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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确实不知道这些事,只知道老付家在农村,有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平时虽然常在一起聊天,可是从来没听他提过家里的困难。看付斌一副笑摸样,总以为他是日子顺心,毕竟从战士提干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刘伟自己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现在提干都要求经过军事院校培训,从部队选拔上军校,竞争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高考。每个人笑容的背后又藏着多少不愿说出来的辛酸过往,刘伟想,他这个指导员做的还是不到位。
邵一鹏说:“这些事他从来不跟别人说,我知道他的事是有一回他妈犯心脏病,医院说得搭桥,他拿不出那么多手术费,最后没办法悄悄跟我借钱,才跟我说了。”
刘伟问:“他妈手术是什么时候的事?”
邵一鹏说:“那会儿你还在坦克连呢,是你前面的前面那任指导员,来这半年,实事没干几件,光想混点基层经验回机关好往上提。”
刘伟看看搭档,他那脾气跟这号人是对付不到一起去,看来别人说邵连长“个性太强”“不容人”的评价是有些原因的。不过在部队这么讲一致讲协同的地方,邵某人顶着这么“大逆不道”的名号,竟然还能风雨不动安如山,刘指导开始怀疑这位到底什么背景,还跟团长去“要名额”?这么一想,好像从来没听邵一鹏提过自己家的事,可能是怕人说他是靠老子在部队里混吧。
刘伟问邵一鹏:“付斌现在醒了,要不要通知他家里来看看?”
邵一鹏想想:“还是等他出院吧,他妈那心脏不好,一激动再撂在这。”
刘伟点点头,联想到自己的爹妈,要是他出了事儿,那老两口也得哭得死去活来。又好些日子没回家了,等战备解除能外出了得回去看看,前两天打电话听说老头的咳嗽又犯了。
想到家里,不自觉地他又想到了叶小迪。中秋晚上的事到现在还像做梦似的不真实,她成了他的女朋友,现在脑子里还有她当时的样子,他握住她的手时,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的月亮真圆。
邵一鹏看刘伟靠在床上发呆还傻笑,问他:“想葛铃呢?”
“葛铃是谁?”刘伟开始没反应过来,听着耳熟,想起小时候看的《编辑部故事》和当时某个家喻户晓的广告了,翻个身没理他。
邵一鹏笑着说:“有双汇火腿肠就把葛铃忘啦?”
刘伟不理他,翻出手机,最近开机也比以前勤快,老惦着看有没有新消息。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她上午发来的,问他十七号有没有时间,她单位有个五周年庆的party。刘伟翻翻日历,十七号是礼拜六,正好是解除战备后的第一个周末。刘伟嘿嘿笑着看向对面。
邵一鹏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干嘛?咧个嘴你就是蒙娜丽莎了?”
刘伟说:“商量一下,解禁那周末我请个假。”
邵一鹏皱眉头:“你怎么又请假呀?”
“之前最后一次外出我可是让给你了,你自己提前跑回来能赖我吗?”
那次邵一鹏去找齐帜,结果没见着就早早儿回营了。这二位讨价还价,邵连长说:“要不这么着,礼拜六你出去,礼拜天我出去。”
“我还想回家看看呢。”刘伟想把礼拜天的假也磨叽下来。
邵一鹏说:“我还想请一个月假回家看看呢,能批么?”
刘伟火上浇油:“牢骚太省防断肠,风宜长物放眼量。”
邵一鹏不理他,领袖气质地挥一挥手:“就十七号一天,你请不请吧?”
“得得得。”刘指导低着头摁手机回复。
看他对着小屏幕一脸傻笑,邵一鹏忍不住说:“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的姑娘都现实着呢,你别给个棒槌就认真,到时候抱着护城河哭去可没人拦着你。”
刘伟按了发送,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整个一对牛弹琴,邵一鹏说:“我说让你别学老猴,分房排不上,买房买不起,结了婚媳妇住娘家,放假团聚还得挨丈母娘白眼儿!”
刘伟没说话,这事他也想到过,但是之前光想着不能常见面是眼前第一大事,房子什么的好像还挺遥远的呢。现在听他这么说,三连长那样的人为房子居然也能忍气吞声。“分”房要到副营才有资格,还要按职务资历排名,并且个人“积极努力”争取。何况就算分到了,他们这在郊区,她也不能住这每天跑市里上班去,路上堵车到单位都得吃午饭了。再联想到市区里的房价,刘伟想起那次在气象局门口那个房屋中介看到的广告,一年工资还不够买半个厕所。国歌里不是唱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吗,怎么这年头都争先恐后地做起房奴了?
本来挺高兴的心情,像让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云端跌回到现实生活中,长征两万五还没迈出第一步,就有一座雪山横亘在眼前。
第十四章
……》
提前两天刘伟就请好了外出假,到了十六号晚上,突然收到叶小迪的短信:“你明天还是别来了。”
刘指导心里咯噔一下,回信问:“为什么呀?”
过了好半天,一条短信飘过来:“长针眼了……”
刘伟哭笑不得,赶紧找了个座机拨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沮丧:“还记得初二时候我长针眼吗?噩梦又回来了!”
刘伟想起那年过完暑假,叶小迪顶着一只肿成弹球的右眼回到学校,说是跟父母去北戴河玩,吃了海鲜第二天眼睑上起了个小泡,然后就越长越大。她害怕做手术,大夫于是给她保守治疗,过了好长时间眼睛才恢复正常。从那以后就留下病灶,稍微不注意用眼卫生,眼睑边缘就会冒出小麦粒。
“抹眼药膏也不管用,现在都有黄豆大了!”
