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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赵本来就有那么一段“昔日你对我不理不睬,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渊源,再加上后来长平之战,虽然以秦胜赵败而告终。但长平之战,秦国也死了至少十几万人,再加上因为那几年仗而国力飞速下降什么的,秦赵两国说是不共戴天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秦赵两国血统的嬴政,不受待见那简直是情理中的事,虽然从法理上来说,你称呼他“赵政”一点都没错,但嬴政本人却肯定不爱这个称呼。
公孙舒高傲的抬起头,看着嬴政开口说道:“不过是个赵国商女之子,还敢冒充我秦氏公孙?真是……”公孙舒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人群里忽然挤过来一个人,拉着公孙舒耳语了几句,公孙舒立刻一甩袖子,恨恨看了嬴政一眼,转身离开嬴政所在的课室。
“阿政,今天阿仲不在,你等会可能要吃点苦头了。”坐在嬴政身后的熊安,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开口说道:“不过,我说你可真高啊……秦人虽然个子要比我们楚人高,但很少高成你这样的。”
熊安今年虽然有十岁,但身高却和八岁的嬴政差不多,甚至还要矮一点。
“怎么了?他想要在宗学里打架吗?我记得宗学不准打架吧?”嬴政皱着眉头看着熊安。
“宗学是不准打架,但今天有剑术课,如果公孙舒愿意,他完全可以在剑术课上借着切磋为名,揍你一顿。”熊安想了想,开口解释道:“阿仲就经常这样干,看谁不顺眼,就在剑术课上揍人。阿仲的剑法可厉害了,教习师傅都没他剑术好,要是能跟他学上几招,那肯定不怕再被人揍了。”
熊安说着,还以手为剑兴奋的空中连续比划几下。
“剑术课……”嬴政皱着两条好看的眉毛,沉吟一句道。
果然,在下午的剑术课上,公孙舒点名要求挑战嬴政。
“赵政,你要是不敢来也可以,只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三句‘我错了,我认输’,我就放过你。”公孙舒挥了挥手里的木剑。
虽然宗学教习用得是木剑,但却是上好的乌木所制,又大又厚又重,砍在人身上虽然不会致命,但要是成心使坏的话,打断几根骨头是绝对没问题的。
“秦舒,你别想不开啊!小心阿仲回来揍你!”熊安挡在嬴政面前,开口劝说道。
“熊安!你少拿白仲来吓唬我!我堂堂秦国公孙,怎么会怕白仲那个娘娘腔?”公孙舒以剑指着熊安,示意他站到一边去,“你一个楚国人,少来管我们秦人的事!否则……你信不信我揍你?我就不信,你那个当楚王的爹,还能跑到咸阳来给你出头!要知道,你爹当年可是抛妻弃子,乔装打扮才从我们秦国跑掉的!你爹……不要你了!”
“你胡说!我爹才没有不要我呢!”熊安双手握成拳头,涨红着脸开口说道。
“你爹……和他爹一样……”公孙舒指了指熊安,又指了指嬴政,“都是身为质子,却不守信用私逃回国,还抛妻弃子,丢尽国家颜面的人,蛇鼠一窝,也难怪你们会玩到一起去。”
熊安的亲父,就是现任的楚国考烈王。昔日考烈王为太子之时,曾在秦国为质,昭襄王以秦国公主许之为妻,生子熊启。后来考烈王之父顷襄王身死,考烈王担心昭襄王不放自己回国,便乔装改扮成车夫,混出函谷关私逃回国。
至于他在秦国娶的公主和儿子,当然就被他抛弃在秦国了。
你说熊安?那个时候,他还在他妈的肚子里,所以他比嬴政还要惨,子楚是在嬴政两岁时回国的,而他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父亲。
当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抛妻弃子的报应,回国后的考烈王到现在为止,别说是儿子,宫里连蛋都没有一个,所以留在秦国的熊启和熊安,就越发奇货可居起来。
猛不丁被人揭了伤疤,熊安大怒,提着剑就想冲上去找公孙舒报仇——他虽是质子,但秦国自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起,朝堂就被楚人占据了半壁江山。而后五十年里,楚人以及当年陪着宣太后入秦的楚国远支王族芈氏一支,更是与嬴姓王族相互通婚不知几多,芈氏是现在秦国最大的外戚势力,楚人是现在秦国最大的朝堂势力。
楚人在秦国有这么大势力,身为楚国公子的熊安,虽然是质子身份,两人要是死磕起来,还真不怕一个小小的秦国公孙。
熊安刚走一步,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接着一个稳定有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公孙舒挑战的是我,所以应该我先来,你靠后。”
“你来?你行不行啊?公孙舒的剑术可是很高的,我没看过你用剑,你剑术也很高?”熊安回过头,看着面无惧色的嬴政,小声的问道。
嬴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开口说道:“剑啊……其实我这还是头一次摸剑呢。”
第21章 宗学
当天晚上,临走之前对韩姬说“我没打算去赵姬那过夜,我只是去看看政儿,我看看政儿就回来”的子楚,因为给萌萌哒的宝贝儿子启蒙启得太晚,所以当夜就留宿在赵姬处,气得韩姬一连摔了……幸好这年头不流行用陶瓷花瓶,青铜器这种东西,摔了也就摔了,反正也摔不碎。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难得被太子柱放假的子楚,正躺在床上琢磨是搂着赵姬再睡个回笼觉,还是起来感受一下世界的恶意——冬天快到了,起床基本靠勇气,就听见外头传来萌萌哒的宝贝儿子三声“爹爹爹”。
本来还不甚清醒的子楚,一听大儿子跟小猫样的叫唤声,立刻元气满满的从榻上爬起来,飞一样的换好衣服,梳洗完毕,来到外间,看着一双眼睛“皮卡皮卡”闪动着的嬴政,开口问道:“政儿找爹有何事?”
