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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被吓着了,一惊,问:“你说什么?”
我拉了她一把,说:“我跟你开玩笑,我们该走了。”
走到客厅,她伸手拿了一个桔子,说:“这么多水果,也不请我吃,小气。”样子很调皮。
“这都是一些普通的水果,我怕你瞧不上呢。”
走出门,她把桔子剥开,塞一瓣到我嘴里,我一咬,没想到汁水喷到她脸上了。她惊叫一声,逃也似地下楼了。我看得出,她很开心。
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她突然提议去为我买一套衣服,我坚决摇头。
她问:“为什么?我想送你生日礼物。”
“我妈说了,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顺便说一下,我在你家学画,一直瞒着我妈,她是坚决反对我去的。”
她没再坚持,车又拐了几道弯,最后在一个叫“都市贝壳”的咖啡厅门口停下。她说这里安静,有情调。
里面果然不像麦当劳那样吵闹,幽静的大厅里弥漫着轻缓的乐曲,我们穿过大厅,在一个包间里面对面坐下。包间里光线很暗,桌上点着红色的蜡烛,火光摇曳着,美妙极了。
钱老师点了一些点心饮料,最后还要了一个小生日蛋糕。服务小姐一边记录,一边小声说:“这是给你女儿过生日吧?”
钱老师笑着点点头。小姐退了出去。
我已经第二次听人这么说了,就很郑重地说:“你应该告诉她,我不是你女儿。”
“噢?”钱老师故意皱了皱眉头,“看来,我还不令你满意。”
“不是一码事,我已经有妈妈了……”
她竖起指头轻嘘了一声,示意我停止。这时,小姐端着点心走了进来。看来,她是不想让外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们到咖啡厅来,并没有点咖啡,而是要了椰奶。她端起杯子说:“HAPPY BIRTHDAY!”
我们轻轻碰杯,我喝了一口,甜甜的,一直甜到心底。
不一会儿,一个小蛋糕端了上来。我刚想动手,钱老师拦住我,说:“先许个愿吧,闭上眼睛,心想事成。”
我就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着:“上帝保右,让我早日见到我爸爸!”
我睁开眼睛,钱老师正瞪大眼睛望着我,我吓了一跳,幸好有蛋糕做掩护,我就伸手挖过一块,埋头吃起来。
“我是说,假如……”她吞吞吐吐,又绕到刚才的话题上去了,“假如我是你妈妈,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望着她,摇了摇头,说:“这种事没有假如,我的妈妈很穷,但她是我妈妈呀。我记得有位作家说过,世界上的一切你都可以选择,唯有父母,你不能选择。”
钱老师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脸,一声不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只好低头去吃蛋糕。可还没吃两口,就听到钱老师的抽泣声,很轻,但很伤心。
我吃了一惊,抬起头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想你女儿了?其实你不该把她丢在法国,把她带在身边多好呀。”
她用纸巾擦了一下脸,止住情绪,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恐怕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的,我保证。”
“你保证?”
“我是说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爸,但我仍然想念他,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见到他。”
她伸过手来,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说:“你真是个好孩子。”她的手抖动得很厉害。
为了不让她想伤心事,我就给她讲学校里的笑话,说大馋鬼赵生楚只有两样东西不吃,让她猜。她猜了半天,都不对,我就告诉她,是天上飞的苍蝇,地上爬的臭虫。她听了果然开怀大笑。后来,我们又聊了许多关于绘画的话题,非常投机,非常愉快。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到八点多钟了。我说该回家了,她让我等一下,她要上WC。回来的时候,她就说:“走吧,我已经买过单了。”
“好啊,你赖皮!”
“这叫先下手为强。”
她伸手搂着我往外走,我想着她对女儿的思念,就顺从地靠在她的臂弯里,还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
到家的时候,妈妈刚把水果清理完,桌上的菜用碗盖着。
我奇怪地问:“你还没吃呀?”
“等你呢。”妈妈用衣袖擦了一把汗,“快来,一起吃吧。”
“你没看见字条呀?”
“看见了。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也得吃顿我做的饭吧?”她说着,麻利地盛来两碗饭,把菜碗揭开。
哇,有尖椒牛肉,糖醋排骨,还有我最爱吃的韭黄炒鸡蛋。要在平时,我的口水早就飞流三千尺了,可今天肚子饱得直往上冒,不敢再贪嘴了。
妈妈端着饭就虎吃起来,她一定饿极了。吃了一会儿,见我没动筷子,就说:“这可都是你爱吃的菜,你三岁的时候就吵着要吃韭黄炒鸡蛋,我呢,每年只给你吃一次,也就是生日这天。你别不是生我气了吧?”
“妈——”我心头一硬,鼻头一酸,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我的心意,一急,竟哭了起来。
妈妈放下碗筷,绕过来,递给我毛巾,说:“这孩子,我也没说你什么?我是说我做得不好,没本事让你天天吃上韭黄炒鸡蛋……”
“你别说了,”一把抱住妈妈,梗噎着说,“我谁也不怨,我喜欢这样,你已经够辛苦了,你再说,我就受不了了,我心疼,你知道吗?”
