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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的人到底为雪儿把家人都弄回了京,官复原职是不可能了,她父亲已经老得腰躬似虾,旧宅也没有了,官中抵回一处宅子,发还一些银钱物品,安王以特权放还雪儿自由身,又让明珠酌情赏给雪儿一些银钱,却没明说是为什么,他想着明珠手上没银子,必定得问阮妈妈去要,以后让阮妈妈将这些类似的事情多拿来问她,慢慢地她就能管上王府内务事,做他真正的贤内助。谁知明珠懒得问要银子,趁人不备,自己在内室鼓捣了小半天,然后就让人抬了一只红木箱子出来,放在偏厅,教安王过目了就拿给雪儿,安王看着白花花五千两银子眼睛都直了:打赏一个雪儿哪里给得了这么多?而且他去过帐房,王妃根本没要银子,她哪来这么多钱?
明珠轻蔑地一笑:我陪嫁二佰八十八抬嫁妆,没用到一小半呢,别以为只你王府有钱,我也有的
安王给她气得无话可说。
雪儿回家和亲人团聚了一晚,第二天天亮就又回来了,自此后打死不离开明珠,她说那家人她合不来,怎么也过不惯,而且她竟是二夫人生的,二夫人又病故了,呆在那家里实在没意思。
明珠也不逼她,由着她在王府住着,倒是安王小心防着雪儿,怕她再来生事,雪儿自然是不敢造次,不管明珠当不当安王是盘菜,她都不会再去惹他了。
林侧妃受伤躺了两天安王才来看她,林侧妃哭了个梨花带雨,安王没有解释什么,只嘱她好好养伤,不该想的事情就不要想,放宽心,日子会好过得多。
走出上房,眼角余光扫见了花树丛中一角青色衣袍,他没有多作停留就走了,耳边仍听得见林侧妃痛楚的哭泣声,他的心却再没有一丝怜悯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让文青去安慰她吧,表哥表妹,相互依靠很正常。
如果没有明珠的出现,或许他还会浮游在这个怪圈里,每日里衣食住行全由林侧妃一手打理,他承受着她的温柔和依赖,她占据了他的一部分生活,两个人像一般夫妻一样平静地过着,没有争吵,没有怨恨,也没有心心念念穿透骨髓的爱慕和要死要活非她不行的激情然后到某一天他的旧伤自行痊愈,仍旧要娶王妃,一个完全陌生或者是干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王妃,同样体会不到那种深切的爱恋,之后再娶侧妃,或许会再纳侍妾,合上王府里原有的春夏秋冬四妾,真像明珠说的妻妾成群,家大业大,再生下许多个不同母亲的小孩,这王府就真正热闹了
安王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就是他真实、必然的生活格局,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明珠的话
但她终究出现了,像一颗光华灿烂的夜明珠,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照亮了他的心,和周遭的一切他从不适应到喜欢,到无法遏止的迷恋,爱她的明丽坦荡,纯真善良,甚至她的骄横无理,刁蛮任性,都透着可亲可爱,让人恨不起来……他将这颗明珠紧握在手,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绝不放开
侧妃侍妾,不会再有后来者,以前的只能尽量补偿安抚,在不伤害到明珠的前提下,给予她们想要的和该得的。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来访
第一百零八章来访
这日清晨,龙仅照常牵着明珠的手,送安王出芷蘅院,出府办事。
安王有天得闲和龙仅下棋,一只羽毛炫丽的金雀鸟从窗外飞来,落在棋盘上,很懂似的左右观望了一下,又飞走了,兄弟俩都觉得有趣,笑了一回。安王见龙仅小孩心性,仍在期望金雀鸟,便随口和他打了个赌,龙仅自然是赌金雀鸟去而复返,安王就赌它再也不来,结果龙仅在棋盘边等到天擦黑,金雀鸟也没再回来。打赌输了,第二天就得早起送安王哥哥出院门,龙仅肯定要拉了明珠一起,明珠稀里糊涂陪送了几天,还不知道是被这兄弟俩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地算计了,只当做顺路,送完安王她正好带了龙仅直接去园子里湖边走走玩玩。
经过紫竹林,龙仅俯身在草地上捡了一片紫纹斑驳的竹叶,递给明珠:“嫂嫂,这片竹叶真好看”
明珠拿着竹叶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它纹路颜色果然不是一般的好看,赞道:“仅儿好眼光这片竹叶很特别,我把它制成书签,你每次看书都能见到它”
龙仅点头笑了:“好啊”
忽然看了看旁边的安王,又低了头:“还是不要吧,嫂嫂喜欢留着就好”
明珠觉察到他的神态,问:“为什么?”
