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鱼子第一次当着小芳的面对她说谎,看也不敢看小芳盯着他的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淡漠地说了几句没事,别了她一个人回家,小芳喊他等下记得过来吃饭,拎着鱼篓也回家做饭去了,小芳从来不怀疑鱼子会骗她,或是背叛她们之间的情感约定,这点倒让鱼子有点愧疚不安。
鱼子回到家,忙拿出陈思雨的信来阅看,心底一时不明白陈思雨怎么会突然给他写信来了,鱼子拆开信封,抽出一张雪白的信纸,纸上画了些点缀的花草虫鱼,其余的就是一两句话的正文:
近来江河陡下,势急燃眉,君约定之事,还成否?火已燎境,城危人惶,双亲日夜恐怯苦恼,君承之诺,还记否?望速回音!
余下是落款。
她竞然称我为君……鱼子有点心跳起来,心想不知陈思雨说的约定之事,是承诺邀她父母到家中躲避战火的事,还是约她一起突击鼠洞的事?
第二十五章 重返凶宅
即使是没有陈思雨的来信,鱼子早就想好了继续回葫芦镇去闯那赵氏古宅。收到陈思雨的信后,没过几天,鱼子就约了鬼鼻叔和斜眼跟结巴,四人加上小芳,乘一船,带两狗,继续上路,重返葫芦镇。这回,除了携带以往闯鬼宅凶宅用的器物工具,鱼子还花高价,向那走黑道的李老跛买来了几桶煤油,煤油虽是紧俏品,但李老跛不费气力地给鱼子弄来了,那家伙除了日本人的飞机坦克搞不到,没有他弄不到的东西,因为两人还沾点转折亲,鱼子什么违禁物和军管用品都敢跟他买,对方出于亲戚,加上又爱捣弄这些东西以赚钱财,也从未向第三者说过。
就是那结巴,用零羊角做拔蛊去毒的治疗后,也早就恢复了原状,身体不仅没受伤害,反而更显精神起来,在整个人享受了从未有过的吃好喝好后,几个月里,身体长得不仅愈加的壮实,而且也更加的憨笨牛蛮起来。
撑船离村,斜眼让结巴摇橹,自己在旁边躺着,一条腿浸入江中,脸对太阳时眼眯缝起来,跟结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结巴兄弟,这几个月过得可好,听说你姨家大*嫁人了,你怎不心疼啊?唉,你这一沉默,看来你这辈子没戏了,得一个人打光棍到老喽。你哥哥我看着替你担心哟。”
结巴将桨抬得高高的,一甩,将桨上的水甩到斜眼脸上:“狗狗嘴出不了象牙,喷喷吧,你姨家大表妹要跟跟你生狗崽子,你怎不要?”
小芳在一边收拾带在船上吃的菜蔬瓜果,将一把烂菜叶丢到斜眼仰向天空的脸上,喝斥他:“结巴哥,平时怎么说你了,跟人说话要看人说,谁叫你跟这种东西说话了,看他那副样子,还想生狗崽,连猪崽也生不出。”
这话可过份了,斜眼蹦地坐起来:“诶,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了,我跟你结巴哥说话干你何事了,还!看你这野蛮样,不出三年,我们鱼子兄弟肯定得找小的替代你,真是的,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女儿家的模样,性情还是那么……”
斜眼还想说时,小芳搂起竹竿,对着斜眼的腹部戳到,斜眼赶紧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圈,脚下一脚踩空,差点摔进江里,幸好手快,抓住了后边摇橹的结巴的衣襟,借了下力,脚下踩回船板上,险象环生地躲过了美人劫。
鱼子赶忙从里面出来拦住两人,这船本不大,这一胡闹船就摇晃个不住,一不小心船就得翻,鱼子说了小芳两句,让她别老跟斜眼过不去,这样做外人看了影响不好,小芳瞪了眼斜眼,对他吐了吐小舌头:
