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个月来得早了吗?”
李文怡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说话常常是跳跃式的,害得她摸不着头脑。但这次,借助于他的神情,她立刻明白了。
“是吗?”她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来看了看,腼腆地笑了。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他说。
“你不能看的。”
他双手撑在膝头,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她,他在想是否该不顾所谓的礼貌,抢她手中的小本子看一看。可李文怡的行动让他无暇思考了,因为她顺手将小本子丢进抽屉,然后找钥匙要把抽屉锁上。他扑了过去,李文怡转身拦阻他,同时用臀部将抽屉顶住,但片刻的争执之后抽屉就被拉开了,不过李文怡十分机灵,她迅速抓起抽屉中的那只小本子和另一个红色大日记本逃到了隔壁寝室,抽屉里剩下的诸多物什中只有一个绿色笔记本对杜亚平还有点用处,当晚,他就带着这个“绿色笔记本”凯旋了。
。 最好的txt下载网
21。跳舞(1)
杜亚平记住李文怡要去“跳舞”的邀请,打算周末带她去跳舞。他不会跳舞是读者早就知道的了。可他越是不会跳舞,就越发不肯承认自己不会跳舞,就越是要带李文怡去跳舞。再说,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开口请他为她做点什么呢。
“屈雷郁,带我练练舞!”
“我X,你怎么想跳舞了?”
两人伴着音乐旋转起来,四条矫健的长腿,一步能跨出一米多,转眼就能从房间的一头跳到另一头,几圈下来,屈雷郁就叫了:
“不行,不行!”他喘着气倒在床上,点燃了一支香烟:“亚平,我现在跳舞已经不行了,你跟我练,练不出来的!”
杜亚平笑了笑,坐到床上,但没说话。
“亚平,李文怡舞跳得怎么样?”
“不知道!”
“你可以让她带带你吗!”
“我X,别开玩笑!”
“真的!亚平,你这样练不出来的,我看这样好了,你就抱着她一步步地走,跳简单点。”
“像推车一样!”
“推车不是蛮好吗!”
“没劲!”
“我X,你也知道没劲,那你们还去跳舞,都老夫老妻了!”
星期六,杜亚平和李文怡还是去跳舞了。学校里最好的舞场在一座有中国古建筑风格的小楼的三层。这座小楼是一位成功的校友出资捐建的,一层分隔为餐厅和酒吧间;二层可作为会议室和宴会厅使用。他们没乘电梯,沿着狭窄曲折的小楼梯拾级而上,一层酒菜的香气和热腾腾的人声;二层空荡荡的新房子和新家具的味道;三层轻柔的音乐依次刺激着这对年青人的感官。李文怡的脚步渐渐加快了,挽着他的手臂也越来越紧,杜亚平觉察到她的兴奋,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是从“强者应在任何游戏规则下获胜”这一原则看待问题的,所以当他抖擞精神走进这注定要证明他的无能的舞厅时,心虚得厉害。
舞厅里十分闷热,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杜亚平掀起厚重的窗帘,让湿润的冷风吹到脸上。李文怡则一直盯着舞池看,大概在揣摩舞者的舞步,这让杜亚平更加不开心,他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她却只想着跳舞。下一支曲子开始了,有两对舞伴先后走进舞池跳了起来,杜亚平起身拉她跳舞,她却拽住他不肯起来。杜亚平知道她觉得舞池里人太少,怕跳不好被人笑话。但他既已站起来,再坐下去就不是那么舒服了,这起码说明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缺乏默契,说得再严重点儿,就是她怕和他跳舞会出丑,她不信任他。只是不知当别人请她跳舞时,她也会这般根据场合决定接受还是拒绝吗?
待舞池里的人多些了,杜亚平克制住心中的不满,乖巧地先轻轻问一声,得到首肯后才引她步入舞池。起初,杜亚平还算规矩,一步步谨慎地踏着节拍。可是没多久,他的步幅就大起来,章法也越来越乱,李文怡简直搞不清他跳的哪门子舞,甚至没法判断他要向哪个方向运动。
其实杜亚平的思想已经开小差了!他想到那些曾与李文怡共舞的男人在他之前就已握过此刻在他手中的这只右手,他想到那些男人是怎样用力地用他们的右臂,甚至还有右髋箍住她的躯干,推、拽、拨动她的身体,不由得妒火中烧。等他想到自己必须认真地把这曲舞跳完时,李文怡已经站定了,她拉住他的手坚决地走回座位。其实,如果一个陌生的舞伴乱了步点,她会顾及礼貌,宽容地等待对方调整;如果遇到她不熟悉的步子,她也会耐心的学习、适应、配合对方,最起码能跳完一支曲子。因为舞伴出错了,毕竟与她无关。但当杜亚平出错时,她却觉得难堪得不得了,就像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会为刚从乡下来看望自己的,衣着寒酸、言语木讷的老父亲感到的难堪一样。 。。
21。跳舞(2)
杜亚平默默地随着李文怡回到座位上,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也就没有机灵劲儿来改善自己尴尬的处境。李文怡已经为邀他来跳舞感到后悔了,但既然来了,总不成马上回去吧,她呆呆地看着舞池中的舞者。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他的胳膊从背后伸过来了,便欠欠腰,随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一支曲子结束了,又一支曲子结束了,他们总不能这样干坐下去呀。
“这是什么舞?”杜亚平试图找点话说。
“伦巴。”她简洁地应了一句。他不会跳,两人又沉默了。
接着一支曲子是慢四。
“咱们跳吧?” 杜亚平问。
“看一下!”她说。
她的婉拒引起了他的反感:不跳就不跳呗!他想。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跳舞吗?
