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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时,弥叶听见天明恭子乖顺地对丸井说:“放心吧,我只不过想去湖边待一会儿,静一静。”
丸井半信半疑;皱眉盯着天明,有些犹豫。
还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要来场惊心动魄的投水自尽,弥叶也不敢多说,到了天明恭子身旁,索性顺着她的意思,“少年平常狗血小说看太多,就爱胡思乱想来着,这位同学你别介意啊。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是自个儿跑出来的吧?”
“我……”天明恭子拧起眉,陷入沉吟。
和丸井交换了一个眼神,弥叶往天明身边挪了一步,试探着将手伸向她的手臂,“被老师发现可就倒霉了来着。来,我送你回教室……”
天明的眸子里混杂这多种情绪,咬了咬唇,没有动弹,似乎答应了弥叶的要求。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见弥叶捉住了天明恭子的手,丸井稍稍把步子往一旁挪了一些。就在这时,天明忽的蛮力一挣,甩开了弥叶的手,一个箭步从丸井身旁窜了过去,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池塘。
弥叶丸井两人的脸色唰一下变了,不约而同地提步冲向天明恭子。
“少年拖住她,快拖住她啊喂!”
“我要拖得住肯定拖啊,但麻烦你看看她速度笨蛋!”
“……”
“况且狗血小说看太多的少年是跑不快的!”
“喂你还有闲心计较这个!”
丸井没再接话,甩下弥叶加速往前方冲去。但终究比天明起步晚,池塘又太近,丸井还没跑出几步,只听扑通一声——伴着池面上飞溅的水花,天明恭子那娇小的身影扎入了水里。
紧而冲到池边,丸井驻了足,一时间显得有些手无足措。一看这举动弥叶便猜到他不会游泳了,听到身后有人也听闻动静追了过来,大概是仁王他们。
弥叶回头扫了一眼,还有一段距离。想到这池底会有淤泥,弥叶深知救人机会不能误了,一咬牙,扑通一下跟着跳入水里。
听到惊愕地叫了一声她的名,随即又扔出一句“笨蛋”。弥叶屏住气息,在水中摆动着四肢寻找天明恭子的身影。
笨蛋少年,他才是笨蛋来着!她可是有脑子的,哪会为了逞英雄白白送死?从小在海边长大,恐怕在立海除了小京没人比她能游了。
很快便发现了在痛苦挣扎的天明恭子,弥叶奋力摆臂游了过去,
伸手环过她的腰,紧紧扣住,转而往上游,把头探出水面后大肆深吸了几口气。
很多人已经围到了岸边,弥叶一眼就瞟见了丸井他们一行人。仁王动作利索,已经把运动服外套脱了,“弥叶酱你还行吗?不行我下来……”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柳已经纵身跳了下来。
望着溅起的水花,正带天明恭子往岸边游动的弥叶吃了一惊,没想到柳比仁王还急性子。
虽然水性好,但毕竟是第一次救人,一条负伤的腿还不怎么利索,弥叶很快就感受到了在水中前进的吃力,不过好在刚才一直在练习挥拍,算是做好了热身,不会很快就抽筋。
“我来吧。”
到了她身边,柳伸手把天明恭子拉到自己身旁。弥叶跟着慢慢放手,身边少了一个人,又有了另一只手的帮助,弥叶一下轻松了许多。长舒一口气,对柳绽出一个感激的笑,随即跟着他缓缓向岸边游去。
柳比弥叶体力充足,即便带着人也先她一步上了岸,天明恭子呛了水已经陷入昏迷,柳把她放平在岸边,周围女生无动于衷,还是千绘走了出来,曲膝跪坐到天明身边,轻轻按压她的胸口采取急救。
安置好天明,柳转而面向池塘,正欲伸手拉弥叶上岸,却晚了一步。丸井已经不顾班上人的目光把弥叶抱了上来。
弥叶被吓得不轻。
不是被天明恭子投水自杀的举动吓的,更不是被刚才在水里游得有些吃力吓的,而是……被丸井这一抱吓的。
这一抱,还是迎面而来的,少年的双臂窜过她的胳肢窝,捉住胳膊将其从水里抱了出来,一上岸,少年的手往她的背脊一滑,便将她整个人都环到了胸前。水里很凉,她浑身都泛着冷,少年炙热的体温就像一个火炉,及时给予了她紧需的温暖。
短暂的拥抱后,丸井慌慌张张地抽开了手,脱下自己的外套,噌一下往她脑袋上一盖,随即双手并用地为她擦起湿淋淋的头发。
弥叶就这样呆愣愣地一动不动,任他摆弄着。
少年似乎有些紧张,帮她擦头发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甚至还擦到了她的眼睛。但弥叶什么也没说,跟被人夺了魂似的,只是呆滞地看着他。
发现了弥叶反常的安静,丸井低下头来观察她的脸,猝不及防地,与少女毫不遮掩的目光相撞。
丸井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了。
弥叶眸光一颤,心也随之一阵悸动。
第一次,被男孩子这样细心地照顾。与小京的回忆里都未曾记载过这样的片段。
“啊,醒了醒了!”
一个旁观的同班女生忽然叫起来,弥叶与丸井猛然回神,目光一抖,倏一下,默契地扭头将视线调
转到了天明恭子和千绘那里。
天明恭子虚弱地张开眼,幽幽地回望周遭盯着她的人。有水滴顺着她湿漉漉的刘海滚落到苍白的面颊上,好像哭了似的,加之她本来就长了一副惹人怜的面容,这会儿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但弥叶还是听到了周遭女生咬耳朵,骂天明干了不要脸的事还装可怜,投水也不过是想博得同情之类的话。
弥叶顿时觉得,女生果然才是最可怕的。
就这次鞋里放钉子的事,喜欢若月的男生为她打抱不平,动手去找她的麻烦,不喜欢她的便不会表现出多余的情绪,男生的手段虽然偏激,却似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而女生,即使她对你恨之入骨,在背后把你说得猪狗不如,面对你时依然会笑脸相迎。
那些暗地里口口声声说为若月不平的女生,似乎在这事儿发生之前也说过若月的坏话。与其相信她们是正义感强为若月愤愤,弥叶更相信她们是闲着没事儿见缝插针。
“快送她去医务室。”体育老师开始发号施令了,“谁知道她是哪班的?我得联系他们班导!”
