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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陪晴子在火锅店隔壁的咖啡馆坐了很久,等她酒醒才送她回学校。两人快到晴子的宿舍楼下时,等待多时的流川枫从一棵树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晴子和手塚。
他的眼神很冷很冷,晴子怔了一下飞快地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你不要误会……”
流川枫没有看她,死死瞪住手塚,手塚淡然地回视,冲晴子道了句晚安便转身离去。流川枫盯着他的背,眼中腾腾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在他身上少出一个洞来。
晴子有些害怕,拉住他的手劝道:“你不要这样,我和部长真的没什么,我只把他当尊敬的学长而已……”
流川枫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压抑地说:“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和他见面?”
“……谁?部长吗?”
“是,还有下午那个家伙。”流川枫想了想,又加了句,“还有花泽类。”
晴子呆呆地问:“为什么?”
“我不高兴。”流川枫冷冷地说。
晴子有些无力:“他们只是朋友,学长,和朋友的哥哥,你真的不用这么介意……”
流川枫不说话,拧着眉冷冷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晴子气得直冒火,快步追上他低吼道:“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怎样就怎样,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
“我霸道?”流川枫止住脚步,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我只是希望你只看见我一个人而已,这样也错了吗……”
晴子无奈地叹口气。她知道他是因为在乎她,所以吃醋,闹别扭。可是,他总是凭他自己的喜好指使她不许做这个,不许见那个人,稍有不称他的心就生气,她被他磨得真的很累。
“你就不能给我多一点信任吗?”晴子疲惫地说,“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流川枫不语。
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小气,他也不是不相信晴子,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他去美国才多久,正在苦恼怎么向她坦白自己的感觉时,她便投入了花泽类的怀抱。
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都太可怕,即使冷酷如他也不由得会恐惧,会惊慌,会患得患失,当他不在她身边时,她若是又爱上别人了怎么办……
他再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假装无谓和漠然,他会发疯。
那天晴子突然打给他的那个电话里,她亲昵地叫他枫,他听着却不觉欣喜。她的声音,不似平日,带了一种无措的惘然和恐慌。
他知道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些事,与他无关。那种对于一切不可控制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挂了电话,他的心情坏到极点,上了球场不管不顾队友和大局,蛮横地带着球一路冲到对方篮下,灌篮,回防,抢球,再攻,再灌篮……众人在欢呼,教练和队友在破骂,他充耳不闻,擦着汗水沉重地喘息着,整个脑子里都是晴子的脸。
比赛结束后,他没有去参加庆功宴,迫不及待买了机票回国,他要立刻见到晴子,他要她帮他确认他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
结果,他回来,打不通她的手机。她的室友说她去了南部看望生病的朋友。
“南部的朋友?谁?”他茫然地问。
朋香惊疑道:“你是她男朋友都不知道吗?”
她说者无心,他听者却觉刺耳至极。他发现自己对晴子根本一无所知。她没有告诉他他要去哪里,要去看望谁,她就那么突然的关掉手机消失了。难道她不曾想过联系不上她,他会担心吗?还是他在她心中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重要?
焦灼,担忧,心慌……
两天里,他体验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感受。当他终于在她校门口等到她回来时,他却看见她从杀生丸的车里下来。他优雅审视地为她拉开车门,她一脸怅然地望着他的车远去。
他先是不敢置信,尔后是暴怒。她到底是去看朋友还是和那个男人出去玩了两天?她为什么对着那个男人露出那种纠结的表情?!
他气疯了,什么解释都不想听,甩开她的手就走。
一个人跑到公园里坐了很久,他想了很多,渐渐冷静下来,他回到晴子学校找她,她的手机还是打不通,打到宿舍她的室友却说她没有回去。
他急了,她去哪了?
不敢再走开,他守株待兔地等在楼下,等了很久很久,才看到晴子回来,而这一次,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手塚国光。
他们缓缓走过来,手塚不知说了什么,晴子对他微笑。两人的视线交集在一起,自然而放松,仿佛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那是流川枫从没见过的晴子,她看上去很平和很宁静。
她的笑,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愤怒,他恐慌,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那么温柔?樱木花道,花泽类,杀生丸,手塚国光……为什么她的身边会有这么多男人?
