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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爱了,又何必怕受伤?”她很无奈地说:“我了解你对我并没有相同的感觉,但我一点也不计较,只要能偶尔看你一眼,陪你去爬山钓鱼,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霜,你听我说!”他第三次喊她,望进她的眸子说:“我怎么会没有相同的感觉呢?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那么深入地走进我的生活里,我们有共同的嗜好,共同的想法。有时我甚至想,你是上帝专门替我打造的,像我遗失的另一半,只是……”
“只是什么?”她轻轻问,怕打破这魔咒。
“只是这种事也不曾在我身上发生过。”他依然看着她说:“我活了三十年,大半时间都是在奋斗。别人可能服完兵役才开始,我从十五岁就半工半读了。所以尽管我事业有成,但感情方面仍是一片空白。”
“那孙小姐呢?你们不是论及婚嫁了吗?”她小心地问。
“丹屏是个不错的女孩,她很能干独立,但我们之间一直没有心灵相通的感觉,这也是我们迟迟不结婚的原因。但我们都太忙,太懒于发展新关系,所以也将就下来。”他温柔地看着她:“直到我遇见你,才了解到爱情是真正存在的,那种想见你的渴望和见不到你的焦虑,都是如此真实,我自己也迷惑了。”
她的心狂跳,手紧握着。男人千万年不变的喜新厌旧,同样的谎言,同样地无情。她在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中,假扮着茱丽叶的纯真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冷淡,让我陷在痛苦尴尬的情境里呢?”
“怎么说呢?你的出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们的感情也在我控制之外。”他轻抚她的颊说:“我一直想把你当成妹妹,一个可爱的小‘灵芙’,在我生活中无所不在的。天知道那有多困难,直到海港那个午后,我终于克制不住,你的表白又像一阵翻腾大浪,弄得我人仰马翻。小霜,你几乎将我这三十年充满秩序的生命打乱了,你明白吗?”
多美、多动听的话,若不是知道他不负责的本质和浪荡放纵的过去,宛芸也会不由得为他心醉神驰。她不敢看他显出深情的眼眸,怕自己会露出嫌恶,只有一径低头。
他顺势将她抱进怀里,她双手顶住他的胸膛,重重的心跳透过温热的肌肤和薄薄的衣物传达她的手上,掌心变得柔弱无力,几乎要烧融。
和男人如此意识清楚地靠近,在她生命中仍是第一回。即使是小霜,仍挡不住那羞涩,但她还是强作理智地要确定自己复仇的成功率,她娇声说:“所以你是爱我,对我也情不自禁啰?!”
“我是挣扎了许久,如今彻底投降了。”他坐下来,将她抱在膝上说:“现在告诉我,这七天你都去了哪里?”
“人家以为你不理我,就到南部散心了。”她对这亲昵尽量显露愉快的神情,隐藏内心的不自在。因为下面还要更热情呢!
“你去散心,却害我寝食难安,只差没报警寻人了。”他换了个姿势,使她整个人偎向他胸前,说:“我这才发现,自己对你一点也不了解。比如你是哪里人?老家在哪里?哪一所大学毕业的?交过哪些朋友?我的答案都是少得可怜。所以我发誓,如果你回来了,我一定要紧抓住你,弄个一清二楚,以后绝不再有找不到你的烦恼了!”
这后面的几句话像是威胁,令她微微不安,但她仍面不改色地说出预备好的应对之词:“我这人最单纯啦!高雄人,家住高雄,在高雄念大学,我的朋友也在那一带。不过就像我说的,父母都过世了,没远亲也没近邻,朋友各自分散,就一个人流浪过日子了。”
“你那么孤独,却那么坚强乐观,教我看了好心疼,这也是我对女孩子从未有的感觉。”他握着她的手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到台北打拚的,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本来是想休息一阵子,好好想下一步的。但命运先替我做了决定,让我遇见你。现在我生命的重心就是你,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事了。”她说的是实话。
“小霜,别那么傻,你还年轻,总要找份工作,创造自己的事业才对!”他虽这么说,但似乎颇为感动,将她抱得更紧,手指交缠。
宛芸头又昏熬了,即使她对男人的欲望不太熟悉,也能感受到柯靖宇的热切。但这次主动权不在她,她怕自己到时无法掌握,反而坏了计画,于是挣开他的手,并移开坐在一旁。
“老实说,我父母留下一大笔钱给我,让我不愁吃穿,所以我不必急着找工作。”她用玩笑的口吻来掩饰她的动作,说:“喂!你该不会是专门追求富家女的投机份子吧?!”
“我?像吗?”他深觉有趣,笑着说。
“我母亲说过,人是不可貌相的,尤其愈英俊有才华的男人,心就愈狠毒无情。”她也笑回去说:“不过,你若是那种骗人感情的花花公子,我也甘愿,我可以把钱财、身心都给你,毫无怨尤的!”
“小霜,你放心。我赚的钱足够养你好几辈子,我这一生也只有你一个人,绝不会变心,或让你有遗憾。”他又握住她的手说:“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首先我要告诉你,这几天丹屏回国,我已经向她提出分手的事了!”
宛芸彷佛一下被迫跳到另一出戏。柯靖宇的这一步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脑波断了好几次,才勉强接上说:“为什么呢?我并不想破坏你和孙小姐,你们都论及婚嫁了,你这么做,她一定很伤心,我……”
“小霜,你怎么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我这么做不过是忠于感情而已。丹屏是个明理的女孩子,她没有吵闹,表现得很有风度。”他仔细看她,很困惑地问:“你真的爱我吗?不然为什么反对我和丹屏分手呢?”
