才不也塞进嘴里了么?肯定不是毒药。起身拍拍屁股,“到底是什么?”
“可以让白雪听你话的东西。”
只听说过吃B族维生素赶蚊子的,还没听说过**丸能指挥宠物猫的。玉娇哭笑不得,反正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都不合常理,自己也只能入乡随俗随遇而安了。
抹了抹嘴唇,意识到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吃亏了。于是赶前几步,握起粉拳朝他受伤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这是你欠的!”说完扭头就走,易先生的两根眉毛都凝在了一起。
匆匆跑出毡帘,玉娇身上的那股不知气愤还是羞愧的火烧火燎还没冷却。刚才那一幕犹如电光火石,发生太快,结束也太快,令她一瞬间脑子打结。刚才跌到地上的时候才惊觉,这一幕,好熟悉!
这不正是那天晚上自己冥想之中所看到的景象吗?她打死都不会相信,原来那两张嘴唇会是自己跟姓易的!
这项源头未知的异能带给她的完全就是惊吓。
拍拍胸口,幸好姓易的没有进一步侵犯,否则就不会光捶他一拳这么简单了。松了口气抬起头,心“咚”地一跳,金老板跟小药童正站在柜台前咧着嘴冲她笑。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二位肯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见金老板面前隔着一个漆黑的药瓶,便知道是灵芝粉。立马冲过去抓在手里,胡乱掏出荷包倒出一块碎银,就打算不在这儿丢人了。拔腿刚想走,小药童喊住她:“小哥等一等,外头的雪有些大,我给你拿伞!”
玉娇低着头脸孔蹿红。心知肚明自个儿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亲下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看在金老板跟小药童眼里,刚才那一幕……啧!自己的形象就这么毁了。拿了伞不敢再看那两个笑得很含蓄的一大一小,扭头就冲出门去。
一阵凌烈的北风灌入喉咙,适才易先生的举动所带来的炙热顿时被像酒精一样吹散。自己的脑袋忽然之间也似被吹醒了——她知道易先生为何这么做,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般难以泄愤。
他们之间称不上可以信赖扶持的,两者只靠各种威逼相互联系。若是易先生直接递一粒药丸给她,她铁定死也不吃。所以,所以他才决定先经由自己之口,打消她的疑虑。再有,他明明是为捡白璧不小心撕裂伤口继而渗血,但是却偏偏还用自己的手状似不经意地戳伤口,让玉娇误以为他流血是他咎由自取。等想过来时,不能不说身上是暖烘烘的,觉得这个男人的心细如棉,其实并不像自己先前认为的那样冷漠。
那么,自己捶他那拳,会不会忒狠了点?
走了一程,才觉得身上湿漉漉的。原来握着伞却并未撑开,大雪都飘到了自个儿身上,渗入了衣料。她甩甩脑袋,攥了把脸,将雪水尽数抹去。身后“喵”地一声,她顿时本能地转过身退了好几步。
果然是白雪!它一身通白,站在雪地上犹如融为了一体,要不是那双逼人的蓝色眼睛,她怕是还找不到它在哪儿。
这会儿白雪对她可没有丝毫戾气,宛如家猫似地,轻柔在她的靴子上蹭了蹭,“喵喵”几声,瞬间把玉娇的心给融化了。
刚才的那粒药未免太神奇了吧?