“谁爱跟这种独眼龙过不去,我只是看不惯他捉弄结巴哥,他要不捉弄他,我连看也不看他半眼。”
“是这样啊,这么说我还得多多跟结巴兄弟玩玩游戏,让有的人多多的看我,要看上了眼,绿豆对上了王八眼,说不定就不讨……”斜眼还想说,鱼子拉他进舱中,和鬼鼻叔商议到葫芦镇后的行动计划。
舟行一整天,晚间时,船终于又到了葫芦镇,当下天晚,不合再到镇上,众人停船后搭灶煮饭,吃了晚饭。吃过饭,鱼子和小芳到岸边沿着沙滩漫步,四处看江边的景致,看夜幕下匆匆过往的行船,斜眼和结巴二人无事,点了渔火,引鱼来下钓。
鱼子和小芳走了段江边的沙滩,小芳把手握着鱼子的手,两人看着对方,又望向夜色茫茫的辽阔大江面,这江宽达一公里以上,一望之下,在夜色下有些无边无际的苍茫之感。那夜幕的水雾,似无限的烟雨纷扬,迷幻又空无;小芳看到鱼子望着偶尔过往的大船帆船发呆,静默柔爱地将手从他肋下抱过,让他静坐在怀中,一起坐倒在沙滩上。
鱼子不说话,由小芳低低地咭咭乱说些天花乱坠的芝麻小事,闭眼静听江浪拍击,船过号响的水乡音律。小芳说得累了,无所事事,用长长的小手指去拔弄鱼子那对浓浓的俊逸眉毛,数那粗密的眼睫,好一会,两人几乎靠着睡着了,才起身回到船上。
斜眼和结巴钓了两三条江鱼,鬼鼻叔说这种江鱼吃生鱼片正好,三人又忙着要吃生鱼片,要小芳找味料时小芳讨厌地骂起来,看到结巴也要吃生鱼片,连结巴也给骂了通。
“吃吃吃!小心吃进去肚子里长虫疼死你们!鱼子哥,你也吃吗?”鱼子不吃,但他劝小芳快把辣椒,酱油,姜葱之类给鬼鼻叔找出来。
闹腾了一夜,鱼子和小芳先在内舱睡觉,斜眼看到二人这就开始上手了,连连朝结巴吐舌头,结巴伸大手去摁斜眼的脸,让他别乱瞧,其实鱼子和小芳真只是睡觉,绝无斜眼想的事,这点斜眼也知道,但他就是喜欢这些人类的优点,或是弱点的流露,谁人没有弱点,或优点?他斜眼还想弱点弱点呢。
睡了三四个小时,鱼子听到斜眼和结巴不闹了,两人都倒在舱头四横八歪地打起呼噜来,才出小芳的专舱,到船头看看,走到船头时,鱼子发现鬼鼻叔还在船头,独自对着江天夜色发呆,喝着闷酒,鱼子忙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
鬼鼻叔看到鱼子,如遇救星,忙说正想有一事要请教鱼子,恳请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赐教:“鱼子兄弟,你叔当下是遇上了麻烦头疼事,才迫不及待地想来这葫芦镇,闯闯赵老儿那凶宅,消遣消遣身心的,眼下,你得马上回答我个问题……”鬼鼻叔向鱼子问了个关于男女之事的问题,鬼鼻叔说看到小芳对鱼子总是千依百顺,一点不像对斜眼和结巴,这鬼鼻叔家中有三只母老虎,后院总是激情燃烧,火起不断,问鱼子究竟有什么办法给他降火伏虎没有?
鱼子啼笑皆非,苦笑着劝鬼鼻叔:“古人言术业有专攻,鬼鼻叔,想来你攻的可非一业,这可就说不上术业专攻了,功课一多吧,人就会昏乱,脑子忙不过来,术业尚且如此,何况那什么男女情感之事……”鱼子的直言让鬼鼻叔不痛快,认为鱼子没说实话。
鱼子没法,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他连一个亲也没成,怎好跟他鬼鼻叔这种老江湖相谈平论,实是老牛比青蛙,完全不成比例嘛,鱼子这一说,鬼鼻叔只得摇头:“鱼子兄弟,想我跟你爹你娘都是掏肠掏心的挚交,怎么你就不肯跟老叔说老实话——要是明天你除了这小丫头还有别的大丫头,难不成你也没法了不成,我可不信?”
鱼子对鬼鼻叔摇头,这家伙完全一副遗老遗少的封建道行品质,还想把女人当作自己终身的私有财产,无限占有哩?
