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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身边的很多人,都是像段宇淳一样,将自己封闭在一个自己的壳中,不去面对,也不去承担。他们以为,只要拖着,生活还可以过下去。他们不尝试做任何可能的沟通,只是等着。他们以为,等待会将坏的局面带走,他们终将等来一个美好的结局。
所以,段宇淳看到了米罗为他整理的家,他错误地认为,这就是等待所换来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等待,他最终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米罗。
一直站在原地,哀悼或怨恨,会错失抬头看朝阳的美好时机!
【如树般的安稳】
〈后来,花都开了〉是个悲伤且无奈的故事。
如果说,前面的两个故事主人公都带着本身心理的缺憾,这个故事里的伟杰则像是一个被命运推着走向不可逆转的结局的孩子,即使再努力,终究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无法辩识,伟杰的病起因而何,可以肯定的是,他就如《钟楼怪人》中的怪人,外貌的丑与心灵的美形成迥然的对比。但是,即使他很单纯地信赖未来的美好,即使怀抱着对家人的期盼生活了下去,现实却很残酷地将其美好的想望一一剥离。
病是无药可治的。过多的药水使其全身充满了药水的气息。家人的一一离去,使他孑然一身。破灭的兄弟同游异邦的梦想,在姐姐的婚礼上被残酷地放逐,爷爷的遽逝……一些原本应该支撑起风雨,相互守侯陪伴的人,却因为外貌而将其封固在古园子里,隔绝他,异化他。
然后,他甚至都无法再认同,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幸亏有了紫藤。树永远不放弃他,除非他不爱她了。她就一直站在那里,用自己的女体让他保有最后一丝人的尊严。至少保存了,他可以有本能性的向往和感受。
那一场瘟疫,则像一则隐喻。当被异化的人在我们都放弃的世界才能活得像正常人,那么,谴责着他们,排挤着他们,甚至是给他们定义的所谓「正常」的人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正常」?而同理类推的,那些对与自己道德观不一致的人们,指手画脚地对着那些与他们其实没什么关系,却像有人戳着他一般,使他尖锐地反抗伤害别人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来评判,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或者甚至如开枪的那个警察,或许无心,但是,却被自己僵化的判断标准牵引着,对别人的眼泪和悲伤视而不见……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或许曼娟老师也是在用伟杰的病,来告诉我们一个隐秘的道理吧:想要变成独一无二的那个人,你必须忍受各种残酷和悲伤,如树一般安稳,一路走下去。这样,即使不能飞,却也可以在别人都恐惧飞行速度的时候,看到纯白的羽翼在阳光下闪耀的尊严与骄傲!
【平凡与不平凡】
〈雨后〉的故事很妙,妙在一个和妖物无情欲纠葛的人进入了故事,取代了妖物的主角地位。
叙述者「我」在捷运站的月台看到水云要自杀,随后有奇迹地发现她没有死,而且还勾起了过往对她的情感。「我」带着落难的水云回到自己的家,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在有一天,发现水云肚子里的孩子,竟是彩虹的孩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书评:照妖镜(4)
彩虹无法无时无刻出现,所以虹精自然只在特殊的时候出现。于是,纵使有月台的惊险一幕,故事还是朝写实的路线一路走去。「我」一直深埋的爱情,经过时间的种植,渐渐开出一朵美丽的花。但是,一切又在见到虹精与水云纠缠的瞬间破灭。
故事中,水云所面对的,是平凡与不平凡两种生活。「我」是平凡的幸福,会在危难时守在身边,贴心地买奶粉,陪她去医院。他是不平凡的爱情,会在悬崖边救起她,也会从飞驰的列车前攫起她的身体。无法说,哪种爱情才是最好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选择走一条不平凡的爱情之路的人,并不应该得到歧视。
不由想起刚看完的《男婚男嫁》,是许佑生写的一场同志婚礼。尽管有很多不赞同的人反对着他们,但是,他们却很努力地找着属于自己的点。婚礼并不是他们的重点,他们所期待的,是和别人一样的平等,不特别尊贵,也不特别低下。
因为这样,我才更喜欢故事里的「我」。是那样温柔地呵护一个需要呵护的女人,是那样沉稳地让她来也让她走,是那样安静地继续等候,或许真的有一天,有一个她会出现吧!
我祝福不平凡的爱情,我也期待平凡的爱情也可以幸福!
【勾心】
〈星星倾巢,而出的夏日〉是整本书中最诡谲,奇幻色彩最浓重的一个故事。
羽衣娘,一种专偷小孩子的妖物,为什么会那么执着地窃取别人的孩子?曼娟老师在这个故事给了我们一个带着海洋咸味的解释:那些被偷走的孩子,并没有像大人所想的那样,被拐卖,被遗弃,流浪他方,相反地,他们却很幸福地生活着,粘着偷他们走的钩星。而在树林里的生活,使他们避免了在被忽视的世界成长后所可能产生的扭曲心灵。
钩星不止勾走了孩子幼小的身体,还勾走了他们的心。因为被如此细腻地照顾着,才有了葛明那样即使长大了,还是恋恋不舍的情愫。
但是,钩星却勾不走勉生的心。从小到大,一次次的伺机而动,一次一次地溃败。太祖婆则是一个关键的人物。
太祖婆也是羽衣娘,却用火赶走了钩星,同时用的,还有全家人对勉生的爱。勉生与葛明,不同的环境造就了他们不同对待人生的方式,这就是曼娟老师用这个奇幻的故事偷渡的一个现实的社会议题:家长之于孩子,并不是将其喂饱穿暖就算抚养,心灵的沟通才是比延续血缘关系更重要的部分!
