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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人称“飞加藤”,但轩辕忍者首领加藤段藏,同样也看不透这些黑绳的存在,顶多只能依靠其敏锐听力察觉得到半空中依稀有些什么东西在飞舞而已。眼看那十几支劲箭落地,飞加藤双眼瞳孔登时为之急遽收缩。他不假思索,立刻厉声大喝道:“主公,立刻原路返回,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可停留。轩辕忍者,跟我一起杀!”
声犹未落,加藤段藏陡然双足用力往地面一蹬。当即若旗花火箭般冲天直起,笔直跃上了七、八米左右的半空之中。仍未开始下坠,已然身若陀螺回旋急转。霎时间,锐器破风之声呼啸大作,无数枚“苦无”活像倾盘暴雨般当头急洒,声势煊赫威猛之极,正是轩辕秘传忍术“乱苦无”。
知人善任,用人不疑。上杉谦信既然任命飞加藤全权负责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那么当然对他有绝对的信任。故此加藤段藏喝声才一出口,越后之龙立刻毫不犹豫地拨转马头,喝道:“越后武士,跟本家走。”策马扬鞭,向着来路飞奔而去。那十几名亲卫武士咬紧牙关,同样打马飞奔追上。每个人的双眼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只因为他们都隐约预感得到。彼此这一别,后会将是……无期。
脱离战场者还有余暇可以去悲伤。依旧置身战场者,却哪有闲功夫多想这么些有的没的?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既然我不想死,那么就只有请你去死了!齐声吆喝之中,众轩辕忍者们更无半分迟疑,纷纷出手发射暗器助战。更有人抽出忍刀环列成人墙,以阻止敌人突破防线。
只听得一声张狂大笑,那名手握包铁棍棒,浓密头发披散至腰的大汉迈步上前,挡住了夜叉丸。他那满头浓密长发随之无风自动,竟旋转着相互交织成盾。飞加藤也好轩辕忍者亦罢,他们所发射的暗器一旦撞上这面轻薄“发盾”,登时就像泥牛入海,自此全然没了声息。
顷刻之间,所有暗器尽数射完。那大汉狞声狂笑道:“射完了吗?好!我蓑念鬼从来不占别人便宜的。统统都还给你们!”心念一动,“伊贺忍法——蓑念之术”发动。编织成盾的头发自动散开,却似万千毒蛇纷纷昂首吐舌,将先前收起来的那些暗器统统反掷回去。风声暴响,显见其力度之大,竟比轩辕忍者用双手发射的时候,还要更强上至少一倍。
变生仓促,轩辕忍者们万万预料不到对方竟然可以有这么一招,随之就听见连声惨叫,好几人接连中招。苦无打在面门上,立刻透骨直入,深深没进脑内。黄泉比良坂中,又添几名新鬼。然而电光石火之间,一条身影势若鹰隼,轻轻松松越过了夜叉丸和蓑念鬼,从天空极速俯冲而下,直扑向药师寺天膳。手中忍刀寒光如雪,迎头急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千古以下,皆屡试不爽的一招。轩辕忍者这边人数虽然多,却几乎全是下忍,上忍只有一个飞加藤而已。伊贺忍者人数虽少,但看来都是上忍。其忍术均是离奇诡异,威力莫测。当真全面开战的话,轩辕忍者这边十有八、九都要惨败。加藤段藏情知生平所遇凶险,以今日为最。若然越不过这一关,只怕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唯有使用自己最得意的“韦驮天之术”,冒险发动突袭。正是败里求胜,死中觅活。
药师寺天膳定力惊人。哪怕白刃加身,他依旧巍然不动,甚至连唇边那抹略带讽刺的笑容亦不减半分。只是从容不迫地呼喝道:“筑摩小四郎,杀!”
第二百二十四章:甲贺卍谷众(上)
那名手持镰刀的年轻伊贺忍者听闻吩咐,当即自信地一笑,却竟然并不出手,更未移步动身,反而撮起嘴唇,似乎是想要吹口哨。难道说,他和明智光秀等三名“兵卫”一样心生叛意,要在这个时候发难,借飞加藤之手,去杀死药师寺天膳?
