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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阳指婚了吗?”皇上声音暖如醇酒,诡谲的扬起浓眉。
“塞阳?”蘅妃眼皮直跳,怎麽话锋一转,又问到塞阳身上来了?“她还没有指婚,大概是因玩性还重吧!”
“你知不知道,塞阳有没有中意哪家的小姐?如果没有,安亲王府的三格格才貌双全,知书达礼,倒是配他得过。”
蘅妃睁大了眼睛,皇上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啊!真是胡来!
“等让塞阳封了官职,再为他指婚,硕亲王爷一定会很高兴。”深怕蘅妃没听清楚似的,皇上又自顾自的安排着,但让人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试探还是有谱?
蘅妃芳心如麻,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皇上现在嘴角说的,可是她的亲妹子呀!
“皇上的意思是,要塞阳……出任官职,然後……再为她指婚?”蘅妃心惊胆跳的追问了一句,就怕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没什麽意外的话,当然就这麽决定了。”皇上捏了捏蘅妃的手心,他那轻松闲散的样子和蘅妃成了明显的对比。
这话彷如平地一声春雷响起,无情地轰炸着蘅妃的心房,皇上意味深长的笑还留在嘴角,看来,她必须要弄清楚了,否则让她的妹子入朝当官再明定婚配,她硕亲王府可难逃满门抄斩的厄运。
※※※
蘅妃派人偷偷稍了封信回硕亲王府,要硕亲王爷以作寿为由,使她得以顺利回府省亲,理由正当,皇上赏了许多体面的礼物和金银珠宝给硕亲王爷祝寿,而身分崇高、当红纳权的蘅妃就轻易的瞒过皇上,在塞阳被宣召入宫的半个月後,有惊无险的回娘家了。
蘅妃回府是件大事,处处讲究面子的硕亲王爷表面上办得风风光光、既盛大又招摇无比,惹得全京城人发出赞叹的眼光。
但是一等到蘅妃前脚踏进王府,王爷却马上打发管家招待宫来的大批人马,独独将蘅妃迎入一座幽静的内院,进行秘密的会谈工作,此次出席会晤的还有福晋跟六位贝勒爷和吊儿郎当的塞阳格格。
“阿玛,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可发生了这麽大的事,您怎麽也不稍个信来,害孩儿一个人在宫乾着急啊!”蘅妃埋怨的首先发言。
“我怎麽料得到皇上会有那种意思啊!”硕亲王急得老汗直掉,心想他这次可死定了,进退两难,说是欺君,不说也是欺君,这可怎麽才好?
“东儿,你说皇上要塞阳出任官职,这可是真的?”可怜的晋惊慌失措,惊惶中叫出蘅妃出嫁前的小名,真不敢相信这事会是真的。
“额娘,难道要等皇上的圣旨都下来了,才来打算吗?”蘅妃很不满意眼前的情况,如果塞阳是格格的事爆发出来,势必会影响硕亲王府的形象,也会波及她在宫中的地位,这麽一来,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势力,岂不是会毁於一旦?
“你额娘的意思当然不是这样,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得赶快想想法子啊!你在宫,何不找个机会向皇上说清楚?”硕亲王异想天开的说。
“孩儿可不敢哟!”蘅妃没好气的说:“谁不知道皇上的性儿,他虽然平时温柔有加,但阴狠起来也是有目共睹的,否则这大片江山是如何打下的?要孩儿去做开路先锋,难保皇上不会在一怒之下,将咱们满门抄斩哪!”
“那怎麽办?可怎麽办才好?”晋一生顺遂,从来没遇过什麽风浪,谁知道竟会生出塞阳这个女儿来,好事不干,乌龙事做尽,为她的後半生平添“坎坷”。
“阿玛、额娘!我说事到如今,最好把塞阳送到别处,眼不见为净,什麽烦恼都化解了。”大贝勒多自以为聪明的插嘴,想做点有贡献的建议。
但他的话才甫落就惨道几双白眼同时瞪视,均在想真是个破主意!