叶小迪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着镜子照,自己都没脸出门,可是剥削的统治阶级还以节目时间紧为由不让请假。这一个礼拜她天天晚上在办公室加班,有时候刘伟早上起来看手机里有条短信,是她发来的,说回家睡觉了,一看时间都在后半夜。幸亏她租的房子在大院里,门口有保安站岗还比较安全。刘伟觉得她工作太辛苦,长期生活不规律。叶小迪也挺无奈,谁让她是吃这碗饭的呢,好在产出还算对得起投入,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份工作。
刘伟在电话里劝:“明天去看大夫吧。”
“不去!”小叶同学讳疾忌医,总觉得一进医院,没事儿也得被整点事儿出来。不但大夫不要看,还让电话那边的人也别来了,“一只眼没法见人了!”
刘伟刚想说点安慰的话,外面传来熄灯号的声音,电话线那边的人都听见了。连队作息时间抓得严,两人于是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叶小迪从浴室出来,看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收件箱里安安静静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别瞎想,早点睡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关了灯她坐在床上,又读了两遍那条短信,直到屏幕渐渐暗下去,心里觉得暖暖的。
第二天一早,难得一个周末不用加班,托针眼的福也不用去单位参加庆祝活动跟一大票熟的不熟的人假客套,于是快八点了叶小迪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睡了一觉,感觉右眼睁开更费劲了。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她够过来打开收件箱,发信人是刘伟。
“我在你楼下,早饭吃了吗?”。
这么早就到了!他得几点就出门了?!叶小迪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牙还没刷脸还没洗,给他回个信说没吃呢,然后跑去卫生间洗漱,叼着牙刷出来看手机,他说在楼下排队买混沌。
叶小迪开始风卷残云地收拾屋子,被子叠好,衣服挂起来,打开窗户通风。一想起来第一次去军营看到他宿舍那个整洁程度,再看看自己这个小窝就觉得汗颜。今天已经不错了,平时没人来她连被子都不叠,早上起来急急忙忙就上班走了。
刚收拾利索,敲门声响起来。打开门,刘伟提着两碗混沌还有包子站在外面。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挡住右眼,这是中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竟然顶着针眼。
刘伟把她手拉下来,仔细看了看说:“快吃饭,吃完去医院。”
去厨房拿筷子的时候,她忍不住笑,这么久没见,第一句话就是上医院。
人民医院的一楼大厅里常年人满为患,新老票友们齐聚一堂。叶小迪站在小角落里,心安理得地看着他替她排队、买病历本、挂号。她很少生病,整天忙节目的事没工夫给她生病,有个头疼脑热顶多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典型的国人心理,有病自己给自己开药。从小她就害怕来医院,闻到消毒水味,看着白大褂在眼前晃,就莫名其妙地紧张。现在有个人陪着,看他忙前忙后,让她一下觉得有个人挡在前面,这地方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连问询台里面若冰霜的小护士看起来都挺可爱。
拿着挂号单和病历本,他拉着她到了楼上眼科。看眼睛的人挺多,等候的时候,叶小迪在走廊里来回溜达。
刘伟说她:“一只眼不好使还不老实坐着。”
她于是老实坐下,没过五分钟,又起来溜达了。眼科最里面是做激光近视矫正术的,她拿了几张宣传页,坐在他旁边看,说:“等针眼下去,我想做这个手术。”
刘伟拿过来看看,“你近视吗?”
叶小迪点头:“两个眼睛都是两百度。”
“没见你戴眼镜啊?”
“平时上班戴隐形。”
刘伟说:“知道自己眼睛老发炎还不爱护,戴隐形最容易感染了,就带框架的挺好。”
“不好看。”
“好看重要还是眼睛重要?”
叶小迪皱眉头嘟囔:“说话口气跟训你的兵似的。”
听她抱怨,刘伟笑了笑,平时跟战士说习惯了,一没留神指导员那味儿就串出来了。
轮到叶小迪了,医生是个中年大姐,看着挺和蔼可亲。她拨弄着小叶同学的眼睛说:“这个脓包得开掉,不然等它熟了自己暴出来,从外边开刀缝线,恢复不好会留下疤。”
叶小迪一听开刀就害怕了:“我小时候也长过,用保守治疗慢慢就消了,这个能不开刀吗?”
医生大姐说:“别紧张,就是一个下眼睑内切,打上麻药一会儿就好了。要保守治疗,越拖越有麻烦。”
叶小迪犹豫着,扭头看身边的人。
刘伟说:“听大夫的,别拖了,小时候你那拖了快一学期,看东西都不方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叶小迪点点头,那就开吧!
这是个开放式的手术,刘伟在外面看着整个过程。一块手术布盖住叶小迪,只留下右眼位置有个窟窿,刺眼的手术强灯直照在眼上。主刀的大夫看着像个实习生,正给她打麻醉针。别说躺在手术台上的叶小迪,连刘伟在外面都揪心,虽然是个没什么风险的小手术,可是看到血流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种把她推上刑场的感觉。
手术进行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叶小迪从台上下来,右眼上包扎着药包,麻药劲退得很快,半边脸都扯得疼。从手术室出来看见他等在外面,她鼻子立马酸了。
“别哭别哭,上着药呢,一哭都冲没了。”小大夫在旁边递给她一块消毒纱布,开玩笑说,“刚才不是挺坚强的吗,怎么一看见男朋友就掉金豆啦!”
平时风风火火、工作上独当一面的叶小迪,这会儿早不知道去哪了。刘伟揽过她肩膀,问大夫术后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