除此之外,羽衣娘这种妖物,也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钩星,比起其它的妖物而言,大胆,冶艳,任性而为。她不像其它的妖物那样,只和主角纠缠。她渗入人类社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太祖婆也是。在人类的社会中生存的她们,能让她们不飞的原因,或许并不只是那件被藏起来的羽衣,或者是繁华享受的生活,而是一颗系在别人身上的心。她们不停地勾着其它人的心,自己的心却又被勾走。这就是爱令那么多妖物奋不顾身堕入红尘的缘故吧!
【奔驰而过的时光】
〈永夜的奔跑〉的妖物前生,我曾经在很久以前就看过了。而这个故事,也是和原故事差别比较小的一个,所以读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与意外。
不过,我却发现这篇故事与其它几个故事的一点不同,那便是叙述的语境。
与其它几个故事相比,这个故事有些不像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反倒有点像一个世外桃源,或者是更古早以前的故事。不管是环境(罗浮山下广阔的牧场),还是人物职业(教头、马师)、称呼(姨娘、爹爹),都和其它的故事不太一样。
是否这就应了那句时常听到的话:「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机逝……」被模糊了年代的这个故事更纯粹地将情感的部分停留在两个点上:陪伴与奔跑。
白马追风的陪伴,让萱儿在寂寞的少女时光懂得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温暖。每当萱儿跨坐在白马上,这是一个何等亲密且贴近的动作。躲在马肚下取暖的细节,更彰显了白马对萱儿的重要性。而这,就是两人情感稳定下来的基础。
而突破口,则是追风的奔跑。第一次的奔跑,他在她面前停下,从而成了她的马。第二次奔跑,他从火里救出了她,带她到山林,并化为人形,与她交合。第三次奔跑,则是他带着她奔进永夜,奔向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
书评:照妖镜(5)
这三次奔跑,一次比一次强烈,犹如战鼓,节奏越来越高昂。在模糊了年代的故事里,追风的奔跑,是一种对爱的勇敢向往。而这个故事,似乎也是一个因为勇敢而成了最完美的故事!
【秘密】
〈尾巴的诞生〉是一则充满秘密的传奇。
这个故事最有趣的地方,是阿逸的身份与态度。之前,阿逸曾因为海上的事故而对人鱼抱着戒心。但是,却同样因为对死去人鱼的愧疚,他又爱上了豢养在池中的她。于是,他一面抗拒,一面接近。
这种暧昧的情感直到真相迸发,尾巴长成,才恍然觉悟,原来,自己竟也是一条人鱼。
我觉得,这像是曼娟老师所给出的一则温柔暗示。暗示着我们每个人的样子:我们总是在生活中,企图贴近最真实的自己,却又某种程度地避开自己。明知道自己的缺陷,或者有块隐地一旦踏入,就会引起自己的嫌弃,可是却又视而不见,任由心中的那个阴暗角落腐败溃烂。我们说要爱自己,却又在不同的场合否定自己。不管是身份地位的否定,对过往情感这些心理部分的否定,甚至是对长相、打扮、服饰这些外表部分的否定。就像很多患病的人,往往最后过不了的,正是自己那关,无法清晰地接纳自己的身体,甚至怨恨埋怨,自己将自己推向绝路。或者又像那些终日对社会抱怨,以不得志为理由沉迷堕落的人,总是用一次一次的麻醉,来安慰本身……
这样的人,终究是无法看到自己的本身。
阿逸的蜕变,是一种自我认同的过程。在一种不被社会所接受,在社会认定范围内已经是不幸福的阿逸,只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发现自己的不完美只要自己认同,同样也可以变成完美,他就真的成为一条幸福的人鱼。
不管社会的评判标准为何,只要认识自己,从本质上接受自己,就能找到幸福,或许,这就是这个故事教会我的吧!
【释放与回归】
〈不太远的远方〉从一开始就颠覆了我的想象。
我没想过,原来一只公狐狸,也可以爱上一个男生。在印象之中,妖物多是妖媚的女性(如前面的羽衣娘,或是粉红猪),或是贤淑持家的女性(如女螺),又或者是隐秘如谜(如虹精),总之,很难想象一个妖物竟动了如此大的情感,还背负同性情谊。狐狸精阿紫不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相反地,在爱情的国度中,他节节败退,甚至逃跑躲避。阿紫的形象,宛如一个细腻的男生。或者是为了报答清泉母亲的喂养之恩,阿紫来到清泉的身边,却也逼出清泉身体里的本质。可是,阿紫却不像别的妖物那样,在情欲过后,就那么淡淡地经过人的生命。他像一个人,以全副身心投入与清泉的爱情里,想走走不了,想逃逃不掉。
或许可以做这样猜测。曼娟老师把这一篇放在最后,是在经历了各种情欲、悲欢的纠缠后,赋予一种简单而自然的回归。这可以从文中用不同的字体写的长短句看出来: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远方。
远方在哪里?我可以去吗?(P219)
你从哪里来?
我来自远方。
远方有多远?
远到你已经不记得我了。(P227)
你是我的远方。
我不是。
我希望你是。无法触摸,难以企及,充满诱惑。(P234)
带我去远方。
远方其实不太远。(P240)
从初初的探问,到后来的犹豫,变成心碎的拒绝,再到拥抱的回归,这些以「远方」为主题词的长短句,揭示出欲望的释放与心灵的回归这个主题。
阿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