不,并非如此。因为就在飞加藤的刃刀,即将斩上药师寺天膳头顶的一刹那,他忽然听见了阵阵怪异莫名的“咻噜噜噜噜~~”声音。随即,空气中便出现了某种不同寻常之异动,仿佛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正在成型。飞加藤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来自本能的警告却让他知道,绝对不能和这种东西接触!
完全不假思索。飞加藤大喝一声,双足凌空虚踢,赫然竟在全无凭藉的状态下一百八十度大转折,身体由原本的前冲改为倒纵,往后飞开的同时,更脱手掷出忍刀以阻截追兵。弹指刹那,虽非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精钢铸造的忍刀,陡然活像被卷进了绞肉机里面一样,在刺耳声音当中,化作了万千凌乱铁屑。
“伊贺忍法——镰鼬之术”!镰鼬,就是传说之中的妖怪。它以旋风的姿态出现,用像镰刀一样锐利的爪子袭击人类。而这种攻击,是无影无踪,肉眼难以辨别的。筑摩小四郎的忍术,正与传说相同。只要他撮唇吹起那“咻噜噜~”的口哨,就能卷起真空旋风。旋风镰刀所到之处,不要说血肉之躯,哪怕坚固岩石或者钢刀铁炮,也会被狠狠绞成粉碎。
飞加藤侥幸逃过一劫,凌空倒翻筋斗,重新踏足实地,与自己的下属站在一起。然而他心中却未曾有丝毫轻松之意,反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脚尖轻挑,地上一柄属于战死者的忍刀犹如触电般跳起,被飞加藤伸手抓住。他用力咬咬牙,喝道:“所有人都给我上!无论如何,哪怕咱们统统死光了,也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主公!”一马当先纵身冲出,却是采取了“之”字形的迂回路线,以躲避筑摩小四郎那卡帕的真空旋风镰刀。
身后处,那群轩辕忍者更无迟疑,人人视死如归地紧随跟上。这当口也不管有用没用了,总之手里剑苦无千本针……各种各样的暗器,没头没脑地漫天乱飞乱射。其意不在伤人,而在牵制敌人。
筑摩小四郎、蓑念鬼、夜叉丸等三人同声大笑,全无半分惧色地冲出迎战。真空镰刀到处,轩辕忍者们骨碎肉裂,身躯被绞成肉酱。看不见的黑绳纵横来去,肆意切割杀戮,顷刻间已致使人头乱滚,血肉横飞。蓑念鬼那满头长发在半空中肆意飞舞,忽聚忽散,时而集结成网,时而凝聚成针,杀力强横,变幻无穷,直教人为之防不胜防。稍有疏忽,又会被他那根包铁棍棒乘虚而入,砸个脑浆迸裂。
三名伊贺上忍联手,当真如虎入群羊,所向披靡。那些越后轩辕忍者人数纵使占优,却全无还手之力,只是一面倒地被屠杀而已。然而混乱当中,飞加藤身形如电,乘乱从三大伊贺上忍身边冲过,贴地滑动,脱手向药师寺天膳掷去。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这位伊贺忍军的副将嘿声冷笑,终于出手。他快逾闪电拔刀一击,当即干脆利落地将忍刀磕开。却没想到飞加藤这一击“阴阳双飞”,其实别有乾坤。他脱手掷出的不但有忍刀,更有千本飞针。飞针藏身于刀后,仓促间实难发见。药师寺天膳打飞了忍刀,这才惊觉还有飞针在后,却已经来不及再出手挡格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噗~”轻响声起,长达七寸的精钢飞针,深深刺入药师寺天膳眉心要害,从他的后脑处突出。鲜血从针尖处滴落,晶莹如珠。伊贺忍军的副将闷哼半声,仰天向后就倒。飞加藤大喜,冲过去捡起忍刀,大喝道:“住手!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飞加藤杀了。不想落得和他一个下场的话,伊贺忍者们立刻给我住手!”