“哥哥说男孩子要有远大志向,花花草草的,女孩子才喜欢”
明珠切了一声,看向安王:“会不会教人的?还看不起女孩子喜欢花花草草就没有远大志向了么?志向有很多种,你且分清楚了再说”
安王微笑道:“你倒说说看”
忽见秦妈妈陪了阮妈妈,偕同前院林管事走来,林管事对着三人行了礼,说道:
“张总管早间有事去了街面,小的只好簪越进院来寻阮妈妈,并禀报王爷王妃得知:庆王殿下来了,说是来探看小皇子,并受皇后之托,今日便接了小皇子回宫”
龙仅一听,小脸儿皱了起来:“我不想回去哥哥嫂嫂,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住吗?哥哥可否和父皇说一说,就让仅儿住在哥哥家,读书练武,仅儿都一样用功”
明珠看着龙仅,这小孩心思细致,性情温良,一会儿小大人般持礼懂事,一会儿又是天真活泼毫无顾忌的稚嫩小童,可爱又可人疼的,与她相伴了这些天,也舍不得让他走了。
“我也觉得龙仅可以住在这里,他回皇宫也没人看他啊,还不如和我作伴……”
明珠抬眼看安王,安王也正在看她,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知道你不喜欢听:皇家规矩和礼制如此,仅儿,必须回去”
龙仅含了泪,紧紧抓着明珠的手,明珠轻叹口气:“那,我们迟些再走秦妈妈,请庆王殿下到芷蘅院来等吧,我和仅儿收拾收拾,和他一起进宫”
安王怔了一下:“什么?你也要进宫?”
“我送送仅儿,去他住的宫院看看”
安王皱眉道:“未经传唤……”
“不传唤,我自己去拜访不行吗?我持有凤牌,可随意出入禁宫。老太后也说过要我得便去看她,今日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就进宫玩一天,如果仅儿愿意,我是不是可以在他那里住几天?”
明珠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来了兴致,入住神秘宫苑,体验三千粉黛中的一员,什么样个感想?
“我愿意的啊”
龙仅高兴起来,安王却沉了脸:“岂有此理”
这个庆王,早不来晚不来,趁他要出门了才来,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是耐心等明珠和龙仅慢慢吃完早点,迟了一步出门,庆王岂不是就可以和明珠单独见面了?看明珠这样子,说不定还很乐意和庆王带了龙仅,同车同辇一道进宫去呢
安王越想越不是味,叫过福至,让他通知下去,改变日程安排,今天不办公事,陪王妃送小皇子回宫
明珠本想回后边上房去等着,庆王又不是别人,到时可以直接引进去就可以了,却见安王不出门了,还以为他是顾着礼仪,专留下来见客的,便只好和龙仅一道,随了他走到排云堂坐着等。
庆王笑容满面地走进芷蘅院,他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团花锦袍,腰系黑色缀玉镶珠牛皮带,坠一束深紫色璎珞结珠拴翡翠九龙玉佩宫绦,足蹬双丝金网黑牛皮厚底鞋,头戴紫金冠,挺拔俊朗,神采奕奕,明珠顿觉眼前一亮,仿佛又看到初次见面时的庆王,那份不凡的气质和温雅俊美当时迷得她心跳了小半天。
刚要张嘴喊人,眼前人影一晃,有个人稍稍越过她,和庆王施礼相见,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冷美男在,内心一点小小的火花很快便熄灭了。
一切都是浮云哪那天遇上庆王,小迷了一下,转眼又遇见安王,更加心动。谁能料到最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庆王娶不着董明珠,一气之下娶了庆王妃,把双胞胎姐妹俩一起弄回家,府里还有侍妾美姬,那是怎样一个混乱