“我……我只是不想给你增添麻烦,让你有任何为难的地方。”她忙搪塞,又把脸孔埋在他胸前。
“你实在太善良了。”他捧起她的脸,宠爱地说:“你绝不是我的麻烦,而是我快乐的泉源,我生命中的小灵英,你还不懂吗?”
宛芸的确不懂,她只觉得事情有些过火了,那种隐迫的危机,令她想快点完成任务。她突然闭上眼,把柔软的唇覆上他的,身体整个靠过去,想引发他的欲望。
“小霜,今天不行!我感冒了,怕会传染给你!”他往后避开。
“没关系,我不怕的。”她说。
“有时我其拿你没办法。”他干脆站起来,笑着说:“实在太晚了,我们各自回房睡觉,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能说什么?他人都走到门口了,一副怕被“狼吻”的样子,她又操之过急了吗?
他走后,宛芸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他竟为了她,去和孙丹屏决裂?她不信自己可以把柯靖宇那种情场杀手迷得昏头转向,这一定又是他欺骗女孩子的阴险伎俩!
明知是谎言,她仍有飘在云端的感觉。能让柯靖宇抱在怀中哄骗,也是一种享受和虚荣吧!
她伫立在阳台,望着银白的月半圆地隐在云后。脑海里有个念头,若非柯靖宇生得一表人才又那么有男性魅力,她会演得那么起劲、那么入戏吗?
她甩甩头,压下这可笑的想法,应该打电话告诉名彦,是打击魔鬼的时候了!
但她没拨号码,反而直接走向卧室,在静阖之中回想今晚的一切,包括柯靖宇的一言一行,恍如一场百看不厌的电影,沉醉的感觉在心中留驻,恋恋不散。
电话,明天再打吧!
※※※
午后雷阵雨停歇,暑热散去不少,充塞着雨后的新鲜空气,水气极重,像潜在热带海域里。
宛芸洗完头发,穿上细肩带的短衣和苹果绿窄裙,拿着柯靖宇给她的钥匙去开他的门,她决心今晚要完成对他的报复。
她称这一幕叫“最后的晚餐”,女人背负感情十字架的痛苦,该由男人来偿还了。
她设计的菜单有法式沙拉、匈牙利牛肉、海鲜意大利面,和加了巴西式的鲜蚝奶油浓汤。这都是她一试再试,烹调出最好的味道,才决定摆在他的餐桌上的。
为什么在他“死”之前,要给他来这么一顿丰盛的宴席?她也道不出所以然来。
一对心型的蜡烛燃出浓郁的异国暖香。还有酒,她加了水果味,饮起来甜腻,后劲却强,有足够的催情作用。
黄昏时,柯靖宇来了电话。
“好想你,再过半小时我就回去了。”他说。
“可不许再被别的事绊住哟!今天是我们认识三个月又三个星期的日子,我可要好好庆祝一番。”她温柔说。
“才三个月又二十一天吗?我却觉得已经认识你好久了,以前没有你的日子像压成一小点,遥远而灰暗,一弹就不见,现在我脑子里充斥的全是你的身影,怎么办?”他热情地说。
“愈甜的嘴就愈危险,你这些话不知向多少女孩子说过了,那么滚瓜烂熟!”她把电话放远,怕耳朵受不了。
“我发誓,你是第一个,我从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诗情画意的一面。很奇怪,见到你或想到你,我就不由得浪漫起来,不过我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你说,我在爱情方面是不是很晚熟?”他说。
这一谈怕又没完没了,她无心再听,只说:“回家再说好吗?我要快饿扁了!你再拖延,就会看到奄奄一息的我啦!”
“看来你是比我现实。好吧!我们待会儿见!”他笑着说。
才刚挂电话。她手提袋里的行动电话又响起。
“宛芸,我们预备出发了,我想再确定一下暗号。”名彦在那一头说。
“我会先关客厅大灯,等小灯也暗时,你们就可以上楼。警卫我已经关照过了,钥匙要记得带。”她说。
“我这儿都没问题。我找的三个兄弟都经验老道,保证万无一失。”他顿一下,又说:“我只担心你,千万则给他占去太多便宜,知道吗?”
“这你就不用瞎操心,别坏了我的大事才重要。”她没好气地说。
接下去的时间宛芸都在紧张的状态下度过。柯靖宇回来时,带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给她,她的脸竟然僵得笑不出来。
“哇!我好象到了阿拉伯后宫。”他并未注意到,只拥着她,吻她冰冷的唇。
“好呀!人家辛苦了半天,你竟说这种话?你以为我是你的女奴吗?”她推开他,娇嗔地说。
“不敢,我想我是兴奋过了头。”他又吻她说。
她催他去洗澡,换上较舒适的短衫短裤,也是待会儿比较好脱的。趁他在浴室时,她又稳一下心情,当电话铃响时,吓了她一跳。
“喂!我是孙丹屏,请问柯靖宇在吗?”对方说。
宛芸愣了一会儿,脑筋快速转着,说:“柯靖宇不在,大概十一点以后才会回来。”
“不会吧!办公室的人才说他回家了。”孙丹屏满是疑问:“你又是谁?他不在,你怎么会在他家里呢?”
“我是打扫的!如果没事,我要忙了。”她冷冷说。
“柯先生有交代他去哪里吗?”孙丹屏又问。
“没有。对不起,我必须挂断了!”宛芸说。
柯靖宇不是说他和孙丹屏分手了吗?为何她还寻得那么急?可见他习性不改,果真胡说骗人。宛芸对计画原有的一点疑虑完全消失,他是该得到教训的!
晚餐进行得相当顺利,柯靖宇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而且吃得十分满足。
“我以为现在的女孩子都是不会做饭的,但你是个例外。”他说:“事实上,你是好多的例外,有时我都怀疑你不是真的。小霜,你该不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走一遭,终究要离开的?”
她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