筑摩小四郎、蓑念鬼、夜叉丸等三人的眉宇间同时流露出了一个戏谑之笑,谁也没理会飞加藤,只是加紧出手击杀轩辕忍者。飞加藤大急,咆哮道:“住手!你们都听……”说话未完,陡然又是“噗~”闷响声起,一截刀刃从他胸膛上突出,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飞加藤如遭雷击,五指一松,忍刀“叮当~”脱手落地。他竭尽残力回首相看,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自己。映入双眼之中的那张脸庞……赫然竟是药师寺天膳!他不可思议地将双眼圆睁至极限,挣扎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杀死了……你!”
“是啊,你已经杀死我了。关于这一点,不必有疑问。”药师寺天膳残酷地微笑着,伸手抓住依旧刺在自己脑壳里面的飞针,然后把它拔出来丢到脚边。轻松地道:“不过很可惜,我是个死了之后还能继续活过来的人。所以能够像现在这样给你一刀。而相同的事,你就做不到了,是不是?呵呵,太遗憾啦。”手腕随之用力一绞,将飞加藤的心脏彻底绞成稀烂。这位越后轩辕忍者首领抽搐了几下,就此死去。
药师寺天膳手臂后缩,从尸体中抽出佩刀,然后还刀入鞘。举目四顾,只见现场所有轩辕忍者都已经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蓑念鬼手提铁棒大步走过来,抱怨道:“妈的,真不过瘾。这群什么轩辕忍者,简直统统都是废物。完全不经杀嘛。天膳,咱们追上去吧。取得越后之龙上杉谦信的人头,那是大功一件啊。”
“不用追了。室贺豹马带着甲贺卍谷众,在路上等着上杉谦信他们呢。”药师寺天膳冷静地道:“既然已经入了包围网,上杉谦信哪怕身上长了翅膀,也绝对飞不出去的。”
“但是……就这样把功劳让给甲贺的人?”夜叉丸皱起眉头,不甘心地道:“那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伊贺与甲贺乃世仇宿敌。彼此都有亲人死在对方手里。所以夜叉丸,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药师寺天膳顿了顿,凝声续道:“别忘记了,现在伊贺和甲贺都是天神宗殿下的部属,一切必须以殿下的命令为最优先。谁敢有违,阿幻婆和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他!明白没有?”一番话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筑摩小四郎、蓑念鬼、夜叉丸等三者面上神色同时为之一凝,当即挺身站得笔直,齐声凛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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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黄沙红尘浪,哒哒铁蹄马鸣响。落日余晖已然彻底消失,星月却依旧隐匿不出。被黑夜所完全笼罩的大地之上,越后武士们簇拥着他们的国主纵马狂奔。可是突然之间,道路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模糊黑影。是人!他双手压在刀柄上,把长刀当成拐杖一样拄在地面处,单人匹马,挡住了越后武士们的去路。在这个危机时刻,毫无疑问,他是敌人!
“流镝马”!也就是身穿铠甲,骑在全速奔驰的战马之上,向敌人射箭的本领。这项技艺难度极高,故此并非所有武士都能熟练掌握的。但越后本为产马之地。故此越后骑兵之名,早为天下皆知。能够跟随上杉谦信一起前来善光寺作参拜的,更全属越后的精锐武士。
此刻情况紧急,为首的色部小五郎更不迟疑,当即在马上张弓搭箭,用“流镝马”之术瞄准了前方那人影。可就在他即将松手发射之前那一霎,道路旁边树丛之中,陡然“呼~”地飞出一团活像炮弹般的东西,越空横飞,猛地向这边撞过来。色部小五郎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要操纵马匹避开,却哪里还来得及?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那团黑影和色部小五郎所骑乘的马匹,相互狠狠撞了个正着。马匹高声哀嘶,登时完全失去平衡,当场连带着背上的骑士一起跌倒,着地接连翻滚了十几圈,好不容易方才停下。身后处,那剩余的十几名越后武士们面上变色,忙不迭地纷纷收缰勒马,总算勉强避免了一场连环相撞的事故。再看色部小五郎,他已经被压在马匹之下,和这匹他心爱的良驹一起,被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