自己嫁给安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竟然早有侧妃侍妾,还和侧妃合谋着哄新人喝毒药,虽然现在多少理解他些,不是很讨厌很恨他了,但心结在那里,怎能轻易解得开?和侧妃情深义重,二堂上抱作一团,被毒害的人成了刁钻骄横的悍妇,险些要动家法,施毒的人不但不被责罚,反得到悉心照料,一泣一泪都令他心疼对他的一点幻觉和期盼,在那时就已经粉碎如尘了。
心给了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绝不招惹,从小她就知道一个道理:抢人家男人是不道德的,她自己也吃过那个苦,虽然前世男友是被夏雪云诱拐了,但毕竟是失了城池,那个痛苦太难忍受了
所以眼前这两个出类拔萃的妖孽男子,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她只当他们是朵花,瞧着养眼就好
“明珠”
庆王和安王见过之后,又看了龙仅,拉着他的小手,摸摸他的头表示一下亲切,就抬眼去看明珠,明明刚才四目交错时还见她眉眼含笑,面带喜色,这会子却忽然微低了头,不知在想什么,专注而认真,庆王小心地轻唤一声,唯恐吓着了她。
明珠听到了,抬起头来,笑容瞬间绽放:“庆王……殿下”
差点又喊成庆王哥哥,这个习惯得改掉
明媚的笑容最容易产生连锁反应,庆王和龙仅都笑开了,庆王说:“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
庆王招了招手,跟随而来的侍卫上前交给他一只长方形木盒子,庆王微笑道:
“给你的小小礼物,看一看吧”
安王在旁冷着脸,注视着明珠,明珠始终没空看他,这时候她想看庆王的礼物,终于有所顾忌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却是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表示就过去了,顿时又气了个满肚。
庆王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盖,龙仅和明珠同时发出惊叹,看着两个人脸上欢喜的表情,庆王满足的笑了,对龙仅说:
“仅儿的礼物放在宫里了,回去母后会拿给你”
安王忍不住看过去,是一株两尺余高的南国软玉石树,通身碧绿,温润柔滑,流光溢彩的树干枝叶,叶脉纹理皆清晰可见,还有红艳的果儿点缀期间,再仔细看,更有一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翠鸟躲在枝叶间,似在偷啄树上红果儿。
明珠和龙仅爱极了,伸手轻轻抚弄,庆王笑着说:“将它立起来,在灯下瞧会更好看”
“这样看着就美极了,谢谢庆王哥哥”明珠收惯了庆王礼物吧,从来不懂拒绝。
“这个只怕太贵重,怎好让皇兄破费”安王很不舒服,开口说话了。
“对哦”明珠看着庆王问道:“这整株玉树,由整块质地如此纯美的玉石雕琢而成,怕是价值连城吧?”
庆王微微一笑:“这种南国玉树,在南方很普遍,不很贵重,就是搬运时费些心思”
给明珠的东西,他什么时候计较过它的价钱?但凡是她喜欢的,想要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替她弄来。
“庆王哥哥费心了”明珠说了这么一句,便和龙仅喜孜孜地继续观赏新玩物。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入宫
第一百零九章入宫
安王和庆王扯了几句闲话,便说到龙仅回宫的事。
“母后身体微有不适,不能亲自来接仅儿,便让我代劳了”庆王说。
安王也装个样子:“母后只需遣个人来说一声,我自会送他回去的,又劳皇兄走一趟”
庆王笑笑:“母后念你们这几日照看仅儿累着了,再者我一直忙南昭国