“亏你身为硕亲王府的长贝勒,将来好歹也是要承袭爵位,居然说出如此不知轻重的话来,你敢说出口,我还听不下去呢!”硕亲王气得跳脚,青筋都爆出来了。
多吃了败阵,只好乖乖的闭起了嘴巴。
沉寂了半晌,蘅妃了喉咙,颇有威仪的开口道:“塞阳,你过来。”
一直一副懒骨头样子的塞阳受到召唤,总算振作起精神来了。
“塞阳给蘅妃请安,蘅妃吉祥!”塞阳双手扶住左膝盖半跪,二话不说的先行了礼,继而抬起莹亮有神的双眸,眼看不出忧虑,也看不出焦急。
“快起来吧!现在都什麽时候了,还行礼?”蘅妃又好气又好笑,她拉过塞阳的手,仔仔细细的左右端详。
真是个美人儿呢!匀称的身材、如云的黑发、浓淡相宜的白皙面容、明亮的杏眼,长长翘翘的睫毛透着俏意,这等的不凡姿色,皇上怎麽会看不出来呢?
“我入宫时,塞阳才十二岁吧!现在居然出落得这麽楚楚动人,如果我不入宫,想必咱们姊妹定有许多体己话可说吧!”蘅妃不禁感叹起来。
入宫五年,深宫的日子有时也真乏味,若不是皇上待她还算宠幸,恐怕她就更寂寞了。
“东儿快别这麽说了,你是富贵之人,这些话要忘了才好。”晋连忙迷信的打断伤怀的气氛。
“就是啊!”硕亲王也转怒为笑,“你在宫甚得皇上喜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身为你的家人,都深觉光彩,皇上时你好,我们都感到很欣慰。”
“孩儿知道,孩儿只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阿玛、额娘不必担心。”蘅妃微一叹息,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便忍不住问塞阳,“妹子,现在你有什麽打算吗?”
塞阳淡淡的掀起了嘴角,快意洒然的说:“船到挢头自然直,再说皇上也许只是说说而已,他是个大忙人,日理万机都焦头烂额了,怎麽可能会记得这种小事?你们且暂时不要操心吧!万一成真,看在阿玛和姊姊的面子上,皇上也会恕罪,现在讨论这些,不是言之过早了吗?”
“我们是为了你好啊!”三张嘴不约而同的说。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想太多没好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塞阳亲昵的靠了靠蘅妃,神采奕奕的淡笑着,“再说,有姊姊在啊!我一点也不担心!”
但愿如此!希望塞阳这次闯的,也能像她过去所做的顽劣事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没事!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塞阳,如此祈愿。
※※※
奉父命登门探望萨放豪的塞阳,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才一踏进镇亲王府,塞阳就寒毛直竖的想逃,再一想到待会儿要看到萨放豪,她就心的想呕,而她薄薄的嘴角早掠过无数次轻微不易察觉的抽搐,更别说和萨放豪面对面时,细胞会死多少了。
没天理嘛!只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居然就弄得惊天动地,让皇上召见了不说,还连累她姊姊想尽办法的回府一趟,现在居然又要她硬着头皮来探那变态的痛,这是什麽跟什麽嘛?这种倒楣事,都让她接二连三的碰着了。
“南袭,你说一会儿见到了萨放豪那变态,我要说我是谁?”塞阳对着身边的南袭,大剌剌的问。
今天的塞阳是以规规榘短的正统女装出现,一身翠绿色的新衣裳加上长及地的银白棉袄,衬托得她雍容华贵,眉目之中英气道人,不由得令南袭心中大喜,她可是已经好久不曾看过她们家的格格这麽“正常”地盛装打扮了,平时塞阳都是邋遢得不像话,不是以风流倜傥的男装出入王府,就是不修边幅的令人望而兴叹,今天这种端庄秀丽的模样,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似的,她怎麽能不高兴呢?只可惜塞阳的言谈举止若能稍加收敛收敛,那就更完美了。
“格格,拜托您小声一点好吗?这是镇亲王府耶!”南袭连忙附耳过去,非常、非常、非常不安的提醒着。
“我知道啦!你别紧张兮兮的,难不成我们会教人给撵出去不成吗?”塞阳扬扬眉微顿了一下,胸有成竹,嘴畔浮现起一抹笑意,“谁有这个胆量敢叫硕亲王府的格格走人──没错吧!”