天明恭子闹自杀,这事儿要是让她们班导知道,被停课反省是躲不过的。于是一些女生亢奋了,争先恐后热心肠地报出了天明的班级,要不是体育老师转身去打电话,估计她们会热情得把她是几排几座在学生会担任什么职务都说出来。
最后是丸井和弥叶送天明去了医务室。'曼珠华沙'
丸井背着天明,弥叶走在他身边,慢行在落叶飘零的石板小道上,好长一段路程里,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从池塘里出来后的那个拥抱,少年的举动,都死皮赖脸地停留在了弥叶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闪现,挥之不去。
但弥叶知道,再这样沉默下去是不对的,怎么说也该对身旁的姑娘表示表示。
侧过头,弥叶放轻声音,对着扑在丸井的背上面色惨白的天明恭子道:“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一个人憋着很不好的来着。”
看得出来,天明恭子是个胆小的人。从弥叶和丸井拦下她后,她还坚持冲到池边跳入水里,弥叶就隐约感觉到了她的懦弱。没错,她觉得天明恭子并不想死。
弥叶和丸井将她拦下,就意味着她投水成功的几率很低了,试想,投水自尽可不比爬到教学楼顶层玩自由落体,如果周围有人,又不是旱鸭子,投水的话很快就能被就上来的。这点天明恭子应该清楚。或者说,选择到那个池塘跳,正是因为她知道上体育课的班级能及时发现她。
跳入水里救人那一刻弥叶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或许不该这么说,天明这么做,谁到底还是一个词——懦弱。
或许事情恰好被对若月
带有偏见的弥叶猜中了,天明恭子并没有干往鞋子里扔钉子那种只有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才干的无聊事。是谁放的不知道,但弥叶不排除是若月自己放的——从在网球部与她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弥叶和茶咲一致得出若月有臆想症和公主病的结论。她似乎想把她周遭的一切都营造得跟大起大落的烂俗言情小说一样,并且她已经不自觉地将自己带入了小说女主的角色。
虽然直觉上觉得天明恭子是被若月设计的,很倒霉很委屈,但弥叶由衷不喜欢天明恭子对事的态度。胆小懦弱,受了委屈不是想办法去解决而是跑到水边寻死腻活,希望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都来同情她然后原谅她。
这种解决事情的办法真是天真,更是在贬低自己。
“我……”咬了咬唇,天明恭子懦懦地迎上弥叶的目光,“刚才……谢谢你。”
弥叶瞥了一眼丸井,拍拍胸脯道:“我和少年都是维护正义的使者,拯救伤心的少女是工作之一来着!”
正嚼着口香糖的丸井差点没把东西吞下去,定了神后,满脸鄙视地斜视弥叶,“你还一可以再二一点,说咱们是拯救地球的超人。”
“不行。”弥叶慎重摇头,“组织嫌弃你,不让你加入。所以少女只好勉为其难陪你先干干维护正义的小事了来着。”
丸井鼻子以上的部分瞬间黑化,抽搐地嘴角表明如果不是背上还背者一姑娘他绝对要抽手冲弥叶的西瓜头来一拳。忍了又忍后,少年恨恨道:“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弥叶潇洒地挥了挥手,“应该的,应该的来着。”
丸井沉默了,不是语塞,而是不想再在生人面前和少女一起犯二了。这种白痴对话还是在熟人场合或者只有他俩独处的时候进行的好,反正他也并不讨厌少女的神经。
“你们真有趣。”天明恭子的嘴角突然带了几分笑意。
弥叶一愣,干笑了两声。在她看来,她和丸井的对话一点都不好笑,却是每天都要进行的事。像是一种定律。
唔……定律?!
心中居然晃过这个词,弥叶被自己吓了一跳。
是什么时候起……已经把和丸井在一起吵嘴当做一种习惯,甚至是定律了来着?
“天明桑,能这么叫你吗?”丸井突然接了天明恭子的话。
“啊……”似乎对于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很惊讶,但或许很快又想到了昨天下午闹得立海人人皆知的事,天明稍稍点下头,“嗯。不知道两位同学的名字是……”
“丸井文太。”丸井自然地应了一声,继而瞥了弥叶一眼,“这位维护世界正义的小姐叫三浦超人。”
天明又是一愣,嘴角忍不住又漫上了一丝弧
度。
“去!少年你闭嘴!”弥叶愤愤然努了努嘴,对天明一本正经道,“三浦弥叶。”
天明轻轻点了点头,扯出一抹浅笑,“记住了。”
弥叶突然补充,“我们是切原赤也的朋友来着。”
没料到弥叶这么单刀直入,丸井扭头看向她,死盯着她的嘴,唯恐紧接着又蹦出一句“切原赤也很喜欢你哟~”来,要是那样,事后切原暴走起来他可护不住她。
当然,弥叶并没有丸井想象的那么没脑子。
“切原君的朋友啊……”天明显得有些意外,喃喃道,“昨晚,只有他愿意安慰我……”
“那小子心肠很好的。”作为前辈,丸井还是忍不住为切原说了句好话。
天明点了点头,随即皱起眉,“可是,今天早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