……
那碗韭黄炒鸡蛋妈妈一筷子也没动,留给我第二天吃了。
八、蓝白连衣裙
课间操刚结束,我准备往教室走,肖晓突然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棵大树下,说:“明天什么日子?”
“休息,我们一起到钱老师家画画。”太阳光正从树叶间洒落下来,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得不用手遮住。
“知道你就想不起来,不够朋友。”她故意把嘴撅得老高,斜着眼睛瞄我,“连人家的生日都忘光了。”
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说:“SORRY,我一定好好祝贺你!”
她连忙摆摆手,说:“不止我一个人,我想把你也搭上,反正我们的生日差不了几天,一起过多好。我都想好了,明天到江边烧烤营庆祝,空气好,又有情调。费用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全包,怎么样?” 她越说越得意,我却突然觉得没味口了。
“要过你自己过好了,别扯上我。”我没好气地甩下一句,转头就走。
“得得得得得。”她追上来,捶了我肩膀一下,“臭脾气又来了,算我没说,请你参加总可以吧?”
“还要学画呢。”
“到底是学画重要,还是我的生日重要?”她突然一跺脚,站着不走了。
我反被震住了,心一软,转过头来,说:“好好,你生日重要,可是……只是……”
“别把我肠子急断了,你快说呀!”
“能不能邀请钱老师?”
“啊?她可是个成年人呀!”她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作出一个狗熊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说:“我考察过,她的食量还不如我,你就放心吧。”
“谁怕她吃呀?”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是怕有好在,不自由。”
我知道她说的在理,就低声近似于自言自语地说:“我只是觉得她很孤单,一个人从法国来,女儿又不在身边,我们也许能给她一些快乐……”
“哟,感情真的不一般呢,要不,让她认你作女儿得了……”
没等她说完,我举起拳头就要打,她一边逃,一边求饶,说:“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妈妈叫,我就起床了。这段时间,瞒着妈妈做了许多事,我总觉得对不住她,就准备多帮她搬几箱水果,弥补心中的愧疚。
妈妈一手拎起一大箱,奇怪地盯了我一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东边,正在出呢。”我打了个哈欠,伸手刚准备提一大箱苹果。
妈妈突然说:“别动那个,提小箱。”
我愣了一下,看见她出门了,就挑了一小箱葡萄。几个来回,我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把最后一箱放到了车上。
妈妈照例擤了一把鼻涕,冲我喊:“上去用干毛巾擦汗,别弄出病来,我可没钱给你上医院。”说完,她就骑上去,身体前弓,咯吱咯吱地向前踩。我看见她的背部洇出了一大片汗迹。
钱老师开车到楼下喊我,我们到江边的时候,同学们都到了。大家围坐在一张张小桌旁,赵生楚忙着把烤好的羊肉串、臭干子之类的送到每一张桌上。不过,他的嘴也没闲着,一手托着盘子,来回穿梭,另一只手拿着一长串,不停往嘴里送。
有人就喊:“你还没送到,自己先吃光了。”
赵生楚回敬:“这就叫劳动者先吃,不劳者没得吃。”
一句话激起公愤,大家都要用竹签敲他的脑袋。
今天的主角当然是肖晓,她迎上来,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迷得人眼晕,我的目光都被粘住了。迷晕的不止我一人,钱老师惊叫起来:“哇,我敢说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
大家都喝彩,气氛活跃极了。我冲肖晓说生日快乐。她拉住我往里走,小声说:“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和钱老师找了一张有空位的桌子,挨坐下来。江风徐徐,一边看着茫茫的江水,一边品尝美味,感觉好极了。真亏肖晓想到这样一个好地方。
肖晓端着一杯饮料到处照应,忙了一圈之后,就坐到我们这张桌子。有人提出了让她表演节目。她连连摆手,说:“表演什么呀?打架似的。我倒有个主意,每人说出自己最大的心愿,怎么样?”
大家一致拥护,七嘴八舌,肖晓说想作个像爸爸那样成功的人。大家鼓掌。钱老师说希望她女儿一生幸福。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背。大家鼓掌。该我了,我却一时不知说什么,急得满脸通红。
肖晓比我还急,一拍桌子,说:“算了,还是我替她说吧。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到她爸爸。”
全桌哑然。有人责怪肖晓,哪壶不开提哪壶。肖晓也知道自己多嘴,恨不得打自己两下。
我勉强挤出笑,说:“我想见到爸爸,没错,但这不是我最大的愿望。我最大的愿望是能做一名画家,我一定要画出世界上最好的画。到那时,我妈妈就不用摆水果摊了。她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两只手一年四季都裂着血口……”我的声音有点梗咽,再多说一句,怕眼泪会掉出来。
钱老师在桌子下面抓紧我的手,我一看,她眼里也闪着泪光。
肖晓挥挥手,说:“不说这些了,放开了吃。”
又闹了一会儿,钱老师起身告辞,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和桐叶先走一步。”
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