玉娇松了松脸上肌肉,撑开伞,一只手把白雪抱到怀里。白雪的身上粘着许多雪泥,她又摘下毡帽给白雪上上下下擦了一遍,顺便把毡帽给白雪戴了。
白雪伸出粉舌舔舔玉娇的脸,甚是心满意足地窝在了玉娇怀里。玉娇笑了笑,抱着白雪回管府去了。
基于易先生所提要求与自己计划正好不谋而合,玉娇不得不加快了实施速度。晚上喂好白雪吃饭,就让甘露趁夜回一趟玉家。
外头正冷,大雪至傍晚到现在都没停歇,何况是回玉家,甘露好一阵抱怨。白雪吃完饭,伸着懒腰轻步到甘露脚边,蹭了两下抹掉胡子上的油渣。甘露不耐烦地踢开它,老觉得这猫在哪儿见过。
嘴上嘟嘟囔囔地讨价还价:“明儿一早再去吧小姐……”
“那可不成。”玉娇摸了两粒花生米扔到白雪爪子边,白雪刨了两爪子,喵地一声扑上去磕了起来。她抬头,“这事儿是兴晚不兴早的,你今儿晚上去,二夫人才会信。”
甘露吸了两下鼻子,只好多穿了几层棉袄,打上伞就去了。
这么让甘露只身前去,玉娇自然不放心。等甘露一走,她便对白雪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不过眼下有件事非你不可。还认得刚才那个丫头么?去,跟着她,保护她,务必让她平安回来。”
“喵!”白雪亮出尖牙,转身轻摇,一下子就出了屋,消失在外头的雪地里。
玉娇掏出白璧对着蜡烛照,今夜无月,看来无法感应了。否则,她真的很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即便只有短促的一个镜头,甚至不知道画面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至少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离开麟州城不比离开玉家,她要摆脱的是柳氏与管公子两股势力。不光要做到自己毫发无损地离开麟州,更要尽最大努力保住娇娘财产,并不让柳管二人联手对付她。眼下,还多了个伤员……真是雪上加霜。
甘露此去任重,希望一切顺利。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求顺毛
玉娇趴在桌子上一直等到深夜甘露才回来。从碧纱橱里端出不久前管府丫头送过来的一碗青梅酒,让甘露立刻喝下驱寒。
甘露回来没多久,白雪也便优哉游哉地回来了。在门前抖两抖白毛,撒下片片银花,便蹭到玉娇脚边喵了几声。
“哟呵,你还窜门子去了!”甘露大笑,把喝剩下的青梅酒搁到地上喂白雪喝。一路上来回几无察觉白雪跟着她。
说来奇怪,别看白雪长得娇气,却极好养活,给它吃什么,它一律不拒绝。即便是青梅酒,它伸出小舌头来舔几口,也不排斥,喝得极为陶醉。
要不是自己吃过白雪的苦头,玉娇也不相信白雪有这么温顺的一面,更别提有一天自个儿会跟它和平相处。见白雪喝得津津有味,她也就笑着顺了顺它的湿毛,任它喝个够。抬头对甘露正色,问起在玉家的情况。
甘露道:“奴婢遵照小姐的吩咐,告诉府里的人小姐病危,整个府里都炸锅了。二门的小海立马撒腿去戚府报信,奴婢估摸着,这会儿该传到二夫人耳朵里了。小姐,要是明儿个二夫人来瞧你了怎么办?”
玉娇敢让甘露连夜去,就有十成把握不会让柳氏穿帮。她摇着头道:“我听说,戚员外已经回府,她想是错不开身的。况且地面积了这么厚的雪,她也不见得会来。”此时,她恨不得柳氏明儿个就来呢,不过理智推算,还是极少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斟酌几许,她又道,“若是二夫人一天没来,你就都要回府报信儿,直到她来为止……”
“啊?那管公子……”甘露皱眉,这就意味着自己还得雪天里跑好几天。这么一想,不禁觉得四肢都发软了。
玉娇竖起手指道:“嘘……夜深了,你快去睡吧。此事,最好不要让管叔知道。”
“……”甘露捶着两条腿点头,“奴婢知道了。”既然这事儿已经做了一回,那也跑不掉第二回第三回的。甘露心里明白,玉娇织的是一张网呐,这张网可以网住柳管二人,说不定也可能网住自己。娇娘待她不薄,她这条命都是娇娘的了,也就不在乎这辈子的自由了。
目送甘露离开,玉娇微微叹了口气,动了动发僵的腿脚,忽然觉得发沉。低头一瞧,只见白雪枕着她的脚板抱住芝麻釉碗呼呼大睡。她顿时失笑,不禁联想到某张大冰脸,及那层冰下的温柔。
闭了闭眼,脑海里忽然惊现一张硕大的暖炕。她眼一睁,屋里仅燃的一支蜡烛“噗”地一声熄灭。骤然的黑暗并未让她惊慌,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