“你不要再见他们,我就相信你。”流川枫一字一句地说。
晴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两人沉默对峙许久,晴子问:“如果我让你不要再见麻里和其他女人,你也会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流川枫马上回答。
晴子苦笑一声:“可是我不想答应你。我们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在你的世界里只有篮球,其他你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在乎我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们的友情……”
流川枫沉默了几秒:“说到底,你就是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不是……”
“如果你在乎我,就不要再和他们见面!”流川枫的双眸喷出火焰。
晴子无奈地看着他:“总是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又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强迫?只是让你不要再跟他们见面,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做到?!”流川枫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火气,抓住了晴子的两只胳膊。
晴子被他吼得头又痛了,微闭了下眼睛,她挣脱开他双手的钳制,疲倦地说:“我想上楼休息了,你回家吧,我们明天再谈。”
“不行,现在说清楚!”流川枫拖住她不让她走。
晴子累得没有力气再跟他争吵,揉着太阳穴语低声恳求他:“让我睡一会儿吧,我真的很累……”
流川枫终于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摸摸她的脸着急地问。
“没事,我上楼了,你快回去吧……”晴子说完,耷拉着脑袋朝宿舍楼走去。她知道流川枫在她背后一直看着她,可是她不想回头。她真的很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如果流川枫再逼她,再对她吼,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哭出来了。
期末考试只剩下最后一门安排在下一周。因为申请了寒假后缓考,晴子不用像以往那样狂K书,安静地呆在宿舍里看电视,玩游戏。
樱乃和朋香都知道她和流川枫冷战了好几天,本来不愿多嘴,可是看她一直恹恹不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她:“两个人互相喜欢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每个人性格都不一样,恋爱中的磕磕碰碰都是难免的,一定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多为对方着想……”
晴子失笑:“你们俩又来扮爱情专家啊?”
“狼心狗肺的死女人,我们这么辛苦地装深沉,还不是为了开导你!”朋香故作生气。
晴子嬉笑着揽住她的肩膀:“知道你们最爱我了,么一个……”
“滚,要么么你男人去。”
嬉闹过后,朋香和樱乃去教室看书了,晴子又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很无聊,关了电脑捧着热茶站在小阳台上发呆。
楼下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北风呼啸,天空灰白,世界一片凄冷。
这个时候,流川枫在做什么呢?
晴子想着,脑海里马上出现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无奈地叹口气,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去。朋香和樱乃说的对,她要珍惜她和流川枫的感情。爱情课程里,忍让和换位思考是重要的必修学分。
回家的公车上,又一次与手塚不期而遇。
他看看她的行李箱问:“回家吗?”
晴子点点头:“部长呢?”
“回公司,最近公司事很多。”
晴子马上想起那惊悚一夜,不由得有些担心杀生丸,他回家了吗?枪伤要紧吗?
回到学校,她买过了一个手机,换了一张卡,他的号码她已经没有了,无从联系。其实如果还存着他的号码她也未必会联系他,顾及流川枫是一个因素,另外一个原因是玲,她不想让她加深误会。
一眼看穿晴子的想法,手塚温柔地说:“总裁来过公司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晴子对他笑笑,没说什么。
接下来,无论手塚说什么,晴子都是一副淡淡的态度,他聪敏地感觉到她在刻意疏远他。眼眸马上黯淡下去,因为流川枫吗?因为他,他们连进行普通的交际都不可以了吗?
晴子到站了,她轻声道了句再见,没有看他,飞快地消失在长巷中。
手塚拉开车窗,漠然地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北风吹乱了他棕色的头发,他没有在意,无神地望着外面,玻璃窗上印着他惨白而自嘲的笑。
得不到就彻底远离,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晴子心里也很不好受。手塚一向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他生气或者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会有习惯性地握拳。
面对他的失落,她极度忐忑不安,可是无法安慰他,只能继续冷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将疏离进行到底。
对不起,部长,真的对不起……
到了家门口,她做了个深呼吸,打开门故作轻松地喊道:“我回来了。”
流川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体僵硬了一秒,没有回头看她。
晴子有点恼,换了鞋走过去挡在电视机前,对他吼道:“你没听到我说我回来了?!”
“听到了……”流川枫还是不看她,挥了挥手冷冷地说,“别挡着我看电视。”
“电视比我重要?”
流川枫讶异地看着晴子。
“我算看清楚了,你就是个沙发土豆。”晴子白他一眼,“哼哼,不理我就算了,我去做饭了,不过……没你的份!”
走了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拽住,她整个人跌落在沙发里,流川枫怀中。
他长长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带着薄怒轻啃了一口她的耳垂,幽怨地说:“舍得理我了?”
仿佛电流流过,晴子全身又痒又麻,不自在地推开他,轻嗤:“不是你不理我的吗?”
“谁叫你不听话!”流川枫又咬了她一口。
“你属狗的啊!”晴子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
流川枫皱眉,一声不吭地任她咬。
晴子咬完,扒开他的T恤看见那个深得几乎要渗出血丝的伤口,马上就后悔了,眼圈红红的问他:“痛不痛?”
“不痛。”流川枫的眼神变得很温柔,捧着她的脸说,“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晴子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我不可能永远避开他们,不和他们见面,可是我会尽量少和他们接触,你不要再发脾气了……”
流川枫没说话,低头吻住她的唇。
“你……刚才在看篮球比赛?”喘息的间隙,晴子问他。
“嗯……”
“比分多少了?”
“……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