“人在屋檐下嘛!格格。”南袭已窘得无处安身,这麽大剌剌的挑衅言语,怕此时早已传到镇亲王爷和晋的耳了吧!听闻镇亲王府的晋是一级难缠的,这会儿又不知道会生出什麽事端了?
这格格又忘了王爷临出府前苦口婆心的千交代、万交代,竟在别人的地盘上捋虎须,还半点警觉性都没有,这番是专为友好而来,可千万不能变成反目成仇啊!
“我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塞阳好整以暇,双眼炯亮地堵住了南袭的嘴,镇亲王府的管家领事在前头带路,想必南袭也不能再多说什麽了。
如果不是她阿玛威胁利诱的要她来镇亲王府平息风波,而她额娘又泪眼涟涟的掩袖啜泣,整得她永无宁日加上烦躁不已,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主动来看萨放豪了。
绕了段长长的回廊,终於到了萨放豪的寝宫了。
还颇为雅致的淋!没想到那个无耻之徒也会住在这麽清高的环境,塞阳打量着眼前的景物喃喃自语着。
“格格请,我家主子就在面,奴才已经先行通报过了。”管家打开了房门,恭恭敬敬的朝塞阳作揖。
“嗯!”塞阳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留下一班她带来的随身家仆立在原地。这些家仆全是硕亲王爷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行为举止的,如果待会她忍不住对萨放豪口出秽言,想必他们一定会一五一十的禀告硕亲王,她才不会自挖坟墓呢!所以她只带了南袭,就快步的踏进了萨放豪的房中,颇有那麽一点壮士断腕,一去不回头之势!
※※※
萨放豪身着简便的睡袍,他肩夹上绑着纱布,看来气色倒不错,自从塞阳踏进这个房门口之後,他就一直笑咪咪的看着她,看得她卜通卜通的心脏直作响,像似快要跳出胸膛来了。
“四贝勒这麽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想必伤势一定是没有什麽大碍了,我还是告辞的好,以免打扰你的休息。”塞阳坐下才不到五分钟,却被萨放豪探索的目光弄得极为不耐烦,萨放豪对她目不转睛,简直是到了迷恋的地步。
“格格请留步,我很喜欢你来,一点都不会打扰。”萨放豪不疾不徐的开口挽留塞阳,这句话又把她的脚给绑住了。
所谓客随主便,既然萨放豪都说话了,塞阳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再留下来,更何况,这探病只探了五分钟,显得太没诚意,若给家仆们回去嚼了舌根,她又要被刮得焦头烂额。
“格格──今天怎麽会想来看我呢?”萨放豪收起了大胆的目光,改换一种温文而含蓄的眼光,这令塞阳好过多了,她不喜欢被一直当成稀有动物来看。
萨放豪总算问到来因,省得她闲扯打屁,浪费时间,也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她阿玛交代过,要她主动道歉,并且告之她的真实身分,不许再有半分隐瞒,“咳!”她故作正经的避开萨放豪直扑过来的深情压力,“这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完的……”
塞阳摆出了一个准备好好长谈一番的姿态,自觉得既飘逸又高段,计画中,想必此时萨放豪一定给迷得忘了她的罪行才对,不料萨放豪却微微一笑,倏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格格不必为难的解释,其实我早就知道塞阳贝勒是格格你所扮的。”
就像一切皆停格似的,塞阳吓了好大一跳,她迅速的望向萨放豪,不假思索的问:“你……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一定是舞剑那天不小心露出了马脚,他靠她靠得那麽近,又死皮赖脸的一直纠缠过来,肯定是当时给他占了便宜去!
萨放豪顺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