“爹,你是不是忘记了?”嬴政一听子楚的话,俊美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丝小小的委屈和抱怨,声音也有些失落。
“呃……爹没忘!爹怎么会忘记呢?”子楚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自己到底答应了儿子什么事。
怎么就想不起来呢?都怪月色太美、美酒太香,自己被赵姬哄了几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子楚瞄了一眼赵姬。
赵姬看了子楚一眼,见他表情有些尴尬,立刻出言说道:“政儿啊,你爹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忘记呢?你爹当年离开赵国的时候,就说过一定会接我们母子回国共享荣华……你看,连这么大的大事,你爹都做到了,带你去宗学读书而已,此等小事又怎么会忘记呢?”
“对!上宗学而已嘛,连回国此等大事爹都记得,爹怎么会忘记政儿上宗学的事呢?走!现在爹就带你去宗学读书!”子楚起身拍了拍嬴政的肩膀,看了一眼赵姬,“今日去也只是去认个门而已,其他东西也不需要带……不过赵姬还是给政儿收拾一份上学需要的……算了,你不知道上学要收拾什么,等晚上回来爹亲自帮你收拾一份。政儿啊,爹跟你说,你要好好读书……爹小时候,读书可棒了。”
待白仲在宗学里看见班上新来的秦政小盆友时,惊讶的整整一节课嘴都没合拢。
“你怎么在宗学上课?”
“你怎么在宗学上课?”
好不容易一节课上完,两个小同桌彼此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原来是这样的,王城西苑本有王子学馆,由太子傅管辖,太子傅专司除太子之外的大秦公子们文武启蒙之学,以及对教习督导太子的文治武功。但因为昭襄王在位的时间实在是太太太太长,太子已经大到不用读书,而其他公子都到了出宫的年纪,这种王子学馆也就荒废了下来。
按照原本的历史,嬴政应该会比现在晚上几年回国,然后在一场勾心斗角中成为大秦太子,在太子宫中接受太子傅丞领事以及其官署吏员的教导。
但是因为嬴政的提前回国,他现在还不是太子,只是太子的孙儿——一个普通的小公孙而已,当然只能在宗学上学,没办法享受太子的待遇。
“那你呢?”嬴政扭过头,看着正“吭哧吭哧”咬苹果的同桌,“你又不是嬴姓宗亲,怎么也在宗学?”
“我也不想来,可我娘非让我来,然后舅舅也同意,我就只好来了。”白仲哀声叹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姓嬴来着,都不能随便乱打的说,“更何况了,楚国公子都能来,我干嘛不能来?”白仲回过头,拍了拍身后的长案,冲着那个正以清水在竹筒上认真写字的小男孩,开口问道:“熊安,你说对吧?”
叫“熊安”的小男孩,看着被白仲一拍,桌子一抖而写歪的字,没好气的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说道:“阿仲表弟,你再胡闹,小心我回去告诉你娘喔。”
“哼!关我什么事?分明是你自己不专心,真正书法好的人,就算被人从身后猛得抽笔,也能做到笔不动人不慌,哪像你这样?一点都不专心!表弟!你心不静!”白仲冲着熊安做了一个鬼脸,接着抓住嬴政的手,站起来对着嬴政说道:“阿政走,我们出去玩去,不跟这种坏人玩。我带你到处走走,顺便带你认认人,也让人认认你……免得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子,动我的人。”
在接下来的课间时间里,嬴政大约有点明白为什么昨天娘亲,会忧心肿肿的来问自己有没有被阿仲欺负,又为什么自己来的时候,白仲旁边的位置会正好空下来了。
别看白仲在宗学里年纪最小,且又不是嬴姓宗亲,但那么大一小豆丁,无论他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就算了,他还有一帮小跟班小跑腿,一问姓名都是嬴姓的远亲——祖上是公子,可没当上秦王的那种。
若是嬴政是穿越的,他大约会用四个字来形容白仲——校园霸王。
“阿政,我跟你说公孙舒他们几个是公子傒的儿子……公子傒当年和子楚表哥争嗣子之位没成功,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小心点他们,免得他们找你麻……喂喂!跟你说话呢,你看着我做什么?怎么?是不是发现我很坏啊?不是个乖小孩啊?”正在给嬴政介绍宗学情况的白仲,扭过头看着正目不转晴看着自己的嬴政,开口问道。
嬴政想了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坏又怎么样?你坏你又没欺负过我!反而对我挺好的!”
“对你好那是必须的!”谁让你是未来的秦王,自己的大老板,不趁你落难抱你大腿,那要待何时啊?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好啊?”嬴政红着脸追问了一句道。
“因为我喜欢你呗!”白仲连多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直接脱口而出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往往脱口而出的东西是真的。
虽然嬴政不知道什么叫“心理学”,但不妨碍他知道这个道理。
“阿……阿仲……你真是……”嬴政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憋了半天脸红,也只丢出一句,“铃响了,该去上课了!”
第20章 读书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