于是这支曲子又过去了。
下一支曲子是慢三,在舞会上男人有义务请女人跳舞!杜亚平这样想着,鼓励自己,于是说:“我们跳吧!”
她答应了。他们跳得枯燥而且机械,但总算是完整地跳了一支曲子。这时候,李文怡已经彻底清楚他是不会跳舞的了,但当她回到座位时,还是感到轻松愉快。一方面因为她已经陪他跳过舞了,另一方面因为舞厅里的灯光、音乐、衣冠楚楚的舞者们对女孩所固有的那种麻醉作用,她喜欢这里的氛围。接下来假设她,尤其是他撇开跳舞的念头,只是在幽暗的灯光下随便坐坐、听听音乐、喝喝茶,她会很开心的。但当下一支曲子开始时,他又来请她跳舞了。
“坐会儿吗!”她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要么你请别人跳好了!”
“我是来陪你的!” 杜亚平说。当然他也不敢去请其她女孩跳舞,怕被人家拒绝或笑话。
这时李文怡要发作了,他既不会跳舞,却又总是逼着她,让她没法放松下来,她不由觉得他不识趣、没品位,不懂得到这里来主要是放松自己,让自己愉快的。她尽管什么也没说,但他该知道自己不喜欢和他跳舞了啊!也许该刺他一下,让他明白点什么,于是她说:
“和你跳舞没感觉。”
“是吧!”他笑着应了一声。他的笑,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创痛罢了。
李文怡也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生硬,她必须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她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他跳舞没感觉,但她并不会因此看不起他,更不想伤害他:
“跳三步的时候应该有一种起伏感,要有韵味才行!”
“那你带带我吗!”杜亚平说,这句话一出口,杜亚平才想到自己有生以来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我不会带,别人带我时,我会跳,我带别人就跳不来!”
杜亚平僵了一会儿,他真想马上走开,离开她,离开这该死的舞厅,再也不回来。但那就意味着认输了!等于承认他在舞场上是个失败者了!于是他想,还是先借口离开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他顾及到听她说了这些僵硬的话后马上离开不大自然,还坚持多坐了几分钟,才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座位。
卫生间里,几个小伙子正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一个在整理领带,另一个在勒紧腰带,还有一个正往一撮翘起的头发上撩水,想把它压伏贴。杜亚平进了一个马桶隔间,长出了一口气,舒缓那压在心头的难受感觉,然后磨磨蹭蹭地直到卫生间里的人*了,才出来站在镜子前。他面色忧郁,眼神好像也变得冷酷了,他想到自己是不该来跳舞的,他与舞会上的气氛格格不入,而且,好像正因为有了他,李文怡才不能尽情地享受音乐和舞蹈——她独自去跳舞或者和其他男伴儿一起跳舞时,一定比今天晚上更快乐!
21。跳舞(3)
尽管心里痛苦,但杜亚平清楚是因为自己不会跳舞,而且是因为自己硬充好汉才造成这样的局面的,他不想迁怒别人。他到卫生间里只是想让自己平静一下,再回到她身边时可以继续保持从容的风度。当然,今晚的事儿也让他重新审视他和她之间的“爱情”:这本是一种满足双方需要的产物,当一方不再需要这爱情时,这爱情就不存在了。譬如今晚在舞场上她不需要我,或者几个月以后,当我们天各一方时,谁还需要这种不能满足自己的爱情呢?
杜亚平这种狭隘的想法,倒也真使他平静下来了。既然他不把李文怡看作自己的另一半,当然也就不必将她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好则聚,不好则散,没什么大不了。他出了卫生间,穿过舞池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同时留意闪开一对对旋转、摇曳、飘浮在变幻多彩的灯光下的舞者。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贴在一个男人身边,伏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他其实没看清她,只感觉到那是她,可他却把那个男人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个戴眼镜的家伙,中等个,宽脸盘,头发整齐,下颚抬得高高的,正有滋有味地转着圈子。当他转过去时,李文怡看见了走上前来的杜亚平,便抬起搭在那男人肩上的胳膊,笑盈盈地打个招呼。但杜亚平猛地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一拉,然后远远地把她甩出去了!
仿佛整个舞厅像船甲板般在她脚下倾斜了一下似的。等李文怡再站稳,能看看周围的情况时,在她和杜亚平身边已经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她的舞伴正远远地站在杜亚平对面,狼狈地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但两个男人体格方面的差距实在太大,这位舞伴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他转而做出一副对杜亚平的野蛮行为鄙夷不屑的神情。杜亚平也就不睬他,拉着李文怡回到座位上。他隐约地感到她在笑,可当他看她时,她却咬着下唇两眼坚定地望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摆出一副随便他怎么样的神情。
“走吧!”杜亚平说着慢慢将外衣套在身上,然后坐着等她,她先是没动,然后站起来迅速披好大衣,随他走出了舞厅。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他停了停等她跟上来。她见他高大宽阔的后背突然停住,心里有点害怕,好像预感到他可能会转过身来打自己一样,但她还是走上前去,让他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三楼的音乐声若有若无地尾随着他们,纠缠着他痛苦不堪的心。他像要逃避那音乐似的,挽着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拖着她冲下楼梯,冲出楼门的。在室外的黑暗中,他的脚步并没慢下来,她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她感到他凶狠地拉扯自己,粗暴地推搡自己,死命地扭自己的胳膊,竟觉得他这样做是正常的。他把她从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