第二天上午,鱼子先和斜眼到镇上,去了趟陈思雨全家住的那座镇上小地主的老房宅,敲开宅门时,来开门的是陈思雨的母亲,一个讲满口苏州吴侬软语的中年妇女,长得不高不胖,神情有些疲劳憔悴,张着流落异乡的人常有的惶恐不安的眼睛,打量鱼子和斜眼这两位不速来客,看到鱼子头戴陆军中学的学生制帽,大概想到女儿跟她提起过这么个人,诧异中忙问起鱼子找谁来。
鱼子第一次正面看到陈思雨的母亲,有点紧张,忙说:“你好,陈思雨在家吗,我就是他在桂林的同学……”
鱼子知道这话有点说谎,但陈思雨是这么告诉他,要他一定要这么说的,他只得照办了。
陈母脸上的惊惶这才稍稍解开,忙开了半道门,让鱼子和斜眼进去:“是你啊,我们家思雨说过你——”大概是有求于鱼子,帮他全家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去,陈母显得很客气,这让鱼子有点不适,忙问陈思雨在哪里,可否在家。
“在在——思雨,快下来,你那位同学来了。”陈母朝楼上喊,陈思雨在楼上听到,忙从窗口探出头来,自己返身跑下楼。陈母那口吴侬软语的苏州腔,絮叨着说起陈思雨到了这亲戚介绍来的葫芦镇后,一直整天在家,书也不能读的话来,领着鱼子和斜眼进一间小小的方正客厅,没有奴仆,陈母亲自要给鱼子沏茶,鱼子忙让过,和斜眼自己动了手,免得让老人寒暄,鱼子和斜眼没沏好茶,陈思雨已经从楼上冲了下来。
“你们来了,还以为不来了呢——好了,咱们到楼上说吧。妈,我们到楼上说,爹回来跟他说我的同学来了。”陈思雨有点雷厉风行的着急,拉着鱼子到她楼上,陈妈妈连忙嗯嗯地答应女儿的要求,让她带同学上去。
这情形,鱼子和斜眼都看出陈家人确实有点慌了,以至于连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教习礼数也没让女儿去守持。鱼子跟着陈思雨上楼,到她的房间,斜眼用那只斜睁的好眼,吃惊又好笑地看着陈思雨执起鱼子的手往她房间走去的情景,对着墙壁直吐舌头。
“出了什么事?”刚进陈思雨的房间,鱼子就问。鱼子来不及感受被陈思雨执着手的感觉,也忘了打量陈思雨难得一见的闺房,斜眼却不同,斜眼一进陈思雨的闺房,就用那只好眼好奇怪异地打量了遍陈思雨的闺房。
那房间虽简朴,但闺房总是闺房,布置,装饰,包括气息,都让斜眼惊奇不已。
陈思雨从夹在床头的一本小说上,抽出一张信纸给鱼子看:“日本人要打过来了,已经有了确切消息,不是从广东过来就是要从海边登陆。连在桂林开医院的美国人都说了,广西现在是中国西南交通门户,日本人不会让它受中国政府管理的,很快就要来占领了,写信给你,就是想问你你说过的那件事,还能帮我们吗?我把这事跟爹和妈都说,我说要是你能帮,我们就不用到处瞎跑,乱逃了,就到你那里去躲一阵。”
看到说的是帮她们躲过战火的事,鱼子忙说:“这件事可以帮。我说过了,我们那里山多,地方也大,日本人要是来了,村里的人也会躲到山上,不会有人留在日本人的统治里的。”
“你是说日本人也会到你们村子里吗?”陈思雨显然有些担心,这是肯定的,她爹和妈肯定认识过日本人的厉害,才如此慌乱。
鱼子忙把刚才的话解释清楚:“我是说如果,假如日本人会钻到村子那边去,人们还可以往村外的山里躲,日本人拿我们没办法。”
听这么说,陈思雨才点头,陈思雨说她妈妈身体不是很好,上次在家乡受了日本飞机轰炸的恐惧,人虽没受伤,却落下了恐惧症,一听说日本或听到日本飞机声,就全身颤抖,心率失常,好几次差点心脏痉挛,喘不过气。
鱼子说村子依傍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